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都查清楚了。”
一個監察使小聲說道。
“說過多少次了,在外面的時候叫我大人!”
戴縉有些不悅地說道,“記住了,現在我們不僅僅是神農百草宗弟子,我們是大玄監察司的監察使!”
“是,大人。”
陸大壽連忙改口道,“姓蘇的沒有說謊,之前武陵城確實有聞香教余孽出現,是內城下的命令,讓外城調查,當時姓蘇的還在南城司當差,就是他帶人將一伙兒聞香教的余孽給抓捕歸案的。
還是因為這個功勞,他才能從一個小小的捕頭升任東城司司馬。”
戴縉眉頭緊皺,莫非蘇牧的玄黃換血法,真的是從那些聞香教余孽身上繳獲的?
但是他總覺得有些不對。
“大人,其實我覺得吧,就算不是玄黃換血法,姓蘇的修煉的應該也不是咱們神農百草宗的百草換血法。
你想啊,馮師兄出事不過是幾個月前的事情,就算姓蘇的從馮師兄手里拿到了百草換血法,他也才修煉了數月而已。
他還沒有咱神農百草宗的資源,幾個月時間,能修煉出來什么?
但是他的實力,可絕對不是換血初期那么簡單——”
“你懂個屁!”
戴縉沒好氣地說道,那蘇牧是一般人嗎?
他的修煉進度,能用你這個廢物的情況來揣度?
其他方面都能黑,唯獨這一方面沒得黑,就算戴縉再怎么厭惡痛恨蘇牧,也必須得承認,蘇牧,確實是個天才。
他調閱了所有跟蘇牧有關的資料,發現蘇牧這個人的經歷清清白白。
原本是受災的流民,運氣好遇到了太平校尉林七幻,學到了伏波刀法。
然后短短時間就練出了伏波刀勢,從那以后就一發不可收拾。
除了玄黃換血法,他修煉的所有功法和武技都是有跡可循的。
無論哪一種功法、武技,他都能在短短的時間內修煉到圓滿之境。
甚至,還是淬體境的時候,他就已經領悟了意境。
戴縉仔細核對過所有的時間,有些功法和武技,蘇牧絕對沒有事先得到的可能,所以他的修煉時間做不得假。
除了天賦和資質,沒有其他的原因可以解釋這些。
要知道,意境可不是資源能夠堆砌出來的東西。
沒有那個悟性,就算有再多的資源都沒用。
“換血法的事情他不會撒謊。”
戴縉沉聲說道。
百草換血法和玄黃換血法,輕易就能驗出來區別。
雖然他沒有檢查過蘇牧的身體,但他可以肯定,蘇牧不會在這上面撒謊。
除非是傻子,否則誰會撒一個輕易被人戳破的謊?
“而且他既然敢說,那就說明他早就做好了準備,再查,也查不出來什么。”
戴縉緩緩地道,“但我敢打賭,馮師弟的死,絕對跟他脫不了干系!”
“可是大人,沒有證據的話,咱們拿他也沒有辦法,他畢竟是太平都尉,而且他手上還有五火震天弓!”
陸大壽說道。
聽到五火震天弓的名字,戴縉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十分難看。
這絕對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恥辱,是他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如果不是五火震天弓,一個小小的換血境,我一只手就能捏死他!”
戴縉咬牙切齒地道,“如果事情是他做的,那就不可能不留下絲毫痕跡。
這些卷宗查不出來什么,那我們就換個思路。”
“什么思路?”
陸大壽問道。
“第一,他們說,馮師弟是死在武陵何家之人的手上,雖然武陵何家被太平司滅門,但未必沒有幸存者,找到他們。
第二,蘇牧說他的玄黃換血法是從聞香教余孽的手上繳獲的,但我不相信隨隨便便一伙兒聞香教余孽的手上就有玄黃換血法,而且他們為什么會出現在武陵城也很奇怪,查,武陵城還有沒有其他的聞香教余孽!”
戴縉臉上帶著思索的神色,緩緩地說道,“身為太平都尉,若是與聞香教有染,那也是死罪一條!”
“大人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一件事。”
陸大壽臉上帶著思索之色,說道。
“什么事?”
