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最大的一名少年看著男人,面帶幾分疑惑。
他看著那蒙眼男人,開口說道。
“老師,到底是什么事情,讓你這幾天愁的連飯都不怎么吃了。”
其他少年聞言,也是不由得抬頭看去,眼神之中都帶著幾分不解之色。
“武道起步四境,為未來拔高生命層次奠定根基,引以炁開身,而后以氣血而引動骨相,而后造就真意銘刻根骨之上,再尋心中大道,種下道種,此后根基大成。”
那蒙眼男人開口說著。
其余孩子一個個搖頭晃腦,像是對于這番話早已聽了無數遍一般。
只有那最大的少年,知道老師此刻并不是無故講述,他認真的看著蒙眼男人開口道:“諸位老師立下武道,為人族開路,此為天大善舉。”
“只是不知,老師如今為何發愁。”
男人嘆了口氣,以手扶額,開口道:“這個時代,對于人族的桎梏太大了,人族逆伐而來,想要打破生命層次,比我想象的更加的難。”
“一境,二境倒還好說,尚可圓滿,但武道三階,身與意融,骨同念刻,這個境界所需的底蘊極重,同時這一境,也是有化作超凡的第一步。”
“唯有跨入這等境界,才算是達成了第一次拔高了生命層次,以后之路,才可更加通順。”
“可如今,我人族孱弱,身隱桎梏,前兩境所積累的底蘊,根本不足以沖擊三境,只有你們十個小家伙,承運而生,才勉強能夠完成破境。”
蒙面男人的表情變得更加的憂愁了幾分。
“武道不全,若是傳下,才是害了人族.”
“我還需再想想,該如何破局”
聽到男人的話,原本正在分心的其他孩子們也是意識到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他們互相看了看對方,皆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疑惑。
此事,事關重大,關系人族未來安身立命的根本。
所有孩子都沉默了下來。
那蒙眼男子,不由得抬起頭來仰望蒼穹,像是注視著群星。
他低聲的說道。
“此路,當如何走”
“當如何走!!!”
那聲音從最開始的低語化作的天雷怒吼,到最后,仿佛整個星河,天地,眾生,都在發問。
“當如何走!!”
那一聲聲質問,在蘇途的耳邊炸開,瞬間他眼前看到的一切盡數散去。
蘇途的眼神顫抖。
此時,他已經從那武路之中走了下來,面前那輩分極大的老僧正微笑著看著蘇途,像是已經等待許久。
“阿彌陀佛,看來小施主感悟不少,恭喜賀喜。”
老僧輕聲開口。
蘇途發現自己的母親不在自己的身邊,不由得開口問道:“勞煩大師等待了,武路果然神奇,一時不禁沉迷其中,不知我母親.”
“尊夫人正在給小施主求平安,可憐天下父母心”
大僧雙手合十,低聲念了一聲佛號。
蘇途心神一動,果然感覺到了自己母親就在不遠處的廟中,心中微安。
這才對那老僧開口道。
“晚輩蘇途,勞煩大師照拂我母親了。”
蘇途禮貌開口。
無論因為自己的天賦也好,還是其他的什么的也好,對方能夠如此優待蘇途母子,便足以讓蘇途尊重幾分。
更何況,剛才在武路之中,自己受益匪淺,甚至還貌似知道了一個事關武道初始的終極秘密。
“哈哈哈哈,小友不必客氣,老僧法號苦聞,是如今這養龍寺的一屆等死老僧,只是年歲大些,一些貴客登門,便都是有老僧迎接的。”
苦聞笑呵呵的說著,慈眉善目。
然而蘇途知道,這位大師可沒有他說的那么簡單,能讓一尊武廟主持心甘情愿的在一旁侍奉,宛如沙彌,這可不是一般的老僧能夠做到的。
什么輩分大之類的話,聽聽也就罷了。
“苦聞大師說笑了,小子算什么貴客啊,不過就是一個天賦稍微好一點的學生而已。”
蘇途謙虛的說著。
苦聞大師則是輕輕一笑,而后開口道:“帝如果只是一個天賦稍微好一點的學生,那么人族這代,也就無人有資格稱天驕二字了。”
聽到苦聞叫出自己的冕號,蘇途倒并不驚訝,養龍寺并非什么小勢力,而這位能夠將主持當做沙彌的老僧,自然有權限知曉自己的身份。
養龍寺,養龍寺,養的人族天驕真龍,所有武道天驕,養龍寺都愿結交,凡天才之輩,只要求上養龍寺,哪怕和佛門無緣,養龍寺也會提供一份資源。
這一點,從養龍寺愿意將武鐘懸于廟內,而不是只供自家僧侶感悟,這一點就能看出。
也因為這一點,養龍寺和武道天驕之間的關系都不錯,凡天驕入養龍寺,受武鐘感悟,都等于是承了養龍寺一份情。
便是蘇途也是如此。
“大師不要說笑了,我看是莫名奇妙的就成了帝。”
蘇途熟練的掏出了公式。
不得不說,這公式就是好使,即便是苦聞老僧,在這一刻都有幾分失語,不知道該如何去接這句話。
你特喵的,背負帝冕,引動武鐘十一響,天驕無雙,舉世難見,結果你就一句莫名其妙就給應付了??
即便是人老成精的苦聞,這會也是微微沉默了下來。
蘇途連忙開口打破了這尷尬的氛圍。
“不知苦聞大師,有何事交代小子。”如果僅僅是為了表達尊重的話,在外面的時候,這位大僧已經表達過了自己的善意,若無其他事的話,這會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主持,而不是這位。
因此,蘇途猜測,這位大僧或許是有什么事情要和自己說。
果然,聽到這話后,苦聞大師的嘴角這才向上揚起,蒼老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小友果然聰慧,貧僧的心思,都是瞞不過小友。”
“不知小友可曾聽聞過問武鐘塔?”
