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舌便利,娓娓道來,讓眾人有身臨其境之感。
她看眾人聽得半信半疑,不由笑道:“宗主,爺爺,你們不信世子這般厲害吧?”
他們皆搖頭。
曲千壁與劉瑞祥皆是大宗師,知道大宗師的極限在哪里。
精神力可以扭曲五官,觀想圖一出,可以震懾宗師及先天后天,令他們手腳僵硬,肝膽俱寒,束手待斃。
但也就是如此了。
精神力并不真正殺人,要殺人還是要用靈力。
楚致淵這般,已經超出了大宗師的手段。
而楚致淵剛踏入大宗師,資質再強也不可能超越大宗師。
這其中必有古怪。
如果說話的不是曲螢,如果不是曲螢親眼所見,他們不會半信半疑,連一分也不會相信。
“爺爺,宗主,我親眼所見,那些妖人一下便死了。”曲螢搖頭道:“大宗師真能做到這一步?”
“不能。”曲千壁道:“可能是你看花了眼。”
“爺爺——!”曲螢嗔道:“真該讓你們見識一下的。”
“呵呵,那定要見識見識。”曲千壁笑道。
曲螢看他如此,心下不忿的睨他一眼,把碧綠刀鞘長刀解下,雙手呈給魯東湖:“宗主,這是天刀。”
“世子還真是信人。”魯東湖嘴角噙著一絲嘲諷冷笑。
這兩把刀被硬生生借走的,他很惱怒,無奈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
因為這兩柄刀,私藏秘地的懲罰才被免除。
否則朝廷一定會追究飛天宗,鎮武司的弟子們都要跟著倒霉。
嘴上說飛天宗弟子不想進鎮武司,可絕不會完全撤出鎮武司。
四大宗很可能要變成三大宗,甚至飛花劍派會取而代之,補上四大宗之名。
曲螢看他神情如此,疑惑的道:“宗主,這柄天刀不對勁?”
“他還不至于還回一柄假刀。”
魯東湖接過碧鞘長刀,漫不經心的拔刀出鞘,隨即臉色微變。
曲螢忙道:“真有假?”
魯東湖肅然盯著刀身,還刀歸鞘之后,閉上眼睛片刻,然后再拔刀出鞘。
雪亮無瑕的刀身微微閃動,倒映著他驚詫臉龐。
他將長刀遞給曲千壁:“曲師叔,你瞧瞧。”
曲千壁接過長刀,稍一凝神,臉色也跟著肅然。
他將刀緩緩遞給劉瑞祥:“劉師弟你也瞧瞧。”
劉瑞祥干瘦手掌接過長刀,枯指輕輕撫過刀脊,然后輕輕一振,刀身嗡嗡作響,寒光迸射:“當真是好刀啊!”
他臉色隨即微變,震驚看向曲千壁,又看看魯東湖。
魯東湖道:“是刀魂吧?”
劉瑞祥沉聲道:“他竟練成了刀魂!”
刀魂是他們飛天宗弟子畢生追求的刀法至境。
如今已漸漸絕傳。
數代之內已然無人練成。
供奉于天刀閣的這兩柄祖師佩刀擁有刀魂。
是他們練刀魂最重要的寶物,是參悟刀魂之根本。
他們對這兩柄刀的刀魂熟悉之極,所以馬上發現異樣。
這刀中之魂已變,不再是霸道絕倫,變得輕盈如明月。
可危險性更甚。
新的刀魂不可能是曲螢的,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四世子楚致淵。
他們從沒想過會有這般結果。
“他真練成了刀魂?”曲千壁沉聲問。
劉瑞祥哼道:“刀魂在,錯不了!……小螢,你可見過世子施展刀法?”
