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內,油燈晃動。
兩尊肉菩薩同時發力一拍,兩條桌腿頓時如閃電般襲來,勢力大力沉。
慕容兄弟坐在那里,身體往下一梭,雙腿就大力踹了出去。
他踹得又快又準,只聽見啪啪兩聲炸響,鞋底炸裂出一串灰塵,兩條桌腿又被他踹了回去。
“好腿力!”
兩肉菩薩躲也不躲,徑直站起,于是兩條桌腿頓時砸入她們肚皮肥肉中,如陷泥潭。
不,隨著她們肚皮涌動,附近的空氣都扭曲變形。
唰唰兩聲!
兩條桌腿從她們肚皮中沖出,來勢竟比剛才更疾更猛。
空氣中響起一陣音爆聲響,帶起兩道灰白色湍流。
剛剛慕容兄弟雙腳踢中桌腿,看似輕描淡寫,實則腳已有點麻。
這兩肉菩薩的力量當真強橫。
于是這一刻,他手中刀已出鞘。
只是刀出鞘的瞬間,左手橫掃而過的不是刀鋒,而是刀鞘。
刀鞘猶若疾風,隨著慕容兄弟身體一轉,于是兩勢力大力沉的桌腿,就被抄在刀鞘上,旋轉而回!
“春雨,四重!”
桌腿呼嘯著而回,帶著旋轉的刀勁,分別砸向了兩尊肉菩薩。
咚咚兩聲悶響,桌腿明明是砸在肉菩薩肥碩的身軀上,卻帶起了打鼓般的悶響。
兩尊肉菩薩不由得連退數步,把旁邊的桌子和椅子壓成粉碎。
下一瞬,左側的肉菩薩已然凌空飛起。
別看她胖得跟個球似的,可飛起來卻十分輕靈。
可這輕靈只是一瞬,因為這個時候,她已在下落。
飛起時輕靈,下落時卻格外沉重。
慕容兄弟只感覺眼前一暗,仿佛有一座山壓了過來。
這一壓又快又猛,他想要躲已來不及。
慕容兄弟唯有出刀。
唰的一聲,刀光一閃而過。
轟的一聲,地面砸出了一個巨大的人形坑洞,慕容兄弟已被淹沒在肉山之下,看起來死死的。
結果下一瞬,肉菩薩忽然發出一聲悶哼,整個壓下的身體往后一倒,帶起一串油膩的汁水。
一道看似很薄,卻很明亮的刀光從坑洞中冒出,格外顯眼。
慕容兄弟從坑洞更深處竄出。
緣于肉菩薩下壓那一瞬,慕容兄弟的刀光并沒有砍向肉菩薩,而是地面。
地面率先被他切出了一道豁口,他跟著鉆了進去,以至于避開了肉菩薩大部分的肉山砸擊不說,反而找到機會蓄力斬出了一刀。
春雨刀氣在肉菩薩的肥肉間旋轉,先飛出的是惡心的油脂,到了現在,才飛出了一串血水。
五重春雨,竟只是堪堪破防。
“他娘的!六重!”
“六重春雨轉動!”
慕容兄弟一飛沖天,沖破屋頂,凌空大吼。
這一瞬,只見他體內旋轉的刀氣已連成一片。
唰的一聲!
六重春雨席卷而下,宛若一圈碧湖春水。
春水過處,屋瓦變成碎絮,橫梁化作煙塵,肥肉變成了飛濺的油脂。
左側肉菩薩身上已然被切開了一道大口子。
旋轉的刀氣不停,壓著她身體后移的同時,更是絞碎了她肥碩的血肉。
要不是她的肥肉夠厚夠韌,恐怕五臟六腑都被絞傷。
她們還是小覷了這綠刀老魔的刀法。
下一瞬,只見右側的肉菩薩肥肉一蕩,和左側肉菩薩的肚皮黏在一起。
兩人如連體一般一起蕩漾,竟化解了這恐怖的刀勢。
“他娘的!”
“他娘的!”
“此恨綿綿無絕期啊!”
慕容兄弟飛天的身體已落下,隨著渾身碧綠刀意涌現,面露痛苦的綠意,他的頭發也如水中飄蕩的水草,散發開來。
緊接著,一道近兩丈長的碧綠刀氣凌空斬下!
右側的肉菩薩見狀,身體往前一挺,肥碩的右手麻利的抄起了地上的毛毯,往上一卷。
本來柔軟的毛毯,在這一刻卻堅硬如鐵棍,往上撩去!
可是這一擊,根本無法抵擋住慕容兄弟的刀氣。
這可是慕容兄弟在床底千錘百煉出的此恨綿綿的刀氣啊!