聞聽此言,蘇途誠實的搖了搖頭,說實話,就連養龍寺存在武鐘這件事他都是剛剛知道。
更不要說所謂的問武鐘塔了。
“我寺開宗先祖名為天宗,這位大僧將武神所賜武鐘布于寺內,以真靈之法令各個分寺之中都有武鐘分靈,可以感召天驕資質,引動武路,且留下佛旨,武鐘不可私藏,凡我人族天驕皆可感召。”
苦聞大師開說著。
“天宗大僧心懷人族,養龍寺此舉,晚輩佩服!”蘇途開口說著。
苦聞輕笑,算是承了蘇途這聲,而后繼續說道。
“如今各個養龍寺內的武鐘都是分靈,并非本體,而真正的武鐘則就在那座問武鐘塔之上,
凡被武鐘接引過的人族天驕,可以在本年的養龍寺大典時前去登塔,登頂者可得見武鐘本體,并且可以敲響武鐘,傳言敲響武鐘者,可見鐘靈,可得武神親身傳教。”
聽到這句話,蘇途頓時眼眸便是一亮,他隱約已經猜出了苦聞要說些什么。
“我寺如今還有一個登塔名額未定,因此,我想請小施主,作為我寺最后的一位登塔者,不知施主是否愿意。”
話音落,苦聞大師直直的看著蘇途。
剛才走過武路,聽聞教導解惑之聲,對于讓蘇途對于武道有著新的理解,甚至可能發現了三境四境的大秘密。
若是能夠登頂鐘塔,敲響武鐘,蘇途對武道的理解,將會提到了一個全新的層次,這其中的好處,不足為外人道也。
“為何是我。”
但即便如此,蘇途也沒有急著答應。
“貴寺能夠牽引過的天驕定然多不勝數,為何大僧選我呢?”
苦聞大師輕輕一笑:“因為,武鐘十一響,前所未有,我相信你的天賦,更因為,你是周無量的弟子,我相信‘通天’!”
伴隨著通天這兩字落下,蘇途的眸子不由得驟然一縮,他眼眸看向苦聞大僧,神色晦暗不定。
“更重要的是,我寺所選的人一旦登塔成功,我廟內便可有一人前往帝星總廟感悟修行,還可爭奪那參佛首之位,我寺這一代,出了一尊佛子,我不想讓他被制約于此地。”
“但,有些僧友,不愿看見我這小廟走出真佛,因此,他們這次準備的很充分。”
“我寺只是小廟,但卻有幸得遇小施主這條真龍,所以,老僧只得厚著面皮提出此事。”
蘇途看著苦聞大師,如果這件事真的是如苦聞所說一般,那其實這是一件雙贏之舉。
他在此地受武鐘牽引,承了一份情,又是雙贏之舉,思緒之下,有益無害,蘇途便是開口道。
“苦聞大僧不要這么說,明明是您老抬舉小子,那小子就不推脫了!”
這話一出,苦聞面色便是一喜,臉上的褶子都微微向外展開了。
“多謝小友,他日若小友欲要找尋道統歸路,我寺愿助一臂之力。”
苦聞認真的說著。
“他果然知道很多事!”
蘇途心中暗想,在苦聞剛才提起通天的時候,蘇途就已經有了猜測。
但他面色不變,開口道:“如此,多謝大師。”
雙方開口言謝,嘴角皆含笑,但這其中到底有幾分情誼,幾分交易,大家心中都有數。
這個時候,一旁緊閉的廟門也是打開了。
商子春美滋滋的從廟宇之中走出。
蘇途和苦聞也是結束了交流,之后商子春感謝了苦聞大僧大開方便之門。
而后在婉拒了苦聞留下他們吃齋飯的邀請后,兩人便是離開了廟宇。
不過這次倒是不用坐特快線離開,養龍寺內部還有一條專屬路線,是專門送貴客的。
蘇途和商子春直接被歸類為了貴中貴的那個級別,兩人直接從那條專屬路線走,由專車配送。
替商子春打開車門后,蘇途走到了另一面,剛要開門上去。
但眼眸掃過了不遠處的拱橋處,只看橋頭處站著一個比他年歲小幾分的和尚。
那小和尚面容俊美,眉間點著一點赤紅,眼神筆直的落在蘇途的身上。
眉宇之中像是藏著幾分說不出的憂慮。
蘇途毫不避讓的與那和尚對視了一眼,四目相對之間,那小和尚雙手合十對著微微行禮。
蘇途單手豎起,禮貌的回禮,嘴角輕笑。
而后那小和尚轉身離開,蘇途開門上車。
在二者錯開的那一刻,兩人臉上的笑意瞬間收攏。
“就是他嘛?”
“大僧我現在還不是他的對手,這人不是心慈手軟之輩,若是你現在出現,他可不會管你是不是嬰兒,他真的會直接將你碾成肉泥的。”
“阿彌陀佛,小僧失言了。”
“不過大僧莫急,養龍寺大典在今年的十二月七,時間還早,我這段會全力學習您的‘佛理’,到時候我會幫你清理這個讓你不舒服的家伙。”
那小僧低聲開口,聲音溫潤,像是在和誰說著什么,也像是在自言自語
蘇途坐在專車上,脖子上被母親強行掛上了平安符,商子春今天折騰的有點累了,在車上閉眼假寐。
蘇途在一旁看向窗外,眼眸掃過外面的風景,意味深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