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川的家仆?”
蘇牧有些意外,“也對,他好歹也是個王爺,邊關告急,他前來支援也是理所應當。
不過他派家仆過來干什么?
他如今人在虎牢關?”
“沒聽說肅王去了虎牢關。”
東方流云搖搖頭,說道,“就肅王那點實力,就算去虎牢關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至于他派家仆過來做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我方才正要問清楚的時候,陳北玄宗主的消息就傳來了,我這不美來得及問就來找你了。”
“把他叫進來吧。”
蘇牧沉吟片刻,說道,“或許是李川遇到了什么麻煩。
如果真是這樣,他好歹也曾經幫過我們,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吧。”
當初肅王李恕起兵謀反,恭王在相州和豫州也曾經跟他們并肩作戰。
雖然恭王李川的實力不怎么樣,但他的身份在那擺著呢,很多時候也能起到不少便利。
“好。”
東方流云說道,讓人去找張三、趙四去了。
他回頭對蘇牧道,“對方的身份未必就是真的,我們還得多加小心,千萬別上了當。
畢竟那位心里恐怕還在嫉恨我們呢。”
東方流云伸出手指,指了指上面。
很顯然,他所指的那人,就是玄帝。
架海紫金梁的事情不可能就這么過去,玄帝在他們手上吃了那么大的虧,連神武軍大將軍高鳴都死在了他們手上。
要不是妖庭的妖尊突然突破成七階妖物,然后大舉入侵大玄,讓玄帝無法分神來對付他們,只怕他們現在已經跟玄帝交上手了。
如今妖庭大軍退去,大玄暫時又恢復了安穩,難保玄帝又會想什么手段來對付他們。
誠然,玄帝無法光明正大的對付他們,但要對付一個人,背地里有的是方法。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那玄帝這次更是展露了合體境的實力,被這么一個人惦記上,怎么小心都不為過。
蘇牧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片刻之后,張三和趙四押著那人來到了蘇牧面前。
那個自稱是恭王李川家仆的男人,一見到蘇牧,噗通一聲就跪倒在地。
“蘇大人,你一定要救救我家王爺啊。”
他涕淚縱橫,哭喊著叫道。
一邊哭喊著,他還一邊往前爬,想要去抱蘇牧的大腿。
張三和趙四豈能給他這種機會,兩人一個箭步向前,一左一右就扭住了那人的兩條手臂。
“大膽!竟然敢冒犯蘇大人!”
兩人大喝道。
蘇牧擺擺手,示意兩人不必如此大驚小怪。
他看著那個哭得傷心的男人,開口道,“你讓我救李川?
李川他出什么事了?”
恭王李川,確實只是一個不受寵的皇子。
但不受寵的皇子也是皇子,在大玄這片土地上,看不起他的人有很多,但真會將他怎么樣的人并不多。
除非是凈土教那些瘋子。
不過凈土教已經被蘇牧徹底打散,就算還有一些余孽,應該也不會盯上恭王李川。
畢竟恭王李川也沒多大的價值,抓了他也威脅不到玄帝,綁票都不是一個好對象。
真殺了,對大玄也沒什么影響。
蘇牧實在想不出來,恭王李川能遇到什么危險。
莫非是泡妞遇到了修羅場?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可不是他能幫忙的。
“我家王爺失蹤了。”
那人擦著眼淚和鼻涕道,“他失蹤之前曾經告訴我,如果他一去不回,就讓我來找蘇大人你,求你去救他。”
“一去不回?”
蘇牧眉毛挑了挑,敏銳地捕捉到那人話里的意思,“他去了哪里?去做什么?”
“不知道。”
那人搖搖頭,說道,“王爺離開之前跟我說他發現了一個秘密,他要去確認一下那個秘密的真假。
然后他就再也沒有回來。”
“一個秘密?”
蘇牧沉聲道,“他沒說是什么秘密?”
那人還是搖頭,“王爺誰都沒說,他是一個人離開的,他離開之后我就數著日子,一到王爺跟我約定的日子,還沒等我動身,就有人來殺我。
幸好王爺離開之前就已經做了安排,所以我才能僥幸逃出來,但王府的其他人,恐怕已經全都被人殺死了。”
“王府被滅門了?”