噗呲一聲,那如鐵棒般的毛毯轉瞬被斬碎,巨大的刀氣繼續襲來。
這一刻,肉菩薩雙臂肥肉旋轉起來,擰成了麻花形狀的同時,雙掌脂肪鼓脹,如圓盤一般,往上一頂。
咔的一聲,那是刀氣切入血肉的聲音。
肉菩薩竟以雙臂肥肉,硬受了這一擊。
這一瞬,她的肥肉貌似有千重。
不過碧綠的刀氣惡毒至極,瘋狂鉆里面鉆,轉瞬就讓她臉上泛起綠意。
“啊!阿慶,你快去上了肉尊啊!我只有看見肉尊被搞,才活得下去啊!”肉菩薩一臉痛苦道。
青泥庵上下,不信神佛,只信肉尊,這種信奉甚至是一種畸形的愛慕。
此恨綿綿碧玉刀的刀氣侵蝕了她,以至于她發出了這樣的聲音。
左側的肉菩薩,也就是被稱作“阿慶”的肉菩薩見狀,忍不住叫道:“你還在等什么?”
話音剛落,一道高大的身形一晃,如閃電般向慕容兄弟沖去。
巴山道人的力士!
他身高體壯,看起來憨憨的,如今動起來也是憨憨的,可角度和時機把握得十分刁鉆。
慕容兄弟這連砍兩刀,這時剛好處于舊力已盡,新力難生的階段,于是他便撞過來了。
他使的還是標準的“鐵山靠”!
轟的一聲悶響,處于半空中的慕容兄弟被撞中,只覺得被一塊天外飛石砸中了一半,身體如炮彈般落在地上,形成深坑。
哇的一聲,他喉頭一甜,眼冒金星。
可下一瞬,他整個人已被那力士提起,往下砸去!
這廝連回氣的空隙都被給他!
咚咚咚!
力士抓著慕容兄弟,如抓著小雞一般,對著地面就是三連砸。
地上砸出三個冒煙的坑洞,慕容兄弟頭痛欲裂,只能勉力握住了刀。
要不是這段時日他功力增強了不少,特別是頭發變綠之后,變得有靈性和有韌性,恐怕頭都要被炸開花了。
力士不依不饒,仿佛根本不用喘氣一般,又提起了慕容兄弟,往下砸去。
轟的一聲,地面又多了一個冒煙的坑洞,只是慕容兄弟已不在他手里。
力士麻木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驚訝的情緒,緣于他巴山小擒拿手可謂十拿九穩,近乎從未失過手。
下一刻,一道明亮的刀光忽然占據了他的瞳孔。
嗤啦一聲!
他的雙眼被割破,聲音清脆。
力士發出了一聲痛呼,捂眼跪地。
慕容兄弟氣喘吁吁站在那里,捂著脫臼的左肩,一抖,重新歸位。
可這一瞬間,他依舊痛得冷汗直冒。
剛剛要逃脫對方的擒拿手,他不得不讓肩頭強行脫臼。
“不要給他喘息的時間啊。”肉菩薩提醒道。 “干你娘!”
一打多他本就吃虧,而對方還不講絲毫武德,連喘息的機會都不給。
慕容兄弟忽然倒地,身體如蛆般往上一滑。
轟的一聲。
他剛剛所站的地面已然出現了一個大洞。
精瘦的巴山道人站在那里,臉上是古銅色的笑意。
這一瞬間,慕容兄弟就感到了其惡毒。
剛剛這一腳,他如果半個半拍,絕對斷子絕孫!
巴山道人又是一腳踩下!
慕容兄弟后背肌肉一滾,又是麻利一滑。
他這靠著“躺尸”領悟到的身法,當真是又怪又好使。
可下一刻,他就覺得不對勁了。
地面上傳來一股奇異的震顫,他整個人一下子彈了起來。
對方要踩的本就不是他,而是地面。
慕容兄弟身體飄在空中,要想再改變方位和提升速度,那就得大打折扣了。
這個時候,一只拂塵抽了過來。
這一抽并不如何勢若雷霆,卻十分刁鉆,甚至可以說十分陰險,恰好要抽在他不好防御的腰肢。
他要抽他腰子!
慕容兄弟體內真氣咆哮旋轉,倉皇變招,帶著他身體一轉,刀身順著背部一擋。
啪的一聲炸響,拂塵抽在他背部。
碧月刀的刀身根本無法抵擋全部拂塵絲,于是慕容兄弟重重砸在地上,背部的皮肉已炸裂。
他落地之后,一道巨大的陰影已籠罩了他。
之前肚子被切開口子的肉菩薩再次一躍而起,如肉彈般向他砸來!
他娘的!
慕容兄弟臉上浮現出苦意,緣于這個時候,他真是躲都沒法躲了!
