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內,侯無缺和兩個男人相對而坐。
那兩個男人風塵仆仆,滿臉疲憊,但身上依舊透露著兇猛的氣息。
“侯無缺,東西我們帶來了,我家王爺人呢?”
兩個男人中的一個沉聲說道。
“先見到東西,我自然會讓你們見到肅王殿下。”
侯無缺臉上露出笑容,緩緩地道,“我凈土教是準備和肅王殿下長久合作的,所以兩位大可以放心,我凈土教絕對不會拿了東西不辦事。
畢竟和長久的合作比起來,區區一個化血葫蘆,其實算不得什么。”
那兩個男人對視一眼,猶豫了片刻。
“好。化血葫蘆我們就先給你,不過我們來之前伍大人說了,如果你們敢騙我們,就算天涯海角,他也一定不會放過你。”
一個男人說道,“你應該知道,合體境武者如果一心要殺你,你就算躲到天涯海角去也沒用。”
“我當然知道。”
侯無缺笑著說道,“所以你們大可以放心。我之所以要化血葫蘆,其實也是為了能夠更保險地救出肅王。
畢竟,肅王如今是朝廷重犯,關押他的地方守衛重重,雖然我們凈土教有些布置,但如果能有化血葫蘆,我的把握也更大一些。”
那兩個男人點點頭。
大玄京城固若金湯,天牢更是危機重重。
他們嘗試過幾次想要從天牢當中把肅王救出來,結果都失敗了。
他們也發現了,就算能把肅王從天牢里救出來,想逃出京城也是難如登天。
沒辦法,他們只能借助凈土教的力量。
左邊那個男人表情嚴肅地取下背囊,然后從背囊中取出一個一尺高,通體朱紅色的葫蘆。
侯無缺眼睛一亮。
化血葫蘆!
傳說中大玄太祖的至寶!
有了它,將來自己一定能成為凈土教的教主,甚至能帶著凈土教席卷天下!
傳說當中,大玄太祖就是有了這至寶化血葫蘆,所以才能從一個乞丐翻身成為天下之主。
自己的起點可是比大玄太祖高多了,一旦得到化血葫蘆,必定是魚躍龍門,一舉化龍!
“這便是化血葫蘆,我們可以先把它給你,但它的使用方法只有王爺知道,需要等你把王爺救出來以后,王爺自然會告訴你如何用它。”
那男人說道。
侯無缺早就伸手把化血葫蘆拿了起來,愛不釋手地觀察著,根本就沒把那男人的話聽進去。
那男人見侯無缺的樣子,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他開口道,“白蓮使,你到底什么時候能把王爺救出來?是不是給我們一個準確的時間?”
“準確的時間?”
侯無缺這才抬起頭,看著那兩個男人,笑著說道,“兩位這次進城,有沒有發現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
“嗯?”
那兩個男人皺著眉頭思索起來,一直沒說話的那個男人沉吟道,“這次進城,守衛好像松懈了許多。”
“沒錯,太平司有兩個人突破到了結丹境,所以舉行慶典,今日大玄京城內有名有姓的人,幾乎全都去了太平司衙門慶賀。”
侯無缺臉上閃爍著勝券在握的神態,說道,“如果這個時候太平司衙門內發生一些事情,必定會把全城的目光都吸引過去。
那時候,便是我們動手救出肅王,然后送你們出城的最佳時機。”
“太平司衙門內會發生什么事情?”
那兩個男人不解的問道。
“比如說,剛剛突破到結丹境的那人,被人當眾打死了。”
侯無缺自信地說道。
“這怎么可能?什么人敢在太平司總衙打死太平司的結丹境?”
一個男人忍不住脫口而出。
另外一個男人則是思索著道,“是你安排的人?”
他眼神中閃過一抹震驚。
這凈土教的實力還真是超乎想象,在大玄京城之內,他們竟然有把握殺死大玄太平司的結丹境強者!
