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宮禁大門洞開時,皇極殿之后的桑榆房外,三步一崗,內外五層,密密麻麻圍著神色凝重的黑甲衛。
在皇極殿高大的墻垣陰影下,這里卻不顯得陰暗,金玉鋪就的地板在暖燈照射下澄澈锃亮。
并且黑甲衛站在其上仍然沒有任何的陰影角落,整個書房外一覽無遺。
在這些金玉地板的縫隙間,還有一枚枚鐫刻著符篆的菱形晶石,流動的微光沿著符篆的筆畫閃爍不定。
然而這般嚴密的防衛似乎仍不夠,至少黑甲衛副統領姜子期眼中,陣法的守護僅能讓魏皇免受妖邪近身,想要安全還需要修為更強大之人。
“頭兒,您這般緊張,害得我們也跟著緊張了。”
“是啊頭兒,此刻書房內不僅有大先生,有九千歲在,絕無可能有奸邪闖入進來。”
“廢特么什么話?”
姜子期站得筆直,一身黑甲泛著金屬光澤,頭上戴著的面罩只露出一雙眼睛,甕聲甕氣的低哼道:
“昨夜里發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你們以為只是三先生身死嗎?可知道……”
說到這里,姜子期頓了頓,眼角斜睨著身側的黑甲衛們沒繼續說下去。
“總之,都給老子站直了看仔細了,別說奸邪不能放過去,便是一只蒼蠅都不能出現在十丈之內!”
“是!”
一眾黑甲衛不清楚他未講完的話,但都沒再繼續詢問。
畢竟在這皇城之內當值,出不出紕漏只在其次,更重要的是把自己當成聾子、瞎子和啞巴,看到的聽到的都不能說出去。
安靜下來后,姜子期呼了口氣,目視前方的不再言語。
而在他身后的書房里,靠近那扇紅漆木門處的屏風外還有一名黑甲衛守護。
與門外的姜子期一般穿著,區別的是在他身上的黑甲縫隙鏈接處有一圈金線。
同時,他的身形相較其他黑甲衛也要高大壯碩,赫然是黑甲衛統領拓跋燕。
他親自把守在門內,守護魏皇最后一道防線。
隱約間,拓跋燕聽到背后屏風內傳出的怒聲,心中卻是毫無波瀾。
這一夜里,他已經不止一次聽到魏皇的怒喝,幾乎將大先生和九千歲數落了遍,埋怨他們發現了三先生楊歡的身份為何讓他輕易死去。
也怪不得魏皇發火。
便是以拓跋燕的見識,防備了三百年的敵手,好不容易露出馬腳,至少也得嘗試將他活捉,以便能夠順藤摸瓜找出其他隱藏在暗中之人。
而今三先生身死,那魏朝上下又變得和以前一樣,要對那些藏在暗中之人多加防備,畢竟誰也無法保證對方下一步的方向。
書房內。
與拓跋燕想得一樣,此刻的魏皇臉色并不好看,冷著臉問道:
“大先生,你來說說看,下一步該如何布置?那些鷹爪會伸向何處?”
大先生暗自嘆了口氣,面上卻是認真的說:“如今我們對‘鷹’仍舊知之甚少。”
一夜時間,從他來到皇城后,便沒有與魏皇討論出結果。
“那么,你還是不打算告訴朕,你是如何發現楊歡是‘鷹’之人的?”
魏皇哼了一聲,端過桌案上的茶盞抿了一口,橫了眼九千歲道:
“讓你的人進來吧,讓他來告訴大先生,昨夜里究竟發生了什么!”
大先生不明所以的看向九千歲,昨夜里除了京都學府外還有其他的事情?
一時間,他想了許多。
原本他不想牽連出李輕舟,因為那樣或許會引得魏皇將注意力從他身上轉到李輕舟以及陳逸身上。
在沒有和陳逸聯系上之前,大先生出于謹慎考慮,只打算稍后了解多一些再向魏皇和盤托出。
如今來看,似乎昨夜里還發生了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九千歲沒有回應他的眼神,陰柔臉上露出些微笑,拍了拍手掌道:
“進來吧。”
話音剛落,一人悄然從光亮照耀的書房角落浮現,竟直接繞過了黑甲衛統領拓跋燕,讓他眼神不禁一冷。
但拓跋燕并未有所動作,只因為他認出來人——乃是天牢護衛統領楊萬里!
楊萬里現身后,沒有掃視周遭,當即單膝跪地口呼萬歲。
“平身吧,”魏皇招手道:“將昨夜天牢內發生的事情說與朕和大先生聽聽。”
“是!”
