齊天廟!
廟宇之內,宣泄的氣流不斷肆虐交織,可怕的二災神劫修士的災劫之力,如龍卷般沖擊不斷!
可是,此時此刻,廟宇之內,諸多二災神劫修士,卻是感受到了無與倫比的巨大壓力!
毛骨悚然!
宛若恐怖故事般的場面,讓在場強者都一陣汗毛倒豎,眼眸中滿是不可思議之色。
而那紫府神宗宗主張無忌,在不可思議的喊出一聲后,便十分果斷的后撤,收起了銀琢,化作一道光輝,飛速的倒退。
只是兩三個呼吸而已,便退到了齊天廟的門戶口!
其他的二災神劫尊者們,倒是沒有張無忌這么大的反應,雖然說,齊天復蘇……的確給他們帶來驚悚之感。
畢竟是一尊傳說中的神靈!
哪怕只是最弱的神靈,也遠非他們這些二災神劫尊者所能抗衡的存在,甚至……就算是至尊,也無法直面神靈!
無法與神靈抗衡!
因此,沒有人笑話張無極的大反應,那是一種生靈求生的本能展現。
詭異廟之內,氣氛變得十分的緊張,令人窒息般!
甚至,連半點嘈雜的聲音都沒有。
好似只有那聳立在石棺之后的寶棍,左右搖晃時候,震動空氣,微微發出的氣流波動聲音,讓人明白時間并未凝滯與暫停。
棺槨自己打開……
混元如意金箍棍,飛馳而來,聳立其中……
左右震顫,宛如歡呼與激蕩!
這般畫面,簡直沖擊感太過強烈,有種讓人血液凝滯般的驚悚之感。
蟬紋苦行僧、大景先帝、女子觀音還有巫神山的巫神祭司,四位二災神劫尊者,卻是沒有張無極那么大的反應。
雖然也緊張,卻并未毫不猶豫扭頭就逃,近乎逃出了齊天廟。
“齊天……真的死而復生?”
“不可能!現在的齊天,怎么可能復生?!”
蟬紋苦行僧沉聲說道。
“獄蓮之女尚未突破到神劫……獄蓮的氣運尚未輪轉,齊天不可能復蘇的!”
蟬紋苦行僧來自西域佛土,背后靠著的乃是黑須彌這諸神陣營,所以好似知曉不少隱秘。
“我不信!“
苦行僧雙眸之上的蟬紋好似活過來了般,如熾焰熊熊燃燒!
“我也不信,諸神說過……齊天想要復蘇,條件苛刻,可能會就此沉眠,徹底隕落……”
“畢竟上一場神潮,獄蓮崩潰落敗,獄蓮諸神盡皆戰死……哪怕立詭異廟以渡轉世,又如何是件容易之事?”
大景先帝呂文昌身上的黃金龍袍獵獵飛揚,手持一桿大龍旗槍,旗槍飛揚,氣勢如淵,深不可測!
二災神劫尊者,放在人世間,已經屬于不世出的一方雄主!
他們的心境不俗,足以直面任何怪異。
因此,并未輕易就脫逃出廟,放棄齊天遺骸以及如意金箍棍這等絕世神兵!
“我倒要看看……齊天到底是否真的復蘇!”
“哪怕剛剛復蘇,也不可能恢復神靈之力,有何可怕?”
大景先帝呂文昌冷冷道。
他們背后站著各大陣營,都是懷揣著目的而來。
自然不能被一個自動開棺的景象給嚇住。
嗡——
手中的大龍旗槍猛地一卷,虛空都好似被鑿穿一般!
身上黃金龍袍獵獵,好似有金色的氣運如縷衣般垂灑在周身,黃金履靴猛地往前一踏,便來到了棺槨之前。
雙眸中金光燦爛流轉,警惕無比,朝著棺槨之中望去,發出試探!
這是有做出頭鳥的風險,但除了做出頭鳥的風險之外,也會有搶占先機的意外好處!
若是齊天未曾復蘇,大景先帝呂文昌就有比別人距離齊天之尸更近的距離!
而如今,石棺之上,不僅僅有齊天之尸……
還有如意金箍棍!
這些……皆為機緣!
而機緣,勇者得之!
