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長襪之外,江綰還特意挑了一套劍裝。
當然,她這般行事,自然不是平白無故要捉弄姜二兩。
一來呢,這丫頭自修行以來,出落得愈發清靈秀氣,周身仿若縈繞著一層仙靈之氣,宛若淤泥而不染的蓮花。
所以江漪確實也希望借自己的手,把這丫頭打造的更有魅力。
二來嘛,自然也少不了些許惡作劇的心思。
畢竟姜二兩體內還潛藏著自己的姐姐江綰。
她心底還存了個念想,倒要瞧瞧,待江綰清醒之后,發現自己這一身別樣打扮,會是怎樣一副精彩表情。
不多時,姜二兩換好了衣衫,從內室緩緩走出。
江漪抬眸望去,頓時美目一亮。
只見面前的少女一身劍裝長裙,輕靈英氣。
尤其被白色蠶絲長襪輕柔包裹著的細致小腿,在裙擺的掩映下,若隱若現,更襯得她整個人多了幾分靈動輕盈之感。
“好看,真好看。”
江漪由衷地夸贊道。
姜二兩臉蛋紅紅的,扭捏道:“這樣……是不是有些怪怪的。”聲音輕如蚊蠅,滿是少女的羞澀與不自信。
“哪里怪了,分明是很漂亮啊。”
江漪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輕笑道:
“我敢斷言,姜守中那小子要是瞧見你此刻模樣,定然眼睛都看直了,哪里還舍得只把你當作個小丫鬟,怕是恨不得立馬將你娶回家,當個寶貝疙瘩捧在手心。”
姜二兩一聽這話,頓時大羞,連連擺手急切地說道:“我……我永遠是主子的丫鬟,夫人莫要說這些胡話了。”
正說著,窗戶忽然敞開,一陣風吹來。
而后屋內多了一道人影。
正是姜守中。
姜守中走到桌前拿起茶壺仰頭猛灌了兩口,帶著一身疲憊。
“調查的如何了?”
江漪問道。
姜二兩在看到姜守中后,下意識地躲在了屏風旁邊,生怕見人。
姜守中坐在椅子上嘆氣道:“還是沒能找到輕塵她們的下落,而且我又把魔海山翻了個遍,也沒尋到任何線索。”
自從他們在半路聽到魔海山發生驚變后,便匆匆趕來,最終晚了一步。
深入調查后才得知,染輕塵走火入魔,大開殺戒。
魔海山附近的匪寨山賊包括一些南金國的江湖人士,都被她殺了個精光,得了一個女魔頭的外號,目前不知下落。
而曲紅靈她們也沒任何消息。
“放心,只要沒見到尸體,就說明她們沒事。”
江漪倒是不怎么擔心。
她撩了撩長發,翹起長腿說道:
“但凡有人,就有殺戮。這地方人最多了,染輕塵若想殺人,大概率還會出現在這里,我們等著便是。
另外,我姐姐肯定還想進入南金國皇宮調查轉輪天尊一事。
之前你不是說了嘛,在桃源圣地看到了轉輪天尊上吊自殺的尸體,那么上次我們看到的那個桃源人,究竟是不是轉輪天尊還有待調查,或許這其中還藏有其他秘密。”
姜守中點了點頭:“也只能先等等看了。”
這時,他眼睛余光瞥見了藏在屏風后的姜二兩,奇怪道:“二兩你躲在那里做什么?”
“我……我……”
姜二兩恰似那受驚的小兔子,慌了神,支支吾吾地應著。
江漪唇畔勾起:“小丫頭,出來讓你家主子瞧瞧唄。”
姜二兩咬了咬下唇,雙手不自覺地揪著衣角,腳步遲緩而又忸怩,通紅著臉,一步一挪地緩緩走了出來。
望著少女這副輕靈仙氣的清純模樣,姜守中目光中滿是驚艷之色,一時愣住了。
見男人這般遲遲不出聲,姜二兩心底一慌,只當是自己這番模樣出了丑,眼眶瞬間泛紅,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差點就要哭出來。
少女帶著哭腔,委屈巴巴地說道:“主子,我……我也覺得不好看,可是……”
“真漂亮。”
姜守中終于回過神來,贊嘆道,“二兩你這身是自己打扮的嗎?真的很漂亮。”
少女原本黯淡的眸光瞬間被點亮,訥訥道:“真的?”
