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陳北玄睜開眼睛,看向虎牢關的方向,淡淡地說道。
厲庭魁、東方流云、莫雪松等人紛紛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眾人臉上同時露出疑惑之色。
他們都沒有看到人影,也沒有感受到絲毫動靜。
就在眾人心生疑惑之際,他們的臉色再次變化。
轟鳴聲響起,大地微微震顫。
顯然有大量人正在快速靠近過來。
他們實力不如陳北玄,所以剛剛才感應到。
“陳宗主,你恢復實力了?”
厲庭魁又驚又喜。
陳北玄只是看著虎牢關方向,并未回答厲庭魁的問題。
這個時候,晉侯緩緩地睜開眼睛。
他對著厲庭魁一笑,淡淡地說道,“全部恢復自然不可能,不過勉強也能發揮三成戰力了。”
“三成戰力?”
厲庭魁臉上的喜色稍斂。
兩位侯爺和陳北玄實力非常強大,但只剩下三成戰力的話——
“就一個合體境?”
陳北玄忽然開口道。
“原本有兩個,被我殺了一個。”
汪火民開口說道,他看向蘇牧,一副求表揚的樣子。
“汪火民被我殺了,剩下的這個是大太監賀瑾。”
“賀瑾戰力不算強,更是個無膽鼠輩。”
明夷侯張松濤也睜開了眼睛,開口道,“但他是皇帝的心腹,殺了他,皇帝必定會心疼萬分。”
明夷侯張松濤眼神中閃過無窮的殺意。
他性格本就火爆,這段日子的遭遇更是讓他心中的怒火無處發泄。
之前命不久矣,他除了忍耐沒有其他辦法,但現在,他恢復了三成戰力!
“賀瑾必須死!”
明夷侯張松濤磨著牙道。
危機迫在眉睫,三人都沒有功夫去考慮蘇牧是如何成為丹師這件事。
“賀瑾交給我們了,其余人,你們來抵擋。”
陳北玄收回目光,緩緩地道,“你們需要抵擋一炷香時間,待我們殺了賀瑾,大軍自會潰散。”
“宗主,我們一定能擋住!”
陸鵬舉大聲道。
“那么,就準備戰斗吧。”
蘇牧緩緩地開口道。
眾人剛剛商議完畢,視野范圍內就出現了一條黑線。
那是一眼看不到頭的人群。
洪于田留下的精銳大軍殺了回來。
沖在最前面的,赫然是那個膽小如鼠的賀瑾。
賀瑾手持一把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長刀,滿臉猙獰。
陳北玄、明夷侯張松濤和晉侯邁步而出,很快就迎上了大軍。
雙方在距離三十丈的時候同時停了下來。
“賀瑾,你竟然還敢回來送死?”
明夷侯張松濤開口道。
“哈哈!”
賀瑾大笑兩聲,“你們以為虛張聲勢就能嚇到我了?
我剛剛不過是以退為進罷了。
現在我已經識破了你們的底細,今日,你們都得死!”
“賀瑾,你還真是聰明!”
明夷侯張松濤冷笑道,“既然如此,你可敢與本侯一戰?”
“有何不敢?別說你一個,就算你們三個一起上,咱家又有何懼?”
賀瑾一臉自信地說道,“今日,賀某就要以一敵三,做一番曠古爍今的偉業!”
“隨咱家殺了這群亂臣賊子,建功立業,封妻蔭子,便在今日!”
賀瑾大吼一聲,身形猛地飛掠而至,一刀向前劈出。
一道刀光破開空氣,氣勢驚人。
“這里施展不開,隨我們來!”
陳北玄、明夷侯張松濤和晉侯同時轉身,向著遠處飛掠。
轟隆!
刀光落地,斬出一條長達十余丈的溝壑。
賀瑾臉上露出冷笑。
果然,這三個人現在不過是紙老虎罷了。
如果他們實力還在,又豈會如此退避?
說什么施展不開。
這偌大的蠻荒,還不夠你們三個施展的?
不過是畏懼我賀瑾罷了!
賀瑾心中豪氣大發。
如果說陳北玄是千年以來第一個突破到合體境之上的強者。
那他賀瑾,就要成為開天辟地以來,第一個斬殺合體境之上強者的強者!
不僅如此,他還要成為第一個一次擊殺兩個合體境強者的人!
