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夫人?”
洛安寧、東方流云和莫雪松三人臉色大變。
趙破奴、林七幻和張晨晨等人則是一頭霧水。
這個人雖然瘦的皮包骨頭,長得跟一截枯木似得,但明顯是一個男人,怎么是夫人呢?
“他姓袁,名夫人。”
洛安寧開口解釋道,“此人是個鑄兵天才,也是個武道天才,三十多年前他就已經銷聲匿跡了,那時候他已經是結丹境巔峰的修為。”
“我們之前就懷疑他藏在大行山中,沒想到是真的。”
石彬彬開口道,“看來,劉飛白的死真的跟他有關系,他竟然重新出世了。
這世道是怎么了,這些銷聲匿跡多年的魔頭,怎么一個個都跳了出來。”
石彬彬一臉晦氣。
袁夫人這個人,可是比凈土教都要可怕的多。
他的武學天賦不在當世天驕之下,三十年前就已經是結丹境巔峰,如今的修為更是深不可測。
在蘇牧出現之前,武道境界提升最快的記錄一直都是這個人在保持。
甚至他銷聲匿跡多年之后,天下對他的存在依舊是諱莫如深。
一般人,甚至連知道他的資格都沒有。
更重要的是,此人的鑄兵天賦還在武學天賦之上。
天下不知道有多少魔頭曾經得到過他鑄造的玄兵。
只要他振臂一呼,絕對會是天下魔頭響應。
就算不提這些,一個武道修為深不可測,身上又有無數玄兵的家伙,想要拿下他,得付出多大的代價?
恐怕就是太平侯爺親自出手,都未必能夠拿下他啊。
當年他也做過不少大事,直到最后他銷聲匿跡,太平司都沒能將他捉拿歸案。
“袁夫人銷聲匿跡之前,說是在鑄造一座神兵之城。”
洛安寧繼續道,“如果他真的成了,那才是真的麻煩了。”
“神兵之城?那是什么?”
趙破奴疑惑地問道。
洛安寧搖搖頭,說道,“具體是什么恐怕只有袁夫人自己才知道。
據傳聞,那是一座由無數玄兵組成的城池,城池中的所有物件都是玄兵,而最后組成的城池,則是一件神兵。”
“你們可以這么理解,就是袁夫人沒本事鑄造神兵,所以他想出來一條捷徑,那就是把許多見玄兵組合成一件兵器,讓這件兵器最后擁有神兵的威力。”
石彬彬開口補充道。
眾人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鐵皮屋子內,蘇牧和袁夫人已經開始了鑄兵。
兩人分別從那一堆鑄兵材料當中挑選出一些,然后各自擇定了一座鑄造爐。
蘇牧還挑選了幾件鑄造錘。
他還在挑挑揀揀的時候,袁夫人已經把鑄兵材料丟進了火爐之中。
在場眾人,除了蘇牧,也就是石彬彬對鑄兵術了解的稍微多一些。
但石彬彬也是紙上談兵,本身并未修煉過鑄兵術。
在眾人看來,袁夫人的動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流暢,一個動作接著一個動作,幾乎不假思索。
如果按照他們修煉武道的經驗,那就是這個人把鑄兵的過程全都已經練到了骨子里。
這些動作,就像是成了他的肌肉記憶一般,根本不需要思索就能夠做得出來。
相反,蘇牧的動作要慢很多。
似乎他每一步動作都要稍加思索,看起來謹慎異常。
從表面上來看,袁夫人的鑄兵術,好像比蘇牧要強。
“該不會,蘇牧要破天荒地輸了吧?”
林七幻有些擔憂地道。
“你不懂。”
石彬彬道,“鑄兵這種事,并不是越快越好,慢工出細活。
我爹都說了,論鑄造玄兵,天下能比得上蘇牧的人沒有多少。”
雖然這么說著,但是石彬彬眼神中也閃過一抹憂慮。
從京城這一路走來,他就沒怎么見過蘇牧出手鑄兵。
鑄兵這種技藝,甚至武道修煉,講究的都是一個拳不離手。
哪怕是他爹,數十年來也是從無一日不鑄兵。
像蘇牧這樣的,鑄兵術不退步就不錯了,他真能比得過天下聞名的袁夫人?