西域佛土的苦行僧,亦是在猶豫,是否要動身。
南海紫竹林的女子觀音,邁開赤足,前踏了一小步,在猶豫之間徘徊!
巫神山的巫神祭司,倒是沒有任何的異動,甚至跟張無極一般,有種欲要退縮的感覺。
最終,還是猶豫一番,看向了大景先帝呂文昌欺近齊天石棺的景象。
而不僅僅是他們,哪怕是李澈,此刻心頭也逐漸冷靜了下來。
眸光閃爍不定,心頭余留幾分訝然。
齊天復蘇?
可能嗎?
李澈被紫火焚燒的只剩下黃金骷髏頭的面容上,都好似流露出了幾分期待般。
李澈心中甚至猜測,是否是因為他得獲了混元如意金箍棍的緣故?
所以才刺激到了齊天遺骸的復蘇?
“是否是因為這柄三清位階的神兵之中,蘊含著神靈氣息?雖然我尚未刺激與解封神靈氣息……可因為我掌握,讓這柄神兵認主,所以……所以,其中蘊藏的神靈氣息,便刺激到了齊天遺骸?”
李澈腦海風暴般思索起來。
這個可能性很大!
也就是說,齊天復蘇的可能性很大!
李澈頓時激蕩了起來。
眸光一閃。
五指猛地一攥!
嗡——
李澈整個人頓時消失不見,瞬移般挪動到了齊天石棺側畔,那開啟的一道縫隙,正伴著棺蓋的輕微挪動,開口越來越大!
大景先帝呂文昌,氣運加身,眸光如炬,雙眸中的金光卻充塞著森然,好似從九幽之中迸射而來!
李澈五指一攥,三尖兩刃刀彈抖震顫,雖然混元齊天如意金箍棍如今認主成為他的神兵。
但是,現在好像無法動用。
李澈便還只是動用三尖兩刃刀來對敵!
道劫之力、神性、氣血……三者交織盤旋。
沖擊入了三尖兩刃刀中,將神兵之中的一個旋渦如人體奇門枷鎖般給掙斷!
神兵,再解封!
神靈氣息!
轟然如決堤的江河般,狂涌咆哮的宣泄而出!
“諸位!既然不想當出頭鳥,便攔住他,莫要讓他干擾了我去窺探齊天是否復生!”
呂文昌大踏步而行,氣運金光激蕩不休!
很是的氣魄,宛如汪洋般波動著,一步一踏,震動整座神闕詭異廟!
蟬紋苦行僧毫不猶豫,僧棍猛地抽打而出,砸在了金缽之上,使得金缽震蕩起來,砸向了李澈!
另一邊,女子觀音背后的白紗翻涌,好似云彩飛揚,手中出現一個羊脂凈玉瓶!
巫神山的巫神祭司想了想,手中出現一枚骨牙,驟然拋擲而出!
同時也完成神兵的解封,迸發出神靈氣息!
轟然橫壓向李澈!
砰砰砰——
三股氣息碰撞的剎那,呂文昌便已然爆發出了速度,本來就已然極其靠近石棺,此刻一個越過,直接便來到了石棺側畔!
手中的大龍旗槍旗身猛地一卷,霎時槍頭宛若颶風一般,悍然點出,點向了那聳立在棺槨中的神兵寶棍!
噹——!!!
槍尖與那寶棍點落碰撞在一起!
一股劇烈的反震之力,瞬間讓呂文昌握著大龍旗槍的整只手臂轟然布滿裂紋,鮮血淋漓潑灑!
“我感受到了……勁力!無與倫比的可怕勁力!”
呂文昌面色微微一白。
好似……
有人從棺槨中握住了寶棍的另一端,施展出勁力,抵消了呂文昌這毫無保留的一刺!
呂文昌面皮不禁一抖,難不成……真的活了?
死去的神靈,竟是這么突兀的就活過來?
這怎么可能?!
呂文昌不信!
大龍旗槍抵在那如意金箍棍之上,整個人的身軀,則是不斷的往前前傾,朝著那推開的棺槨縫隙看去!
他想要透過那縫隙看清楚那棺槨之中的毛猴身影,是否真的復蘇了!
“啊——!!!”
呂文昌低吼起來!
渾身金光絢爛至極,他的雙眸,卻是已然瞪到了最大!