楊萬里起身道:“昨夜子時之前,地字牢樓和天字牢樓都有異動。”
“前者經過查探,乃是之前押送進去的京都學府大學士王陽所鬧,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竟將地字牢樓內所有邪魔、妖魔吞噬殆盡。”
“若非英武侯大人趕到并將他斬殺,或許我等還被蒙在鼓里。”
“還有天字牢樓內,那位……”
“等等!”沒等他說完,大先生忍不住打斷道:“楊統領,你方才說誰?陳逸?”
他不意外王陽出現異動,或者說從王陽在學府藏書樓內犯下那般錯誤,他就已經察覺到王陽身上的不尋常之處。
讓他意外的是,英武侯陳逸讓他與李輕舟看護住楊歡的同時,竟只身潛入天牢內斬殺了王陽。
這,這……
說明陳逸對“鷹”的事情極為了解,不但找出三先生楊歡的身份,還知道他們在天牢的布置。
楊萬里頓了頓,回答道:“正是英武侯陳逸大人!昨夜里,他斬殺王陽之后,便深入天字牢樓與孔王大人談了許久!”
魏皇橫了眼大先生,眼神仍舊有幾分不悅道:“老王爺都被驚動了,且還是陳逸親自去的。”
“大先生,你還打算隱瞞實情?”
“不敢,”大先生微微低頭,拱手說道:“先前老夫并未與陳逸直接照面,而是從他的師父李輕舟處得知楊歡的身份。”
“所以……”
“所以,你對陳逸還挺看重的。”魏皇哼道:“陳家小子讓你看住楊歡,明顯是想在解決掉天牢內的王陽后再去料理楊歡。”
“興許按照他的謀劃,昨夜應是可以直接將他們一網打盡的。”
“如今拜你所賜,楊歡暴露,引得其余人都不再隱藏,你啊你,打草驚蛇了啊!”
盡管魏皇同樣沒有和陳逸照面,但是這么多年來皇室對“鷹”也并非一無所知。
按照他對那些人的了解,加上昨夜里調查所得,實在不難推斷出陳逸的圖謀。
因而昨夜他才會這般逼迫大先生,逼迫一位守衛魏朝三百年的神通境大能者。
大先生聞言,腦袋更低了幾分。
事實如此,他昨夜里對三先生楊歡的出手的確有失偏頗。
若是魏皇方才所言為真,他不僅打草驚蛇,還間接破壞了陳逸的謀劃。
“此事的確是老夫過錯。”
見他承認,魏皇臉色好了一些,嘆了口氣道:“罷了,朕知道你身為京都學府圣人,又是楊歡的先生,得知他是‘鷹’之人,難免心神震蕩。”
“不怪你,不怪你……”
這時九千歲目不斜視的拱手道:“圣上所言極是,昨夜里‘鷹’之人投鼠忌器,才會直接出手。”
“若不是那位隱藏在妖庭之人,大先生應是能控制住楊歡。”
魏皇擺了擺手,瞪了他一眼道:“朕能不清楚?算了算了……如今既已知道陳逸對‘鷹’之事有所了解,那便讓他前來皇城一敘。”
“說來近段時間他在閉關,朕一直沒有召見,卻沒想到他不聲不響的做了這么多事情。”
說到這里,魏皇頓了頓,思索道:“先前孔王那邊如何說的?他與陳逸說了些什么?”
楊萬里拱手道:“回圣上,孔王爺只與英武侯大人說了佛門之事。”
“佛門?”
“正是!”
魏皇搖頭道:“看來陳家小子的確知道不少。”
“那咱這就去召見他。”九千歲俯身回道。
還沒等他離開書房,便聽門外傳來劉高聲音:“圣上,朝會時辰到了,您要移駕皇極殿嗎?”
魏皇想了想,起身看向大先生道:“你等在這里候著吧,等陳逸到了之后再行商議。”
哪知他剛說完,門外的劉高似是聽到他的聲音,連忙回道:
“啟稟圣上,今日英武侯大人也來了皇城,似是來參加朝會。”
“陳逸來了?”
魏皇與大先生對視一眼,臉上不禁浮現笑容。
一邊向外走去,一邊笑道:“昨夜他做了那么大的事情,今日就來見朕,看來是有話想說。”
“好好好……自從陳愛卿名聲傳遍魏朝上下,先后在鎮南關和京都府等地做下那般大事,朕都未曾與他一見,今日就讓朕好好看看!”
