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桉看著對方離開的身影,回憶起當初一起伐木的日子。
當初自己以為余土二十好幾,快三十。
后來才發現原來才十九歲。
天賦驚人。
進入內門也是他自己本事。
只不過他有一個青梅竹馬,收走了他所有靈石。
是保管,也是考驗。
余土信了,也給了靈石。
他的思想停留在家鄉,或許覺得這樣沒有什么問題。
他的青梅似乎沒有他這般憨實的想法。
嘆息一聲,顧桉邁步跟了上去。
有些事自己無能為力。
不過對方的情況,也讓他頗為好奇。
上次楊奇說過,余土是能晉升成功的。
哪怕沒有筑基丹。
可如今看來,不是簡單的晉升失敗。
甚至是重創。
人少的小道上,一處較為隱蔽的樹后,余土坐在地上,拿出了干糧吃了起來。
他還是煉氣,尤其是氣血虧空的時候,不吃飯定然不行。
他一口一口吃著東西,一些干糧邊角掉落,都要撿起來放在嘴里。
吃完一半,他又小心翼翼的包起來放在身上。
要留在晚上吃。
目前的他,還沒有儲物法寶。
坐在樹后,他重重握了握拳頭,又些沮喪的落下。
“要,要是被爹娘看到了,不,不知道會不會擔心,有,有些想回去了。”
顧桉就站在樹的另一邊。
靠著樹干,頗為感慨。
如今的余土算是受到了目前人生中最大的一次挫折了。
晉升失敗,青梅斂財。
未來一片黑暗。
想回去確實是人之常情。
顧桉也想回去,可惜回不去了。
別人有家鄉,而他沒有。
對此,他倒也不悲傷,至少未來沒有任何后顧之憂。
惹了再大麻煩,也只要自己一人承擔。
如果身后有父母,有親人。
給自己十個膽子,真的敢大開殺戒嗎?
有了在意的人,有了牽掛,就等于有了弱點。
多少人為此低頭,多少人默默承受。
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身后的人。
顧桉嘆了口氣,邁步來到了樹的另一端。
就這樣站在余土身邊。
察覺到來人的瞬間,余土警惕了起來。
“是我。”顧桉主動開口。
聞言,余土方才看到顧桉,一臉驚訝:“顧,顧師兄?”
顧桉頷首,坐下道:“很久不見。”
“他,他們說你被害了,可,可能再也不能回來了。”余土說道。
顧桉并未在意這些,而是眼睛微瞇:“你傷的很重?”
“嗯。”余土點頭,嘆息道:“我沒有師兄的天賦,所以筑基失敗了。”
“這么急著筑基?”顧桉輕聲道:“你才二十一吧?”
二十一,而且還是在外門的弟子,就能筑基。
這樣的天賦,可以說非常高。
居然就這樣被毀了。
“是,是我一起長大的朋友說,說要進一步考驗,讓我馬上筑基。
如果,如果筑基成功,關系就,就能更進一步。
我,我就開始筑基了。”余土說道。
“更進一步是什么樣的?”顧桉好奇。
余土搖頭:“她,她沒說。”
“你就信了?”顧桉問道。
“她,她說都是為了我好,她在內門,知,知曉的東西多。
這個時候筑基,才,才能配得上她。”余土開口解釋道。
顧桉沉默了片刻道:“然后讓你自己筑基?然后失敗了?”
“嗯。”余土點頭道:“她給了我幾顆丹藥,然后,然后讓我以此筑基,都是為了我們以后
我,我吃下丹藥,開,開始筑基,可是感覺丹藥打亂了我運氣,就,就筑基失敗了。”
聞言,顧桉愣住了。
有些難以置信。
原來丹藥有問題。
“你沒去找她?”
“找,找了。”
“她說什么?”
“說,說她就是故意,故意拿錯丹藥,這,這也是考驗,我失敗了,所,所以沒有通過考驗。
她,她還說我們的以后,要,要好好考慮。”
顧桉沉默了,看向眼前人道:“你呢?當時怎么做的?”
