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道友,還有什么好猶豫的?只要交出那位謀害了兩位道友之人,我等自當立刻離開,絕無半點異議。”
空闊的深淵之中,回蕩著碧袍青年的聲音。
四周,一道道修士的身影在幽暗之中若隱若現,氣機封鎖,只待稍有異樣便一觸即發!
碧袍青年、白發老者、妙齡女子,連同其他二十余位渡劫修士,也都懸立半空,遙遙看著殷氏修士。
崖壁之前,殷天志面色沉郁,似是陷入了糾結之中。
而一旁的殷氏二祖卻終于忍不住,聲如蚊蚋一般傳入殷天志的耳中:
“大祖,不如我們便把他交出去,反正他還沒有……”
聽到二祖的勸言,殷天志的眼中卻似乎終于下定了決心,環顧面前的三位渡劫中期修士,二十余位渡劫修士,以及更遠處那些若隱若現的身影,閃過一抹沉冷之色,霍然打斷道:
“此事不必再言!”
二祖愕然:
“可……”
殷天志目光冷肅,無聲掃過四周。
聲音卻沒有絲毫的遮掩,帶著一絲看透一切的清醒與冷靜:
“樊羽仙和歡靈圣女的死不過是個引子……來這么多人,連萬魔宮的田歸野都來了,你覺得他們便只是為了一個不存在的兇手而來?他們今日壓根便沒有打算放過我們殷氏!”
“這是沖著鏟滅咱們殷氏來的!”
此言一出,二祖和其他殷氏族人皆是面色劇震!
一旁被邀來助陣的金水泊、龍蔥府、玉堂府等勢力的那幾位渡劫修士亦是心中一沉,互視一眼,隱隱察覺到自己恐怕是被靈源府和幻空界、萬魔宮的人給坑了。
相互制衡本是章尸之墟內各勢力常有之事,你若強了,我便聯合其他人一起來削弱你,你若是弱了,也同樣會有一幫弱的人來聯合你,共同去壓制更強的人,以此維持著微妙的平衡,絕不會讓一家坐大,也很難出現一家被徹底淘汰的情況。
墟內的那些勢力若是強了,也會遭遇十一家大勢力的聯合打擊。
最終導致的結果便是各家勢力的頂尖修士實力相差并不大。
這也是通行于章尸之墟內十一家勢力間的潛規則,十一家勢力能夠長久維持對各個孔竅入口的把控,也便是得益于此。
之前他們也本以為如此,是以樂得跟過來打打秋風,看看熱鬧,順帶一探殷氏、靈源府和幻空界的虛實。
但眼前的情況卻從萬魔宮宮主現身開始,便顯然朝著失控的邊緣狂奔而去!
而他們這些人已經上了賊船,如今即便倒戈相助殷氏,也未必是有備而來的三家修士的對手。
半空中,白發老者沉默不語,幻空界的妙齡女子卻‘笑嘻嘻’道:
“嘻嘻,這可是你殷氏主動破壞約定在先,你若是不將那歹人交出來,那也別怪我們啦。”
碧袍青年也是微微一笑,循循善誘道:
“殷道友,你誤會我了,我說了,我只是路見不平,是以過來主持個公道而已,道友只需交出兇手,一切好說。”
殷天志卻面冷如鐵,不為所動,冷聲道:
“不必多言,我只是奇怪一點,你萬魔宮占據左眼眼竅,離我這口竅,還隔著靈源府和幻空界,即便靈源府和幻空界今日滅了我殷氏,你又能夠得到什么好處?”
他視線微移,掃過面色微凝的白發老者,和妙齡女子,又掃過其余修士,聲音漸漸高揚:
“今日殷氏沒了,來日無尚真佛入侵,你們,又能有什么好處?”
眾人皆是面色微沉。
尤其是金水泊等勢力的修士,更是目露退縮之意。
就在這氣氛沉凝之際,碧袍青年卻忽地輕嘆一聲:
“看來殷道友并無半點想要和解的想法。”
轉頭看向白發老者和妙齡女子,輕笑道:
“二位,怎么說?若是你們沒有什么意見,那我也無話可說,這便帶人回去了。”
白發老者眼中閃過了一抹遲疑。
妙齡女子杏目之中卻露出了一絲果決和冷厲,‘笑嘻嘻’道:
“嘻嘻,既然殷道友不愿交出此人,那咱們只好親自去殷墟道場里瞧瞧啦。”
碧袍青年撫掌而笑,看向白發老者:
“那樊道友呢?”