看到了!
他快要看到了!
齊天內城上空。
漆黑之色不斷的翻涌,詭霧之后,莫名有赤紅的血色浮現而出!
剎那間,擴張席卷,籠罩了整座齊天內城,好似詭闕的天空,都化作了血色!
異象萬里!鋪天蓋地!
而穹天之上。
各大勢力的至尊底蘊,與齊天寺祖師所化的護廟咒尸王級別的至尊碰撞,好似徹底落下了帷幕,一下子變得安安靜靜起來。
一點聲響都沒有了也似!
但是,齊天內城之中,卻依舊是一片死寂。
許多強者身軀顫栗的昂起頭,在至尊威壓下,只剩下抬頭的力量。
他們朝天上看去,一片血紅色之中,頓時詭霧被撕扯開來!
呂太白和呂乾坤等等諸多尚未出逃離開齊天內城的神劫修士,昂揚起頭,瞳孔緊縮,竭盡全力的觀摩看去。
頓時看到遮蔽齊天內城上空的厚重的詭霧,好似被極大崩散的泡沫,煙消云散,再無半點橫流在空中……
呼呼呼呼——
天穹之上,各大勢力的至尊底蘊,光芒黯淡!
例如張無極曾祭出的丹爐,還有西域佛土蟬紋苦行僧所祭出的佛珠,黑牛妖神尊祭出的妖神至尊妖丹,少女觀音所祭出的雙面蓮臺,還有巫神山祭司基礎的一截指骨!
恐怖的死氣與尸氣,狂舞肆虐在天地之間。
“吼!”
方家祖師長嘯一聲,渾身咒印輪轉,無數好似從九幽之中蔓延而出的鎖鏈,狂舞甩動!
嘭——!!!
五件至尊底蘊,頓時光芒徹底黯淡下去,被恐怖的力量宣泄砸中!
至尊妖丹徹底炸裂爆開!
佛珠顆顆開裂,光芒徹底黯淡下去,失去了光澤。
而蓮臺被洞穿,失去神性。
指骨裂成齏粉,丹爐凹陷下去,好似被人重重爆踹了一腳。
所有人都凝眸望著天穹,在那滾滾如潮水般的至尊威壓中,好似看到了時間空間的凝滯。
片刻的凝滯之后,便是極致的速度動蕩!
嘭——
五道至尊底蘊像是定格在空中,在恢復動靜后,竟是宛若五道流光,壓碎空間,被方家祖師以極其恐怖的力量,給打飛!
朝著齊天內城之外的無盡詭霧翻滾的區域爆射而去,完全看不見了影蹤一般。
嘩啦嘩啦——
一根又一根鎖鏈纏繞著身軀。
枯守數千年,近乎拂袖的方家祖師,這一刻,怒吼連連。
消瘦干枯的老小兒,霸烈的不像話,爆發著與體型完全不符合的暴戾與兇戾!
毫無疑問……
這一場至尊底蘊欲要鎮壓護廟咒尸王的戰斗,落下了帷幕!
五件至尊底蘊,終究非是至尊親至,被生生打飛!
而打飛了至尊底蘊之后。
護廟咒尸王,猛地扭頭,雙眸迸發出了恐怖的幽芒,死氣與尸氣如潮般,悍然垂落沖擊,讓整座齊天內城都在動蕩,都遭受到了沖刷。
不少人有種災厄當頭的恐懼之感,一個個遍體生寒,如墮冰窖之中。
轟——
一般踏出,無數的死氣與尸氣宛若垂帷千里的披風,在其身后狂舞!
護廟咒尸王擊潰了各大實力的至尊底蘊后,終于開始回歸齊天廟,可以來解決齊天廟之中發生的事情,來守護齊天!
齊天廟門口。
張無極逃到了這兒,基本上等于說是退出了齊天廟,只是伸出脖頸朝著廟宇之內看去,依舊關注著廟宇之內發生的情況。
當齊天內城上空的至尊爭鋒落下帷幕的時候。
他的面色也不禁微微變化。
有些心疼之意涌現,那口至尊底蘊的丹爐被打的凹陷,喪失神性,橫飛到了詭闕中的不知何處。
對于張無極而言,自然是心痛不已!
那可是紫府神宗的至尊底蘊啊!
