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觀象下了馬之后,身后有一騎跟隨而至,馬上將領也一同跟著下馬。
可這人并不是趙觀象身邊熟識的高、張二仆將,而是一個生面孔,看著不怎么起眼,落入人群之中很快就會讓人沒了印象。
趙觀象帶著身旁的隨將朝內走去,沿途所遇之人無不向他行禮問候。
“趙校尉。”
“雛虎大人。”
趙觀象一路點頭示意,腳步不曾停歇,快步匆匆朝著后院走去。
一直到二人來在拐角處,周圍沒了旁人,他身后亦步亦趨跟隨著的隨將這才笑著開口道:“一個六品校尉,怎地這般威風?剛剛和你行禮之人,我看好幾人胸前補子都是比你大的官呢。”
趙觀象笑道:“那自然是我能力卓絕,他們想著撈功績,得指望著我,可不就得對我客氣著些?”
自他來到荊州之后,可謂是出盡了風頭。
救世教在荊州深入民眾之中,潛伏于地方之內,極其難以分辨,欽差團一開始進展很不順利。
誰也不知道到了一處地方后,那熱情招待的地方士紳之中,有幾家幾戶實際上是救世教的爪牙。
全殺了,自然不妥。
可放任不管,又容易后方起火。
然而自從趙觀象來了之后,他總是能精準得抓出隱藏于地方士紳之中的救世教爪牙,率隊搗毀了數處救世教的重要據點,死在他手中的救世教徒不再少數。
甚至于……挖出了救世教秘密祭祀的一尊瘋神。
種種功績,自然是讓人不由對他刮目相看,也讓巡天監上將軍凌放對他頗為青睞,欽差團議事他也是唯一一個能夠旁聽的校尉。
“義父當真有動身荊州的打算?”
“確有此事。”
“何時動身?”
“不知曉,但如今荊州救世教的大人物還未浮出水面,時機還未到。”
二人說話的工夫,趙觀象帶著人來在了自己的院門前。
他似是不經意得環顧左右,確定沒人之后這才推門走了進去。
當房門打開之時,屋內有輕微的動靜響起。
可當趙觀象帶人進入屋中時,堂中卻是空無一人。
他自顧自坐到桌邊,打了一碗涼茶喝著,示意道:“阿姊,地方小別見怪,坐吧。”
那隨將在桌旁坐下,將頭盔摘下,將自己的面容暴露了出來。
可當頭盔被取下的那一刻,那原本毫無特點的一張男子面容,卻是在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著。
不一會兒,趙霓裳那略顯嫵媚的面龐顯露在了空氣中。
趙霓裳將頭盔放到一旁桌上,對趙觀象說道:“我這次來,便是要為義父挖出荊州救世教的幕后之人。之前被義父放回荊州的那紅蓮圣女手中或有下落。可來你這之前,我去趙氏商行的荊州分行問過,那宮心熒已有數月未曾與分行接觸過……”
她說到這兒,有些擔憂道:“我懷疑她已經重投救世教那邊,徹底斷了和我們的聯系。義父在她身上留的一點防備并不算厲害,救世教之中未必沒有能人可解。”
趙觀象笑著為趙霓裳添茶,寬慰道:“阿姊不必多慮,那宮心熒必不可能重投救世教。”
趙霓裳狐疑得看了他一眼:“你為何這般肯定?”
“因為此時此刻,她就在我這兒啊。”
話音落罷,趙觀象拍了拍手。
內堂簾子被掀起,從中走出一名女子。
此女雖是身著婢子常服,不施粉黛,可舉手投足間皆是一股清冷的仙氣,宛若畫中走出的女子一般。
宮心熒來在趙霓裳面前,款款下拜,手持道禮:“宮心熒,見過三小姐。”
趙霓裳“嚯”得站起身來,瞪大了眼看向故作不在意的趙觀象,喝道:“趙觀象,你敢金屋藏嬌?”
趙觀象險些沒一口茶噴出來,無語道:“阿姊,金屋藏嬌豈是這么用的?”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和我摳字眼。”趙霓裳叉著腰,柳眉倒豎,“這兒是欽差駐地,多少眼睛盯著?你敢把她藏在這兒?”
趙觀象解釋道:“如今宮心熒已然暴露,整個荊州的救世教都要殺她,我不把她藏這兒又該藏哪兒?這里就是整個荊州最為安全的地方了。”
“暴露?”趙霓裳蹙眉看向宮心熒,問道,“怎么暴露的?”
宮心熒搖了搖頭,淡淡道:“貧道并不知曉,原本我回到教中,一切如常,亦是全力配合觀象少爺收集救世教之情報。但約莫半月前,圣主不知為何突然向教中下達了一則指令,便是要將我捉拿,生死不論。”
“紅蓮圣主?”
“正是。”
趙霓裳心意一動,忙問道:“你可知曉這紅蓮圣主的真實身份?”
宮心熒搖頭道:“尋常手段是找不到他的。”
“為何這么說?”
“我紅蓮一脈圣學與中原武道不同,圣主不修肉身,只修陰神,身體對于他而言不過一具隨時可以更替的容器,而這樣的容器他有許多,也正因此,他身份千變萬化。無人能夠猜測得到圣主如今是什么身份。”
宮心熒停頓了片刻,意有所指得說道:“或許……此時此刻,圣主已經在這座郡守府之內,甚至成了你們其中的某個人也未必。”
身體只是容器,隨時可以更替?
趙霓裳還是頭一次聽說這樣的神通邪法,一時間算是開了眼界。
可這樣一來,想要找出荊州救世教幕后之人的難度,就將呈幾何倍提升。
趙霓裳思索過后,點頭道:“這件事,我會如實稟報給義父。另外……”
她指了指宮心熒,對趙觀象說道:“此女我會帶走,終究孤男寡女整日住在一起算怎么回事?安危自不必擔心,我這次來帶了足夠的人手來。”
對此,宮心熒和趙觀象都沒有意見。
如今趙觀象將宮心熒收留在自己的住處,雖說是燈下黑,但確實是危險了一點,一旦暴露恐怕會給趙觀象招來不小的麻煩。
至于宮心熒……落入趙觀象手中,還是落入趙霓裳手中,對她來說并沒有什么區別。
趙觀象起身道:“阿姊,既然你都來了,我還有一個忙想讓你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