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上的古天罡、孫道輔兩人看著下方。
直至看到從消散的十方兇煞大陣走出的花仙子三人,兩人臉上方才露出笑容。
“還好還好,貧道的寶貝徒弟平安無事。”
“不然這一次,貧道說什么都要和羽化仙門拼命!”
孫道輔神色輕松許多,不過想到先前阻攔他們的葉寧修等人,心中依舊有幾分怒氣。
“師兄,你說這事情該怎么辦?”
古天罡看了他一眼,神色沒再像往常那樣不正經,而是認真思索道:
“葉寧修的事情必然要讓宗門知情。”
“不過以蕭師兄的品性,只怕結果不會遂了咱們的心愿。”
孫道輔眉頭皺緊,不由得問道:“難道此事就這樣不了了之?”
“這些年來,咱們太虛道宗顧念道門情誼,顧及太周山戰場艱辛,可羽化仙門是如何做的?”
“捉妖堂任務屢有競爭也就罷了,還對我等門下弟子諸多針對。”
“再這樣忍讓下去,貧道擔心羽化仙門會以為咱們怕了他們。”
古天罡抿了抿嘴,略顯蒼老的臉上同樣有幾分嚴肅。
“師弟所說也是老道擔心的。”
“如今天元大陸風云變幻,北方妖魔有南下侵犯的跡象,南蠻教固守一方卻也蠢蠢欲動。”
“西陸的佛國更不用說,幾次三番以佛法論道的名義出現在我朝各州府。”
說到這里,古天罡臉色更是嚴肅,語氣也嚴厲許多。
“若我道門上下不能一心,只怕后面會有大亂子。”
孫道輔點了點頭,道:“今時不同往日啊。”
“以往宗門有幾位太上長老在,師父他們還能從太周山抽身回返。”
“如今那邊亂戰不斷,這邊也跟著人心浮動起來。”
說著,兩人都是嘆息一聲。
沉默半晌,古天罡神色舒緩一些道:
“稍后傳信蕭師兄,如何針對羽化仙門由他決定。”
“也只好如此了。”
孫道輔心有不甘,卻知道以眼下的態勢,宗門不可能與羽化仙門開戰。
古天罡看到他的表情,猜到他心中所想,隨即笑著說道:
“老雜毛,咱們干不死葉寧修,但是別忘了還有陳逸他們。”
“哦?”
“老道就不信他們羽化仙門沒有天驕前往那處秘境,到那個時候,哼哼!”
孫道輔眨了眨眼睛,心下明白過來,臉上也不由得露出笑容。
“以陳師侄的性子,絕無可能放過羽化仙門的天驕弟子!”
“是這個理兒!”
數天后,西江府之南,官道隘口旁。
陳逸一行四人,和楚家一眾人席地而坐,護衛們架起爐火,上面烤著一頭野豬。
楚明拱了拱手,笑著說道:“小侯爺,此行多有勞煩,多謝。”
陳逸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沒有開口。
自從那日驛站圍殺之后,楚家這幾位公子哥千金,已經謝了一路,他實在沒什么心理波動。
那次圍殺說來真算有些兇險。
尤其這兩天,陳逸偶爾想起也有幾分慶幸。
那日他解決了岑羽之后,與謝長樂一起收拾了妖魔的尸體,收集些材料。
隨后又應付完趕來的守夜司之人,他們便和楚家一眾人馬繼續上路。
但在當晚,陳逸就見到了隨行保護他們的古老道和孫道輔兩人。
方才得知——竟是羽化仙門的葉寧修帶著兩位二品神游境的大修士堵住了他們。
當時陳逸心里就慶幸不已。
若非宗門安排的阡陌崖,讓他的修為提升到了四品靈竅境的上段。
恐怕他和魔猿、聞人櫻還要纏斗許久。
一旦他真的油盡燈枯,恐怕將會引來在天上圍困古天罡等人的葉寧修。
屆時,不僅被困在十方兇煞大陣的花仙子等人會死,他同樣要死。
謝長樂撇嘴道:“就只是嘴上說說嗎?”
“楚二公子,好歹你們濟州府楚家也是一方豪強,做事怎么如此小氣?”
楚明干笑幾聲,心說先前不是已經拿出過厚禮重謝了嗎?
不過自然不可能把話說出來,只說道:“長樂師兄,等南蠻事情了結,我必定宴請諸位。”
“這還像話。”
謝長樂純粹是看他們一行人不太爽利。
說得直白些,楚家幾人出身世家勛貴,表面對他們這太虛道宗的弟子敬重,內心實則并不太看重。
當然,陳逸除外。
畢竟嚴格說來,陳逸武安侯府出身,不論身份、實力都要強過楚家幾人一大截。
由不得他們不躬身對待。
事實上不僅楚家一行,先前在驛站時,那些趕來的守夜司的人在查看完妖魔尸體后,對陳逸一樣恭敬。
人的名樹的影。
一個“小劍仙”的名號不能引起守夜司重視,但是武侯子嗣的身份,卻不能不重視。
何況陳逸自身還有爵位在身,更加受到官府之人的敬重禮遇。
想到這里,謝長樂不由得看向陳逸,心中感慨不已。
這位劍峰山同門師弟日后的成就,不知道能到何等地步。
太周山戰場不提,至少天元大陸上只怕沒有人能比過他了吧?
