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怕是要宗師圓滿了。”蘇秋雁嘆一口氣道。
她是親眼見證楚致淵一路猛奔,破修行境界如喝水一般輕松。
如果不是有高人指點,讓他在最后兩境緩一緩,他早就宗師圓滿了。
這種奇才,她是頭一次看到。
九殿下已然是天下罕有的奇才,修行鳳唳九天訣前途無量,必入大宗師。
可比起楚致淵來,還是差了不少,一直被壓在身下。
這一次仍舊如此。
原本以為已經暴漲兩境,拉近與楚致淵的差距了,可楚致淵還是到了宗師圓滿。
李紅昭哼道:“他不能進大宗師的。”
蘇秋雁沉吟不語。
李紅昭扭頭看她:“蘇先生?他能進大宗師?”
“如果是尋常人,或者一般的天才或者奇才,確實不能進大宗師,進境太快根基不穩。”蘇秋雁道。
“但是呢?”李紅昭聽出她話中之意:“他不是一般的天才奇才,所以未必管用?”
“是。”蘇秋雁輕輕點頭:“這些鐵律在世子跟前并不管用,統統失效的。”
“……這家伙真的是我克星!”李紅昭無奈道。
如果沒楚致淵在,鳳唳九天訣之下,自己修行狂猛之極,必是天下第一人。
可偏偏有楚致淵這個魔星,非要壓著自己。
當然,也因為這個家伙在,自己鳳唳九天訣才會如此精進之速。
若有一天,自己超過他,鳳唳九天訣反而會停滯不前了。
這便是矛盾之處。
她既希望楚致淵強,又不希望楚致淵太強。
“走吧。”她嘆一口氣,怏怏離開。
楚致淵瞥一眼她的方向,繼續往里,進入了院內,直接盤膝坐到榻上。
皇天后土經運轉。
一道道金光從地尊像內鉆進他身體,滋潤著他身體。
這些天下來,天元訣地元訣一直運轉一直在恢復身體,還有通靈天符。
神與氣及魂皆得到補充。
唯獨精血不行。
如果不是化龍訣強橫,令自己的身體強橫得非人,這會兒早就撐不住了。
人不是鐵打的,這般不眠不休的廝殺,精神與魂魄撐得住,肉身也撐不住。
所以回來的第一件事便是來別院,運轉皇天后土經滋補肉身。
一個時辰后,他睜開眼,黑白分明的雙眼熠熠如寒星。
原本的蒼白與虛弱消失不見,神采奕奕,溫潤如玉,風采更勝往昔。
好像一把寶刀,經歷過淬煉之后,鋒利更勝從前,鋒芒卻內斂。
此時的他,用神光內斂來形容最恰當。
他來到院內,坐到小亭里。
身前已經站了翁奇峰。
楚致淵笑道:“翁先生,這里如何?”
“太過繁華熱鬧了,”翁奇峰無奈的道:“一天到晚沒個清靜時候。”
這里處于明月樓之側,站在院內便聽得到明月樓傳來的絲竹聲,婉轉悠揚的歌聲,還有陣陣喧鬧聲。
出門便是鳳凰大道。
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而且玉京城是一座不夜城,每時每刻都熱熱鬧鬧。
沒有一刻安歇。
他在這里呆了兩天,委實不習慣,畢竟從前一直住在城邊,清靜慣了的。
楚致淵笑道:“欲要明心,便要煉心,在幽靜處怎能練心?”
“……這倒也是。”翁奇峰無奈點頭。
楚致淵笑道:“盡管在這里住下,身處內城,且最繁華之地,鎮武司的高手一直在附近。”
翁奇峰露出笑容。
楚致淵道:“在別處我不敢保證,但在這里,沒有邪宗敢靠近。”
翁奇峰笑道:“世子現在的威名,諒那些邪宗妖人也不敢靠近的。”
楚致淵搖搖頭道:“還是不能小瞧了他們,……這里還有一條秘道,一旦有麻煩,馬上鉆進秘道離開,秘道的另一頭便在明月樓內。”
“好。”翁奇峰臉上笑容更盛。
楚致淵道:“心境安定,便想辦法磨礪自身,盡快突破到大宗師吧。”
“自是如此。”翁奇峰感慨道:“從未想過會有這一日。”
現在想想還有些如夢似幻。
自己一直顛沛流離,小心翼翼,縱使是宗師圓滿也不敢冒頭。
就是因為勢單力薄。
宗師圓滿是強,可在邪宗妖人眼里,反而是最好的修煉資源。
身處強大宗門還好,即便沒那么強大,身邊有人幫襯還好。
只身一人,什么都要親力親為,只要兩三個邪宗宗師就能害了自己。
所以慎之再慎,藏拙韜晦,和光同塵。
托身于王府確實是捷徑,早就想過這一招。
可王府并不招自己這種不明身份之人,欲進無門。
世子開明,直接就招了自己進王府。
雖然沒進真正的王府,只在別院,那也是有了棲身之處,有了安身立命之地。
從此就能安安心心的修行,不必再小心翼翼了。
他想到這里,覺得自己一顆心倏的往下沉,頓時陷入了一種奇妙境界。
楚致淵微笑看著他陷入一種奇異狀態,沒有打擾。
只是靜靜觀照。
翁奇峰身體周圍隱隱扭曲,光線被扭曲了。
好像身體沉入清澈的湖水里,湖水輕輕晃動。
他身體也在變幻,變得模糊不真切。
楚致淵劍眉一挑。
難道這是陷入頓悟,然后踏入大宗師境界?
洞照更仔細,不放過他的任何一個細微變化。
一會兒過后,翁奇峰睜開了眼睛,露出笑容。
楚致淵笑道:“翁先生可有感悟?”
翁奇峰雙眼精芒迸射,激動異常:“世子,哈哈,我終于看到了大宗師之門!哈哈哈哈……”
他忍不住縱聲大笑,手舞足蹈。
楚致淵抱拳笑道:“恭喜翁先生了。”
大宗師之門出現,則大宗師必成。
最絕望的便是找不到門徑,想努力也不知如何努力,拼命修煉卻不知往何處使勁。
仿佛站在山巔拔劍,四顧茫然,不知敵人在何處。
找到了大宗師之門,那便能將力量用于推門,終有推開之時。
找到大宗師之門,便意味著一只腳已經踏入大宗師。
進入大宗師只是時間問題。
翁奇峰感慨道:“此皆賴世子之功!”
楚致淵擺手笑道:“可不敢居這么大的功。”
翁奇峰搖頭:“如果不是世子請我過來,怕是這一輩子都沒希望的。”
他已然想明白了緣故。
自己破境的契機便在一個安字上。
這一生苦苦尋覓的便是安穩,安心,一個安字。
在得償所愿的那一刻,終于出現了大宗師之門。
如果一直沒這般安下心來,一輩子也見不到大宗師之門。
再蹉跎幾年,踏入八十歲門檻,這一輩子也就沒了進大宗師的希望。
這便是機緣,這便是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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