“武陵城外城的東城區,有個清茶門教,好像就跟聞香教有些關聯。”
陸大壽說道,“它的教主,是當年聞香教的弟子,后來被朝廷招安,就留在了武陵城。
而蘇牧,曾經是東城司的司馬,這或許是一個線索。”
“干得好!”
戴縉贊揚道,“大壽師弟,你就循著這條線往下查,若是能找到蘇牧與聞香教有染的證據,我給你記一大功!”
“多謝大人!”
陸大壽興奮地道。
武陵城,王家。
“監察司……”
王臧臉上手指一下一下地敲著桌面,面前擺著一張小小的紙條,紙條上記錄著大玄朝廷成立監察司的事情。
“老二倒是好氣運。”
王臧臉上帶著思索之色,自言自語道,“莫名其妙地拿了一個滔天之功,竟然恰好撞上朝廷成立監察司,運作一番,把老二塞進去,倒也不失為一條終南捷徑。”
如果是放在之前,讓王觀加入監察司,王臧想都不敢想。
王二少文不成武不就,在武陵城謀個官職就差點把王家給拖下水去。
但是這一次,在抵御五級妖潮的過程總,王觀的表現讓王臧大為驚喜。
王家什么都沒做,愣是因為王觀,竟然成了這次抵御五級妖潮獲利最多的幾方之一。
連謝家都弄得灰頭土臉。
如今在武陵城,王家已經有了將謝家壓下去的勢頭。
不得不說,這里面有王二少極大的功勞。
就算如此,王臧之前也沒想過讓王觀出仕做官。
但事情就是這么巧,偏偏這時候,朝廷竟然成立了一個監察司。
王臧敏銳地就察覺到了這監察司的前途。
代天巡狩、監察百官,這權力,可是絲毫不在皇權特許、斬妖誅邪的太平司之下啊。
最重要的是,監察司和太平司不一樣,對修為沒有要求!
以王觀這次守城的功勞,再加上王家運作一番,未必不能加入這個新成立的機構。
王臧眼神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老二身上有種特殊的氣運,可以搏一把,上面的關系,現在也是時候用了!
“牧哥——”
蘇牧正收拾行囊,準備出城去履行太平都尉的職責,巡防山林。
忽然王觀大呼小叫地闖了進來。
“出事了,出大事了!”
王觀不客氣地闖進蘇牧的房間,一屁股在桌子前坐了下來,直接端起桌上的茶壺就往嘴里猛灌了一氣茶水。
“出什么大事了?”
蘇牧看著王觀,平靜地道。
他倒是不覺得王觀能有什么大事。
以王二少的身份,如今又是武陵城的功臣,武陵城誰不讓他三分?
“牧哥,你知不知道,朝廷新成立了一個監察司?”
王觀放下茶壺,神神秘秘地說道,“據我所知,這監察司,可是專門針對太平司設立的!”
“哦?”
蘇牧不動聲色。
與監察司有關的消息現在還不多,連太平司都還沒有收到正式的消息。
不過萬慶和蘇牧等人討論過這件事情,一致認為朝廷建立監察司,和太平司侯爺隕落的事情有關。
他們心中或許有所猜測,但沒有人會直白地把這樣的話說出口。
也就是王二少,無所顧忌,什么都敢說。
“牧哥,我聽人說啊,太平司權勢太大,早就有人看不過眼了,不久之前,太平司有兩位侯爺戰死,那些人趁勢發難逼宮,逼著朝廷建立了監察司,來瓜分太平司的權勢!”
王觀說道。
“兩位侯爺戰死?”
蘇牧臉上露出震驚之色,他心里也是一沉。
這個消息,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別說他了,只怕萬慶都還不知道這個消息。
之前太平司只知道有侯爺隕落,但大家一直都以為是隕落了一位侯爺。
沒想到竟然是兩位!
太平司一共也只有六位侯爺,一下子隕落了兩位,難怪太平司總衙會緊急把所有鎮撫使召集回總衙。
現在最大的問題還不僅僅是這個。
而是如此重要的消息,武陵太平司竟然一直都不知道!
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太平司的消息渠道已經受到了影響!
連王家都得到了消息,武陵太平司竟然還沒有得到消息,正常情況下,應該是武陵太平司先得到確切的消息才對!