這時,楚晨端起酒杯,很正式的站起身,恭敬的說道:
“小侯爺,我敬您。”
陳逸隨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他不喝酒,只喝茶。
“您確定不與我等一同前往南蠻之地嗎?”
這幾日來,楚晨早已被陳逸折服,離開驛站之后就和他二哥楚明一樣稱呼“小侯爺”。
“不了,我們還有其他事情。”
楚晨面露遺憾的退了回去,和二哥楚明對視一眼,心下清楚后面只能靠他們自己了。
楚婉兒將這些都看在眼里,目光略過陳逸,看向坐在他身后的花仙子,眼眸里不禁有幾分羨慕。
以她的聰慧,能看出花仙子眼神中流露出的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神采,羨慕之余心中也有幾分可惜。
武安侯之子和邢國公千金訂婚的消息,不僅傳遍了京都府,周遭幾個州府的世家也都收到消息。
畢竟那日城樓上,魏皇所說的話太過重大,其中細節早就被有心人傳揚出去。
連帶著陳逸這位“小劍仙”、“小侯爺”,同樣被世家關注。
但還沒等有心人登門,各家就收到了他訂婚的消息,著實讓人可惜。
不說其他,楚婉兒就知道他們楚家,當時也有想與武安侯聯姻的想法。
只不過希望不大就是。
想到這里,楚婉兒端起茶杯特意找到花仙子,笑著說道:“仙子姐姐,多謝。”
花仙子遲疑一下,隨后學著陳逸的樣子抿了一口。
“希望今后還能見到你。”
楚青兒看到她這番做派,同樣來找花仙子,嘴上說的更加甜言蜜語。
一時間,幾人都圍到了花仙子邊上。
只有在旁邊坐著的蕭玄真無人問津。
不過她倒也沒多想,時不時吃些烤肉,看向沉默的陳逸傳音道:
“‘小劍仙’師弟,你這一路話都很少,有什么發現嗎?”
陳逸心下一愣,回頭看了她一眼,傳音道:“沒有。”
只不過眼角的余光瞥到神色淡然的花仙子,心中有幾分悵然。
他沉默少言,并非因為其他,而是有些事情沒有想明白。
“那你沉默寡言的,不會是憋著壞,打算報復拜神宗之人吧?”
陳逸沒好氣的說道:“以你的智商,我很難解釋得清楚。”
“你?!”蕭玄真瞪著他。
壞人壞人壞人……
陳逸不理她,見左右無事,他便打開了面板查看一眼。
姓名:陳逸
年齡:45
修為:四品靈竅境(上段)
天賦:大器晚成——骨齡越大,修行速度越快。
九轉玄罡訣:大成——丹田如明月普照,玄罡如雷霆閃耀。
劍道:通幽——劍心通明,以心御劍,直至心劍合一,方能孕育神通之種。
逆襲點:0/100
當前任務完成進度:百分之八十。(???)
“百分之八十了?”
陳逸暗自嘀咕幾句,看來先前擊殺那群妖魔,讓他的名聲漲了一大截。
不過他懷疑,更大的可能是因為那頭魔猿臨死前施放的那道“妖魂血影之種”。
“這樣算來,如今我在魏朝和北面的十萬大山兩處,應該名望都拉滿了。”
“剩下的便是西陸佛國,南蠻之地和東面的群島。”
正當陳逸想著后續任務進度時,一位楚家護衛從遠處騎馬而來。
“少爺,最新的《天驕榜》!”
“哦?”
楚明接過兩冊天驕榜,看了看圍坐一起的幾人,笑著說道:
“那就一起看看。”
說著,他自顧自的念誦起來。
陳逸心說這天驕榜背后之人,還真是關注著每位天驕的動態。
不用說,他前些日子在驛站所為已經成了最新的戰績。
“小侯爺,您此次的戰績真是驚人。”
哪怕親身經歷過一次,楚明再看地榜上關于那一戰的描述,依舊感到心驚不已。
“單人只劍,斬殺妖魔百余,其中不乏實力堪比二品神游境的大妖魔。”
“擊退拜神宗聞人櫻,擊殺‘陣鬼’岑羽、‘毒寡婦’蛛四娘……”
這一樁樁一件件戰績,單獨拿出來都足夠一位榜上天驕自傲的了。
但卻只是陳逸一次出手而已。
無怪連天驕榜都給出一句新的評語:“一劍可擋百萬師!”
