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樣讓赤翟羅走了?你可知今日帶她來此之人是誰?”
趙祈安坐在屋內桌旁,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淺抿了一口說道。
丑奴沒精打采的抬眼瞅了他一眼,悶聲道:“我知道。”
“你知道?”
趙祈安有點兒驚訝。
大皇子姬武昌乃是讓阿努弋國亡國的罪魁禍首,本以為丑奴從始至終都這般平靜,是還不知曉大皇子的身份呢。
可未曾想,她竟是早已知曉了!
趙祈安問道:“既然知曉,你怎這般平靜?”
丑奴苦澀道:“阿妹和我說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
原來當年南佛國從阿努弋國搶走了天神達貢的遺蛻之后,阿努弋國皇族全族上下無不希冀著從南佛國手中奪回先祖遺蛻。
為此,阿努弋國的國王與王后,不惜親身深入南佛國之內,妄圖奪回先祖遺蛻。
這其中發生了什么,無人知曉。
只知曉阿努弋國的國王與王后平安回來,卻也沒有帶回先祖遺蛻,而是突然改變了性子,要與南佛國聯手,對遠征軍下了手。
也正因此,阿努弋國遭遇了遠征軍的反攻,自此亡國。
“……阿爹和阿娘錯了,但幸好族人們都還活著,只是不知道過得怎么樣。”
丑奴忍不住嘆了一聲:“阿妹說要恨,該恨南佛的那群禿子,是他們蠱惑了爹娘。她還說姬武昌要去打南佛國,等滅了那群禿子,還會把先祖遺蛻還給我們。”
“主子……你說我還該怎么辦?”
趙祈安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若事情真如赤翟羅和丑奴說得一樣,那阿努弋國的亡國純粹是自找的。
是遭了佛門蠱惑,還是與佛門達成了某種共識……都改變不了阿努弋國自取滅亡的行徑。
站在姬武昌角度來看,自己麾下大軍無端受了異族襲擊,那必定是要反擊的。
而站在丑奴角度來看,不管這事兒幕后實情是怎么樣的,終究是姬武昌率軍攻破了阿努弋國的國門,這一點事實也無法改變。
誰都沒錯,只是這世上之事有時也很難分個是非對錯。
趙祈安想了想,說道:“你的爹娘和其他親族不是還活著么?等見到他們,弄清了事情來龍去脈,再做決定也是不遲。”
如今站在他的立場,自然是不想看到身邊人與姬武昌交惡的。
可他也沒有為丑奴做出決定。
丑奴苦惱道:“沒見到阿妹前,天天想著她。真見了她……感覺還不如不見呢!”
趙祈安笑道:“也不能這么說,至少她平安無事,不也算是了卻了你一樁心愿?”
“唉。”
轉過天來,丑奴依舊是那一幅心神不寧的模樣。
看來昨日見了赤翟羅的事,讓她的心情還是沒法平靜下來。
等趙祈安起了床,她才想起自己早膳都沒準備:“啊,我忘記做早點了……”
“算了,我一會讓廚房送一份來就行。”
趙祈安見她憂心忡忡的模樣,說道:“如今大皇子即將去南境剿佛賊,我與他說說,讓你妹妹住在府上與你為伴如何?”
丑奴知曉趙祈安是一片好心,可想了想還是悶悶不樂得搖了搖頭:“算了,她這妮子,性子倔得很,這會恐怕是說什么也不肯來的。”
趙祈安點點頭,不再提這茬,轉而說道:“一會用過了早點,陪我出趟門。”
“真的?”
丑奴頓時來了精神:“去踏青么?”
她這些日子,一直都被趙祈安關在家里頭,要她專心修行,不允許她出門。
今日主子主動提出帶她出門,看來是看自己心情不好,所以想帶自己出門踏青呢。
丑奴再次為自己遇到一個“好主子”而感動。
可她自我感動還沒多久,趙祈安就無情打斷道:“踏什么青,有正事,陪我去一趟養生堂。”
原來是有正事啊。
丑奴頓時臉就耷拉了下來,“哦”了一聲。
待早膳用過,主仆二人出了門。
聶老還未回京,負責趕馬的依舊是府上副管事李于呂。
李于呂如今得了姬武昌的“鳳返劍”之后,趙祈安也沒收走,他對此是愛不釋手,睡覺都抱著睡。
這會他也腰間佩著劍,走起路來都頂著胯,非得讓人注意到腰間佩劍不可,臭屁得不行。
趙祈安看到李于呂腰間的“鳳返劍”,才想起一件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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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前些日子從寶庫中取了一柄“名器”,名為“斷岳”,乃是一柄闊刃大劍,本是準備給姬青空獻給天武皇的壽禮,如今姬青空沒來取,這劍倒不如做個人情,送給姬武昌。
姬武昌昨日的示好,將隨身佩劍贈予了他,如今再另贈一劍,也算是投桃報李。
“阿驢,來……”
趙祈安與李于呂低語了幾句之后,將此事交付給了他,吩咐了一句:“此事不急,待大皇子離京那日再去。”
李于呂頓時會意,點頭道:“東家放心,在下一定辦好此事。”
“嗯,出發吧。”
趙祈安上了馬車,放下了簾子。
“駕!”
隨著一聲吆喝,馬車緩緩行駛,朝著城北的方向。
城北,養生堂之內。
后院之中,一間封閉了窗門的屋內,一支燭火搖曳,一個人影正伏案奮筆疾書。
突然,他似是心有感應,停下了筆。
毛筆剛剛放在筆擱上,屋門便被敲響。
“請進吧。”
隨著屋門打開,趙祈安從外走進來。
趙妄起身行禮:“義父。”
“坐吧。”
趙祈安擺擺手,示意他坐下,隨后自己也來在趙妄的桌案前,席地而坐。
他看向地上幾個籮筐,說道:“這些日子,你又寫了這么多么?”
“靈淵之遼闊,不遜色大乾九州,我縱然筆耕不停,所書之事不過九牛一毛。”趙妄輕嘆道,“只能緊著些要緊事寫。”
他看向趙祈安說道:“另外靈淵那邊,老師已有將我喚醒的打算,我恐怕近日還會陷入蒙昧一段時間。”
趙祈安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便長話短說。”
他探出手,手掌很快化作玉質一般,隨后一縷暗黃之氣浮現。
“此為何物?”
這縷“氣”,是他從東華劍仙體內“拔”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