“說起來,他小時候,朕還抱過他呢,哈哈……”
見魏皇高聲笑著離開書房,大先生呼了口氣。
九千歲揮手讓楊萬里回返天牢,心神感知著外間的動靜,便傳音與大先生道:
“圣上得知昨夜里的事情后,心情難免激蕩,他很擔心這次之后,會錯失對‘鷹’出手的時機。”
大先生知道他在寬慰自己,不免苦笑著回道:“老夫清楚……”
“先前你說得對,老夫親手教導的楊歡,哎……哪怕提前得知他的身份,仍舊對他狠不下心來。”
“便是因此在與李輕舟一同看護他的時候,老夫一時不察,被他察覺到異樣從而主動暴露。”
九千歲暗自搖了搖頭,設身處地的想,換做是他或許也會如此。
用儒家先賢圣人的話說——人非圣賢孰能無過。
“今日陳逸初來朝堂,怕是也要與我等互通有無,可惜……”
可惜的是,如果魏皇猜測為真,昨夜里應能再斬殺幾名“鷹”之人。
“等朝會結束之后,老夫也想聽聽陳逸都知道些什么。”
三百年都等了,大先生不介意多等些時日。
若是能夠有機會將“鷹”在天元大陸的謀劃全都破壞掉,那他有生之年也能前往太周山上看一看。
想到這里,大先生神色又有幾分黯然。
比起王陽,楊歡更讓他痛心。
“此事,該有結果了!”
皇極殿內極盡奢華,雕梁畫棟,金玉滿堂。
但初登皇極殿的陳逸對此卻看不上眼,這里放在魏朝境內或許有些看頭,但與他腦海中那座宮殿群落相比就太過簡陋。
比起周遭景物來,他對此刻站在朝堂上的大臣更覺得新鮮。
與他先前從謝東安那里聽來的一樣,朝堂上的大臣分列左右。
——左相謝靜為首的文臣,以及右側鎮北王杜青為首的武侯、武將,中間的位置則是由幾位皇子和皇室宗親占據。
涇渭分明,卻也暴露出問題所在。
或許是因為他的到來,不時有大臣看過來打量他,眼神多為審視。
特別是那位左相,側頭看過來的次數明顯比其他人多一些,讓陳逸暗暗皺眉。
他還沒拜入太虛道宗之前,就一直聽聞有關謝靜的傳聞。
小到巡查魏朝十七州府,大到救援災害,或是主持河道、大興土木等事。
在尋常百姓的眼中,謝靜其人就是活著的青天大老爺。
而在武侯一系看來,對謝靜反倒是忌憚居多,這一點在來的路上,他就從陳立信和陳立德二老口中得知。
便是鎮北王和邢國公方才也讓他多加防備一些,足可見謝靜在一眾朝臣心中的地位。
不過陳逸對這些并不看重,更不在意。
謝靜是好是壞都與他無關,在他回返京都府之前,謝靜在他眼中只是謝東安的爺爺,僅此而已。
但在他回返京都府,尤其是得知陳遠在與謝靜會面后就接任敬業侯之位,且要與陳家斷絕往來,他便對謝靜上了心。
而今又看到謝靜的小動作,不免讓陳逸起疑。
——他很想知道,當日陳遠和這位左相大人聊了些什么!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文臣外,他還在皇室宗親的陣列中看到了魏樂天的身影。
只不過與先前兩人交好來看,如今的魏樂天卻是一副不敢看他的模樣。
事實上,在陳逸觀察其余大臣之時,這些人也都在心里泛著嘀咕。
很多人已經猜到他出現在此,或許與昨夜里京都學府之事有關。
但對其中的細節知道的人很少,因而有不少文臣暗中傳音與謝靜詢問,卻都吃了個閉門羹。
謝靜對這些人的詢問全都置之不理,即便是魏皇的胞弟的傳音,他也沒做回應,只默默思索自己的事。
便在這時。
“圣上駕到!”
隨著劉高快步走入大殿之上喊出聲音,便見整個皇極殿內鴉雀無聲。
然后便是一陣步伐不急不緩的腳步聲,直到后來,陳逸方才看到魏皇身影。
和他小時候那次所見樣貌幾乎沒有太多變化,反而因為他如今的修為,以及臉上戴著的「破妄面具」讓他看到了更多東西——
以「破妄面具」之能,看破一朝氣運!獎勵:逆襲點5。
注:一朝皇帝不修武道,只修氣運之身,稱帝之后便會與疆域內的龍脈相合,以氣運之力福澤百姓!
