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相和雞相一路趕到朱顏山莊時,已然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太安靜了!
他們知道,這頭豬向來喜歡排場,沒道理連應門的都沒有。
猴相和雞相追著段云的蹤跡而來,追到后面已然有些心驚。
路上,他們聽到了說書人有關段老魔新的傳言。
什么把紅樓仙子和唐門公子全員弄尿,紅樓的仙子數十人的據點被老魔連根拔除。
他們兩人去到了那紅樓的據點,真可謂雞犬不留。
就沒兩具完整的尸體,紅樓女全部是一塊一塊的。
以他們的本事,要抓一點紅樓仙子來玩,也不是難事。
可段老魔的殘暴,把人先弄尿,再弄成一塊塊的手段,很是粗暴。
在一個喜歡把人脖子啄斷、一個喜歡喝腦漿的魔頭眼中,沒有技術含量,卻給人一種邪性之感。
他們越追,越發發現離豬黑面的山莊越近時,大概猜到了段云的意圖。
段老魔千里趕路,特么直接上門滅老豬滿門了?
這廝膽子到底是什么做的?
一直以來,猴相和雞相都認為,他們十二星相剩下的人里,任何一個拉出來都和段老魔是伯仲之間。
特別是敵明我暗的情況下,他們還占了先機。
猴相更是喜滋滋的等待喝老魔豆腐腦兒。
段老魔千里奔襲,上老豬地盤上殺人,怎么看都是甕中之鱉。
至少老豬在自己地盤上,是不會吃虧的。
聽著里面安靜如雞的動靜,猴相和雞相只覺得不對勁。
今日山莊里后,他們的心已在下沉。
一路上全是尸體。
一看就是段老魔的手段。
當他們抵達那處看起來隨時都會崩毀的會客廳時,只感到心驚膽顫。
這是段老魔和老豬殺起來弄出的動靜。
做了這么多年兄弟,豬黑面的本事他們是知道的。
天生神力,一只九齒釘耙,不遜千軍萬馬。
如果正面硬抗,他們兩人根本不是對手,這也是豬黑面敢公然放話要折磨段老魔的底氣。
他們不認為段老魔能正面打敗豬黑面,能在豬黑面的地盤上打敗他!
豬黑面也是這般想的,可惜他死了。
他在臨死前,還在堅信在屬于他的絲竹管樂聲中,他是不敗豬神!
在那片廢墟之中,雞相雞司晨迅速破開了一片山巖,找到了一個活口。
那個嗜血吹嗩吶,吹得近乎七竅流血的樂師。
江湖中,常把七竅流血和死亡聯系在一起,仿佛七竅流血就代表著人死了。
可事實是,七竅流血是七竅流血,死是死。
這位樂師看見雞相和猴相后,一眼就認出了他們。
“兩位大爺,主子敗了,連著二夫人一起被段老魔虐殺了,二夫人被削成了人棍,主子想和她死在一起,都被段老魔強行拆散了。”
喋血樂師一邊咳血,一邊說道。
聽到這個,雞相和猴相目眥盡裂。
十二星相,個個都是魔頭,他們十二人是死了六個。
除開練武發癲死掉的虎相和狗相外,其余每一個死,也是死得轟轟烈烈。
可如豬相死得這般凄慘的,還是第一個。
段老魔,你他娘的好手段啊!
“小的替主子吹了一輩子,從未想過他會敗得那般慘,也從未見過比段老魔還兇殘邪性的魔頭。”
雞相點了他兩處穴道止血,說道:“老李,你慢慢說,段老魔是怎樣打敗你家主子的。”
于是這喋血樂師老李,向兩人復述了段云如何把二夫人弄尿,把二夫人弄殘,再把豬黑面如何弄尿,又如何殺死的過程。
聽完之后,雞相和猴相都沉默了。
太慘了!
豬兄,你死得太慘了啊!
這時,猴相忽然問道:“那老魔呢?老魔什么情況?”
喋血樂師說道:“老魔受傷了,肯定受大傷了!兩位大爺,一定要抓住機會,替主子報仇啊!”
“報仇!”
“報仇!”
說著,他血肉模糊的手在地上一頓亂摸,摸起了那只染血的嗩吶,吹了一口,就此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死前他還拉著猴相的手,示意其為主子報仇。
猴相甩開了這樂師的手,眼神古怪道:“你覺得段老魔真受重傷了嗎?”