蘇牧敏銳地嗅到了一種名為陰謀的味道。
“你說有人趁勢逼宮,是什么人?”
蘇牧沉聲問道。
“很多。”
王觀說道,“大玄幾大世家、神兵閣、神農百草宗還有許多文官,都參與了。”
蘇牧的心沉到了谷底,這或許是最壞的情況。
太平司有些像蘇牧前世的錦衣衛、不良人等特務機構,得勢的時候自然權勢滔天,但也很容易得罪人。
一旦失勢,可能到處都是敵人。
不過這個世界畢竟和他前世不同,這里以武力為尊。
以往太平司有六大侯爺坐鎮,那些人就算看太平司不爽,也得老老實實地忍著。
太平司威懾天下,靠的不僅僅是皇權特許,還有自身的實力。
但現在,六大侯爺去了兩個,相當于太平司的頂尖戰力直接減少了三分之一。
這么一來,原本被太平司壓下的牛鬼蛇神,現在全都跳了出來。
“這些混蛋,他們也不想想,如果沒有太平司抵御妖魔,他們哪來的太平日子?”
蘇牧冷哼道。
“二少,多謝你了,這個消息確實很重要。”
蘇牧沉聲道。
這下能完全確定了,戴縉那些人就是在針對太平司。
“牧哥,我說的大事不是這個啊。”
王觀錯愕道。
“不是這個?還有別的事?”
蘇牧意外地道。
“朝廷那些大人物怎么想跟咱們有什么關系?”
王觀嘿嘿笑道,“牧哥,我說的大事,是這個!”
他啪的一聲把一塊金牌放在桌子上。
蘇牧低頭一看,那金牌,赫然是監察司監察使的金牌。
蘇牧臉上露出意外之色,“二少,你把戴縉的人干掉了?”
嘖嘖,王二少下手比自己還快啊。
“沒啊。”
王觀撓撓頭,不好意思地道,“這金牌是我的,我老爹活動了一下關系,把我塞進監察司了。”
“嗯?”
“不過牧哥你別擔心!我雖然加入了監察司,但我的心,永遠都在你這邊!”
王觀連忙說道,“我之所以答應加入監察司,都是為了牧哥你啊。
我在監察司,要是他們想要對付太平司,我可以及時跟牧哥你通風報信啊。”
蘇牧:“……”
王二少的想法確實清奇,很多時候自己根本就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那我可提前謝謝你了。”
蘇牧沉吟片刻,緩緩地道。
若是能掌握監察司的動向,對他,對武陵太平司,都是一件好事。
“牧哥你跟我客氣啥?咱們兄弟,那可是過命的交情。”
王觀大咧咧地道,“牧哥,我剛剛說的大事,就是我發現啊,有人在調查你!”
說了半晌,其他事情對王觀來說根本就不算是大事,有人調查蘇牧,才是他說的大事!
“有個叫戴縉的家伙,他是神農百草宗的真傳弟子,排行老三,現在是監察司的四品監察使,我就在他手底下當差。”
王觀說道,“那老小子還懷疑我跟牧哥你的關系,我是誰?
幾百場戲那是白看的?我的演技,隨隨便便就把他糊弄過去了。
他現在老相信我了。
老小子用神農百草宗借來一件玄兵,據說是專門克制五火震天弓的。
神農百草宗已經派人把那件玄兵送來武陵城了,用不了幾日就能到來。
他準備等玄兵到了就對牧哥你動手!”
“克制五火震天弓的玄兵?”
蘇牧微皺眉頭。
這就大宗大派的底氣。
自己有五火震天弓,人家也會有玄兵。
“就算他有玄兵在手,無憑無據,也不能隨便對太平都尉動手。”
蘇牧冷哼道。
“牧哥,那老小子說已經掌握了能夠置你于死地的證據,不過我還不知道那證據到底是什么,你等我再打探打探。”
王觀道,“我不能出來太久,否則那老小子會懷疑我,我先走了,牧哥你等我消息!”
蘇牧看著王觀匆匆離去的背影,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置自己于死地的證據嗎?
這樣的話,出城避風頭的打算,或許應該推遲一下了。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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