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親自探索過、或者提前做過預案的百鬼夜行探索者，都明白一個道理——相比起能免疫大部分傷害手段的“咒靈”，“尸精”才是更讓人感到厭煩的玩意兒。
原因很簡單，因為這些鬼東西在難纏的同時，它們死后還偏偏不掉侵蝕結晶。
和黑暗生物有著類似的特性。
好在，一位“獸醫”“力士”“美人魚”的組合，便能夠將大規模的“尸精”掃蕩完畢，多少算是為這種毫無正反饋的戰斗添加了一絲動力。
所以，當徐束騎著魚頭大馬奔出去的時候，大家雖然略感意外，但并沒有多說什么。
因為這屬于正常的、符合這個遺跡規則的行為。
世上很少有人知道“尸精”真正的情況，其實是讓手底下那些能不斷分裂、增殖的傀儡小兵出來干活，而真身則隱藏在某個無人知曉的角落里幕后操控。
它們其實是可以掉落結晶的！
很少為人知不代表一定沒人知，不過“力士”職業者們都比較團結，偶爾有人僥幸擊殺尸精本體得知這個隱秘的好漢，也均都選擇守口如瓶，不把秘密說出去。
——反正這種臟活累活也只有這么一個職業能干，說不說對隊友而言都沒區別，還不如暗戳戳悶聲發大財。
徐束正是這為數不多的知情者之一。
在大家反應過來之前，徐束就把一個“天使尸精”下半截帶翅膀的軀體給拖進了小角落中，二話不說就掏出小玉佛吞食起來。
第一只是個公的“陽神·雀陰”，小玉佛秉持著“有男不收”的原則，將其啃噬，化作養料。
一時間，徐束的死人樂隊里，那是一片叫好聲，如慶功宴似的群魔亂舞。
之前被教訓了一頓后變得十分溫順的無戒禪師，這次也拿起一塊肉，念了聲“酒肉穿腸過佛祖心頭坐”，便也大快朵頤起來。
當然剛剛加入的“裂口女（陰神·）”和“富江”（陽神·尸狗）則被排斥在外，她們只能眼巴巴看著別人大飽口福，這似乎是一種下馬威。
尤其是“尸狗”，她手里抓了一只肥嫩多汁的碩大中翅，耀武揚威地走到另一只“尸狗”富江的面前——有趣的是，這些天使的翅膀有三對，上半身兩對爆開了，還剩下根部長在腰肢位置的最后一對。
尸狗吃得滿嘴流油，嘴里歪比巴卜瑪克巴卡地叫個不停，像是在炫耀。
對于這種挑釁行為，富江無能為力。
她和裂口女身上都被一種詭異的佛字所圈住，牢牢壓制，根本無法動彈，只能又氣又饞得看著。
過沒多久，第二只“持劍天使”也被徐束拖了下去。
一番檢查后，徐束發現它既沒有弟弟也沒有妹妹，似乎是個無性怪。
對于這種變態存在，徐束同樣沒有興趣，小玉佛也一樣，當場將其烹至兩面金黃，化作濃郁養料，供給眾詭。
值得一提的是，這一次富江和裂口女各自得到了一只雞爪子作為“獎勵”。
盡管不論是分量還是部位都是最差的，但至少是從無到有的一大進步，一鬼一尸感激地望了望外面，也跟著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
“小玉佛這馭鬼之道很有一手啊……這樣幾次下來，新來的兩個很快就會和無戒一樣臣服聽話的，她哪里學來的套路？”
徐束摸了摸下巴，發現即便是裂口女這種三階巔峰的強大詭怪，竟也無法拒絕被煮熟的“雀陰”的誘惑。
就仿佛這邪靈的尸塊是什么絕世珍饈似的。
考慮到外面的邪靈們彼此之間雖然也經常廝殺、吞噬，但并沒有在小玉佛內空間里這么饑渴瘋狂，機智如徐束很快就判斷出一個原因——在沒有“元神”幫助的情況下，直接去廝殺生吞同類的話，口感和滋補能力都有著相當大的衰減，遠不如讓窄袖觀音經手過一輪的食物。
大概就是開過光和沒開過光的區別？
也就兩三分鐘的時間，兩只天使的肉身就已經被蠶食殆盡，成為諸多邪靈們提升的養料。
見狀，徐束去捉來了最后一只，同樣帶入黑暗的隧道，偷偷享用。
啪嘰！
原本強大的天使被粗暴地丟在墻壁上，斷口平整的腰肢扭動起來，兩條長腿蜷縮著在地上一跪，腳下很快滋出一道溫熱的液體，在地上緩緩淌開，浸濕一大片。
親眼看著兩名同伴就這么被天敵壓制一般殺了，甚至連身為三階“尸王”最可怕的能力“尸王針疤”都用不出來，最后這只“持劍天使”居然當場就嚇尿了！