武道歷史上,他賀瑾的名字,將成為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你們,逃不掉!”
賀瑾大喝道,毫不畏懼地就追了上去。
眼見賀瑾被陳北玄、明夷侯和晉侯他們引走,蘇牧的目光落在了那些士兵的身上。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是陛下親封的招討使,你們,都是我的兵。”
蘇牧緩緩地開口道,“你們現在是要謀逆作亂嗎?”
所有士兵都陷入沉默當中,手上的兵器不由自主地低了幾分。
之前圍攻東方流云等人,他們心中還算是沒有任何障礙。
當時蘇牧一直不曾現身。
但現在蘇牧出現了。
如蘇牧所說,名義上,蘇牧還是招討使,而他們,都是招討大軍。
現在并沒有明確的旨意說免去蘇牧的招討使職位。
之前洪于田也是用妖庭擄走蘇牧的名義在行動。
現在蘇牧就站在他們面前,一時間,他們都有些猶豫。
“我等只是奉命行事。”
那領軍的副將沉默了片刻,開口道。
“奉命?奉誰的命!”
蘇牧緩緩地道,語氣漸漸變得有些嚴厲。
“我是招討使,誰能越過我,對你們下令?
念在你們是被人迷惑的份上,我饒你一次。
所有人,放下兵器,原地蹲下!”
蘇牧鼓蕩真元,聲音如同炸雷。
眾士兵一時間面面相覷,猶豫不決。
那副將臉上也是露出掙扎之色。
他們只是底層的將官,并不知道高層之間有什么爭斗。
雖然接到了擊殺蘇牧的密令,但他們內心深處其實多少是有些抗拒的。
蘇牧名揚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他在虎踞關抗擊妖庭,立下不世奇功。
而起他還是太平司的當世天驕,無數次斬妖除魔,是大玄所有武者心中的偶像。
“蘇大人,你不要為難我們。”
那副將沉聲道,“不如你跟我們回虎牢關,跟陛下好好解釋一下。”
“解釋什么?”
蘇牧冷冷地道,“解釋為什么我出師未捷,這么快就回來了?
還是解釋你們為什么要謀逆作亂,圍攻主帥?”
“我們的主帥是洪將軍,他已經死了……”
那副將下意識地道。
“胡言亂語!”
蘇牧呵斥道,“你們是把朝廷命令當成兒戲了嗎?
洪于田是主帥,那我是誰?
我給你們最后一次機會,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否則你們就要成為真正的亂臣賊子,你們的子孫后代,都將永世背負罵名!
你們死了,也沒臉面去見列祖列宗!”
眾士兵臉上都露出掙扎之色。
東方流云、莫雪松、厲庭魁、陸鵬舉和楊政等人站在蘇牧身后,手心之中已經滿是汗水。
他們的心情也有些緊張。
雖然陳北玄、明夷侯和晉侯看起來恢復了部份戰力,但他們要面對全盛狀態的賀瑾,能不能打贏還不好說。
而他們面前這八千多的士兵都是精銳,真要是打起來,他們是絕對沒有絲毫勝算的。
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有幾人僥幸逃出生天,大部分都將戰死在這里。
如果蘇牧不能說服這些士兵,那么接下來,就是真正拼命的時候了。
之前他們已經拼殺過一陣了,知道這一支軍隊的可怕。
眼見蘇牧幾乎要說服他們,眾人心中也是涌起希望。
能不打,自然是不打更好。
畢竟這些士兵不是妖物,他們也是大玄的百姓。
“蘇大人,請恕我們無禮。”
那副將沉默了半晌,終于抬頭開口道,“我們不想殺你,但軍令難違,我們會將你拿下,護送你回虎牢關,交由陛下處置。”
他猛地抽出腰間長刀,表情變得堅定起來,似乎是做出了某種決定。
“蘇大人,如果你不想你的人死傷太多,請束手就擒!”
他刀指蘇牧,喝道。
“你是準備一條道走到黑了?”
蘇牧搖搖頭,冷冷地說道,“你的刀,應該對準妖庭的妖物,而不是自己的同胞。
蘇某帶你們出關,目的是要征討妖庭,而不是自相殘殺。
如果你執意如此,那么,我只能請你,赴死!”