白發老者只是稍微猶豫了下,便即點頭道:
“羽仙之仇,不可不報!”
“好!”
碧袍青年大笑一聲,隨即看向殷天志,面色驟然沉了下來:
“殷道友,我且最后一次問你,這人,你交是不交?若是不交,今日萬魔宮亦絕不會坐視。”
殷天志此刻卻神色淡然,平靜道:
“爾等何需找這等由頭來遮臉?”
“我交出一個,你若說不是,我還得再交,豈不是多此一舉?要戰便戰,殷某人縱橫章尸之墟那么多年,何曾懼過爾等?”
只是雖然這么說,身后殷氏眾人卻皆是神色悲憤,目露死志。
碧袍青年嘆息一聲,幽幽道:
“道友堅決如此,那便怪不得咱們了。”
這一句話便似是信號一般,幻空界界主,妙齡女子邁步而出,笑嘻嘻的聲音驟然響起在所有人的耳邊:
“今日便要你們殷氏……”
“且慢。”
卻在這時。
上方凝滯不動的混沌源質洪流之中,卻驟然遙遙傳來了一道沉靜溫和的聲音。
聽到這聲音,其余人不明所以,下意識抬頭看去。
殷天志卻驀地面色微動,眼中閃過了一抹驚訝之色。
身后的殷蓬萊以及二祖等人,更是有些驚愕地抬起頭。
灰蒙蒙的混沌源質洪流之中,一道青色流光驟然破‘浪’而出,四周凝滯的混沌源質洪流隨即恢復了流動,‘波浪’炸開!
轟鳴之中,那青色流光便在眾人注視之下,飄然停落在殷氏修士的前方。
一道青袍身影也隨即從這流光之中踏步而出。
面容尋常,氣質卻清逸絕倫,倜儻瀟灑。
雙眸似若繁星流動,令人忍不住便為其所吸引。
“是太一道友!他、他怎么回來了!”
殷蓬萊吃驚出聲,隨即連忙疾呼道:
“太一道友,快回來!”
殷天志卻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目光緊緊盯著這青袍身影,眼中隱隱閃過了一抹驚疑:
“這感覺……難道,他已經渡劫了?可是他明明沒有得到章尸之墟核心的認可……”
而與此同時。
重傷初愈的萬空城正被安排在后方,此刻看到這道青袍身影亦是連忙站起,驚呼道:
“是他!便是那個合體修士!無上真佛的奸細!”
話剛說完,他卻驀然想到了什么,面色驟變,連忙改口:
“不,不是,不是他!”
然而在場最弱的都是煉虛修士,他這聲音也不曾遮掩,任誰都聽到了萬空城的話。
目光都不由得落在了此人身上。
這青袍身影卻神色從容。
目光越過人群,淡然地掃了萬空城一眼,隨后目光掃過為首的這三位神色各異的渡劫中期修士以及周圍那些若隱若現的身影,心中微凝,語氣卻平靜道:
“方外散修太一,見過諸位,諸位這番大動干戈,便是要來找我么?”
來人,自然便是王魃。
碧袍青年田歸野雙眸微微瞇起。
白發老者死死盯著他,聲音如冰窖中傳出,充滿了森森寒氣:
“便是你殺了羽仙!?”