姜守中點頭笑道:“當然是真的。”
江漪在一旁瞧著這兩人的互動,笑得前仰后合,趁機打趣道:“怎么樣小丫頭,這會兒還埋怨我不?我就說你家主子很喜歡你穿這身衣服,以后你該經常穿。”
姜二兩此刻心中仿若被蜜填滿,喜滋滋的。
少女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低著小腦袋,雙手仍揪著衣角,羞澀得說不出話來。
可就在這時,一道怒喝聲打破了這份沾染著少女情思萌動的溫馨氛圍。
“妖女出來!”
緊接著,屋門便被人踹開。
只是來人還沒進屋,江漪便輕輕揮手,后者直接倒飛了出去,掉落在了一樓的桌子上,嘩啦作響,酒瓶飯菜掉了一地。
而原本想要闖進屋內的剩下幾人,一時間不敢踏入。
姜守中皺了皺眉,看向江漪:“又怎么了?”
江漪語氣輕松道:“沒怎么,無非是老娘長得漂亮,有賤人嫉妒我,被我教訓了一頓,讓她脫了衣服在外面跳舞罷了。”
姜守中無奈搖了搖頭。
果然漂亮女人在哪兒都能引發事端。
不過姜守中對此也習慣了,當初和其他女人在一起,麻煩事也沒斷過。
姜守中走出屋子。
只見屋外數位年輕男女正滿臉憤慨地瞪視著他,那眼神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一般。
人群之中,一位面容冷峻、略顯年長的男子上前一步,寒聲說道:“我們是明鏡谷的人,那屋里的妖女是你什么人?讓她出來!”
姜守中盯著他:“你怕死嗎?”
“什么?”
后者一臉茫然。
下一刻,男子就被姜守中隔空吸入掌中,掐住脖頸,如同拎小雞一般,直接提了起來。
周圍同伴一愣,立即呵斥道:“放開董師兄!”
只是他們口中雖喊得兇狠,卻沒一個人敢貿然出手。
被掐住脖頸的男子欲要掙扎,卻使不上力氣,隨著姜守中手指的力道慢慢加大,強烈的窒息感讓他真切體會到了死亡迫近的滋味。
男人眼神悔恨,帶著哀求,一股液體順著衣衫滴答落在地上。
“看來你怕?”
姜守中笑了笑,抬手將其扔到了樓下,對著其他人問道,“你們怕死嗎?”
眾人噤若寒蟬。
姜守中淡淡道:“我沒聽過什么明鏡谷,如果你們門派有更厲害的人,可以直接來找我算賬,這幾天我都會在這里。如果沒有,那就老老實實待著,我還真不介意殺人。”
說罷,姜守中進了屋子,留下一群明鏡谷弟子,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哎呀,嚇死奴家了。”
一進屋子,江漪便故作夸張的拍著胸脯,嬌滴滴的說道,
“奴家還擔驚受怕,生怕那些人沖進來把奴家欺負了,不曾想姜哥哥如此威武,奴家真是好生歡喜。姜哥哥好厲害呢。”
說著,女人丟了個眼波兒,溢出了絲絲媚意嬌憨:“姜哥哥,要不今晚就別走了,陪奴家一夜好不好?奴家好怕怕。”
姜二兩聽著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少女幻想著自己若是這番腔調跟人撒嬌,必然沒臉見人。
姜守中這一路習慣了女人的發騷,倒是見怪不怪,淡淡說道:“這個明鏡谷什么來路?”
江漪將濕漉的小腳兒從早已涼了的水盆里抬起,也懶得擦,就這么蜷起雙腿,窩在椅子里嬌聲說道:
“一個上不了臺面的二流門派罷了,放在中原,估計連三流都稱不上。不過他們的開派祖師倒是有過一段威名,據說在水中月橋得到了一件法寶,好像是什么鏡子……”
說到這里,江漪腦中忽然閃過之前在街上遇到的那個小男孩,以及對方手里的鏡子。
她搖了搖頭,將這縷念頭拋去,繼續說道:
“靠著這個法寶鏡子,這個門派才慢慢壯大起來。但開派祖師爺死后,就沒人見過那鏡子,可能是被封印在了禁地之內。”
姜守中輕輕點頭,并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見男人眉心里依舊藏著濃濃的擔憂,江漪沒好氣道:“喂,我說你是真沒把我當女人啊,在我面前一直掛念著其他女人,不怕我吃醋?”
姜守中笑道:“你真會吃醋嗎?”