“嘖，三階后期就這？沒用的東西。”
徐束略感嫌棄，但還是把這半只天使略微翻開檢查了一下。
幾秒后，他眼前一亮道：“哦豁，終于有一只是母的了。”
“？”天使呆了一下，沒明白眼前的人類是什么意思。
下一刻，它就遭受到了來自于美人魚的鐵頭撞擊。
力量奇大無比，近乎要把身體都撕開的撞擊！
“不……這……是……”
持劍天使瞪大了并不存在的“眼珠子”，用腰部斷口處形似口腔的腸道發出聲音，不敢置信地盯著把它撐破的美人魚。
要知道這天使原本身高超過8米，折一段下來光是兩條腿都還有接近五米長。
而徐束卻能夠將它硬生生給撕裂，即便是有穿著美人魚這件特殊裝甲作戰，但資本之雄厚，也是可怕到了極點。
“唔，為什，么？”在前所未有的遭遇中，持劍天使茫然問道。
“話那么多呢？沒嫌棄你長得丑就不錯了，老實受著！”徐束反手給她一巴掌，專心致志地用“半步元神”操作起來。
實戰之中，面對這種高大塊頭的對象，即便對方已經被壓制而無法反抗，也是很難保持身體上的平衡，一不小心就會打滑的。
這份工作，即便對于久經沙場的徐束而言，也是一項巨大的挑戰，由不得他馬虎。
外面平臺上大量的尸精碎塊依舊在無人操控的情況下，遮天蔽日，把隊友們牢牢圍困在里面。
而暗黑幽深的通道里，則是宛如有遠古巨獸蘇醒，不斷響起宛如心跳似的噗噗聲。
這種讓人心悸的跳動，并沒有持續很久。
在徐束的有意控制之下，短短三分鐘就結束戰斗，空氣里充斥著刺鼻的氣息。
持劍天使嚇得半死，剛想著是否這樣就結束了、自己可以逃得一命回去跪在主的面前懺悔。
突然，就看到一道莊嚴肅穆的金色佛光撲面而來，拖著她的身體開始下墜，并最終落入一處無法詳細感知的虛無空間之中。
按照發生關系就會墮落的規則，被徐束開了大車的持劍天使徹底失去了抵御的資格，她被“窄袖觀音”吸收了！以能力完整保存的形式吸收了！
刷刷刷！
周圍的虛無蒼白之中，一雙雙或漆黑、或猩紅的眼眸亮了起來。
它們緊緊地盯住了這只唯一的女性天使，毫無表情，靜靜注視！
“……”女性天使心中咯噔一下，感覺到了強烈的惡意和恐懼。
忽然，她感受到什么，急忙扭動腰部血管口子，揪成一團，往天上“看”去。
噗通！
一個巨大的軀塊，帶著章魚面孔的頭顱、兩條白皙的手臂、四只巨大肉翅膀和一對碩大的奶白雪子，從天上掉了下來。
“？！！”女天使一下子有些震驚。
那居然是屬于她的上半身！
原本爆碎開去用作攻擊手段的上半身，被直接丟進來了！
這……這是怎么做到的？
濃濃的疑惑籠罩在心頭，女性天使遲疑了一會兒，從地上撿起屬于自己的身體碎塊，一塊塊拼接起來。
不一會兒，一只完整的持劍天使就重新出現了，只不過區別是失去了原本擁有的銀質鎧甲，她只能用羽翼環抱過來，遮住敏感部位，看起來反而增加了幾分讓人想要征服的欲望。
徐束舔了舔嘴唇，通過小玉佛一只眼珠打開的傳音入口，小聲說：“現在可以聊聊了。”
轟隆！
玉佛內的世界，宏大的嗓音，在天使頭頂上響起。
持劍天使向上望去，看到天上出現的徐束巨大無比的臉，是可以讓巨物恐懼癥患者當場癱瘓的那種。
明明之前對方在她面前像是小矮人，現在卻突然角色互換了。
沉默片刻后，持劍天使悶悶道：“人類，我什么都不會告訴你的！我對主人的信仰堅定不可動搖，你休想從我這里得到任何消息！”
話語剛落，持劍天使身上突然浮現大量佛偈鎖鏈，將她擊倒在地。
“啊啊啊”天使瘋狂尖叫起來，滿地打滾，似乎經歷了比碎尸萬段痛苦一萬倍可怕一萬倍的酷刑。
最終，她忍不住哀嚎著叫喊起來：“求求，你，饒……饒了我，我什么都說……”
“這……”
自己都還沒動手，這只天使就已經被“屈打成招”了，徐束表情略微錯愕，看了看窄袖觀音。
“(︶)”窄袖觀音不說話，但她用另一只眼睛浮現出笑臉的表情，像是在討好他。
徐束表情微僵。
嘖，感覺自從開始吸收三階邪靈后，這家伙靈智增長的速度超乎想象的快啊……他輕咳嗽一聲，沒有糾結這一點，轉而對玉佛內的天使說：