氣運,龍脈。
陳逸驀地回想起他與“黑無常”廖毐廝殺時,看到的那條出現在京都府上空的五爪金龍。
原來魏皇并非沒有修為,而是所修功法、技法與尋常修士不同,修的乃是皇朝氣運。
在他打量之時,魏皇端坐王座之上,一眼看向他,威嚴的臉上露出笑容。
陳逸暗自挑眉,只平靜的與他對視,絲毫沒有因為兩人一上一下露怯。
見狀,魏皇笑容更加燦爛,沒等劉高唱出行禮,便擺手道:
“繁文縟節就免了。”
劉高從善如流的俯身站到一側立住前,眼觀鼻老神在在的站定。
朝堂中的大臣略有錯愕,眼角紛紛隱晦的看了一眼陳逸,猜測其中緣由。
魏皇沒理會這些,眼眸直直看向陳逸道:“英武侯何時出關的?”
“前些日子。”陳逸沒想到他會在這朝堂上聊家常般的詢問,但也沒有表露異樣。
“好啊,英武侯出關便讓朕心神安寧不少。”魏皇笑著道:
“昨夜里京都學府之事,你可聽說了?”
陳逸不明就里的點了點頭,“聽說了。”
“怎么看?”
“站著看。”
眾多大臣身體都是一頓,便是再顧忌朝堂重地,此刻也難免出現些異動。
他們都不明白魏皇為何這樣對待陳逸,如此禮遇?
魏皇啞然失笑,搖頭道:“看來英武侯與江湖傳聞中的殺伐果決有些不同。”
陳逸不置可否,拱了拱手沒再開口。
在他身前的杜青和林寒松悄悄對視一眼,都不免為陳逸捏了把汗。
即便他們都清楚以如今陳逸的修為境界,只要不是犯下滔天過錯,魏皇定然會對他另眼相看。
但他們和其余大臣一樣,都沒想到魏皇會在朝堂上這般不加掩飾。
魏皇掃視一圈,笑著道:“你等今日若無事就退朝吧,朕還有些事情要與英武侯商議。”
沒等大臣反應過來,居于左首的謝靜立馬站出道:“臣有事啟奏!”
“說!”魏皇看了他一眼,笑容頓時收斂。
謝靜語氣一成不變的說道:“昨夜京都學府大先生與三先生廝殺之后,有幾人從京都府離開。”
“經過排查,現已確定他們的身份。”
“其一是羽化仙門的天驕陸放,其二是從西陸佛國而來的般若寺的無相大師,其三……”
“乃是我魏朝新任敬業侯——周遠!”
謝靜似乎擔心被人打斷般,這番話說得又急又快,吐字清晰且聲音洪亮,讓皇極殿內所有人都聽得到。
魏皇皺了皺眉,看了眼陳逸問道:“左相,周遠之事稍后再議可好?”
謝靜搖了搖頭,不依不饒的說:“昨夜歹人現身應是對我朝不利。”
“因大先生察覺到三先生的身份方才驚擾他們,以至于讓那些躲藏在暗中的人逃脫。”
“如今既已確定其中有敬業侯的身影,依臣之見,應早些對其處置有所定論才是!”
“否則,一位武侯與奸邪有染,會引起其他不必要的麻煩!”
話音剛落,在他身后一名身著紅色朝服的大臣附和道:
“左相大人說的沒錯!”
“周遠并非尋常武侯,而是肩負戍守北雄關之職的敬業軍軍首!”
“如今他與那些奸邪有染,我等是否要對敬業軍進行排查?”
“若是對周武侯沒有定論,恐怕會讓隱藏在敬業軍內的其他歹人有脫身的機會!”
“臣等附議!”
聽到左側文臣的諫言,鎮北王杜青單手背在身后比了個手勢,便有一位武將站出來道:
“啟奏圣上,如今敬業侯周遠跟著失蹤,已經可確定他與妖人有染,確實應該早做處置!”
魏皇眼神微微閃爍,看了看左右,目光落在杜青身上:
“杜愛卿,依你之見呢?”
“臣與左相意見一致,戍守北雄關的武侯絕不能出現半分岔子!”杜青語氣誠懇。
林寒松同樣拱手道:“臣附議!”
接著便是一眾武將站出來,對敬業侯周遠之事同仇敵愾般。
只有陳逸毫無動作的站在一旁。
在進入皇城時,他就已經表露過態度——陳遠與陳家再無瓜葛!