幻空界的妙齡女子卻是‘笑嘻嘻’道:
“嘻嘻,我們找的是殷氏的那位供奉,卻不是找一個方外散修,和你可沒什么關系哦。”
王魃聽出了對方的意思,微微轉頭,看向殷天志,和聲道:
“殷老祖……”
殷天志目光閃動,同樣明白了王魃想要說的話,盡管心中有些遲疑,但還是立刻開口:
“小友盡管暢所欲言,情況不會比現在更差了。”
得到殷天志的點頭,王魃頓時輕松了許多,回過頭,面對這些修士,平靜道:
“那便再介紹一次,在下殷氏四等供奉‘太一’,諸位可喚我‘太一真人’。”
“那什么樊羽仙和歡靈圣女,皆是我親手斬之,殷氏不曾知曉,且如今我與殷氏再無關聯。”
說話間,他抬手一揚,袖中便飛出了兩件樊羽仙和歡靈圣女遺落的寶物,丟至了白發老者和妙齡女子的面前。
白發老者抬手便將樊羽仙身死后掉落的寶物握在手中,手背之上青筋暴起,眼中隱含極度的悲怒。
而妙齡女子則是目光微沉,一眼便認出了其上沾染的歡靈圣女的氣息。
同一時刻,盡管已經有所猜測,可真的聽到王魃親口承認斬殺兩位渡劫修士,殷氏幾位老祖還是不禁心中震撼!
以一人之力,速殺兩位渡劫前期修士,便是他們也很難做到這點。
對方當時卻僅是合體層次!
而聽得王魃所言,后方的殷蓬萊更是渾身一震,正欲張口,卻被旁邊的二祖眼疾手快攔住。
為首殷天志亦是心中一凝,眼中閃過了一抹復雜之色。
低聲傳音道:
“小友,你說這些也是無用,他們非是沖你而來……你既然已經成就渡劫,便不該再來蹚這趟渾水!”
王魃不曾回頭,聞言面色淡然地回道:
“殷氏不曾負我,我自不會負于殷氏,一切種種,皆不虧道心而已。”
曾經的他,即便不愿道心有虧,可面對許多事情,總是有心無力。
而時至今日,鉛華洗盡,道心燦然。
如今的他,已經擁有能夠讓自己道心不至蒙塵的底氣。
即便不成,他也可問心無愧。
人之磊落,如斯而已。
殷天志不由動容,也不再勸阻,只是似乎下定了決心,目光閃爍,低聲道:
“待會若有機會,還請將我殷氏骨血帶出章尸之墟。”
王魃平靜道:
“殷老祖放心,結果未必便是那般兇險。”
殷天志苦笑一聲,眼下情況之兇險,他比誰都清楚。
盡管不知道為何萬魔宮宮主會摻和到這件事來,但三家聯手包圍,殷氏半點希望都沒有。
果然,幻空界的妙齡女子笑嘻嘻道:
“嘻嘻,東西倒是真的,不過誰能證明你便是無上真佛的奸細?”
“說不定是把你給推出來,掩飾真正的那個人……樊道友、田道友,你們說呢?”
聽到妙齡女子的話,白發老者面色沉郁,死死盯著王魃,咬牙道:
“不錯,你若真是那合體修士,又怎有這般能耐一口氣害了羽仙和歡靈圣女?兇手一定另有其人!”
嘴上說著‘另有其人’,白發老者看向王魃的目光里,卻滿是不加遮掩的殺意!
兩人的作態,便是金水泊等勢力的這些外人都看明白了幾分。
王魃聞言,卻也并不惱怒,反而輕笑著朝人群后面的萬空城揚了揚下巴:
“他方才的話,難道你們沒聽見?”
萬空城被王魃點名,面色微變:
“我、我看錯了!”
“你不是那個合體修士!”
王魃面色微沉,周圍修士只覺得這一瞬間仿佛四周都一下子陰沉了下來,他皺眉道:
“還在胡言亂語,看來你改無可改。”
驀地抬手朝著萬空城,輕輕一指。
卻見一道淡金色的劍芒無聲射出,卻不急不緩,朝著萬空城悠悠斬來。
明明速度極慢,且還相隔著數人,可萬空城心中卻不禁驟然一慌,只覺有種大禍臨頭之感!
“好膽!”
萬空城本在人群后方,眼看著王魃一言不合便直接出手,最前列的一尊靈源府渡劫修士冷哼一聲,當即便鼓動道域,融合規則,極速攔向那道劍芒。
然而下一瞬,那靈源府渡劫修士面色驟變!
卻見那淡金色劍芒無聲無息間便輕易穿透了他的道域!
他自覺堅固無比的道域,竟如紙糊一般不堪一擊。
眼看著便要被這劍芒透體穿過。
忽地飛來了一道彌漫著濃郁死氣的身影隨意一掌便將其拍開:
“嚇傻了么?躲都不知道躲!”
