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歸罵,但眾人也顧不得找張諶算賬,大家要先度過眼前劫數再說。
畢竟檢校司的五萬精銳,可不是吃干飯的。別看此地有十萬妖族大軍,但面對著檢校司的大軍,依舊占不到便宜。
檢校司五萬大軍人人身穿鐵甲,一個個包裹得嚴嚴實實,而且手中還有利刃,妖族大軍只能依靠爪牙,面對檢校司這種精銳大軍應付起來還真是吃力。
大戰已經無法避免,眾人只能廝殺,殺出一個朗朗乾坤,殺出一條生路。
不過這一切和張諶沒有關系,看著茶樓外的大雨,張諶百無聊賴的數著門外墜落的雨點。
他卻不知道,此時天池的爭斗,已經逐漸落下帷幕。
伴隨著眾人的爭斗落下帷幕,那一顆龍頭居然被賭博之狐涂山擎吞噬掉,然后這廝也不知用了什么法門,身形消失在湖水中不見了蹤跡。
此時的周川有些狼狽,身上有數道很重的傷痕,內臟不斷從那傷痕中露出來,卻又被周川給塞回去。
在周川身后,有兩道一黑一白的人影,一路追逐在其身后,對周川破口大罵,聲音很臟,罵得周川火冒三丈。
茶樓內
等到天色漸暗的時候,一道人影打破雨簾的平靜,撐著油紙傘出現在長街。
張諶看到了來人,來人也看到了張諶。
周川手持油紙傘,后背背著兩個包裹,一路來到茶樓,坐在了張諶的對面。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張諶看著坐在對面的周川,眼神中露出一抹好奇,只是待其目光落在周川胸前的傷勢時,瞳孔不由得一縮,就見其胸前傷口猙獰,伴隨著其呼吸,肝臟似乎若隱若現。
不過張諶覺得,周川的生命并未減弱,似乎不曾受到傷勢的影響,在他感知中,只覺得對方周身氣血浩蕩陽剛,猶如一只太陽,一旦爆發出來,就會毀天滅地。對方雖然受傷了,但卻猶如受傷的雄獅,此時極度危險。
他的心靈在不斷示警,眼前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人物。
但張諶壓制住了自己的靈覺,因為他知道心靈示警不過是本能罷了,以他現在掌握的手段,周川也殺不死他。
況且他還算了解周川的為人,對方絕不是那種亂殺無辜的人。
所以張諶坐在周川身前,為周川倒滿茶水。
“你不會死掉吧?”張諶詢問了句。
“不會!僅僅只是有些麻煩罷了!”周川將包裹放在地上,一邊滿不在乎的回了句。
“小二,取個烤爐來!”周川對著門外喊了一嗓子。
雖然這里是茶樓,但小二依舊畢恭畢敬的取來了烤爐,將炭火置放好后,方才面色恭謹的退下。
周川從包裹里翻出一塊肉,雪白猶如肥肉油脂一樣的肉,但是和烤肥肉油脂卻并不一樣,伴隨著炭火的烘烤,莫名香氣在擴散。
然后周川拿出刀子,在烤肉上一劃,將一塊烤肉用小刀扎著送到張諶身前。
張諶低下頭啃了一口烤肉后,只覺得唇齒留香,烤肉帶有一股極為獨特的香氣,那種香氣似乎回蕩于人的五臟六腑久久不能散去。
張諶覺得手中烤肉味道有點奇怪,和自己之前吃過的烤肉不太相同,伴隨著烤肉入腹,身軀中有一絲絲莫名其妙的反應,但卻又瞬間被法力同化壓制。
“這肉蘊含著神秘之力……”張諶心中想著。
“這龍肉滋味如何?”周川開口詢問了句。
“居然是龍肉?”張諶動作一頓,啃肉的舉動停下,盯著手中烤肉看了片刻,然后目光從烤肉上挪開,一雙眼睛看向周川:“我有一個疑問,那張士誠之前是人,化龍之后還算不算人呢?咱們現在算不算是吃人肉呢?”
周川嘴角抽了抽,臭著臉罵了一聲:“掃興!你吃不吃?不吃放下!”
張諶嘿嘿一笑,然后低下頭大快朵頤起來,就算張士誠是人,難道他就不能吃了?平邊王府對自己的動作,和吃肉喝血有什么區別?