余土低眉,沮喪道:“我們一起長大,家里人都,都有意愿,沒,沒想到我因為筑基失,失敗,錯過了她。
我確實是配,配不上她。
所,所以我向她要,要回了之前讓她保管的靈,靈石。
既,既然配不上,我,我也不能讓她費心,幫,幫我保管靈石。
耽誤了她,不,不太好。”
顧桉聽著,一時間又沉默了。
對方似乎有些憨厚的過分,旋即他問:“然后呢?她怎么說。”
余土沉默了片刻,有些費解,可還是開口道:“她,她拒絕,說她雖然很難考慮我,但,但還可以把我當哥哥看。
還,還說為了不,不讓我絕望,以后還,還能給她靈石,讓她保管。
時間久了,或,或許就打動她了。
說這,這是為我好。
不讓我太,太難過。”
顧桉震驚:“你給了?”
余土搖頭:“我,我說家里沒,沒有妹妹管錢的習俗,就,就讓她還我。”
顧桉頷首,如此倒也還好:“然后她還了嗎?”
余土感覺有口氣出不來,最后嘆息道:“沒,沒有,她,她說,這些靈石都,都是我自愿給她的,又不是她強迫我。
而且她還說給我留了希望,更不能還我。
她還說我一個大男人,總不會要為難她,她一個弱女子。
愛她就,就要成全她,就要讓著她,就要讓她過的好。
哪怕我,我已經考驗失敗,也可以看著她。
畢竟她,她沒有剝奪我看她的權利。
所以只要對方開心,我也應該開心。
更應該把靈石交給她保管。”
顧桉全程聽下來,感覺有些震驚。
真就有這樣的人嗎?
看著她的權利,還需要她賜予。
好似還是天大的恩賜。
應該把靈石全部給對方。
他倒是沒有遇到這樣的人。
一向忍耐極好的自己,可能都忍耐不住,想要動手。
“你怎么做的?”顧桉問。
“我,我肯定要拿回自己的靈石,但是她說我在宗門過,過的不好。
下次我父母問起靈石,她就實話實說,還,還要說我被欺負。”余土沮喪道:“我只好回來了,而且她身邊還有人,我也不敢做什么。
聽,聽說她們那邊的內門弟子很厲害,而,而我只是外門弟子。
就,就更不敢造次了。”
“后續靈石呢?”顧桉又問。
“在,在我身上。”余土回答。
顧桉頷首。
如此其實也好。
只是顧桉有些不解。
為什么對方會阻止余土筑基,如果筑基成功,那一個月可是二十多塊靈石。
資源加夜間伐木場,二十塊靈石不難。
可對方不給筑基丹就算了,給出的丹藥居然還是假的。
這是圖什么?
“慢慢恢復傷還是能好的。”顧桉開口說道。
“過,過些時日,我們外門弟子,可,可以回去探親。”余土低沉道:“我,我這樣回去,我怕家里擔,擔心。”
顧桉看著對方,沉默不語。
原來擔心的是這個。
所以今天買丹藥,也是為了回去?
“一顆丹藥多少靈石?”顧桉問道。
“三,三百靈石。”余土低眉:“我,我暫時買,買不起。”
顧桉看著對方,沉默許久道:“要借嗎?”