“果然……還是攔不住么?”
張無極抬頭看了一眼。
手中托著銀琢,思索一陣,眸光掃過詭異廟之中,想到那有可能出現的情況,一咬牙,毫不猶豫道袍飛揚,整個人宛如白鶴亮翅,飛速的朝著齊天內城之外馳掠而去。
想要活的長,第一要素便是穩健!
遇到危險要學會辨別!
不能莽!
才能活的久!
轟隆隆——
至尊威壓如浪潮,不斷的朝著詭異廟方向飛速的迸射。
不過。
就在張無極退到了齊天內城門洞處的時候,眼眸微微一縮。
他須發飛揚,道袍累累,仰起頭看去,便看到了那尊齊天寺祖師,所化的護廟咒尸王,此刻卻是凝滯在了半空。
原本迫不及待,宛如乳燕還巢般的姿態,好似時空被凍結般,僵硬在了半空之中。
“吼——!!!”
原本要回詭異廟之中,護佑齊天遺骸的護廟咒尸王,猛地轉身,根根鎖鏈,在他的身后狂舞,他那迸發出幽光的雙眸,死死的盯著那齊天內城的蒼穹之上!
張無極吐出一口氣。
“終究還是來了啊……”
“扼殺獄蓮之心,果然強烈!”
話語落畢。
那護廟咒尸王便裹挾滾滾死氣與尸氣,怒吼著沖天而起,越來越強大的至尊威壓,宛若汪洋滾滾!
然而……
齊天內城上空,那無盡赤紅的天穹之上。
突兀的出現了一只巨大無比的手掌,連掌紋都纖毫畢現,十分的清晰明顯。
那只大手掌狠狠的拍打而下,與護廟咒尸王撞擊在一起!
護廟咒尸王的肉身頓時劇烈的震顫,好似要完全爆裂開來般,漆黑的血液,裹挾著死氣與尸氣,吧嗒吧嗒的墜下,如斷了線的黑玉寶珠,掉落滿地。
巨大的手掌裹挾著恐怖的氣息,慢慢的收斂化作了一尊肥頭大耳的僧人,慈眉善目,渾身籠罩佛光!
“阿彌陀佛,齊天內城……可終于讓貧僧在詭闕中尋到了位置。”
肥頭大耳的僧人俯仰大笑。
僧人手中托舉著一串徹底黯淡下去的佛珠,正是蟬紋苦行僧先前祭出的至尊底蘊!
而這尊肥頭大耳的僧人,身上爆發出的氣息,亦同樣能是至尊氣機!
虛空撕裂開來!
裂痕不斷的交織浮現,有身影從中橫踏而出。
乃是一位身著玄銀甲胄,背后披風獵獵的天兵神將,手中托著一桿神性消磨耗盡的聚仙旗,面容模糊扭曲,但無比冷酷的氣息,盡數涌現。
那被護廟咒尸王打飛的諸多至尊底蘊,在這一刻,皆是紛紛回歸……
并且,都帶著一尊三災級別的至尊強者而歸!
這些至尊強者,在人世間不顯,但是在詭闕之中……卻是能肆意爆發,暢通無阻!
而那方家祖師所化的護廟咒尸王,背后鎖鏈狂甩,直面著五尊至尊強者。
這五位至尊的氣息,很明顯都要強過方家祖師所化的護廟咒尸王,畢竟,剛剛轉化成咒尸王的祖師,想要攀升回巔峰層次的戰力,還是差了些。
門洞口。
張無極倒吸一口氣。
“果然成功了,所謂的至尊底蘊,既是牽制護廟咒尸王的手段,卻也同樣是定位手段……”
“這才是各大陣營強者的真正后手與安排!”
張無極搖了搖頭。
“可惜了,若是能夠在這些來自黑須彌、暗天庭、詭妖闕的至尊根據至尊底蘊的定位趕赴而來之前,拿下齊天遺骸和如意金箍棍,尚且算是大功一件……”
“現在,功勞大減啊……”
“不過好在……終于要結束了。”
張無極倒也不急著脫逃了,盡管如此,他還是貼在了門洞口站立。
“齊天內城雖然坐落在詭闕之中,但是詭闕太過遼闊無垠,且齊天內城坐落在內詭闕和地詭闕的交界處……浮浮沉沉,根本難以尋到。”
“故而,這一次齊天城的開啟,則就成了找尋鎖定齊天內城的大好機會!”