蘇牧話音未落。
他手上出現一張強弓。
眨眼之間,弓開滿月,箭似流星。
那副將臉色大變。
他大喝一聲,手里的長刀也是閃電般劈出。
一刀劈出,他的身形也在飛速后退。
這副將有真元境的修為,放在軍中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
但是他很明白,他的實力遠遠無法與蘇牧這種當世天驕相提并論。
軍中將士,擅長的是軍陣,而不是單打獨斗。
況且,若論單打獨斗,天下又有幾人能比得上蘇牧?
噗嗤!
副將念頭閃動,他剛剛退后了一步,就感覺咽喉一疼。
他那一刀劈到了空處,箭矢閃電般洞穿了他的咽喉,他甚至都沒有看清楚那箭矢是如何避開他的長刀的。
“你——”
喉嚨間嗬嗬作響,那副將卻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捂著喉嚨,鮮血順著指縫流淌下來。
然后那副將的身體慢慢委頓在地。
蘇牧一箭射殺那副將,目光掃過剩余的八千多士兵,面無表情地說道,“你們,也要執迷不悟嗎?”
那些士兵臉上都露出迷茫之色。
洪于田死了。
現在連副將也戰死了。
剩下的要么低階軍官,要么是底層士兵。
他們現在茫然無措,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動手。
東方流云等人心中一喜,沒想到,蘇牧竟然真的把這八千多人給震住了。
之前明夷侯張松濤一個人就嚇退了這些人。
如今蘇牧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八千多精銳士兵,竟然被他一個人給震得不敢稍做動彈。
太平司,真是代代都有強者出現啊。
“諸位,可否聽我這個局外人一言?”
東方流云上前一步,揚聲道,“洪于田和賀瑾說我們是亂臣賊子,這種話,你們信嗎?
且不說我東方流云,就說你們的招討使蘇牧,他在虎踞關,與妖庭國師梁景略殊死一戰,差一點,他就死在妖庭國師手里了。
這樣一個人,誰敢說他是亂臣賊子?
他做過什么亂?
以我們太平司的實力,如果我們真要作亂,不是我東方流云吹牛,這大玄,恐怕早就不復存在了。
是誰,在妖庭的壓力下保護了大玄?
是我們太平司!
有些人為了一己私欲誣陷我們,你們的眼睛是雪亮的,這等漏洞百出的誣陷,難道你們還看不明白嗎?
你們如果執迷不悟,那就是與奸人為伍,陷害忠良!”
東方流云越說越激動,他揮舞著雙臂,裝若癲狂。
“如果你們本身就是奸詐小人,那也就罷了,我們死了也沒什么好說的。
但你們不是,你們都是保家衛國的好男兒!
你們只不過是被小人迷惑,所以才會做出來這等一時糊涂的事情。
我們絕對不相信你們是那等誤國誤民的小人!
諸位,不妨給你們自己一個機會,也給我們一個機會!”
東方流云的聲音回蕩在空中,讓那些士兵全都猶豫不決。
“我知道你們不相信我們,不妨給彼此一些時間,用你們的眼睛去看,我們不是要征討妖庭嗎?
你們就跟著我們看一看,看我們到底是勾結了妖庭,還是與妖庭不死不休。”
東方流云說道,“如果我們真的投靠了妖庭,那到時候,你們再出手擊殺我們不遲。
如果相反,那就證明你們被奸人蒙蔽!”
“諸位,千萬不要做令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啊。”
場上一片寂靜。
過了不知道多久,就在蘇牧和東方流云等人背后浮現出冷汗的時候。
不知道是誰率先丟下了兵器。
緊接著,一個又一個士兵丟下手中的兵器。
兵器墜地的聲音連成一片,嘩啦嘩啦。
數里之外的蠻荒之中。
陳北玄、明夷侯張松濤和晉侯同時停下了腳步。
他們三人轉身看向追上來的賀瑾,默契地分散開來,成三角形將賀瑾圍在了中央。
“怎么不跑了?”
賀瑾絲毫沒把三人的動作放在眼里,“我早就看出來了,你們三個不過是強弩之末。
你們根本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不過你們放心,好歹你們也是一方強者,我會給你們一個體面,留你們全尸。”
賀瑾目光掃過三人,臉上露出一抹嘲諷的微笑。
“你們三個,誰先受死?”