隨即橫擋在前,僵硬而袒露的肉身迅速鼓脹,迎向那道淡金色劍光,發青的臉上露出一抹自信的冷笑之色:
“鳩某倒要見識見識你有何能……”
冷笑的面容驟然僵住,明明那劍光還未到來,可渾身毛孔這一刻竟傳來了如針刺一般的刺痛!
汗毛直立!
甚至在這劍光面前,他便如同被攝住了心神一般,竟是絲毫不得動彈!
瞳孔驟縮!
這一瞬,他終于明白了為何方才那位靈源府的修士愣在那里沒有躲開。
不是別人不想躲,而是根本無法躲!
似慢,可只要斬中,便是快無可快!
霎那間,劍光及身!
鳩浮屠微微張開雙唇,低下頭。
眼中滿是驚愕。
發青的胸口處,劍芒無聲穿透,只留下了一道微乎其微的發黑劍痕,便即輕松穿過了他……
尸仙之道祭煉了不知多少年的肉身,在這劍光面前,竟如豆腐一般。
死氣在他的傷口處緩緩溢散,嘗試著彌合,卻始終無法愈合傷口。
但他來不及去震撼自己橫練無敵的肉身被輕松擊破,驟然便聽到了一聲慘呼。
連忙本能地回過頭。
隨即便愕然愣住。
身后,明明還有兩位渡劫修士擋在萬空城的前方。
然而此刻卻都閉目倒下,人事不知。
而在視線的盡頭處,那重傷初愈的萬空城,此刻身軀僵懸在半空中,雙眸瞪大,嘴唇微張,似乎縈繞著恐慌、驚愕、震撼、不解……諸多的情緒,都在這漸漸黯淡的眸光中,銷聲匿跡。
眉心處,那一道淡金色的劍芒一點點無聲消散。
鳩浮屠呆呆地看著這一幕。
腦海中如做夢一般恍惚。
四周更是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如同鳩浮屠一般,愕然地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幕。
便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
這位太一真人隨意一指,便穿透了前后五位渡劫前期修士的阻攔,點殺了萬空城!
其中還包括號稱渡劫中期之下,肉身無人能破,以尸仙之道聞名墟內的鳩浮屠。
整個過程,平平無奇,甚至單調乏味到了極點。
卻也給所有人都帶來了難以言明的巨大震撼!
殷氏修士中,殷蓬萊眼中流露出了匪夷所思、震撼和回過神來的狂喜之色。
他是親自領著王魃進入殷氏的人,本只想著為家族招攬一位有著渡劫潛力的供奉,也已經對王魃有極高的期待,可這一刻真正看到王魃的出手,看到連大祖都只是打了個皮外傷的鳩浮屠都被其直接打穿,整個人只覺得元神都在戰栗!
那是一種極度的興奮和激動!
二祖等人更是神色復雜,又驚又喜,又是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站在最前方的殷天志,此刻的雙眸之中,同樣閃爍著震撼和希望!
同時心中更是生出了一絲明悟:
“這等人物,日后注定是縱橫界海的真龍,豈是我殷氏能夠束縛?”
所有人都沉浸在這無聲的震撼中,卻被一道聲音驀然打破:
“現在……”
王魃轉過頭,面色平靜得甚至有些淡漠,看向神色凝重的白發老者、妙齡女子和碧袍青年,緩緩道:
“應該可以證明我是殺了樊羽仙和歡靈圣女的那個人了吧?”
白發老者、妙齡女子和碧袍青年,此刻聞言皆是面色沉凝,再不復之前的胸有成竹。
無聲間交換了彼此的目光。
“此人應該只是初入渡劫,卻不知道為何會有這般驚人的手段……這一劍,我做不到。”
白發老者心中凝重,迅速傳音。
“嘻嘻,我也做不到,論起攻伐之盛,我覺得已經有些超過了咱們這個層次……”
妙齡女子語氣也充滿了沉重。
碧袍青年卻似乎看出了什么,迅速傳音道:
“還沒到渡劫境后期,應該是借助了道寶的緣故,這般威能,此人手中,只怕有一件極品先天道寶!”
“極品先天道寶?”