曲螢道:“據說世子的飛刀天下無雙,可惜沒能見識到。”
“你再說一遍當時的情形,剛開始的不用講,只講他如何出手的。”
“好嘞,我正……”
曲螢再次娓娓道來,讓眾人再次身臨其境的體驗一次。
眾人聽罷,陷入沉默。
大殿內落針可聞。
他們臉上個個涌起復雜思緒,一時之間沒有了說話的興致。
曲螢看他們如此,知道受了打擊,刀魂吶,那可是傳說的存在,是他們畢生追求的境界。
卻被四世子練成了,他們可能在懷疑一把年紀是不是活到狗身上。
她于是打破了沉默:“宗主,爺爺,你們先前說什么呀,這么沉重?”
“小孩子家,瞎打聽什么!”
“我不能聽?”
“小螢知道也沒什么,是關于秘地的。”魯東湖笑道。
他于是說了一遍,秘地出現一種奇獸,無聲無息,殺人于無形,大宗師也擋不住。
正商量著怎么辦呢,是不是請朝廷的大宗師幫忙。
“那請世子呀!”曲螢毫不猶豫的道:“請世子最好。”
眾人盯著她看。
曲螢道:“世子的感應遠勝其他人,別的大宗師感應不到的,他未必感應不到。”
“世子……”魯東湖遲疑。
曲千壁搖頭道:“我聽說四世子行事謹慎之極,不會做這種事的。”
言外之意就是膽小,怕死。
“他何等身份,絕不會輕易冒險。”
“那是因為你們給的不夠多。”曲螢道:“給得足夠多,就不愁世子不幫忙的,……他膽子真要小,敢這么殺邪宗妖人?”
她當然也聽過宗內的傳言,說四世子資質雖強,卻膽小如鼠,謹慎得過了份,惜命太甚。
她很不以為然。
邪宗絕對會報復的,而且會殘酷的報復。
邪宗妖人什么事都干得出來,即便在玉京也敢刺殺。
四世子真要膽子小,絕不會屠戮邪宗妖人。
這天下武林各宗,都喊著邪宗妖人,人人得而誅之的口號,多數都是避之唯恐不及。
裝作不知道,裝作沒看到,能不硬碰邪宗就絕不硬碰。
也就世子真正踐行這一句話。
魯東湖道:“可我們得罪了世子。”
曲螢眨了眨明眸,一臉不解。
“世子原本借刀,我們沒借,后來皇上施壓,不得不借,……他對我們飛天宗肯定也不怎么喜歡的。”
曲螢輕蹙眉頭。
世子已然是大宗師,不情愿的話,朝廷也勉強不得。
“小螢,你再跑一趟,跟世子說,只要能弄清楚這妖獸是什么,便可觀真正的天刀,……小螢你覺得能不能打動世子?”
他們雖然也說這兩柄刀是天刀,但并非真正的天刀。
“天刀的話……”曲螢輕輕搖頭:“未必能行。”
“還要什么?”
“我們從秘地里所得最好的天材地寶是什么?”
“一種能增精神力的奇果。”
“給世子一枚。”
“……行!”魯東湖咬咬牙,肅然道:“那就取一枚奇果給他。”
他起身離開。
片刻后,拿來一個小寒玉匣,遞給曲螢:“小螢你就再跑一趟玉京。”
“宗主,我可沒把握的。”
“總要試一試。”
“行。”曲螢接過小寒玉匣,抱拳行禮。
曲千壁張了張嘴,卻又閉上。
曲螢確實是最好的人選,世子顯然不討厭她。
整個飛天宗上下,也就她最為適合,美貌又嘴甜會說話,她若請不動世子,其他人也沒用
第二天中午,楚致淵便在慶王府大廳看到了曲螢。
聽罷曲螢所說,他負手踱步,沉吟不語。
曲螢忙道:“世子爺,這秘地也是朝廷的秘地的,不全是我們飛天宗的。”
“既然是朝廷的,我沒必要冒這個險。”楚致淵笑道:“這靈果能從朝廷那里得到。”
“世子爺,靈果只是我們一點兒小小誠意,關鍵是天刀!”曲螢道:“這可是朝廷沒有的,天下唯有這一柄!”
“天刀嘛……”楚致淵微笑搖頭:“其實有這兩柄刀就夠用了。”
“他們并非真正的天刀!”曲螢道:“差了十萬八千里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