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套房內。
“咳!”
凌建山忽然輕咳了一聲。
這位中年人察覺到了女兒的行為,故意通過這種方式提醒了一下。
凌水靈面色不變的收回了小腿,仿佛她什么都沒有做,展現出了極強的心理素質。
凌建山忍不住說道:“靈靈啊,你一個女孩子家,平時還是要多注意一點。”
這一句“注意”,既是針對女兒在桌下的行為,更是針對女兒去樓下“鬼混”的膽大妄為。
畢竟當著父母的面這么干,這也太胡來了吧?
剛才凌建山非常想給女兒打電話,但最后還是忍住了。
凌水靈偷撇著父親,冷不丁說道:“爸,我覺得你們也要注意一點。”
凌建山有點懵:“你指哪方面?”
凌水靈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起了另一件事:“如果沒有楊凡,天星農業絕對做不到今天這么大,本市的農業署不會重點扶持天星農業,農業總署在年末的表彰名單更不會有天星農業。”
凌建山皺起了眉頭:“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凌水靈卻不肯回答,繼續繞起了圈子:“你把我送到圣都大學學習國際金融,這是大夏排名前三的大學,國際金融也是大夏排名第一的專業。
“但你知道嗎,我在大學里體會最深的并不是努力就會有成就,而是另一件事。”
凌建山不能逼迫女兒說出答案,只能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什么事?”
凌水靈微微一笑:“交易!”
凌建山微微搖頭:“你繼續說。”
楊凡一邊旁觀著父女倆斗法,一邊慢悠悠的啃著一塊排骨。
這并不是新鮮排骨,而是冷凍了足足兩年多的凍肉。
不過在現在這個天災不斷的時節,可以弄到冷凍排骨已經很不容易了。
凌水靈不緊不慢的說道:“大一的時候,有高年級的學長跟我表白,說他爸是某某公司的董事長,我就知道他想拿錢財來交易我的美色。”
楊凡聽得嘴角抽了一下。
喂!當著你爸媽的面,說這種話題真的好嗎?
凌建山沒有說話,顯然早就聽說過這件事了。
凌水靈繼續說道:“大二的時候,一個證券大佬來我們系演講,他私下里跟我說,可以在五年內讓我成為部門主管,我知道他想拿權力交換我的美色。
“大三的時候……”
凌建山沒好氣的打斷道:“你究竟想要表達什么?”
凌水靈笑了起來:“我的意思是,金錢、權力并不稀缺資源,如果掌握著稀缺資源,獲取金錢和權力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
她指了指自己:“比如我的美色,就是稀缺資源,不過我看不上那個猥瑣的學長,也看不上色瞇瞇的大佬,所以懶得搭理他們。
“而從交易的角度來看,‘看不上’的本質,就是嫌棄對方的出價太低了,沒有達到我預期的出價。
“我說的‘出價’不止是錢財,還包括個人能力,以及顏值、性格帶來的情緒價值。”
楊凡有點佩服這女人了。
從如此清奇的角度解釋男女之事,還將自己當成一件交易的商品,這個腦洞倒是獨特得很。
他不得不承認,女秘書下手確實稱得上快、狠、準,按照她的交易理論,她的的確確將自“賣”了一個高價。
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這個價格“高”到了何種地步。
總之這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女人,兇大無腦的說法在她身上并不成立。
凌建山又嘆了一口氣:“所以呢?”
凌水靈繞了老大一圈,這才說到了正題:“我覺得楊凡的能力,就是真正的稀缺資源,很多真正的異能者,在培育植物方面都不如他。”
凌建山愣了一下,瞬間明白了女兒真正想要表達的意思:“你覺得楊凡的股份少了?”
凌水靈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直言不諱:“你才投了多少錢,我覺得你真不應該拿那么多股份,因為你的資本并不稀缺。”
凌建山氣急,當著女兒的面爆了粗口:“勞資造了什么孽,怎么生了你這樣的女兒?”
居然想坑自家老子的股份,給自己男人,這踏馬是什么女兒?
凌水靈伶牙俐齒的反駁道:“媽生了我,你生不了我!”
凌建山氣得想罵娘了。
凌水靈振振有詞:“爸,你應該讓出一點股份,董事長霍向林、總經理張雄華也應該讓出一點股份。”
凌建山瞬間明白了女兒打的算盤,怒火一下子平息了。
如果他不愿意出讓股份,霍向林、張雄華當然也不愿意。
如果他讓出了股份,女兒就可以逼著霍向林、張雄華轉讓一部分股份,這樣可以弄到更多股份。
凌建山瞇了一下眼睛,問道:“你問過霍向林、張雄華的意見了嗎?”
