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觀想圖前一個時辰后,腦海里隱隱約約已經有大概的圖案。
模糊的圖案一出現,腦海便幻象叢生。
一會兒自己身處東境,正在跟邪宗的宗師們廝殺,一刀一個首級飛起。
一會兒自己身處邀月宮,與蕭若靈耳鬢廝磨,幾乎要擦槍走火。
一會兒自己與程妙真在床榻上顛倒陰陽,龍行虎奔。
每次陷入幻境時,待要走火之際,腦海里響起一道龍吟,瞬間把他弄醒。
第三次清醒時,卻是疑惑不已。
前兩次倒沒什么出奇的,是自己心底的殘想。
第三次卻古怪。
自己對程妙真并無綺思,為何有如此幻象?
程妙真雖美,卻并非自己喜歡的風格,還是更喜歡蕭若靈。
他細細分析,為何有這般幻象,很可能與修煉了陰陽度厄秘經有關。
練了此秘經后,可見陰陽,同時也會有陰陽相吸之特質。
這屬于功法所導致的互相吸引,是一種外力的牽引。
氣動則神動,神動則幻境生。
他很快拋開這幻境,繼續觀想,然后繼續出現幻境。
楚清風站在一旁,看他臉龐變來變去。
每次要出手時,發現楚致淵忽然恢復清醒。
數次之后,他已然斷定楚致淵能夠不懼這幻境。
他好奇不已。
隨后便想起楚致淵曾經說過的,這是練成化龍訣所致。
化龍訣練到這一層,仿佛身化飛龍,意志如龍,通天徹地,不懼任何外界的影響。
楚清風搖頭感慨。
這三門遠古傳承都是極厲害,都是精選細選的奇奧功法。
現在看,皇兄太有遠見了。
化龍訣的練成對他影響巨大,有如今成就,皆賴于這三門傳承。
楚致淵發現,每經歷一次幻境,則觀想圖清晰一分。
十幾次幻境之后,觀想圖已然清晰無比。
他睜開眼,不解的看向楚清風:“叔公,觀想圖已然清晰,為何不見大宗師之門?”
楚清風道:“你這清晰遠不夠,需得更清晰。”
楚致淵皺眉不解:“更清晰?”
“要活過來。”
“活過來……”楚致淵沉吟。
“你只要繼續觀想下去,火候到了,自然便會活過來,到時候,它便會化為大宗師之門。”
“……是。”楚致淵點頭。
楚清風道:“看來你是要進大宗師的,不要急,別出岔子,尤其是幻境。”
四世子的資質委實驚人。
還沒有人這么快的入門,而且經歷這么多次幻境。
他這一會兒修煉的進境,抵得上自己練一個月了。
自己與他的資質的差距有這么大?
不過想想他修煉到宗師圓滿的時間,從精進速度上看,自己與他資質差距比這個更大。
他想到這里暗自搖頭。
真不知道世間為何會出這種奇才,大景要在他身上更強盛了。
“幻境確實是厲害。”楚致淵道:“竟然是不重樣的。”
有些是他從來沒想過的,有些是荒唐得過了火。
如自己竟然把李紅昭摟在懷里,李紅昭笑靨如花偎在自己懷里,宛如蕭若靈一般的溫婉柔順。
這幻境便讓他直呼離譜。
自己腦海里從沒有這般念頭,李紅昭這女人根本不可能成為這樣。
看來幻境不僅僅是自己的想法,還有可能是自己相反的想法。
楚清風道:“幻境是這昆侖觀想圖最重要的,通過幻境來煉心,從而洗練精氣神。”
楚致淵慢慢點頭。
通過幻境,確實能看到自己一些內心最深處的想法。
自己有時候并不了解自己,通過幻境更多了解自己。
了解自己,見到自己的本性,從而釋放自己,不要束縛禁錮自己。
他經歷過十幾次幻境之后,發現自己的心境不知不覺變得平和許多。
對大宗師竟然也沒那般執著了,覺得不必急,總有一天會成大宗師,現在這樣慢慢修行就挺好。
這般不急不躁的情形下,幻境也變得平和起來。
楚致淵停下了觀想,發現自己精神枯竭,搖搖欲墜。
他于是運轉天元訣,源源不斷的甘霖落下到百會穴,迅速滋補著精神。
他發現這觀想圖,確實只消耗精神,而不涉及到魂魄。
不必施展通靈天符。
楚清風看他一會兒便恢復了精神,重新神采奕奕,要繼續修煉下去,無奈道:“今天就且到這里吧。”
楚致淵睜開眼。
“不要操之過急。”楚清風道:“急也是一種阻礙。”
楚致淵點頭沒有反駁。
“回去后,先去一趟邀月宮,見見你未來的世子妃,待心境平和了再觀想,會好很多。”
“是。”
楚致淵徐步行于大街上,沒有直接去禮部。
他準備歇幾天再去禮部,反正禮部那邊有高凌峰頂著。
他準備去別院,看看翁奇峰那邊如何了。
這是極好的洞照機會,看大宗師到底是如何成就,如何變化的。
看宗師圓滿一步一步變成大宗師的過程,對他至關重要。
他覺得既然能解決先天圓滿到宗師的問題,那為何不能解決宗師圓滿到大宗師的問題?
自己能不能助人成就大宗師?
且不說別的,自己身邊多幾個大宗師,影響的不僅僅是自己,還影響整個大景的實力。
到時候,大蒙還敢繼續南侵?
大景不北侵都算老實的了!
走在半路,他與高九渠相遇。
高九渠依舊溫文爾雅,徐徐行于鳳凰大道,宛如一名書生。
兩人在路邊攀談一番,被高九渠請到了四方館。
楚致淵與高九渠并肩而行,笑道:“高兄你要一直呆在四方館,不進公主府?”
高九渠道:“進公主府不合適,且在四方館里住著,棲身之地,不必太挑剔。”
“隨遇而安,”楚致淵笑道:“高兄好氣魄,……這一次痛殺之后,邪宗可會找上我報復?”
“依我所見,邪宗會報復。”高九渠肅然道:“世子小心才是。”
“會如何報復?”楚致淵道。
高九渠道:“會直接闖到玉京內城,而且會闖進王府。”
楚致淵劍眉一豎,臉色微沉。
高九渠頓時覺得呼吸困難。
宛如一柄寒刀抵著自己喉嚨,寒氣直透骨髓。
他不由駭然:好強的殺意,好厲害的刀意!
楚致淵隨即笑了:“多虧高兄你提醒,還真想不到他們如此大膽。”
“邪宗行事,向來便是如此的。”高九渠搖頭:“不能以常理揣度。”
“看來還是殺得不夠。”楚致淵淡淡道。
他心中殺意沸騰,表面卻云淡風輕:“闖上敝府的是哪一宗?”
“玉鼎宗。”高九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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