回應他的是一道凌厲的劍光。
陳北玄并指為劍,發出一道劍光,直擊賀瑾。
他的本命劍已經送給了蘇牧,用來突破合體境的神兵架海紫金梁也被玄帝奪走。
但他的劍道早就修煉到了飛花落葉也可傷人的程度。
以指為劍,發出的這一道劍意氣勢驚人。
賀瑾眼神中閃過一抹震驚,不過旋即化作濃濃的嘲諷。
在他看來,這不過是陳北玄徒有其表的一擊。
“咱家上了一次當,這一次,咱家絕對不會上當了。”
賀瑾冷喝一聲,手上長刀猛地向前劈出。
刀光和劍意撞在一起,勁氣宣泄。
蹬蹬蹬!
賀瑾連退三步。
陳北玄身體搖晃一下,臉上閃過一抹異樣的嫣紅。
那一道劍意,卻是已經消散在了空中。
這一下碰撞,賀瑾雖然吃了點小虧,看似落在了下風。
但他臉上沒有絲毫驚懼和退縮之意,反倒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陳北玄是什么人?
他是上千年來第一個突破到合體境之上境界的強者。
連妖庭的妖尊都傷在了他的手下。
這樣一個人,如果是全盛時期,不,如果他還有五成實力,那隨手一擊,也絕對能夠重創一個合體境。
剛剛他那一道劍意確實很強。
但強的有限,連他賀瑾都能接的下來。
這說明什么?
說明陳北玄根本就沒有恢復過來。
他根本就是在假裝恢復過來,想要嚇走自己。
徒有其表的紙老虎!
“那就從你開始吧。”
賀瑾盯著陳北玄,冷笑道,“咱家還沒有殺過合體境之上的強者。
這件曠古爍今的事情,今日就要被咱家做到了!”
他雙腿微微彎曲,腳下轟然炸裂,身形如同老鷹一般凌空躍起,向著陳北玄就撲擊過去。
陳北玄眼神中閃過一抹凌厲。
沒錯,他確實沒有恢復到全盛時期。
回光返照丹激發他的潛力,將他體內的毒藥暫時壓制下去,也讓他恢復了一成戰力。
僅憑一成戰力,他殺不了賀瑾,甚至連打敗賀瑾都做不到。
但他不是一個人在戰斗,這里還有明夷侯張松濤,還有太平司的晉侯!
明夷侯張松濤和晉侯的修為不如他,但兩人的傷勢也比他要輕。
服下回光返照丹之后,明夷侯張松濤和晉侯的實力已經恢復了三成。
就在賀瑾攻向陳北玄的時候,明夷侯張松濤和晉侯已經同時出手了。
兩道刀光,一左一右,閃電般斬向了賀瑾。
這個時候,陳北玄也緩緩地抬起了頭。
他眼神之中閃過一抹寒光,緩緩地抬起手。
他的動作看起來很慢,卻又快到了極點。
極慢和極快的對比,清晰地落入賀瑾的眼中。
賀瑾心中忽然涌起一陣不妙的感覺。
照理說,就陳北玄三人的狀態,就算以一敵三,他也有十足的把握。
畢竟,對付三個重傷的家伙,他還能打不過?
但是現在,面前這三人表現出來的力量,雖然不是全盛,但也絕對不像是命懸一線的樣子。
說時遲,那時快。
陳北玄劍指一揮,一道粗大的劍意轟在了賀瑾的長刀之上。
賀瑾手臂一沉,心中暗叫一聲不好。
這一道劍意,竟然比之前強大了不止一倍!
陳北玄在隱藏實力!
賀瑾心中已經明白過來。
但是現在的情況根本由不得他有什么猶豫。
嘴里大喝一聲,渾身力量涌動,他身上的衣服都轟然炸裂,露出半身雪練似的白肉。
陳北玄的劍意粉碎,賀瑾手上那把刀也崩碎開來。
與此同時,賀瑾呼呼揮出兩拳,后發先至地打在明夷侯張松濤和晉侯手上的長刀上。
兩聲悶響,明夷侯張松濤和晉侯同時橫飛出去兩丈,落地之后踉蹌后退兩步。
陳北玄也是后退數步。
但是三人再次結成三角形,賀瑾依舊是被他們圍在中央。
賀瑾站在那里,低頭看了一眼他自己的拳頭。
他的拳頭上多出一道傷口,鮮血滴落在地上,發出啪嗒的響聲。
他受傷了。
這三個家伙,竟然傷到他了。
雖然只是輕微的皮肉傷,但三個離死只有一步之遙的家伙,竟然能傷到他!