來吧!
轟的一聲,地面下沉了一尺,慕容兄弟已然被肥肉吞沒。
下一刻,肉菩薩從地上爬起,肚子上的肥肉涌動。
慕容兄弟就被夾在她的肥肉間,可他和赤鬼不同,他的功力要深厚得多,即便被這些肥肉夾得暈頭轉向,難以呼吸,可手中刀依舊在不斷亂捅。
那些被破開的油脂味道濃烈刺鼻,弄得他更難以呼吸。
唰的一聲,油脂飛濺,慕容兄弟劃開了一道大口子,整個人趕緊滾了出來。
“啊!”
結果他剛滾出地面,就聽見一聲大叫聲響起。
那綠臉肉菩薩一躍而起,向他砸來。
“干你老.
慕容兄弟罵人的話還沒罵完,再次被肥肉吞沒。
地面上出現了一個人形坑洞,而這肉菩薩一壓得手之后,又再次躍起,下壓!
慕容兄弟只感覺屎都要被壓出來了。
即便他每次用刀柄抵住,都被這群肥肉沖擊得不行。
真是又重又惡心!
眼看這肥婆又飛起要壓下來,慕容兄弟依舊只能咬牙硬頂。
“啊!”
結果這時,只聽見一聲女子的尖叫聲響起。
慕容兄弟身體不由得一震。
因為他聽出來了,這是寧清的聲音。
下一瞬,寧清就出現在他身前。
面對這如肉山般的肉菩薩,她看起來是那般瘦弱渺小。
“讓開!”
慕容兄弟想要上前,卻已來不及了。
轟的一聲,慕容兄弟兩眼一黑。
他自知這下壓之下,以寧清的功力,恐怕活不下去。
他拼了命要沖起來,可是這肥肉卻如波浪般,把他壓得死死的。
“啊!”
忽的一聲,一陣女子的尖叫聲響起,慕容兄弟眼前忽的一亮。
只見寧清往上一推一送,那重如山的肉菩薩竟被推飛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慕容兄弟看著這一幕,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難道你天生神力?
不,天生神力也做不到這個程度。
慕容兄弟不敢再細想,趁著這間隙,一躍而起,一刀斬下!
旋轉的春雨刀光夾雜著“驚蟄”刀法斬下,直襲肉菩薩的腦袋。
啪的一聲,她的腦袋一下子被切開了一條大口子,嘴巴還在劇烈呼吸,模樣十分恐怖。
要殺掉肉菩薩,只能襲擊她們肥肉最少的頭部!
慕容兄弟一擊得手,而這個時候,另外一個肉菩薩已泰山壓頂而來。
寧清斜倒在那里,臉色一陣白一陣青。
儼然剛才那一推,她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在這時一個不支,竟要暈倒過去。
慕容兄弟一手將其推飛出去,整個人被結結實實壓在了地上。
他記不清自己是第幾次被壓了,只覺得全身骨頭刺痛,呼吸困難,仿佛要窒息。
而這個時候,肥肉向下一個擠壓,往上一彈。
肉菩薩再次飛起,要置他于死地。
看得出來,這肉菩薩也不太行了,她肚皮上那巨大的刀口一直在冒血,血脂飛灑。
這是她給慕容少俠最后最為沉重的一擊啊!
慕容兄弟咬著牙,壓榨體內最后的真氣,也做好了最后一搏的準備。
結果這時,一道銀色的刀光橫掃而過。
這一刀宛若圓月流轉,駐留世間,以至于客棧飯廳變得一片銀白。
圓月剛好切在肉菩薩刀口處,于是她的傷口被撕裂和貫入得更為徹底,整個肥碩的身軀也被彈開。
轟的一聲,肉菩薩落地,整個身體已被破開,露出了肥碩被砍碎的內臟。
她自知活不了,看著空中依舊彌漫的如圓月一般的刀光,眼神發直的說了一聲“圓月彎刀!”,然后就死了!
轟的一聲!
一聲炸響聲響起,墻壁上出現了一個精瘦的人形洞口,那是巴山道人選擇了逃跑。
“六重春雨!”
“開!”
慕容兄弟橫刀一掃,六重春雨切開了洞口追了出去。
同時追出去的,還有一道如圓月的刀氣。
兩道鋒銳無比的刀氣,一個如春雨般無聲,一個如月華般輕靈,轉瞬就穿透了巴山道人的身體。
夜色之下,他的身體轉瞬變成了四截,血水在白墻上涂了濃厚的一筆。
慕容兄弟用刀杵著身體,看向了旁邊。
那里,之前客棧里的伙計正手提一柄彎刀站在那里。
彎刀,圓月一般的彎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