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致淵確實不知自己到時候會在哪里。
或者在邀月宮的客峰,重回溫柔鄉,或者在行軍之中。
就是不太可能在玉京城內呆著。
他提著紫檀匣,回到慶王府,回到聽濤院自己的床榻上,重新打開紫檀匣,取出銀冊,開始研究琉璃刀經。
撫摸著這奇異的銀冊,質感奇異,便是那種永存永固的材質。
他忽然有一種奇想,是不是將這銀冊打造成寶刀?
隨即拋開這念頭。
任何一柄寶刀都有永存永固的特性,沒必要非要毀了它。
他拋開奇想,試著將琉璃刀經與問心刀訣做對比,與御虛劍宗相對比,互相參照。
對比之后,還是忍不住想試試。
這刀經太過誘人,比明玉圣宗的傳承更誘人。
念頭一起,凝神感應。
最終沒發現有危險感,于是決定開始。
第一境是琉璃體。
琉璃體與琉璃刀兩境,互相成就,兩者氣息同源。
但第一步需要一柄寶刀。
一把終生為伴的寶刀。
在這個過程中,慢慢的蘊養寶刀,直到凝聚靈性。
靈性之后,是神性。
最終將這神性再融入自身魂魄,從而封神,成就刀神。
即便沒能融入自身魂魄內,沒能成就刀神,其所蘊養的靈性也足以令寶刀與自身合一,隨心所欲,達到威力最強。
楚致淵若有所思。
此刀靈性一成,應該有庇護心念之能,如清盈劍的奇能,甚至更進一步。
如此便可不受大宗師影響了。
既然不受大宗師影響,那便可斬殺大宗師。
所以,這部刀經的化靈的階段,便是大宗師的境界?
刀經第一境是琉璃身,第二境是琉璃刀,第三境是蘊靈,第四境化靈,第五境蘊神,第六境化神,第七境是封神,第八境是他化,第九境是不朽。
練到第七境,便是刀神。
至于后面兩境,則是神乎其神,他化自在,不朽不滅。
楚致淵看得悠然神往。
能不能做到,不敢斷言,但總要一試。
清晨。
明武殿。
待練完功,楚致淵讓楚明軒與楚致霆楚致川先走一步,自己隨楚清風來到了知秋殿。
知秋殿內依舊忙碌。
青衣小太監們匆匆來去,搬著卷宗匣子,宛如螞蟻搬家。
楚致淵與楚清風來到溫暖如春的殿內,來到炕上,對著小炕桌坐兩邊。
楚致淵便將無憂教圣女過來,親自說了大烈朝與大光朝的消息。
“你判斷是真是假?”
“應該不假。”楚致淵道:“先前安排徐敬仁這位十二皇子回去勸阻,現在看是無效的,朝廷再不做出反應,便是一場大敗。”
“東境……”楚清風皺眉。
小太監奉上茶茗,恭敬的退下。
清晨的陽光照在大殿窗戶上,將殿內映得明亮而柔和。
茶盞揭開,白氣裊裊升騰,在兩人之間盤旋繚繞。
茶香幽幽,沁人心脾。
楚致淵靜靜看著楚清風。
楚清風清癯臉龐布滿凝重,撫髯緩緩道:“必敗無疑?”
“叔公覺得呢?”
“康國公已經去整頓東境,加速武備。”
“于事無補,敗得慢一點兒罷了,還是要敗,叔公你其實也知道的……皇祖父何等英明,怎會……”
“無人可用唄。”楚清風撫髯嘆息:“你父王這一輩都不堪大用,真是犯了邪!”