“你們果然隱藏了實力!”
賀瑾眼神陰冷,開口道,“不過,就算如此又如何?
就算你們隱藏了實力,也照樣不是我的對手!
現在,你們只會死的更慘!”
話音剛落,賀瑾身上的氣勢轟然爆發。
他赤手空拳,向著陳北玄就撲了過去。
三人當中,陳北玄實力最強,所以他要先殺了陳北玄!
陳北玄眼神之中精光一閃,他劍指揮舞。
霎時間,空中響起嗤嗤的聲響。
劍氣縱橫,瞬間在空中編織成一張巨網。
賀瑾一拳擊中了那張巨網。
噗嗤!
輕響聲中,賀瑾身上頓時血花迸射。
賀瑾臉色再次大變。
他以為剛剛陳北玄已經爆發了隱藏的力量,沒想到,這次的力量,比上次還強。
陳北玄到底隱藏了多少力量?
他們是故意在坑自己?
賀瑾本就是多疑之人,現在腦海中更是冒出來無數個念頭。
就在這個時候,明夷侯張松濤和晉侯嘴里發出長嘯。
兩人身后異象涌現。
四個人的力量隔空撞擊在一起。
巨大的力量將賀瑾撞下,賀瑾踉蹌后退,嘴角浮現出一抹血跡。
“你們在坑我?”
他又驚又怒地盯著三人,怒喝道。
陳北玄、明夷侯張松濤和晉侯嘴角都有血跡出現。
“你現在才知道,遲了!”
明夷侯張松濤冷冷地道,“賀瑾,今日此地,就是你埋骨之所!”
他大喝一聲,體內力量涌動,明夷異象轟然爆發,火光瞬間照紅了天空。
晉侯也同時施展了自己最強的異象。
陳北玄沒有異象,他最強的手段就是劍意。
這時候,他也是毫不保留,整個人都變成了一把鋒利的出鞘長劍。
劍意沖天而起,化作一柄肉眼可見的巨大長劍,轟然斬落。
“想殺我,你們現在沒這個實力!”
賀瑾怒喝道。
他身上綻放出刺眼的光芒,瞬間打出了數百拳。
無數個拳頭出現在空中,向著四面八方打去,發出尖銳的破空聲。
轟隆隆!
力量碰撞的聲音回蕩在空中。
四道人影糾纏在一起,影影綽綽,幾乎難以分辨。
陳北玄、明夷侯張松濤和晉侯以三敵一,三人都是拼盡全力。
服用了回光返照丹之后,三人雖然看起來恢復過來,但實際上只是因為生命潛力被透支,暫時壓下了傷勢而已。
事實,他們也確實是外強中干,一身實力,最多只能發揮出一兩成而已。
如果是面對尋常武者,哪怕是一兩成的實力,他們也照樣可以碾壓對手。
但偏偏,這賀瑾不是一般的對手。
賀瑾是合體境強者!
哪怕他們全盛時期,想要打敗賀瑾都沒有那么容易,更何況是現在?
縱然三人拼盡全力,也只是勉強和賀瑾斗了個平手。
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也漸漸落入了下風。
“你們果然只是紙老虎,中看不中用!”
賀瑾哈哈大笑。
身為合體境強者,他自然已經反應過來。
剛剛三人同時爆發的時候,他還真是被嚇了一跳。
差一點,他就要落荒而逃了。
不過斗了這一會兒,他已經發現三人的力量在快速衰退。
這對合體境,甚至是合體境之上的強者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合體境強者的力量幾乎沒有枯竭的時候,哪怕打上幾個月都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陳北玄、明夷侯和晉侯現在的情況,分明是他們傷勢未愈,強行出手,根本就堅持不了太久。
只要拖延下去,不需要他賀瑾動手,這三人自己就會傷勢爆發而死。
意識到這一點之后,賀瑾信心大漲。
“明夷侯,明年今日,恐怕不是咱家的忌日,而是你們三個的忌日!”