“啊?”余土有些茫然。
“你可以開口試試。”顧桉又道。
片刻之后。
顧桉離開了。
留下余土獨自留在原地震驚。
當天下午。
顧桉親眼看到余土買了丹藥,吃了下去。
如此也算松了口氣。
他擔心對方只是嘴硬,實際上得到靈石還會交給他的青梅竹馬。
不過他那個青梅沒什么眼光。
余土的天賦,其實比看上去要強很多。
要知道,他煉氣七層就開始伐雷霆木。
不僅沒有虛弱,甚至晉升煉氣九層。
而且還在不借用筑基丹的情況下,可以成就筑基。
如若不是那顆有問題的丹藥,余土何至于如此。
如果不用伐木,如果有足夠資源。
如今的余土,早不知道何等修為。
可惜,暫時無人發現他。
如果成功筑基,或許還有人好好關注一下。
可惜,他筑基失敗了。
此后,也就很難進入一些師兄師姐的目光中了。
尤其是他還長的老。
回到了住處,顧桉也拿出丹藥,開始療傷。
如今已經十二月下旬,就要去完成任務了。
再不完成,要迎接宗門懲罰。
另外,合歡宗那邊的任務,一切順利。
剩下的就是血煉宗了。
顧桉也沒有著急,而是先恢復傷勢。
不得不說,這個丹藥確實不錯。
次日中午。
顧桉恢復了七七八八。
如今就剩下一萬靈石。
以及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完全可以找個地方將這些東西出售。
或許靈石能突破兩萬。
十一月二十二日。
顧桉得到了更多血煉宗的事。
那邊燒火的確實有些問題,必須要盡快走一趟。
時間越久,賠償可能越多。
之后顧桉召見了二隊的師妹阮歡,以及筑基后期的師弟尚火。
前者算是普通中帶點膽怯,后者老實安分。
都不應該留在后院。
這樣的性格不太行。
不過收集資料倒是挺在行的。
也會出謀劃策。
“領隊。”兩人恭敬行禮。
“走吧,今日去血煉宗。”顧桉開口說道。
之后顧桉又來領取任務的大廳中。
找的還是那位任務師兄。
上報了章程,告知了行動路線。
收到資料的任務師兄,起身恭敬行禮:“顧領隊辛苦了,這種小事以后只要讓人送來即可。
另外,這是我一點小心意,可以路上吃。
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盡管說。
我姓任,以后顧領隊喊我師弟即可。
顧領隊一路平安。”
顧桉有些錯愕,他看了看對方遞出的點心盒子,一時間有些茫然。
這怎么說也應該是自己送對方東西。
怎么對方送自己東西了。
后面的尚火與阮歡都愣住了。
領隊這么有面子的嗎?
邊上一同工作的同門,都看傻眼了。
見對方真心實意,顧桉倒也沒有拒絕東西。
而是接過東西道:“任師弟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任務師兄連忙擺手。
之后顧桉轉身離去。
等顧桉等人離開,任務師兄邊上的同門,有些震撼:“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任務師兄坐下問道。
“上次你羞辱他,這次怎么換了性格?”對方有些難以置信。
“失算了。”任務師兄抬頭四十五度看天,感慨道:“我只想過只要不出宗門,應該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殺我。”
“沒錯啊。”邊上同門有些奇怪道:“現在聽說是嚴查,誰敢動手殺你?”
“是啊。”任務師兄惆悵道:“確實不好殺我,但是完全可以動斷我的腿,然后搶走我的靈石。
我還不知道是誰。
你說我是找誰好?
執法堂理都不會理這種事。”
對方:“”
任務師兄認真道:“所以我學乖了,有些人都敢大開殺戒了,殺不了我,還打不服我嗎?
做人,識時務者為俊杰。
我這么一行禮,這么一送禮。
危機就過去了。
我查過了,這個人哪怕被拋棄了,那也是個狠角色,不是我這種人可以惹的。
乖乖做事就是了。
真誠就是必殺技,我剛剛的舉動,絕對打動了對方。
你多學學。”
“那你上次領了靈石,這次送禮,上面的人知道了你怎么辦?”同事問道。
任務師兄:“”
瑪德,失算了。
應該私下送禮
靈竹峰。
楚夢坐在丹爐邊。
一個十來歲的女孩拿著丹藥來到楚夢跟前道:“丹師,這是丹藥。”
楚夢拿著聞了聞,搖頭道:“不行,太一般了,處理了吧。”
丹童接過,隨后問了句:“丹師,我已經到了可以修煉的年紀了。”
楚夢看了對方一眼,平靜道:“你要去找人?”
“不敢。”丹童搖頭:“我還未長大,暫時只會留在這里,聽丹師調遣。”
“我答應過你,以后能出去,但現在還不行,你父母的事還未徹底落下。
你父親消失,母親墜崖,但都沒有身體。
你明白嗎?
修煉的事你找春雨即可。”楚夢隨口說道。
眼前之人,自然就是顧桉當初讓她收下的果果。
任珊女兒。
幾年過去,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我明白。”丹童點頭,猶豫了下:“我能見見那個叔叔嗎?”
“不行。”楚夢回答。
丹童沒有再多說,而是去做事。
此時春雨走了進來,行了見面禮:“小姐,有你一封信,來自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