他們這一輩,至少有四五個能堪大任的,楚明厚這一輩卻只出了一個楚明睿。
其余的都不堪大用,也就混吃等死,常常讓皇兄扼腕不已。
楚致淵這一代看起來好一些,除了楚致淵,還有楚致霆楚致川楚致耀。
楚致淵皺眉頭。
大皇子早歿。 二皇子荊王被圈禁,現在踏入大宗師進入秘地。
三皇子自己的父王,不能堪大用。
四皇子宣王爺,楚致耀的父親,華而不實,平庸無能。
五皇子盛王爺,總算好一些,但也遠不算杰出,平平無奇。
六皇子到九皇子皆早亡。
十皇子英王堪為最杰出的一位。
十三皇子淮王爺,喜好女色,耳根子軟,娶了厚土教的教主女兒為妾。
十八皇子楚明軒,剛剛踏入先天而已,遠水解不了近渴。
想找一位皇子去東境領兵,竟然找不出來,除了英王,剩下的都很難讓人放心。
楚致淵隱約能感受到皇帝的無奈。
這是皇帝教子無方呢,還是風水不好,輪到這一代平庸?
楚清風道:“老四,你不會是想率兵對付大光朝吧?你這一計雖好,卻太險,成功的機會很渺茫。”
“不到萬不得已,我實在不想領兵。”楚致淵搖頭:“兵危戰險的。”
“就怕形勢逼人,你不得不上。”楚清風嘆一口氣道:“先做好準備,能不上最好,關鍵時候需要你上,也得頂上。”
楚致淵緩緩點頭。
“御林軍早早開營吧。”楚清風道:“有備無患,萬一真要你上,你指揮一幫不順手的,還不如你自己的兵。”
楚致淵面露無奈神色:“練新兵,皇祖父太高看我了。”
楚清風笑道:“皇兄是不會看錯人的。”
他對皇帝的眼力深信。
既然讓楚致淵新建一營,訓練新兵,那便是楚致淵有這般能力。
楚致淵坐在聽濤院閑榻上,手捧一柄長刀細細端量。
他剛剛吃過蛟肉,周身正感受著細微的酥麻感。
好像有細小電流在躥動。
血肉正在變得緊實,正在與身體融合得更親密,與心神聯結得更緊密。
長刀雪亮無瑕,與清盈劍有幾分相似。
琉璃刀經的刀,可以用劍代替,他還是從邀月宮弄來了一柄寶刀。
刀名明月。
宛如一輪明月掛在夜幕,刀身如弦月,刀光宛如月輝,清冷而朦朧。
楚致淵一看便喜歡上了這柄明月刀。
顯然是蕭若靈所挑選,知道楚致淵的喜好,挑中了一柄他最中意的。
他端量一番后,試著運轉琉璃刀經。
第一境是琉璃體。
乃煉體之法。
丹田一團紫氣依照獨特經脈路徑開始運轉。
經過手中長刀,再流回手掌,又重回經脈,變成了一縷透明氣息,迅速滲透進經脈內部,消失于經脈內。
經脈的金色頓時淡了一絲。
楚致淵持續催動丹田罡氣沿琉璃刀經第一境運轉。
紫氣源源不斷化為透明氣息,鉆進經脈內,令經脈的金色越來越淡,漸漸轉向透明。
原本他以為,煉體之法,進境必然緩慢,需要外力相助。
可琉璃刀經的進境極快。
又有化龍訣的煉竅,令罡氣運轉速度奇快絕倫,其精進速度遠超想象。
短短時間,金色經脈竟然變成了透明的,宛如水晶雕成的。
這速度讓楚致淵也驚嘆。
這到底是不是秘地內的武學?
不是很難有進境的嗎?
怎會如此之快?
他隨后便明白了關竅。
關鍵是他原本便是宗師,以宗師之境練入門之法,便如降維打擊一般。
經脈練得透明之后,開始是血管,然后是骨骼,然后是血肉。
兩天之后,他洞照體內,身體幾乎要變成一個水晶體,除了皮膚,其余五臟六腑骨骼經脈幾乎都變成了透明。
當然,這只是內照所見,并非真正的透明。
這種琉璃體乃是一種感覺,內景所現,肉身是不可能真正透明狀的。
第一境琉璃體輕易練成。
此時的他,感覺周身輕盈,清澈,通透,仿佛沒有一絲雜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