張無極背負著手,輕輕搖了搖頭。
眸光看向了齊天廟。
“結束了……”
“就算齊天復蘇了又能如何?”
“剛復蘇的齊天,改變不了什么了,將會有更可怕的存在來扼殺。”
“獄蓮……在這次神潮涌起之際,要徹底被扼殺覆滅!”
在張無極慨然萬分的時候。
天穹之上。
肉身幾乎要龜裂開來般的護廟咒尸王,發絲飛揚,鎖鏈抽甩于身后。
直面五尊至尊,護廟咒尸王好似身軀也在微微的震顫般。
忽而……
護廟咒尸王緩緩的扭頭,他看來一眼身后的齊天廟。
原本混亂無序的眼眸中,逐漸浮現清明之色。
“老師……”
“徒兒……盡力了。”
下一刻。
護廟咒尸王,猛地轉身!
渾身尸氣暴漲,脊柱之中,八顆死氣與尸氣交匯的旋渦,轟然引爆!
竟是與八奇門的引爆極其相似!
引爆了死氣與尸氣后……
齊天內城的上空,再度被滾滾黑暗所覆蓋!
護廟咒尸王沖入云霄!
以一搏五!
正如他枯坐齊天內城數千載而無悔。
今日,戰至粉身碎骨,灰飛煙滅。
亦是無悔!
昏黃的橘色燈光。
在巷弄之中,悠悠照耀。
齊天內城的波動,傳遞到了外城,使得外城亦是在劇烈的震顫不休。
餐館之前。
老板兩根手指夾著根煙,煙氣燃燒而起,歪歪扭扭……
曦曦坐在椅子上,手中抓著一個飯團,嘴角沾染著米粒,仰起頭,呆呆的看著那無數煙氣凝聚而出的畫面。
畫面之中……
正是護廟咒尸王,義無反顧的沖入天穹與五尊強大到仿佛不可戰勝的對手搏殺的畫面。
“老板……他會死吧?”
曦曦眼眸中,不知道為何浮現出了些許的悲傷。
“嗯,會死,哪怕他本來已經死了……但是,肉身、精神的死亡不代表真正的死亡,徹底消弭于世間,才叫死亡。”
老板吸了口卷煙,吐出煙氣,應聲道。
“他為何要這樣?”
曦曦小小的咬口飯團,哪怕老板做的飯團很好吃,可曦曦突然覺得自己沒有了食欲。
“因為……他是個好孩子。”
老板撣了撣煙灰,眼中亦是有一抹悲傷。
“當年一個世家家主的私生子,險些被嫡系子打死,緣分之下得獲了一根燒火棍,那棍子中睡著一只猴子,猴子教導他修煉,教導他變強變壯,教導他為人處世,教導他不畏強權……”
“他們相依為命,活過了數百個春秋冬夏。”
“后來,猴子死了。”
“猴子護佑了他一輩子,如今,只是換他保護猴子。”
“僅此而已。”
“他教導他的后輩,他的孩子們,也要保護猴子……可是,他知道,那些孩子未必會遵守他的意志,所以,他一直堅持著活下來,茍活于天地……只為了今朝一場護佑。”
“他不是不畏懼死亡,他明明是一個很怕疼的孩子。”
“歲月在他身上切割的時候,是很疼的。”
“但他又是個好孩子尊師重道的好孩子而已。”
老板輕聲說道。
狗爺嗷嗚了一聲,狗下巴搭在了兩根狗爪子之上,輕輕嘆了口氣。
世道不易,狗爺嘆氣。
曦曦不知道為何,也跟著嘆了口氣。
她不禁想到了很多。
若是有一天,一直保護她的爹爹身死,那她會像這位護廟咒尸王一樣,竭盡全力的保護爹爹嗎?
會嗎?
曦曦重重的咬了一口飯團!
會的!
曦曦大帝一定會的!