袁夫人這個人的人品可能不行,但水平沒的說啊。
老家伙銷聲匿跡幾十年,恐怕是去鑄造那神兵之城去了。
一個苦心鉆研幾十年,一個活了還沒三十年呢……
東方流云瞥了眾人一眼,心中有些無語。
這些家伙,還在這里討論起來了。
比試鑄兵,輸贏有那么重要嗎?
贏了又如何?輸了又如何?
蘇牧這是在給我們爭取時間好吧。
你們不好好想想怎么逃出袁夫人的魔爪,反而在這里擔心鑄兵比試的輸贏。
本末倒置了啊,兄弟!
“我想起來一件事,賀指揮使在大行山中失蹤,會不會就是遭了這袁夫人的毒手?”
趙破奴思索著道。
蘇牧之所以會來鏡州擔任太平司指揮使,最根本的原因就是鏡州太平司原來的賀指揮使失蹤了。
這個袁夫人從大行山中出來,而賀指揮使又是在大行山中失蹤的。
袁夫人的實力,絕對能殺得了賀指揮使。
“有這個可能。”
林七幻道,“把袁夫人拿下,審問一番就知道了。”
“你能拿得下他?”
石彬彬道,“放眼鏡州,恐怕沒人能打得過他。”
“那也未必。”
洛安寧忽然道。
眾人的目光紛紛落在她身上。
鏡州現在最強的人應該就是蘇牧了。
難道還有比蘇牧更強的人?
“洛師妹,我知道情人眼里出西施,但三十年前的袁夫人,就已經跟現在的蘇牧一樣強了。
你覺得這三十年,袁夫人能沒有半點進步?
人家袁夫人的天賦,真未必比你家夫君差。”
石彬彬說道。
“不是。”
洛安寧俏臉有些發紅,“我說的不是我師兄。”
“那是誰?鏡州沒有其他結丹境了,更沒有結丹境之上的強者。”
趙破奴思索著道。
“敖青。”
洛安寧無聲地吐出兩個字。
眾人看得迷惑,但是看到洛安寧用眼神示意鐵皮屋子之后,眾人才反應過來。
他們這些討論,那袁夫人可是都能聽到。
眾人相互使個眼色,紛紛握住了腰間的太平司令牌。
結果下一刻,眾人的臉色都是變了。
太平司腰牌的傳訊功能,竟然失效了。
“在老夫的城內,一切,都是老夫說了算。”
袁夫人的聲音突兀地在眾人耳邊響起。
“沒有老夫的允許,任何人,任何東西,進不來,也出不去,包括聲音。”
眾人滿臉震驚地看去。
袁夫人頭也不抬,就好像說話的人不是他一般。
“城內?他說的是城內?”
石彬彬震驚道,“莫非我們現在在傳說中的神兵之城內?”
眾人舉目四望,不知道什么時候,周圍竟然起了一片濃霧。
“這下真的麻煩了。”
東方流云皺眉道。
原本他還想著,蘇牧拖延了一個月時間,再不濟,也能有援兵來援。
但是現在看來,只怕援兵也未必能找得到他們啊。
這所謂的神兵之城到底是什么,他們根本不知道。
十有八九,他們現在已經和外界隔絕了。
除非袁夫人放他們離開,或者打敗袁夫人。
無論哪一種,目前來看都好像不太可能。
“要不,拼了吧?”
莫雪松沉聲說道,“咱們一哄而上,他也未必就能把我們殺個干凈。”
“如果一開始咱們就拼命,或許還有一點希望。”
東方流云搖搖頭,說道,“但是現在,咱們已經落到人家的城里了。
這神兵之城有什么玄妙我們一無所知,如何拼?”
“他之前威嚇我們不準逃跑,恐怕就是為了把我們帶入城內。”
洛安寧分析道,“這說明他只能把一定范圍內的人拉進神兵之城,我們錯過了逃走的機會。”
眾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鐵皮屋子里的蘇牧身上。
現在,希望全在蘇牧身上了。
蘇牧像是沒有聽到太平司眾人和袁夫人的話。
他整個人全神貫注,完全摒棄了一切外在的噪音,一心一意地完成著自己的動作。
他的動作雖然不快,但每一個動作都蘊含至理。
天工煉器法小成,鑄造玄兵的所有技巧和道蘇牧已經了然于心。
袁夫人一直在關注蘇牧的動作。
一開始他還有些不以為意,甚至有些輕視。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嚴肅。
袁夫人浸淫鑄兵上百年,鑄兵對于他來說,早就已經是骨子里的本能。
他就算閉著眼睛也能把玄兵鑄造出來。
所以他在鑄兵的同時,也能分出心思來關注蘇牧。
這看得越久,他心中的震驚也就越甚。
他本以為自己的鑄兵術已經登峰造極,毫無瑕疵。
“這怎么可能?”