凌水靈笑得很好看:“如果他們不肯給,我就勸楊凡加入隔壁的華天農業,天星農業少了核心人物,股價肯定會暴跌,霍向林、張雄華的財富也會極大的縮水。
“等到楊凡幫助華天農業做大做強后,我再想辦法將天星農業擠兌的破產,到時候你們的股份將一文不值。”
凌建山直接罵了起來:“你真夠狠的居然這么對你親爹。”
凌水靈針鋒相對:“你讓不讓?”
凌母打起了圓場:“好了好了,你們父女倆就別吵了。”
楊凡也說話了:“今天是除夕,大家好好吃一頓飯吧。”
不過他心中明白,女秘書搞了這么一出,凌建山百分百會松口。
一個是股份價值歸零,另一個是股份減少,但價值持續增長,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該怎么選。
凌建山“哼”了一聲,直接放下了筷子:“我吃不下去了,先去一下洗手間。”
這位中年人馬上站起身來,腳步匆匆的離開了。
凌母先看了一眼丈夫,又轉頭看向女兒:“靈靈,你別再氣你爸了。”
凌水靈敷衍的回答道:“知道了。”
她伸手夾起一只避風塘炒蝦,開開心心的吃了起來。
楊凡又感覺到,自己的小腿被連續蹭了好幾下。
這女人又來了!
他瞥了一眼女秘書,后者朝他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楊凡忽然覺得,這女人未來在商業方面應該會有一番不小的成就。
“嗡~”
凌水靈擱在桌面的手機,忽然輕輕振動起來。
這是電話來了。
她拿起手機瞄了一下,小聲說道:“警署的電話。”
女秘書拿起手機點了一下接聽,才聽了幾秒便露出訝然之色。
她“嗯嗯啊啊”了幾聲,說了一句“好的”,便掛掉了電話。
凌水靈放下手機,神色有點奇怪:“警署說,想要臨時接管我的社交媒體賬號,讓我配合一下。”
她的母親一臉懵:“警署打算干什么?”
楊凡停下了筷子,笑道:“警署應該想要借用你的社交賬號,將變成怪物的狗皮膏藥勾引出來。”
他頓了一下,又道:“比如在你的朋友圈發布一張機場的照片,再配上一段文字說要去其它城市度過春節。”
凌水靈下意識打開了朋友圈,滿臉驚奇的叫了起來:“警署真的在我的朋友圈里發了機場的照片。”
凌母湊過來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也是驚異得很:“小楊,你猜得太準了!”
話才說完,猜測轉頭便應驗了,這怎能不令人訝異?
凌水靈緊緊盯著楊凡,問道:“你怎么猜出來的?”
楊凡微笑道:“狗皮膏藥苦苦追求你十幾年,快要變成怪物了都不忘過來敲門想要見你。
“這說明岳秋山對你有著非常深的執念,官方自然會試圖利用這一點做文章。”
他早就猜到官方會這么干,只是官方的速度比他預想得慢了不少。
凌水靈恍然:“原來是這樣。”
凌母卻有點感慨:“小岳這個孩子啊……”
凌水靈打斷了母親的話:“媽,你別提這個人了,真是討厭得很。”
楊凡旁觀著母女二人不同的反應,心中有一點感嘆。
岳秋山狂追十幾年,變成怪物也念念不忘的深情,打動了感性的凌母。
但在女秘書眼中,這份深情一文不值。
由此可見,單單靠著一手舔功,絕對舔不到女神級別的漂亮妹子!
而楊凡從來沒有舔過妹子,更沒給妹子花過一分錢,照樣跟岳秋山眼里的女神滾了床單。
有一句話叫做“你若盛開,蝴蝶自來”,唯有提高自身才是王道。
凌水靈忍不住問了一句:“官方可以解決掉那只怪物嗎?”
她甚至連岳秋山的名字都不愿意提及,選擇了用“怪物”一詞替代。
真是可悲的舔狗!
楊凡肯定的點了點頭:“當然!”
他看著女秘書俏臉上的緊張,笑著提議道:“我最近掌握了一個占卜的小技巧,或許可以占卜到怪物的命運,要不要現在就試一下?”
凌水靈連連點頭:“好啊好啊!”
她又有點驚奇:“我感覺你真是什么都會。”
楊凡搖了搖頭:“沒有的事。”
凌水靈詢問道:“怎么占卜?需要我準備占卜物品嗎?”
楊凡回答道:“不用準備物品,我這個占卜法叫做‘立柱法’,只要拿一根筷子就可以占卜。”
凌水靈眨巴一下美眸:“這么簡單?”