賀瑾一拳打中明夷侯的肩膀。
伴隨著骨折聲響起,明夷侯倒飛出去,重重砸在地上,張嘴噴出一口鮮血。
一擊打中明夷侯,賀瑾身形一閃,后背直接撞入晉侯懷里。
只一下,就撞得晉侯肋骨盡斷,口噴鮮血。
陳北玄鼻端發出冷哼之聲,劍指快速揮動幾下。
一道劍意在賀瑾身上留下一道傷口。
但那皮外傷根本傷不到賀瑾的根本。
賀瑾臉上兇光畢露,看向陳北玄。
“他們兩個已經廢了,現在就只剩下你了!”
賀瑾面目猙獰道,“合體境之上又如何?你現在,也只是待宰的豬羊!”
陳北玄面無表情,瞳孔之中映照出一把長劍的影子。
“一頭閹豬,也敢在本宗面前狂吠。”
陳北玄冷冷地說道,“能死在本宗劍意之下,也算是你的榮幸。”
話音未落,陳北玄身形陡然消失。
幾乎是同時,空中憑空出現一把散發著刺眼光芒的長劍。
“斬!”
陳北玄的聲音回蕩在空中。
長劍落下。
賀瑾瞳孔收縮,雙腳猛地一蹬,身形飛速后退。
但那長劍落下的速度太快,幾乎忽略了時間和空間一般。
噗嗤!
賀瑾發出一聲慘叫。
關鍵時刻他拼命一躲,躲過了致命一擊,但他的手臂卻被長劍斬落,高高飛起。
賀瑾身形化作一道流光,頭也不回地沖天而起。
這個時候,陳北玄的身影再次出現,踉蹌落地,雙膝一軟,癱倒在地。
他七竅都有血跡出現,努力想要站起來追擊賀瑾,但是卻又跌回地面之上。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從賀瑾手臂被斬落,到賀瑾沖天而起,幾乎只發生在一息之內。
陳北玄、明夷侯張松濤和晉侯也是有些無奈。
合體境強者實在是太難殺了。
如果換一個合體境強者,那么或許他們還有一些機會。
但是賀瑾實在是太過膽小,只是陳北玄拼著傷勢爆發傷了他一條手臂,他竟然連嘗試一下都不敢,直接就逃走了。
換一個合體境,或許就要留下嘗試殺死他們三人了。
如果留下的話,他們三個其實還能爆發一次,說不準能讓賀瑾傷得更重一些。
但是現在,賀瑾逃了,他們卻沒有余力去追擊賀瑾。
眼看賀瑾就要消失在他們視野范圍之內。
忽然。
一道火光沖天而起,仿佛流星一般劃過天空,直沖著賀瑾而去。
爆炸聲響徹天空。
一團蘑菇云升騰而起。
伴隨著賀瑾又驚又怒的聲音,他的身影從空中墜落,轟然一聲砸在地面上。
陳北玄三人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意外。
“走!”
三人彼此攙扶著,踉蹌著向賀瑾墜落的方向追去。
“蘇牧!”
賀瑾發出一聲憤怒的吼叫,哪怕是數里外的陳北玄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等陳北玄三人來到近處的時候,正好看到數千士兵圍成一個圈,將賀瑾團團圍在中央。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從賊!你們竟然敢和蘇牧為伍,我一定會稟鳴陛下,誅你們九族!”
賀瑾憤怒地大吼。
“賀公公,你說誰是賊?我嗎?”
蘇牧的聲音平靜地道,“我是陛下親封的招討使,你說我是賊?
倒是你,煽動我手下的兵,還想要行刺我,要說賊,你才是賊吧。”
“蘇牧,你休要巧舌如簧!”
賀瑾怒吼道。
“非也。”
蘇牧道,“陛下冊封我的旨意還在,你讓誰來說,我都是大玄的招討使,是太平司的指揮使。
而你,阻撓大軍征討妖庭,刺殺太平司指揮使,任何一條,都是死罪。”
“蘇某行軍途中,沒空將你押送回虎牢關,所以,我會將你斬殺,然后派人把你的腦袋送回虎牢關。”
蘇牧朗聲道。
陳北玄、明夷侯張松濤和晉侯對視一眼,三人眼神中都充滿了驚疑之色。
這些士兵不是玄帝派來殺蘇牧的嗎?
他們被蘇牧策反了?
“想殺我,你沒有那個本事!”
賀瑾怒吼道,腳下炸裂,身形沖天而起,就要遁走。
“箭來!”
就在這時候,蘇牧已經朗聲道。
弓弦聲起,箭矢如雨,將賀瑾的身形徹底淹沒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