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宏霖不解的看他。
楚宏明道:“十五弟,朝廷的事與域外戰場是不一樣的,不是簡單的廝殺。”
“有何不一樣?”楚宏霖道:“無外乎實力為尊,弱肉強食唄。”
“沒這么簡單。”楚宏明搖頭道:“世間最莫測的是人心,而朝廷之中,每個人的心思都變幻莫測。”
楚宏霖還是不服氣:“皇兄發話,他們難道敢不聽?”
“可皇兄如何決斷?”楚宏明道:“憑什么做出決斷?”
楚宏霖道:“皇兄還是很英明的。”
“皇兄是英明,可當皇兄聽到的,見到的,都是別人想讓他聽到見到的呢?”楚宏明緩緩道:“同樣一件事,不同人說出來的都不一樣。”
楚宏霖皺起眉頭,若有所思。
楚宏明道:“皇兄的判斷是建立在外廷衛及監察司呈報的基礎上的,可這些人就沒私心?他們所呈報的就是事實?”
楚宏霖道:“如此說來,皇兄一天到晚受蒙騙?”
“皇兄要先判斷他們消息的真假,有何私心雜念,再互相之間對比,然后再分析各個重臣的利益所在,到底想要什么,……總之,不是直來直去的廝殺。”
“真夠累的。”楚宏霖搖頭。
楚宏明道:“皇兄尚且如此,更何況我們這些做臣子的?”
楚宏霖嘆道:“五哥,看來我是不適合呆在朝堂上的。”
“十五弟你不是笨人,慢慢來,畢竟我們是親王,已經夠好的。”楚宏明笑道:“實在不成也能做個閑職,一直呆在大光明峰教授他們練功也不錯。”
“嗯,這倒也是。”
兩人一邊說著閑話,一邊看楚致淵鉆進畫舫之內。
片刻后,楚致淵飄飄出來時,畫舫正在緩緩下沉,最終斜傾而沉沒。
緩緩沉沒的畫舫在河面上形成一個巨大漩渦。
漩渦慢慢消失,河面恢復了平靜,在月光下粼粼泛波。
楚致淵懸浮在半空看著畫舫沉沒,然后飄掠回岸邊,落到兩人跟前。
他看向地上的余繼祖與黃勁夫:“五叔,十五叔,這兩人能審出來吧?”
楚宏明道:“別說他們兩個練魔功的,便是魔族的,落到欽天監手上也照樣吐實話。”
楚致淵好奇道:“是有特殊手段還是靈器?”
“確實是一種靈器。”楚宏明笑道,看向祝先生三人。
祝先生道:“洞心鑒,任何人被照上去,都不由自主的吐露實話,不吐不快。”
“還有這般寶物?”楚致淵道:“任何人都得說實話?”
“不錯。”祝先生沉聲道:“除非成就靈尊。”
“那父皇呢?”楚致淵哼道:“到了這洞心鑒跟前也要說實話?”
“皇上有光明王冠庇護,不受洞心鑒的作用。”
楚致淵笑道:“這還好。”
他心下微動。
果然有光明王冠。
看來老祖宗楚春寒的光明王冠并非是虛的,而是真實的。
楚致淵感慨道:“這般靈器,豈不是能明辨人心?怎沒聽說過,父皇竟然沒好好用起來?”
能夠看清楚人心,這對于皇帝來說無比重要。
怎么可能抵擋這誘惑?
楚宏明道:“這洞心鑒也是有代價的,輕易催運不得。”
楚致淵搖頭道:“原來如此,……行吧,那就等他們的消息。”
他是不想看到這洞心鑒的。
萬一真能讓自己說實話,豈不是直接泄露了自己最大秘密?
楚致淵坐在自己床榻上,手上拿著一顆七彩珠。
這是從那畫舫上搜到的。
這看起來是一顆魂珠。
除了魔族,這世間恐怕也就自己還擁有此珠了。
卻出現在這只畫舫上,在這些魔宗高手手中。
這讓他有些疑惑。
這不太可能是魔族所賜。
魔族再怎么想招攬這些人,也不可能賜下魂珠。
魔族從骨子里是俯視人類,蔑視人類的。
即便讓魔宗的人幫忙,也只當成奴仆,而不會平等相待,更不可能賜下魂珠。
那這魂珠是如何得來的?
難道魔宗并非是魔族的附庸,并非替魔族效力?
他先前一直篤定自己的判斷,現在卻因為這顆魂珠而生出懷疑:自己先前的判斷是不是錯了。
他搖搖頭。
此事變得復雜了。
想了想,他決定試一試祭煉,看這魂珠有何殊妙。
一盞茶過后,楚致淵雙眼灼灼盯著眼前這顆七彩珠。
這顆珠子并非天魔魂珠,只是外形像魂珠,但實質更像悟魂珠。
卻也并非悟魂珠。
更像是將魂珠與悟魂珠結合而成的特殊奇珠。
楚致淵通過這顆珠子,發現了魔宗的厲害。
竟然窺探到了魔族的精髓之處,魂珠的凝聚之法與悟魂珠的煉制之法。
此乃魔族的最核心機密之一,最隱秘的傳承之一。
竟然被魔宗窺探得一二。
不能如魔族那般凝聚魂珠,沒辦法將魂魄完全凝于其中。
也不能將其他人的魂魄與武學經驗凝于珠內。
他們卻是將自己一身的修為凝聚其中。
通過獨特之法,后人可以繼承這魔珠中的修為。
這修為可不僅僅是真元,還是對武學的感悟。
楚致淵覺得,這種方式,無異于能迅速培養出頂尖的高手來。
通過此珠,既可吸納修為,也能吸納武學經驗,從而迅速提升修為從而達到珠子主人的境界。
缺陷是很難再往上突破,優點是精進奇速。
楚致淵想了想,卻沒有將其吸納的想法。
這魔功在他看來并無吸引力,只是看個虛實而沒有修煉的想法。
如果魔宗有如此傳承之法,那魔宗確實極可怕。
中午時分,楚致淵與楚宏霖在清風崖沐浴著陽光。
“問出來了。”楚宏霖臉色陰沉:“他們確實要刺殺我。”
“那他們如何知道是十五叔你推動的調查?”
“通過一些朝臣們的議論得知,在酒樓里聽到的。”
楚致淵頓時默然不語。
下朝之后,或者下班之后,邀三五好友一起去酒樓里喝酒,是朝臣們喜歡的一種消遣方式。
竟然泄露了他的消息。
“關鍵不是怎么泄露的,而是他們的膽子。”楚宏霖冷笑道:“親王也說殺便殺。”
楚致淵道:“沒有魔族的影子?”
楚宏霖搖搖頭。
“那打探消息呢?”楚致淵道:“是他們替魔族打探的吧?”
“他們也不知。”楚宏霖道:“他們魔宗魔門建有販賣消息的千機樓,誰買的就不知道了。”
“不是魔族?”楚致淵皺眉道。
楚宏霖道:“如果魔族從千機樓買消息,他們是不知道的。”
楚致淵想了想,搖頭道:“其實就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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