江漪單手托腮,微微俯身盯著他,紅唇吐出兩個字:“不吃。”
“那不就得了。”
姜守中聳了聳肩。
江漪冷笑一聲,不知怎么的,心里終究是有一絲不舒服。
她美目瞥向二兩,淡淡道:“二兩,回自己屋睡覺去。”
“哦。”
姜二兩還沉浸在被主子夸贊的喜悅中,端起水盆,乖巧離去。
“那你也早點休息吧。”
姜守中以為江漪累了,準備起身回自己房間。
“站住!”
然而女人卻叫住了他。
不等姜守中反應過來,江漪朝前挪了挪椅子,將沾著水漬的一對腳兒搭在男人腿上。
然后,朝著前方挪去。
姜守中身子陡然僵住,呼吸開始急促起來。
“那我……今晚就不走了?”
姜守中試探問道。
江漪仿若未聞,并未給予回應,只是隨手拿起桌上的一本書,漫不經心地翻看起來,眉宇間帶著幾分疏遠與冷淡。
而那對精致的小腳兒,卻并不安分。
姜守中慢慢抓緊椅子扶手。
這女人可真是妖精。
就在小姜同志準備迎接接下來的暴風雨時,江漪卻忽然“啪”的一聲合上書,笑瞇瞇地看著姜守中:“我有些累了,你回房休息去吧。”
說罷,女人不緊不慢地收起腳,站起身來,款擺著纖細豐腴的柳腰,朝著床榻走去。
“不是,你……”
宛若被架在火上烤的姜守中一臉懵逼。
大姐,你這是什么意思?
我都燃起斗志起義了,你竟然放鴿子?
見江漪真的上床就寢,還拉過被子蓋在身上,姜守中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暗自思忖對方莫非是在暗示什么?
猶豫了一下,姜守中朝著床榻緩緩走去。
可他剛邁出一步,還未及站穩腳跟,就聽到江漪帶著幾分警告意味的聲音冷冷傳來:“不想死,可以試試。”
得,沒戲。
姜守中身子一頓,無奈離開了屋子。
客棧內的另一間屋子里。
先前試圖找江漪麻煩的那些明鏡谷弟子們,聚集在一起,神情凝重。
被姜守中掐過脖頸的年長男子坐在角落,面色晦暗,冷聲說道:
“那家伙修為至少在天荒境,我們還是先別找麻煩了。等掌門他們回來,大師姐的羞辱之仇自然會報。”
眾人點了點頭。
他們這些人修為最高的也不過小玄宗師,上門報仇只是自取其辱。
“大師姐呢?”年長男子問道。
其中一人回答道:“大師姐方才差點自盡,虧得小師弟及時察覺才阻止,現在小師弟正在勸大師姐。”
眾人聽到這話,皆是一臉的同情。
畢竟身為一派有名的弟子,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脫衣跳舞,簡直比死了還痛苦。
正說著,屋門被推開。
小師弟周之麟走了進來,臉色憔悴。
“大師姐怎么樣了?”
年長男子開口詢問,看向周之麟的眼神帶著幾分鄙夷。
這位小師弟入門較晚,卻頗受師父乃至師姐他們的喜愛。性格又有些愚拗,自認為出身名門,總是行一些所謂的俠義之舉。
然而他那些俠義之舉,在其他人看來,無疑是幼稚偽善的行為。
“大師姐已經睡下了。”
周之麟神情愧疚,自責道,“此事全賴我,是我害了大師姐。等師父他們尋鏡回來,我會請罪。”
年長男子冷哼道:“你若真想請罪,就應該去找妖女給大師姐報仇,而不是在這里說這些廢話!”
周之麟低下頭,默不作聲。
旁邊一位弟子見氣氛僵住,連忙轉移了話題:
“也不曉得掌門他們能否尋到明鏡,倒也真是奇怪,好端端,鏡子怎么就自己跑了呢?”
另一人譏諷道:“你也真信鏡子跑了這種話啊。以我看來,顯然是有人潛入禁地,偷了本谷的鏡子。
只不過掌門他們礙于門派名聲,怕被別人笑話。畢竟這些年,我們明鏡谷沒落了不少,這時候再惹出議論,面子往哪兒擱?”
其他弟子也覺得此人說的有道理。
他們入門派這么久,卻始終未曾親眼見到過宗門至寶明鏡。
對于那些神話般的傳聞,始終抱有懷疑態度。
尤其說什么鏡子能復制出另一個黑化的自己,簡直太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