楊凡點頭:“有一句話叫做大巧不工,越是簡單的方法反而越是有效。”
凌水靈殷勤的遞過來一根筷子:“給!”
楊凡接過筷子,感覺手指被女秘書的指甲輕輕撓了一下。
這顯然是她故意為之。
楊凡心底暗道一句“真是小妖精”,若無其事的說道:“我會賦予這根筷子一絲獨特的靈性,讓它成為占卜器具。”
凌水靈好奇的問道:“靈性是超自然力量嗎?”
楊凡“嗯”了一聲。
他用指頭“啪啪”彈了一下筷子,將筷子放在桌上:“好了!”
話音剛落。
筷子自動跳了兩下,仿佛想要掙扎著站起來。
凌水靈“呀”的驚叫一聲:“真神奇!”
凌母看了看筷子,也是驚訝得很。
這位中年美婦瞄了一眼楊凡,忽然明白為什么女兒被哄得服服帖帖,甚至不惜跟自己老子杠上。
楊凡將筷子遞給了女秘書:“拿著!”
凌水靈懵懵懂懂的接過了筷子:“需要我配合嗎?”
楊凡笑道:“你是怪物最大的執念,所以從超自然的角度來看,你也是占卜最重要的‘道具’,也是占卜的真正執行者。”
凌水靈“噢”了一聲,覺得很是新奇:“好吧。”
她馬上問道:“我需要做什么?”
楊凡伸手指向地面:“很簡單,你用兩根手指捏著拐子一端,然后松開手指讓筷子落下來。
“如果筷子可以穩穩的立在地面,這就說明怪物會被殺死,如果筷子倒了下來,這意味著怪物可以逃過官方的伏擊活下來。”
凌水靈有點懷疑:“筷子真的可以立著嗎?”
普通人的常識告訴她,這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
楊凡笑著比劃一個手勢:“你試試就知道了。”
凌水靈點了點頭,依言用手指捏著筷子,接著松開了手指。
筷子直墜而下,尾端“砰”的一下撞上地面,又豎著彈起來再落下,就這么彈了好幾下,最后穩穩的立在地面。
從頭到尾,筷子就沒有倒下來過。
凌水靈看得瞪大了美眸,一臉的不可思議:“我的天,真的立起來了。”
凌母同樣驚奇:“確實神奇!”
楊凡非常肯定的說道:“怪物死定了!”
凌水靈異常開心的笑了起來。
凌母則大大松了一口氣。
楊凡馬上發現,凌水靈的美眸忽然變得嫵媚起來,俏臉也微微浮現出一縷暈紅。
他哪里還不知道,女秘書這是發……呃,動了情了。
楊凡趕忙轉移了話題:“我們先吃飯吧。”
三人重新坐回了飯桌旁。
楊凡才剛剛拿起筷子,又感覺小腿被蹭了兩下。
他又看到,凌水靈悄悄伸出一只纖手,對著樓下指了兩下。
楊凡的嘴角抽了一下,心中有點無奈。
說真的,他使用筷子進行占卜,真不是想要哄妹子去滾床單。
事實上。
這種立柱占卜法,本質上就是“過去”星象逆向回溯的運用技巧。
看起來簡單,實際上高端得不得了,即便是騎士級別的強者也未必做得到。
十幾公里外。
機場。
雖然昨天才下了一場大雪,但整個機場看著干干凈凈。
就連機場外圍幾百米區域,也看不到多少白色。
之所以這么做,自然是為了鏟除雪怪誕生的“土壤”。
“嗚~”
寒風掃過。
在更遠一些的一片雪林中。
只見林子里的一大塊積雪,忽然輕微的蠕動了一下。
駭人的景象馬上出現了。
一顆透明狀的頭顱,突然從積雪中鉆了出來。
頭顱下方并不是脖子,而是一條猶如蛇軀的軀體,一下子伸出了一米多長。
由于這一片林子的地勢較高,從這里恰好可以望見機場內的景象。
這個頭顱的面容,很有點像岳秋山。
它張了張嘴,嘴巴里居然冒出了一捧觸手,看起來又瘆人又惡心。
它含糊不清的念叨起來,語氣帶著狂熱:“你……你逃不了……我一定……要得到你!”
就在這時。
“呱!”
一聲鴉啼聲響起。
一個帶著抱怨的聲音響起:“死舔狗,等你好久了,怎么現在才過來?”
伴隨著這一聲。
一只黑乎乎的烏鴉,憑空從一株冰樹上浮現出來。
寒冰頭顱當即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