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張天養審問的結果，韓錚也是沉默了。
池淺王八多，黑石縣這種小地方則是奇葩多。
龐飛燕和沈從海這一對當真就是臥龍鳳雛，怪不得能看得上對方。
能重塑身軀脫胎換骨，洗髓伐毛的秘法或者是寶物當然是有的。
但問題是就算聞香教有這種東西，人家會給你嗎？
就只是讓你幫忙潛入黑石縣，然后幫忙遮掩一下傳遞消息，便能幫你重塑身軀，洗髓伐毛。
聞香教要是真這么大方，他們恐怕早就徹底攻破大周了。
“既然問出來了倒也是好事，沈從海一個人勾結聞香教，總好過整個沈家都勾結聞香教。
城內的聞香教教眾就只有他們兩個？那這臥底算是找出來了吧？”
張天養緊皺眉頭敲著桌子：“理論上來說是找出來了，但其中卻有些地方對不上。
我得到的消息雖然是黑石縣內有人勾結聞香教，但問題是沈從海這種所謂的勾結實在算不上什么大事，并不值得我們的人特意傳遞消息出來。
還有之前便有人調查過這件事情，結果那人卻死的不明不白。
死的那人實力雖然不如我，但也是先天蛻凡境后期，以沈從海的實力殺不了他。
而且審問過后沈從海也說他就沒見過其他人，我敢肯定他沒有騙我。”
“那會不會是其他聞香教的高手做的？”
張天養搖搖頭：“也不是，聞香教的那兩人也說了，除了他們以外，沒有其他聞香教的人進過黑石縣。
他們就是來黑石縣打前站的，聞香教已經把黑石縣外部的村落都占據的差不多了，所以他們才想要進入黑石縣探查消息。
現在雖然人抓住了，但為什么我感覺就是對不上號呢？而且我好像忽略了一些東西。”
張天養使勁揉了揉自己的腦袋，但卻始終找不到頭緒。
三合幫死了兩位幫主，已經確定沒勾結聞香教。
黑虎幫被韓錚覆滅，天鷹幫自己也調查過了，同樣沒有嫌疑。
宋家做事低調，自己一直都沒發現什么異常。
沈家只有沈從海一個不長腦子，但他所做的事情危害倒也不算大。
“那武館的弟子們怎么辦？是讓他們散了，還是繼續在街上巡視？”
張天養想了想道：“還是繼續巡街吧，保持警惕，我還是感覺有些不對勁，現在不是松懈的時候。
黑石縣那些守城的兵丁雖然比縣衙的捕快強一些，但也強不到哪里去，真出了事情也指望不上他們。”
黑石縣好歹也是一座縣城，也是有士卒守城的，不過人數不多，只有二百多人。
這些士卒與其說是守城，倒不如說是看大門的。
正常晚上士卒也都是要守夜的，但韓錚可不止一次看到他們晚上偷偷睡覺。
這時縣衙內忽然傳來了一陣酒氣，縣令林文正打著酒嗝踏入縣衙內。
韓錚站起來拱了拱手道：“見過縣令大人。”
張天養甚至連站都沒站起來，只是隨便拱了拱手，問道：“大人今天怎么有空來縣衙了？”
他是蕩魔司的人，直屬朝廷中樞管轄，跟大周朝廷軍方或者是其他官員根本就不是一個體系，甚至十分看不起對方。
大周天下現在成了這副模樣，這些貪官庸才難辭其咎。
林文正笑呵呵道：“張捕頭啊，聽說你那邊已經抓到了聞香教的妖人還有潛藏在黑石縣的臥底？”
張天養點了點頭。
“既然都抓到了人，那你找的那幫巡街的臨時捕快就先讓他們撤了吧，縣城大門也打開，別搞得風聲鶴唳的。
今天糧店的郭掌柜、布莊的王掌柜等人可來找我抱怨了，你們天天弄的氣氛如此緊張，人家都沒辦法開門做生意了。”
張天養頓時眉頭一皺：“他們還抱怨上了？他們也不看看現在是什么時候，聞香教可就在外邊對黑石縣虎視眈眈呢，這種時候怎么能松懈？
況且等聞香教一進城，第一批殺的就是他們這些大戶肥羊，將他們的黑心錢都給散盡！”
聞香教一貫都會籠絡人心，進城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開倉放糧，然后殺大戶，均財富。
當然這并不代表聞香教就是義軍，真為了貧苦老百姓好。