“記好了，現在開始我才是你唯一的主人！尊從我，活！違背我，死！聽明白了么？”
“是，明白了……主人。”持劍天使跪在地上顫抖著，有些不太自然地清了清嗓子，“你……不，您想問什么。”
“這里是什么地方？”徐束問。
持劍天使沉默了一下道：“這里是死神的圣所，也是我們的秘密基地。”
“你們？”
“在人類的文明中，一般稱我們為黑貞學派。”天使趕忙補充道。
徐束目光頓時一凝，心說果然如此！
難怪外面把“阿爾薩斯”的神像擺在主位、反而應該作為主人的“黑暗母神”卻在側位，非常不符合常理。
現在看來沒有猜錯，這里原本真的是死神的神殿，但是被信仰母神的黑貞學派占用了。
不過占用就占用，為什么“黑暗母神”的神像要擺在相對弱勢的位置呢？
因為這里面的空間完全靠譜，徐束沒有遮遮掩掩，直接就把這個疑惑問了出來，希望對方能夠給到一定的信息。
然而下一秒，持劍天使就疑惑反問道：“黑暗母神？什么黑暗母神？您說的右側那位無頭雕像？那是死神的右侍者，冥河之女，涅瑞伊莉絲。”
“啊？”
聽到對方來了這么一句，徐束表情一下子就呆住。
什么玩意？
什么冥河之女？死神右侍？
那特么不是黑暗母神的雕塑嗎？
不，重點不是這個！
重點是你一個黑貞學派的成員居然不信仰……不，你甚至沒聽說過黑暗母神？？？
沒搞錯吧？
徐束用相當古怪的眼神，從小玉佛外面盯著里面的那個以古怪“肝細胞”為代號形象的生物，一時間相當懷疑這貨到底靠不靠譜。
略作思考后，徐束問道：“你是黑貞學派成員嗎？”
持劍天使立刻道：“當然！我名奧莉安娜，黑貞學派的創始學者之一，純血赫雷拉家族成員，靈王的門徒，追隨于偉大死神的忠誠子民！”
徐束腦門上再次浮現一個問號，順便瞥了一眼太初卷。
太初卷說：？？？發生了什么？驚天秘聞！黑貞學派居然是死神的信徒，她們甚至不知黑暗母神的存在？！
人類超凡世界中，黑貞學派是信奉黑暗母神的邪教，這是不為眾人所致但又眾所周知的隱秘情報。
然而據眼前這位據說是黑貞學派創立之初就加入的成員稱，黑貞學派信仰的居然是死神！
這和你曾經得到的情報完全背道而馳！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你內心震驚且疑惑，忍不住抱頭痛呼：“分不清，我真的分不清啊啊啊啊……”
“夠了！”
“我沒有這么喊！”
徐束皺眉不語，默默拿出小本子記下：黑貞學派疑似信仰死神；目前已知的關于黑貞學派信仰母神的情報，很可能是錯誤的、被人為篡改過的！
記錄下這一份暫時還不知道可靠性有幾分的情報后，徐束突然問道：“赫雷拉家族？”
奧莉安娜道：“是的，主人，我們赫雷拉家族世代追隨死神。”
“蘇姬·赫雷拉是什么人？”徐束狀若不經意的問道。
“蘇姬大人？這是我們黑貞學派的創始人，初代大祭司，但在更早的年代，幾百年前就已經死去了。”奧莉安娜愣了下說，“主人你居然也聽說過蘇姬？”
“初代大祭司？創始人？”
徐束目光一凝，心說踏馬狗日的蘇姬果然騙我！還口口聲聲稱自己是什么黑貞學派什么“靈肉交融實驗”的失敗產物，結果她居然是創始人！
馬勒戈壁的嘴里就沒一句實話！早晚勞資要好好教育她！
作為同樣已經突破至第三境、并且已經人榜有名的中序列強者，徐束覺得自己完全有資格拿捏一下這位“黑貞學派初代大祭司”！
不過她似乎連其他的黑貞學派成員一起騙了，她根本沒死……
默默咒罵了幾句后，徐束又在小本本上記了一筆賬，接著隨口問道：“那個無頭的是右侍，那左邊的章魚臉像的侍者是什么？就是和你長得很像的那個？”
“那是死神之子，我們赫雷拉家族的榮耀，宛如彗星般劃過大地的先驅者！”
說到這里，奧莉安娜頓時露出向往的表情，一字一句道，“靈王，亞瑟！”
徐束：“啥？？？”
亞瑟？
那幾把臉居然是我自己？
我怎么直接超級加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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