東方流云忍不住驚訝道。
恭王李川再怎么樣也是皇子,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他們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有得到。
“這事是什么時候發生的?妖庭攻城之前,還是攻城之后?”
東方流云問道。
“是之前。”
那人說道,“我從王府逃出來的時候是半年前,因為我怕被人發現,加上我實力低微,所以我走的很慢。
我先去了鏡州,剛到鏡州就聽說蘇大人你來了虎踞關,然后我就一路找了過來。”
“不對,你說的是王府,李川他是在京城出事的?”
東方流云也十分敏銳。
“是。”
那人點點頭,說道,“王爺是一年前偷偷回到京城的。”
蘇牧和東方流云對視一眼。
他們腦海中鉤勒出事情的大概過程。
一年前,恭王李川因為某件事從相州回到了京城,然后他又偷偷離開,自此一去不回。
他離開之后,有人屠了李川的王府,只有一個家仆因為他提前預計到這些所以僥幸逃出來報信。
“一座王府被人屠了,竟然沒有爆發出任何消息。”
東方流云沉聲道,“有古怪啊。”
“大玄雖然日薄西山,但大玄京城依舊固若金湯。
大玄的四支禁軍全都拱衛京城,按照時間計算,恭王出事的時候,他們還沒有離開京城來到虎牢關。”
諸葛金剛說道,他曾經是神武軍的人,很清楚大玄京城的警衛情況。
“天下絕對沒有人能屠了一座王府而不驚動大玄禁軍。”
諸葛金剛肯定地說道。
“大玄禁軍,也未必就有那么強。”
東方流云道,“當初神武軍的將軍不就被人當街刺殺,直到現在也沒能捉到真正的兇手嗎?
如果是那個人出手,我倒是覺得,他完全可以屠了王府。”
“如果是那個人出手,他逃不出來。”
諸葛金剛沒有反駁東方流云的話,而是指著那恭王李川的家仆說道。
東方流云點點頭。
當街一招殺死了神武軍統軍將軍劉飛白的高手,修為起碼也是結丹境巔峰,甚至可能是化嬰境。
這種級別的強者出手,這個連真元境修為都沒有的家仆,不可能逃出生天。
“你來找我,就憑這沒頭沒尾的幾句話,我就算想救恭王也沒有辦法。”
蘇牧看著那李川的家仆,沉聲說道。
此地與京城遠隔數千里,他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憑空把恭王李川給救回來。
“發生這種事情,你就沒想過找官府?”
東方流云疑惑道。
當朝王爺出事,朝廷怎么可能不查呢?
“王爺離開之前,千叮嚀萬囑咐,如果他出事了,誰都不要相信,只能相信蘇牧蘇大人!”
那家仆正色說道。
眾人紛紛看向蘇牧。
蘇牧這做人做的還真是成功,連恭王李川都如此信任他。
不過想想,蘇牧也對得起這份信任。
那家仆說罷,忽然警惕地看了看東方流云等人。
蘇牧注意到他的動作,淡淡地說道,“但說無妨,這里都是我生死相托的兄弟,信得過。”
東方流云和諸葛金剛還好,張三和趙四卻是滿臉激動。
他們兩個何德何能?
雖然身為真元境武者,他們在地方上也算是一方豪雄,但放眼大玄,他們這樣的武者多如過江之鯽。
正常情況下,他們連見到蘇牧的資格都沒有。
就算他們熱血上頭,前來支援大玄邊關,如果放到其他地方,恐怕也是充當炮灰而已。
但是在虎踞關,蘇牧不但贈他們玄兵,更是以兄弟相待。
人生至此,夫復何求?