白發老者和妙齡女子的眼中都不由得閃過了一抹忌憚和貪婪之色。
章尸之墟說到底都是散修匯聚之處,上品道寶都是極為珍稀少見,極品道寶更是從未見過。
聽到這個消息,自是心生異念。
但白發老者卻很快恢復了清醒,皺眉快速道:
“那該怎么辦?此人完全可以算作一個渡劫中期了,且論起殺傷之強,只怕還超過了我們,三對二,對方又有地利之便,咱們縱然能勝,也是慘勝,這可不是咱們一開始的目標……”
攜三方勢力,裹挾其余勢力派來的人手,對殷氏以勢壓人,一戰而下,如此才能盡可能降低傷亡,為后續形勢的變化準備好應對的手段。
可一旦傷亡過大,即便是勝了殷氏,等待他們的,也很可能是其他勢力的坐收漁翁之利。
這其中的分寸極難把握,稍有不慎,便有傾覆的危險。
若無萬魔宮的半道加入,他們即便有這樣的心思,也沒有這樣的能力。
而如今這個橫空出世的太一真人,卻一下子動搖了他們的計劃。
“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妙齡女子卻極為果斷,迅速開口道:
“談和!索要些賠償,反正咱們和殷氏到現在為止,到底還沒有真正打起來!”
這也正是他們之前極力找借口掩飾的原因。
有著這一層借口在,若是發生了什么意外進攻不順,也能有個臺階,能讓雙方都下得了臺。
至于他們的真實目的被殷氏知曉,反倒并不重要。
碧袍青年卻皺眉道:
“興師動眾,甚至傷了這么多人,便只換來這個?”
“殷氏本就已經有興盛的苗頭,若是再讓他們得了這個太一真人,今日你們逃得過,來日呢?”
白發老者有些疑惑:
“田道友的意思是?”
“至少,要讓此人離開章尸之墟!”
碧袍青年目光幽冷道。
三人交談說起來復雜,其實不過一瞬,三人迅速便做出了決定。
碧袍青年忌憚地看了眼王魃,隨后看向殷天志,遙遙道:
“殷道友,我也說一句話,殷氏和靈源府、幻空界或許有些誤會,我愿居中調和,甚至也可令兩家共同立誓,此后千年,絕不侵犯殷氏,大家重歸于好,不過這位太一道友,畢竟壞了樊羽仙和歡靈圣女的性命……”
王魃微微皺眉。
殷天志更是陰沉道:
“你想說什么!”
碧袍青年神色微凝,肅然道:
“還請太一道友,離開殷氏,離開章尸之墟,否則,靈源府、幻空界,以及我萬魔宮寧可拼個損失慘重,也要與殷氏死戰!”
“不止如此,也會昭告其他勢力……殷道友,你應該是明白原因的,這對你殷氏,也不是壞事。”
殷天志面色一沉。
他自然是明白對方的意思。
太一真人這樣的存在,若是之前無人知曉也就罷了,如今顯露于世,更是展露出了不遜于渡劫中期的實力,這般情形,其他勢力知道了只會坐立難安。
即便今日和靈源府、幻空界、萬魔宮的大戰中能夠僥幸幸存下來,隨后也會迎來其他勢力的圍攻。
最合適也是最無奈的辦法,便只能是將太一真人逐走。
只是太一真人自甘冒險為救殷氏而來,他卻又萬萬做不到這點,當下沉聲道:
“若要死戰便死戰,我豈會……”
然而卻在這時,一道聲音卻輕輕打斷了他的話:
“我答應了。”
殷天志愕然轉頭,看向不遠處的王魃:
“太一道友……”
王魃展顏一笑:
“我來此,也不過是因緣際會,如今緣盡,也該暫時離去了。”
“不過……”
他微微轉頭看向碧袍青年、白發老者和妙齡女子,臉上帶著幾分莫名的笑容:
“我相信,咱們日后還會有再見之時。”
下一刻,他驀然探掌,猛然擒住了遠處一道不曾設防的身影,隨即在所有人都不曾反應過來之際,轉身化作了一道流光,穿透了混沌源質,朝著上方化虹而去!
只余下驚愕的眾人和面色驟變的碧袍青年:
“鳩浮屠!”
“他把鳩浮屠抓走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