此刻文臣武將意見一致,其中有左相謝靜的奏請,有鎮北王的首肯,但也與陳逸暗中推波助瀾有關。
事實上,在得知陳遠被“極凈天”之人攝走之后,他就只能出此下策。
希望這樣做能夠讓“極凈天”對老大更加信任……殊不知,如今的陳遠不僅沒被懷疑,還深受器重。
不過,那都是后話。
此刻魏皇眼角掃見他身后的陳逸,已是了然于胸。
“那便讓周天策繼續接手敬業軍吧。”
“至于對敬業軍內的排查……”魏皇頓了頓,看向謝靜道:
“此事既是左相提及,那便由左相帶人前去。”
謝靜似是早有預料,當即俯首:“臣遵旨!”
“那便……”
沒等魏皇宣布退朝,在眾多大臣略微驚訝的注視下竟有位站在角落里的朝臣出列道:
“啟奏圣上,臣有本奏!”
魏皇眼神變了變,略有不悅的問道:“什么事!”
只聽那位身著藏青色朝服之人說道:“盛會臨近,西市外商賈眾多,還有不少從東洲而來的小國國主,是否對他們多加管理?”
聞言,眾人神色略松。
“這樣的小事,讓永年、長樂兩縣自己拿主意。”
魏皇擺了擺手,直接讓劉高宣布退朝,徑直起身向外走去。
陳逸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那位角落里的朝臣,將他的樣貌記在心里。
他突然想起先前聞人櫻曾經說過,西市以北似乎有些異動。
此刻回想起來,或許那邊也有“極凈天”布置的后手。
不過沒等他深思,劉高悄無聲息的走來,笑呵呵的說道:
“英武侯,圣上有請。”
陳逸回過神來點了點頭,朝杜青和林寒松暗中傳音交代兩句,便跟著劉高向皇極殿之后走去。
杜青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說:“林國公,你這位女婿當真勢不可擋啊。”
林寒松知道他說的是圣上對陳逸的禮遇,不置可否的說道:
“王爺應該高興才是,陳逸可是姓陳啊。”
杜青看了他一眼,道:“林國公別多想,本王可還盼著英武侯北上蕩平妖庭呢。”
林寒松暗哼一聲,道:“北雄關有陳太平和王西都足矣!”
杜青啞然失笑,搖了搖頭沒再多說。
先前鎮南王憑白撿了個便宜,的確讓他有些眼熱。
即便陳逸不像在鎮南關那般一劍斬殺數十萬蠻族,但只要在北雄關出手,也能對北面妖庭有所震懾啊。
“倒是本王想得長遠了。”
林寒松沒理他,徑直向外走去,健步追上先行離開的謝靜。
“左相大人,今日這般直接說出來,似乎有些深意啊?”
謝靜看了他一眼,不茍言笑:“出乎老夫預料的是鎮北王等人并未阻攔。”
“不錯不錯……若是一直保持下去,朝堂之上便沒了文武之分。”
林寒松哼了哼,知道找他問不出什么。
“左相大人還是小心些為好,我那女婿可不是個好脾氣的人。”
謝靜腳步一頓,蒼老的臉上略有驚疑:“怎么?他還能殺了老夫不成?”
這倒是他沒有想過的事情。
“左相大人多保重。”
林寒松拱了拱手便徑直離開,心里暗戳戳的想著嚇死你個老謀深算的家伙。
謝靜駐足不前,沉默半晌,方才嘀咕道:“倒是忘了這茬兒。”
“東安似乎與英武侯能遞上話吧?回頭得請他來府上坐坐。”
不然他這相位多年的老臣可經不起英武侯隨手一劍的威能。
陳逸跟著劉高一路來到皇極殿后的桑榆房,期間除了黑甲衛外,便只有內里布置的陣法讓他多看兩眼。
“英武侯大人,您請。”劉高略顯蒼老的臉上帶著一絲諂媚,躬身請道。
陳逸嗯了一聲,徑直推開房門,與一名黑甲大漢照面過后轉過屏風,便看到大先生與九千歲兩人。
魏皇則是坐在桌案之后,身側還有那位在天牢內見過的孔王。
魏皇笑著招手道:“這里沒有外人,英武侯自便即可。”
陳逸腳步一頓,便坐到大先生身側,掃視一圈道:
“不知那位黃山道長在不在?”
“哦?”魏皇一愣,與大先生等人對視一眼,不由得問道:
“愛卿找黃山道長有何事?”
陳逸大馬金刀的坐在太師椅上,語氣平靜的說:
“想要斬殺‘極凈天’之人,我要先知道京都府內有多少大能者!”
“若是修為境界太低,當個眼瞎耳聾的傻子其實也挺好。”
另,一月份的粉絲稱號活動已經發出,可在評論區回復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