或許,和凈土教合作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之前王爺起兵失敗,究其根本原因,還是因為強者的數量不夠。
否則,王爺也不會被人生擒活捉了。
但凈土教好像正好能彌補王爺這個缺陷。
兩個男人臉上都閃過一抹猶豫。
如果真要跟凈土教合作,那要不要告訴這白蓮使侯無缺,化血葫蘆……
“算算時間,這時候蘇牧應該已經死了。”
侯無缺繼續說道,“天牢那邊,也差不多要行動了。
兩位,見證奇跡的時刻,到了。”
“你說的奇跡,是這個嗎?”
就在這個時候。
忽然。
一道聲音響起。
緊接著,砰的一聲。
一件東西撞破窗戶,正好落在三人中間的桌子上。
拿東西落到桌子上之后,滴溜溜地轉了幾圈,然后正好停在桌子中央,赫然是一顆人頭。
那人頭的主人死不瞑目,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侯無缺。
侯無缺臉色大變,抱著化血葫蘆,腳下炸裂,整個人沖天而起。
那兩個男人反應也是極快,他們沒有向上,而是向著另外一個窗戶撲了過去。
咔嚓。
侯無缺撞破房梁的時候,那兩個男人也撞破了窗戶。
悶響聲中,三個人以比他們逃離更快的速度重新回到了房間之內,身形踉蹌著回到了剛剛坐著的地方。
如果不是房頂上多了一個大洞,窗戶也已經被撞的粉碎,他們三個竟然像是沒有動過一般。
“侯無缺!這就是你說的萬無一失?”
那兩個男人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跡,又驚又怒地低吼道。
侯無缺臉色陰沉如水。
他沒有回答那兩個男人,而是死死盯著房頂上的破洞,眼神中充滿了凝重。
只見一道人影緩緩地從那破洞處降落下來,落在三人面前不遠處。
“多日不見,侯無缺你真是沒有半點長進啊。”
蘇牧看著侯無缺,緩緩地開口道,“我還以為你的實力提升了不少,特意多請了幾位指揮使幫忙壓陣。
早知道你半點沒有長進,我自己來就足夠了。”
侯無缺臉上閃過一抹羞惱。
混賬東西,我們才多久沒見?一個月都不到!
這么短的時間,老子養傷都不夠,能有什么長進?
再者說,結丹境武者,一個月能有多少提升?
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這么變態?
剛剛那一下碰撞,侯無缺已經發現了,與上次交手的時候相比,蘇牧又變強了許多。
上次自己不是蘇牧的對手,這一次,自己就更加不可能打得過他了。
所以侯無缺沒有著急動手。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變故,但蘇牧出現在這里已經說明問題。
呂四手他們肯定是敗了。
如果蘇牧沒有耍什么陰招,他能在呂四手七人的合擊之下活下來,實力顯然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
侯無缺雖然不愿意相信這種事情,但他也很清楚,蘇牧這種人身上發生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蘇牧,你能活下來出乎我的意料。”
侯無缺沉聲說道,“你能找到這里也出乎我的意料。
我必須得承認,你的實力很強,我又輸給你一次。”
“但你太自大,你錯就錯在,竟然一個人出現在我面前。”
侯無缺臉上露出冷笑,“教你一個江湖經驗,敵人沒有徹底倒下之前,不要那么多廢話。”
他猛地舉起手上的朱紅色葫蘆,一把拔下塞子。
體內真元爆發,涌入葫蘆之內,同時他嘴里念念有詞。
肅王手下那兩個男人忍不住掩面。
蘇牧神色古怪,看著侯無缺一番眼花繚亂的表演。
咔嚓!
侯無缺手上的朱紅色葫蘆上出現了一道道裂紋,然后砰的一聲粉碎開來。
侯無缺一臉錯愕,下意識地轉向那兩個男人。
“你們敢騙我?”
他暴怒道。
“告辭!”
那兩個男人無言以對,身形再次縱起,向外逃去。
“雖然很搞笑,但你有句話說的對。”
蘇牧緩緩地道,“在敵人徹底倒下之前,不應該那么多廢話。我以前懂,這次,確實是有些飄了。”
話音未落,蘇牧的身形猛地消失。
下一刻,他出現在那兩個男人中間。
抬起兩手,猛地落下。
啪啪!