殺了大戶以后只有不到一成才會落在老百姓手中。
而老百姓拿了這三瓜兩棗必然會對聞香教感恩戴德，對放血聞香沒那么抗拒。
一旦開始放血聞香，在香火中看到那九重極樂必然會沉醉其中，再也無法停止，甚至會一直聞香到氣血枯竭而亡。
林文正打了個酒嗝，擺了擺手道：“張捕頭，話雖然是這么說，但眼下聞香教不還是沒來呢嘛。
郭掌柜他們也是著急，比如郭家的糧倉就在縣城外的莊子里，你把城門封了，他們怎么去拿糧食？
總不可能聞香教一日不退，咱們就封城一日吧？那樣餓都餓死了。
不如這樣，就當給我個面子，今日暫且消停一天，給郭掌柜他們一天拉糧食的時間，你看如何？”
張天養猶豫了一下，雖然有些不愿，但還是點頭同意，因為林文正的姿態放的很低。
雖然張天養上任以來有些看不起這個廢物縣令，但他也的確沒對自己造成過什么阻礙。
之前那些廢物衙役自己說解決就解決，讓武館弟子充當臨時捕快對方也痛快答應。
現在林文正都說給他一個面子了，張天養倒也不好拒絕。
“那我就去通知郭掌柜他們了，張捕頭你放寬心，一天的時間聞香教打不進來的。”
看著林文正打著酒嗝走出縣衙，韓錚搖搖頭道：“咱們這位縣令一天天過的倒是瀟灑。”
張天養淡淡道：“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罷了，雖然昏庸，但還不算罪大惡極。
之前我可見過一些地方官都快把老百姓給逼死了，乞丐身上都恨不得榨出一枚銅板來。
去讓武館那些弟子都回去休息吧，今天算是放假了。
然后挨個去帳房把銀子領了，抓到了聞香教的人也是你們的功勞。”
韓錚點了點頭，把李三成他們都喊回來，讓武館的弟子今日都不用去巡街，挨個去領銀子。
但不用巡街也不代表他們能休息了，還得回武館上課呢。
巡街這么幾天，他們也耽誤了幾天的課程，這些武館弟子都是平民出身，當然舍不得去曠課。
而且今天還得了五十兩銀子，一個個都興奮的不得了。
李靖忠也覺得他們缺的課有些多，索性今天就他們上了一堂大課。
韓錚當然是不用上課的，他甚至還被李靖忠安排給眾人演練了一番實戰教學。
晚上下課后，李三成和陳昭等人直接拉著他要請他吃飯。
“好好的請我吃飯做什么？現在縣城這副模樣，還有飯店開門。”
李三成笑嘻嘻道：“大家的一點心意嘛，這次得了銀子，可全靠兄弟你。
前幾天的確沒飯店開門，但今天不是不用巡街了嘛，我提前便聯系了老板準備好飯菜。”
陳昭在一旁嚴肅的點了點頭。
“其實抓捕聞香教妖人的時候我們并沒有幫上太多忙，全靠韓兄你自己出手力壓沈從海，這才能抓到人。
后來我們也聽說你因此還被黑虎幫報復，這些因果其實是我們大家所有人的，但卻都被你扛了。”
其他弟子也都是緊跟著點頭附和。
他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沒道理他們得好處，壓力全都是韓錚擔著。
推辭不過，韓錚便跟著他們一起去吃了一頓。
仍舊是之前李三成找的那家小飯館，不過菜品要比之前差很多。
黑石縣糧價飛漲物資緊缺，又經歷過之前那幾天地毯式的搜查，大家手里面余糧都不多了，能湊齊一桌子飯菜都很勉強了。
“韓兄，未來你有何打算，準備去哪？”
陳昭看向韓錚問道。
眾人幾乎都已經認定了，韓錚將來肯定會離開黑石縣的。
還在武館內便突破到了先天境界，戰力更是驚人。
沈從海這樣的世家子弟不是他的對手，何盛這種實戰經驗豐富的幫派堂主不是他的對手，甚至還能跨越兩個小境界斬殺龐黑虎。
韓錚的實力已經跟他們相比一個不是階段的存在了。
他們會留在黑石縣給人當護院，當鏢師，而韓錚的將來會在江湖，會在天下，絕對不會在黑石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