袁夫人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在蘇牧的動作當中,他竟然發現,自己的鑄兵術,還有改進的余地!
這并不是說明這個年輕人的鑄兵術就比他更強。
只是說,對方的鑄兵術和他走的路子不一樣,給了他一些啟發。
就算如此,也已經足夠讓袁夫人震驚了。
袁夫人的鑄兵術最早學自太平司,后來又學了神兵閣的鑄兵術。
再后來,他更是走遍天下,拜訪了天下幾乎所有的鑄兵師。
天下各種流派的鑄兵術,他學了一個全。
要是說有哪一種鑄兵術他沒有學過,那就是神兵閣的天工煉器法。
他當年是想要學的,可惜沒等他學到,他就被神兵閣驅逐了出去。
“你學的是神兵閣的天工煉器法?”
袁夫人忽然開口道。
蘇牧置若罔聞,依舊自顧自地動作著。
袁夫人臉色陰沉。
不過他也知道,鑄兵師鑄兵,沉浸其中是可遇不可求的狀態。
如果他現在打擾了蘇牧,那反倒顯得他怕了蘇牧。
“就算你學的是天工煉器法,想贏老夫,那也沒有那么容易。
老夫這些年鉆研的鑄兵術,未必就比那天工煉器法差!”
袁夫人心中冷哼一聲。
他也是被激起了斗志。
既然蘇牧修煉的是天工煉器法,那倒是有資格成為他的對手了。
當年他沒有學到的天工煉器法,這次倒是可以從這個小子身上學到了。
蘇牧并非故意不回答袁夫人。
他是真的沒有聽到袁夫人的話。
東方流云猜蘇牧在拖延時間,其實只猜對了一半。
和袁夫人比拼鑄兵術,拖延時間是一個目的,贏,也是另外一個目的。
石彬彬猜到了袁夫人的身份,蘇牧自然也猜到了。
事實上,在蘇牧剛剛進入鐵皮屋子的時候,他就已經意識到他們被袁夫人拘禁了。
這種情況下,只有徹底擊敗袁夫人,才有可能贏得一線生機。
袁夫人最在意的就是鑄兵術,那如果能在鑄兵術上擊敗他,必定會讓他失控,從而露出破綻。
但就算蘇牧的天工煉器法已經小成,想要贏袁夫人,恐怕也沒有那么容易。
所以蘇牧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將所有的心力都放在了鑄兵之上。
高度壓力之下,他進入一種特殊的狀態之中。
這種狀態之下,他的世界就只有鑄兵這一件事,外界的一切都已經遠離,甚至連比拼鑄兵術這件事他也已經忘記了。
天工煉器法流淌在他的心頭,他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將手上這些鑄兵材料發揮到極致,鑄造一件完美的玄兵,一件能夠完美發揮這些鑄兵材料特性和威力的玄兵。
天工煉器法給他帶來了無與倫比的鑄兵基礎,現在,他在這個基礎上,竟然隱隱有所領悟。
再沒有消耗點數的情況下,他的天工煉器法,竟然在向著大成快速提升著。
連蘇牧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自身的鑄兵天賦,其實相當不錯。
哪怕沒有系統面板,他其實也能成為一個不錯的鑄兵師。
叮叮當當的敲打聲從鐵皮屋子里傳到外面。
一天、兩天、三天……
洛安寧、東方流云、莫雪松和石彬彬等人已經繞著鐵皮屋子轉了不知道多少圈。
他們也嘗試闖入那些白霧當中,結果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擋了回來。
直到連續碰壁之后,他們才意識到,他們是真的被袁夫人拘禁了。
束手無策之后,他們只能重新回到鐵皮屋子外,隔著窗戶,看著蘇牧和袁夫人鑄造玄兵。
在眾人度日如年的心情下,一個月時間悄然到了。
這一日,袁夫人率先鑄成了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