兩聲輕響。
那兩個男人的身體頓時僵硬在原地,他們眼球凸起,七竅流出鮮血,然后緩緩地倒了下去。
侯無缺剛剛踏出一步,然后就看到蘇牧轉身看了過來。
他踏出一步的動作頓時停頓在了空中,邁出的腳也落不下去。
他有一種感覺,只要這一腳邁出去,自己會死。
臉上表情僵硬,侯無缺額頭上布滿大顆大顆的汗珠,不斷滴落在地上。
“侯無缺,你很聰明,所以你應該知道,我不殺你是為了什么。”
蘇牧開口道,緩步走到侯無缺面前。
“你想讓我出賣凈土教?”
侯無缺眼神一閃,緩緩地道,“這世上沒有什么不能出賣的,只要價格合適。”
他懸著的心稍微放了下來。
他最怕的是蘇牧二話不說直接痛下殺手。
那他就算有再多的底牌也沒用了,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
既然蘇牧有所求,那他就還有機會。
就像當初落到蘇牧手上,他一路忍受屈辱,到了京城之后,便順利脫身。
這次也一樣,雖然他又輸了一次,但只要不死,就還有機會。
“我出賣凈土教,你能給我什么?”
侯無缺道。
“你的命。”
蘇牧說道。
“不夠。”
侯無缺搖搖頭,“你應該知道,我能活著走出天牢,這不是一般人能夠辦得到的,這背后牽涉到的人,超出你的想象。
這些人的命,可比我侯無缺的命重要多了。
你覺得,我會輕易把他們的名字吐露出來?”
“侯無缺,你好像不太清楚太平司的手段。
我之所以會出現在這里,那是因為你派出去的那幾個人開口了。
太平司讓他們開口,用了一盞茶時間,你絕對你能堅持多久?”
蘇牧淡淡地說道。
“你不用嚇唬我,我受過專門的訓練,太平司的拷問手段對我沒用。”
侯無缺道,“除非我心甘情愿,否則我就算把誰供出來,你敢信?
這可是關系到大玄生死存亡的大消息,我當然要賣一個好價錢。”
蘇牧沉默不語。
“我一旦出賣了凈土教,那日后大玄恐怕就沒有了我的立足之地,不管是凈土教,那是你們,都不會放過我,所以,我肯定要賣一個好價錢,這樣我才能離開大玄,遠走高飛。”
侯無缺見蘇牧不說話,心情有些忐忑地繼續道。
“我不貪,我保證,我值這個價。”
蘇牧的目光落在地面上那些朱紅色的葫蘆碎片上面,依舊不說話。
侯無缺心中愈發緊張,他跟蘇牧這個人打過不少交道,但直到現在,他依舊摸不準蘇牧的性格。
面對蘇牧,很多手段他都感覺沒底。
現在他就不知道蘇牧在想什么,他很怕自己再提條件,蘇牧會惱羞成怒,反手拍死他。
這談判嘛,他漫天要價,你得坐地還錢啊。
總不能上來就掀桌子吧。
“這兩個人,是肅王派來的,他們想要跟凈土教合作,救出天牢內的肅王。”
侯無缺咬咬牙,給自己加碼道,“我已經安排了人行動,至少有七成把握能將肅王送出城去。
如果你去的晚了,只怕肅王已經出城了。
這等要事我先告知于你,也算是我的誠意了。
你想吧,天牢重地,我連肅王都能救出去,這還不足以證明我的重要?”
“所以,這便是肅王的人送給你的禮物?”
蘇牧忽然開口道,指著地上那朱紅色的葫蘆碎片道。
侯無缺臉色一黑,這混蛋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這化血葫蘆竟然是假的!
該死的肅王!
竟然敢用假的化血葫蘆來糊弄自己!
那你就在天牢里好好呆著吧!
“因為它,所以你們凈土教答應把肅王救出天牢?”
蘇牧繼續說道。
“是又如何?”
侯無缺的臉黑的如同鍋底一般,冷冷地道,“你想笑就笑,我是上了他們的當!”
“它既然能讓你動用凈土教的力量拯救肅王,那應該也足夠讓你出賣凈土教了吧?”
蘇牧并不笑,而是平靜地道。
“你如果能拿出真的它來,當然足夠。”
侯無缺冷笑道,“你拿得出來嗎?你知道它是什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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