他們心中熱血涌動,恨不得把這條命送給蘇牧。
“你盡管放心大膽地說,我們就算是死,也絕對不會出賣蘇大人的。”
張三和趙四將胸脯拍得砰砰響。
那家仆猶豫了一下,他對著蘇牧行了一禮,然后將自己的褲腿掀起來。
只見他的小腿上,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長達半尺。
那傷口用線縫著,還有血水在向外滲。
眾人知道為什么這個家仆用了這么長時間才找來虎踞關。
他們很難想象,這個人是怎么拖著一條傷腿穿過大半個大玄的。
那家仆拔出一把匕首,小心地將傷口剖開,然后用手指從傷口里摸出來一個指頭大小的東西。
這一過程,看得蘇牧等人眼皮子直跳。
他們也都是見多識廣的人,許多人與兇殘的妖物戰斗也是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但對自己這么狠的人,他們也是有些咋舌。
“這是王爺離開之前交給我的,這也是他留下的唯一一件東西。”
那家仆雙手捧著染血的東西,遞到蘇牧面前,正色說道。
蘇牧略一沉默,他一抬手,將一粒丹藥塞進了那家仆的嘴里。
然后他手掌輕拂,空中水汽氤氳。
那家仆痛哼一聲,就看到一股水流將腿上的傷口清洗干凈。
蘇牧反手取出一瓶金瘡藥,倒在他的傷口之上。
等傷口不再流血之后,蘇牧才從對方受傷拿起了他縫在自己腿上帶來的東西。
張三、趙四一臉崇敬地看著蘇牧。
只有蘇大人,才真的把人當人。
要是換了其他的高位者,誰會在意一個家仆的死活?
他們兩個看了那家仆一眼,眼神中竟然有些羨慕。
蘇大人親手替他療傷,這是多大的榮幸,以后老了都能跟自己的孫子吹牛。
坎水意境流轉,凝聚出一股水流,將那東西上的血跡沖洗干凈。
這時候蘇牧才看出來,那是一截中空的筆管,被人直接折斷成手指長短,然后將兩邊堵上了。
念頭一動。
咔嚓一聲。
蘇牧捏碎了那筆管,筆管里面掉落出一團東西。
蘇牧動作輕柔地將它展開。
那被團成一小團的東西,展開之后竟然有一尺方圓。
這是皇室專供的輕紗,薄如蟬翼,輕若無物。
也難怪它能被卷成那么一小團。
輕紗上面布滿了線條,看起來像是一副地圖。
東方流云和諸葛金剛站在蘇牧身邊,蘇牧并未回避他們兩個。
他們兩個的目光也落在那地圖之上。
“這是——”
片刻之后,東方流云瞳孔收縮。
幾乎是同時,蘇牧和東方流云的手指落在了同一個地方。
諸葛金剛皺著眉頭看了一陣,才反應過來,那個地方,是當初蘇牧得到架海紫金梁的地方。
“七十二福地!”
諸葛金剛看似五大三粗,實則也是個心思細膩的好漢子,他一下子也反應過來,幾個字脫口而出。
蘇牧和東方流云點了點頭。
“恭王李川為什么會有它?”
諸葛金剛臉上難掩震驚之色。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一個皇室的紈绔子弟,整天流連花間的閑散王爺,跟七十二福地都沒有任何關系啊。
“他的失蹤,跟七十二福地有關?”
諸葛金剛表情凝重地道。
七十二福地,就是七十二件神兵,這是連玄帝都會心動的東西,根本不是李川一個閑散王爺能夠碰的東西。
別說恭王李川了,就算是蘇牧,大玄太平司的指揮使,當世天驕之一,就因為一件架海紫金梁,就得罪了當朝皇帝。
論實權,蘇牧比恭王李川大了可不是一點半點。
一個未來可能成為太平侯爺的天驕碰了都麻煩的東西,恭王李川敢碰這種東西,簡直跟找死沒什么區別。
能夠接觸這種東西的人可不會在意他是不是皇子。
那家仆一臉迷茫,他只是負責把東西帶給蘇牧,里面是什么他一無所知。
什么七十二福地,他更是完全沒有聽說過。
不過既然蘇牧蘇大人知道這地圖是什么,那是不是意味著王爺就有救了?
那家仆跪倒在地,砰砰磕頭。
“蘇大人,你一定要救救我家王爺,如果連你也不救他的話,他就真的死定了。”
那家仆叫道。
“你先起來。”
蘇牧一抬手,一股力量隔空將那家仆扶了起來,“這件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養傷,我會想辦法救你家王爺的。
張三,趙四,麻煩你們扶這位兄弟下去休息。”
“不麻煩。”
張三、趙四受寵若驚,連忙扶起那家仆,殷勤地帶著他下去休息了。
待三人下去之后,蘇牧和東方流云看著面前的地圖,一時氣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