除了陳逸外,隨行的花仙子、蕭玄真兩人的排名,也都前進一些。
分別位列地榜第九和第十。
相比之前,進步不可謂不大。
然而讓陳逸沒想到的是,很快他就聽到了老大陳遠的名字。
“地榜第十一,陳遠——與人聯手擊殺一位南蠻教大薩滿!”
陳逸意外之余,倒也為老大感到高興。
不論絕刀傳承對心神影響多大,至少陳遠有這樣的實力之后,自保沒什么問題。
至于其他的事情,他有的是時間精力。
最差的情況,不過是等他實力足夠時,再著手去解決此事。
陳逸不相信,那絕刀傳承再強能強過他的劍道!
沒過多久,眾人歡聚一番,各自朝不同的方向奔去。
楚家一行繼續南下,準備穿過川府直奔南蠻之地,早些趕到那里做些準備。
而陳逸等人則是陪花仙子轉道向西,前往她的家鄉探親。
花仙子看著陳逸,輕聲開口道:“陳師兄,多謝。”
陳逸笑了笑,神色略有幾分不自然。
旁邊的謝長樂促狹笑道:“我說花師妹,你只謝陳逸師弟,不謝我嗎?”
蕭玄真沒有聽出他話中的意思,卻也附和道:“對呀花師妹,明明我也跟著一起的?”
花仙子羞紅了臉,看了眼陳逸不禁低下頭。
“多謝……”
淅淅瀝瀝的雨水飄落。
巨大的林木一顆顆聳立,茂盛的枝干樹葉遮蔽,在陰雨天氣,讓山林中顯得十分暗淡。
雨水打在樹葉上,被凹凸不平的葉脈聚集。
不消片刻,雨水聚集的多了,便壓彎了樹葉,一溜煙的滑落。
陳遠拿著一片樹葉將雨水收集起來,高大健壯的身體很不協調的擺出小心的姿勢。
俊朗的臉上有些疲憊,但眼睛里卻是有幾分笑意。
接完雨水,陳遠小心捧著來到不遠處的山洞,笑著說道:
“凌師姐,喝水。”
凌音容靠在山洞內,身上蓋著陳遠的大衣,露出圓潤的肩膀,略顯蒼白的臉上擠出笑容。
“你就打算拿這些雨水感謝我?”
說著,她伸手接過,手臂蔥白晶瑩,卻有一道用薄紗纏緊的傷口,隱隱有些血紅。
“大恩不言謝,”陳遠訕笑道:“此行多虧師姐幫襯著,否則我早就死在南蠻教手中。”
凌音容白了他一眼,哼道:“若不是看在陳逸師弟的面上,我才不會幫你。”
說起這個,她的語氣不由得有幾分幽怨。
說來可氣。
那日陳遠和陸釗兩人找她問路不成,后面卻拉著她成了“同伙”。
特別是當得知她是太虛道宗劍峰山弟子后,陳遠死活都要跟著她。
還問東問西的,句句不離他二弟——陳逸。
若不是凌音容后來說出她許久沒回宗門,估計到現在耳邊還是那句“嘿嘿,我二弟如何”。
即便如此。
兩人相處下來,陳遠說得最多的還是他在京都府和陳逸小時候的生活。
若非凌音容看過天驕榜上對陳遠的描述,她都懷疑這位無量山的師弟究竟是不是絕刀傳人。
那份樂觀、積極的性情,實在與她印象中的絕刀傳人差距太大。
不過更可氣的還是南蠻教那些人。
這些日子,薩滿來了一波又一波,根本不給凌音容解釋的機會,幾次三番的前來圍殺。
以她的脾氣,自然忍不了這樣的生死威脅。
因此,她才會和陳遠陸釗兩人一直待在一起,還聯手殺了幾位薩滿。
陳遠沒有在意她的語氣,笑著說道:“你是二弟的師姐,也是我師姐。”
凌音容喝下雨水,神色恢復一些,卻依然沒好氣的說道:“你就是這樣對師姐的?”
“條件有限……”
陳遠尷尬的笑了笑,“我已經讓陸釗前去尋找吃食,很快他就回來了。”
凌音容點了點頭,拉了下身上蓋著的大衣,說道:“再待在南蠻之地不是辦法,咱們得盡快離開。”
陳遠遲疑了下,點頭道:“我聽師姐的。”
這時,山洞外傳來一陣沙沙聲響。
兩人都是一頓,凝神聽著外面動靜。
聽了片刻,陳遠剛想開口說是陸釗,便聽到山洞外傳來破空之聲。
“糟,是南蠻教之人!”
陳遠神色一變,顧不得其他,抱著凌音容閃身躲開。
就見數支羽箭穿過兩人身側插進山壁之內。
“不好,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