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過魔族這一次會反制。
可沒想到,竟然出動這么多的魔族高手。
顯然是想出奇不意的報了前兩次的仇。
正常來說,他們此舉確實能報得了大仇。
可誰讓他們碰上了自己呢。
大伏魔印不在意人數,一網下去,一個與十個沒什么區別。
這十六個魔族高手,在大伏魔印之下,毫無還手之力。
想對抗大伏魔印,或者修為足夠高,或者有特殊寶物,或者見機足夠早而避開。
一旦被圍住,再大的本事也使不出來。
被金網圍住,便如入網之魚,想脫離太難。
金網會阻隔血與氣,切割阻截,再難連成一體。
血脈不通,氣息不暢,有力也施展不出來,再怎么不甘心,也只是徒勞掙扎。
“啊——!”
“該死!”
“你是誰?!”
怒吼聲接連響起,血紅的眼睛怒瞪著楚致淵,恨不得吃了他。
楚致淵毫不理會,專心出拳,同時喝道:“一起動手滅了他們!”
謝莊他們原本停住,聽到此話,折身朝他們沖過去,拳印劍影招呼上去。
楚致淵一直死追著那俊美青年打,又過了幾拳之后,俊美青年終于倒地不起。
他怒瞪的雙眼慢慢寂滅,眼里充滿了不甘與疑惑。
楚致淵停住身形,大光明拳也停住,露出笑容。
他知道這俊美青年疑惑什么。
肯定疑惑為何不能鼓動真元,突破限制而達到化神境,從而被洞天所逐。
也會疑惑,為何不能施展天魔解體之法。
他甚至更會疑惑,為何魂魄不能脫離肉身返歸魔淵。
昊陽伏魔鏡所化的太陽陡的一亮,隨即一團七彩光飛入他眉心,融入了昊陽伏魔鏡內。
這一團七彩光只有他看得到,正在拼命攻擊的謝莊六人與其他人都看不到。
楚致淵感受著昊陽伏魔鏡傳來的欣喜之意,眉心舒展,嘴角翹起。
他目光灼灼,看向剩下的十五人,宛如看到了十五顆奇花異果。
謝莊他們停手,扭頭看向楚致淵,神情激昂。
“殿下!”謝莊肅然抱拳:“多謝殿下相救!”
楚致淵笑了笑:“小莊,這也不算救,你們本可以脫身的。”
越是恩情,越不能示恩,反而要極力抵消,才能讓恩情夯實。
這便是人性。
“不一樣的,”謝莊道:“如果我們直接脫離,那一切功夫都白費,也辜負了皇上的厚望。”
楚致淵笑了笑。
他目光落在了那顆黑珠上,揚聲道:“千萬別碰它!”
謝莊六人正準備打掃戰場,把這些魔族高手聚攏到一起,以便帶出去。
準備順便將這黑珠撿過來遞給他。
謝莊道:“殿下,這黑珠可有什么古怪?”
他沒感覺到異樣,這黑珠靜靜嵌在那截木頭里,沒有動靜。
楚致淵搖頭:“極危險,遠離為妙,不碰為好。”
“殿下,”一個青年道:“那家伙已經死了,都死了,還不能碰?”
這顆珠子再詭異再厲害,也總要催運才行。
如今魔崽子們都死光了,誰來催運這黑珠?
楚致淵搖頭:“別碰。”
他感受到濃烈的危險氣息。
“聽殿下的!”謝莊沉聲道。
其余五人無奈答應。
他們將十六個魔族高手湊到一起,擺成整齊的兩排。
“別靠近那邊,”楚致淵指了指那黑珠子:“離它越遠越好。”
“那就送遠一點兒!”
先前說話的青年不在意的一拂袖子。
那截木頭頓時飛起,飛向遠處,落到了十丈外的石堆。
那堆石頭約有十幾塊,每一塊都有兩個人高,塊塊奇形怪狀,嶙峋猙獰。
“轟隆!”
驚天動地的爆炸瞬間將這些石頭炸成了粉末。
狂暴的力量擴散開來。
謝莊他們瞬間飛起,在空中噴出血箭,身體霞光閃動。
流霞寶衣抵擋了一大部分的力量,殘余的力量仍舊重創了他們。
“砰砰砰砰……”
一連串的悶響聲中,他們紛紛落地,呲牙咧嘴,痛苦不堪。
楚致淵身上閃過白光,月蠶霜衣將狂暴力量消解掉。
他穩穩站在原地,搖頭無奈的看向那青年。
那青年抹一把嘴角鮮血:“怪我,手太賤!”
“你呀你!”謝莊無可奈何的瞪他,搖頭不已:“我們沒栽在魔崽子手上,差點兒栽在你手上!”
“嘿嘿……”那青年撓撓頭,不好意思的看向眾人。
眾人紛紛瞪他,對他的魯莽很不滿。
謝莊暗自搖頭。
魯莽而大意。
身為靈衛,在九殿下跟前如此相形見絀,委實丟臉。
楚致淵道:“我們該走了,馬上轉移,不能留在這兒。”
“殿下,難道……”
“說不定還有魔族高手在,這般動靜肯定會驚動他們,再者說,他們真要圍過來,你們這般狀態,只能自逐出去了。”
“是。”
“把尸首帶上吧。”楚致淵道:“也算一樁功勞。”
魔族的尸首是極珍貴的。
他們往往死之前用天魔解體之法,粉身碎骨。
通過魔族的尸首,能進一步了解魔族。
數萬甚至幾十萬年糾纏,人類對魔族卻沒真正了解過。
從來都是魔族潛入人類世界,而人類無法潛入魔界。
“是。”謝莊肅然答應,揮手道:“盡快,趕緊的!”
六人咬著牙,忍著五臟六腑的疼痛,彎腰各提著幾具尸首。
楚致淵道:“你們先走,我留在后面看看。”
“殿下……”
“萬一真還有魔崽子,也能擋一擋。”楚致淵擺手:“去吧去吧。”
“……是。”謝莊無奈答應。
主要是因為,現在的自己等六人留下也幫不上忙,只是累贅。
楚致淵看著他們漸漸遠去,消失于遠處高密樹林內。
他轉身看過來。
掃視四周,目光落到了遠處的山峰上。
那山峰之巔,一塊巨石背后,正縮著一個天魔。
他俊美逼人,身形削瘦,身穿灰袍,與巨石融為一體。
如果不是超感,幾乎感應不到這個天魔的存在。
這個天魔是真正的旁觀者,即便先前那些魔族高手伏誅,他仍沒動,只是靜靜觀看,毫無情緒波動。
楚致淵猜測,此天魔目標只有一個,弄清楚先前消失的魔族高手栽在什么手段上的。
至于誅殺自己,顯然并非他的目標,他沒有動手的打算。
縱使看起來,自己一群人狼狽不堪,唾手可得,他還沒有動手的打算。
他的目光仿佛與巨石后的目光相撞,那天魔臉色微變,轉身便走。
楚致淵臉色陰沉下來。
如果被他逃走,魔族知曉了先前被滅的緣由,自己往后的日子再安寧不了。
魔族一定會千方百計的殺掉自己,絕不容許自己活著。
想到這里,他既擔憂,又隱隱透著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