齊天廟內。
內部空間,遼闊無垠。
石棺之前,各種各樣的強大氣息在不斷碰撞著,一切都好似在這一刻凝滯了也似。
徹底的安靜了下來,徹底的凝固凍結。
大景先帝呂文昌,用大龍旗槍抵在了如意金箍棍上,伸長了脖子,看到了那推開的石棺棺蓋……
視線落在了里面。
然而,呂文昌面容上的神情卻是徹底的凝固了起來。
因為……
呂文昌對上了一雙眼睛。
一雙睜開巨大,金燦燦的金色眼睛。
只是看一眼而已。
呂文昌就感覺腦海之中的意志,都好似徹底的脫離了肉身,好似被恐怖的力量,敲打的粉碎!
“啊——!!!”
一聲慘叫,呂文昌口中噴出一大口鮮血。
手中抓著大龍旗槍,飛速的后撤。
蹬蹬蹬。
他的每一步落下,都會將齊天廟的地面磚石給踩踏的布滿蛛網般擴張的裂痕。
這一聲凄厲至極的慘叫……
可是嚇壞了所有人。
蟬紋苦行僧、女子觀音還有巫神山祭司三位強者,那聯手壓制地府鬼帝,卻時刻關注著棺槨這邊情況的三位神劫尊者,卻是汗毛倒豎起來!
他們看向了踉踉蹌蹌后撤的呂文昌。
便見到這位大景先帝,渾身的氣運金光被擊碎,眼睛炸開,無數的血液流淌而下,眉心更是被割裂出一個巨大的豁口。
其天地道魂,在其中,寸寸崩滅……
嘶——
這般慘狀!
他們顧不得再與李澈的糾纏。
呂文昌的慘狀已經說明了一切!
那石棺有問題!
亦或者說……
齊天廟神……
真的死而復生了!
“逃!”
轟隆隆——
先前喊的最大聲的蟬紋苦行僧,收起金缽,轉身就朝著詭異廟之外飛速的遁逃而去。
而地府鬼帝,也就是李澈,一下子就無人理會了。
李澈攥握著三尖兩刃刀,刀身在不住的震顫。
他扭頭看向了石棺。
“啪——!”
一只干枯的,滿是猴毛的手掌,拍在了石棺的邊沿。
咔擦——
堅固無比的石棺,不知道用什么堅韌材質制作……
只是棺蓋,就需要李澈爆發全部力量去推動的石棺。
竟是一拍之下,便浮現出了一道裂痕。
李澈眼眸一縮。
天地之間,氣息好似變得無與倫比的凝滯,好似被完全凍結般!
一股無與倫比的威壓,一股難以想象的神威……
浩浩蕩蕩的彌漫開來。
咚咚咚——
那是心臟跳動的聲音。
好似戰鼓擂動般,只是有節奏的響徹,就仿佛讓所有的心臟節奏都被把控……
要隨著越來越快的戰鼓擂動而爆裂開來般。
李澈無垢心道果震顫,七竅玲瓏心擴散神性力量,讓他輕易的擺脫了限制。
但是他的眼眸中卻也是不禁露出了一抹激動之色。
雙眸染血的呂文昌,還有那轉眼就逃至詭異廟門口的蟬紋苦行僧、女子觀音還有巫神山祭司……
皆是難受到渾身神性俱是變得紊亂。
“逃啊!”
轟——!!!
齊天廟的門戶,陡然閉合起來!
恐怖的轟鳴,掀起了滔天狂風。
將三位二災神劫境的尊者給狠狠的掃飛。
呂文昌雙眸染血,他看不見任何東西了,連天地道魂都被擊碎,無法感知任何……
他失去了對世界的感應!
堂堂一尊二災神劫尊者,竟是喪失對世界的感知。
這是何等可怕的事情。
忽而……
石棺之中。
那混元如意金箍棍,陡然變長,噗嗤一聲……
貫穿了呂文昌的胸膛。
繼而,帶著呂文昌的身體,狠狠地撞在了緊閉的齊天廟的門戶之上。
咚的一聲悶響。
呂文昌生機斷絕,徹底斃命。
而石棺中。
一只骨瘦如柴,皮毛包骨的毛猴,緩緩的坐了起來,背靠石棺,毛茸茸的雙臂搭在兩側,金燦燦的雙眸略帶茫然,先是看向了李澈。
歪了下腦袋。
繼而,扭過頭,望穿詭異廟的穹頂。
“唉……”
“癡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