雞相思索道:“以老豬的本事,理應如此。”
可是到了后面,特別是找到了豬黑面那化作廢墟的臥房時,兩人又沉默了。
那墻上的明顯是段老魔的劍痕。
一個身受重傷的人,會有空和心情來這里尋寶?
他們能想象,段老魔殘忍殺害了他們兄弟和其夫人后,摸了他們的尸體后,還不盡心,又去到了兩人的臥房,在這房間里不要錢般對著墻壁亂砍劍氣,然后發現了藏在壁爐后的密室,帶走了財寶
你說這樣的人身受重傷,怎么不說他回光返照呢?
這時,雞相終于說出了他的困惑,說道:“段老魔這把弟妹弄尿的指法,怎么聽起來像是你的《指勁風流》?”
猴相也很郁悶,說道:“這不像是我娘舅的‘指勁風流’,指勁雖風流,卻沒有這么下流,可聽老李的描述,他能一邊擊出指勁,又帶起曼妙身法,又有幾分神似。”
雞相皺眉道:“會不會是段老魔練茬了,進而練成了這下流指勁?”
猴相氣悶道:“你聽聽,伱這話癲不癲?”
指勁風流本就十分危險,因為只有半本,能把人腦子練成漿糊,這再練茬的話,不知道會危險成什么樣。
雞相說道:“可事實是,段老魔就是最近才開始施展這下流指法,之前的傳聞里,他沒有把人先弄尿再殘殺的習慣。”
猴相雖然不想承認,可這確實是最合理的猜測。
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說道:“那這段老魔也太邪門了吧?”
看著這安靜如墳的山莊,兩人都感到了邪門怪異,甚至隱隱有些恐懼。
雖然他們都沒說,卻從心底都漸漸認為了,段老魔比他們強。
比他們強一個檔次,不是單獨一個都能對付。
嗯,即便他們兩人聯手,本來的穩勝已說不準了。
段老魔比他們想象還邪門可怕。
同時他們也不得不承認一個很尷尬的事實,猴子拿來釣魚的秘籍,反而把兄弟豬相和弟妹害了。
雞相頭頂的“雞冠”鼓脹了幾下,喃喃說道:“我們兄弟當了這么多年魔頭,是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邪門的怪物?”
猴相點了點頭,說道:“第一次。”
“那如今怎么辦?”雞相說道。
“趁段老魔重傷,去要了他的命?”猴相嘗試道。
“那他真的重傷了嗎?”雞相沉思道。
“不知道。”猴相搖頭道。
“那還去嗎?”猴相接著道。
“你去我就去!”
“我想再等等。”猴相抓了抓腦袋,說道。
“等什么?”
“豬兄身死道隕,可還有家眷遺落在外面,我想找到她們,好好照顧。”
雞司晨用詫異的眼神看著猴無牙,說道:“你對兄弟真不錯。”
“沒辦法,我見不得弟妹受苦,你哪天死了,我也替你照顧。”
雞司晨眼神發直,說道:“我就是擔心自己女人被你照顧,所以才一直沒娶妻。”
“你一輩子都沒有過女人?”
“沒有,如果我有了的話,那就有了軟肋。”
“那你這只雞便少了不少樂趣。”
“我寧愿不要這樂趣,也不想多條軟肋。”雞司晨回答道。
這時,猴無牙攀著他肩膀,說道:“放心,弟妹不會成為你軟肋,反而會讓人很有樂趣。”
雞司晨問道:“那我們不找段老魔了?”
“我們得等待時機?”
“什么時機?”
“一擊必殺的時機。我們要一直躲在暗處。段老魔有練功的習慣,既然《風流玩意兒》不行,那我們便用別的。老子不信段老魔能一直這么幸運。”
“對,只要他會練功,遲早會被邪功害死。”雞司晨思索道。
“再說了,他得罪的人越來越多,肯定還會被繼續圍攻,我們可抓住他虛弱的時候,一擊必殺。”
“我也是這么想的。”
“嗯,那我們還是先找弟妹吧。”
“對,不是我們不想找老魔拼命,而是太講義氣。兄弟已死,活著的弟妹可不能再受苦了!”
說著,一雞一猴已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