一頓飯吃得酒足飯飽,只是張諶一雙眼睛時不時的落在周川腹部,看著那不斷鉆出來的五臟六腑又被對方隨意的按回去,只覺得心驚肉跳頭皮發麻。
然后周川撤去炭火,打開了一旁的包裹,里面有各種顏色的肉類閃爍著奇異光澤。
周川得意道:“龍肝!龍心!我全都取來了,給你留一部分,這些東西可是大補之物,吃了能相助人洗毛伐髓脫筋換骨。”
一邊說著周川拿起刀子開始分割,將那五臟六腑分成兩份,一份包好留給張諶,另外一份留給自己。
然后又見周川打開另外一個包裹,里面居然是兩根龍角,當然這兩根龍角只是一根龍角上的一部分罷了。
兩根龍角長兩米,潔白猶如羊脂美玉,其內流轉先天紋理。
“爭奪龍角的太多,我能搶下兩根龍角,已經是用盡全力。這龍角不論鍛造兵器,還是用來研磨吞服脫胎換骨,都是無上神物。至于說龍珠……我的速度太慢,根本就追趕不及!”周川一邊絮叨著,將其中一節龍角遞給了張諶:“給你了!”
“此物太貴重,我不能要!”張諶下意識開口拒絕。
“咱們之間何必客氣?”周川道了句:“除非你不拿我周某人當兄弟。”
張諶看了看周川那張滿是滄桑的面孔,想想對方的年紀,做自己爺爺都夠了,見鬼的兄弟。
周川都如此說了,張諶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然后就見其將龍角拿在手中,那龍角很粗,足有成人腰部粗細,拿在手中猶如拿著一塊玉石。
“這就對了!”周川看到張諶收下龍角,臉上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
張諶直接張開巴蛇空間,將所有物件都吞了進去,看得對面周川一愣:“這神通好,日后行走江湖,天南海北的輕輕松松!”
“也只能盛裝神秘之物。”張諶搖了搖頭,他并沒有覺得這技能有多方便。
“你今日來得剛剛好,我有一門口訣要傳授給你。”張諶道。
“什么口訣?”周川來了興趣。
“武道后續口訣,其內有一千二百二十六枚竅穴的測量開啟之法,還有法相金身后續法門,可以教你煉就不滅金身。此乃武道后續修煉功法,今日有緣正好傳授于你。”張諶道。
周川聞言大驚失色,體內氣機一陣劇烈波動,身前案幾化作了齏粉,但是那股氣機被其剎那間收斂住,否則整座小樓怕是都要化作灰灰。
“你說得可是真的?不是在哄我?武道前路早就斷了,哪里還有后續功法?”周川瞪大眼睛,目光灼灼的看著張諶,眼神里充滿了灼熱。
張諶聞言笑了笑,開始講解自己曾經收獲的一門武道修行功法,周川聽得仔細,不敢有半分錯漏。張諶足足說了兩個時辰,同時操控水流在空氣中演繹一道道武道圖卷,待到敘說完畢后,才煮了一壺茶水,慢慢的喝入腹中。
此時周川雙目緊閉,周身竅穴不斷震動,散發出一道道米粒大小的光點,猶如一顆顆璀璨的恒星,有神秘力量蘊含其中。
就連周川的肌膚,也逐漸浸染了一層金黃色,那本來裂開的傷口,血肉瘋狂蠕動,片刻間已經重新愈合。
足足過了兩個時辰,周川周身氣機收斂,慢慢的睜開了自家眸子,一雙眼睛純凈無暇,好似是嬰孩的眼眸。
張諶察覺到眼前周川的不同了,如果是在之前,有人在靠近周川的時候,能感受到其身軀內那蘊藏的聳人聽聞的力量,那此時周川身軀中所有力量的痕跡消失無蹤,就好像是一個普通的中年大叔一樣坐在那里。
周川看著張諶,嘴唇動了動,許久后才出了一口氣:“我之前的路走錯了。”
“嗯?”張諶拉長鼻音。
“但好在又糾正了過來。”周川說到這里,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這回人情欠大發了,我就算是將這條命賠給你,也償還不了傳法的恩德。”
說完話不等張諶反應,周川已經跪倒在地,對著張諶叩首,額頭磕得樓板不斷作響。
“周大哥,你這是作甚?”張諶見此連忙扶起周川。
“這是傳法之恩,我就算將腦袋割給你,也是應該的。我敬重的不單單是你無私之心,更敬重你傳授的正法。我周川這輩子得見正法,能從武道斷路看到光明,死而無憾矣!”周川聲音中帶有一絲絲哭腔。
張諶聞言無語,正要扶起周川的時候,其忽然動作一頓,下一刻與周川齊齊向窗外望去,就見窗外的暴雨中,不知何時多了一黑一白兩道人影,此時站在街頭透過窗子,正在看著二人的動作。
那一黑一白兩道人影的目光中充滿了愕然和不解,不知為何武道第一人的周川,居然也有給人下跪的一天。
“他們似乎來者不善。”張諶詢問了句。
周川爬起身,眼神中露出一抹嚴肅:“宮家的黑白二老,掌握著九階的怪風,一人之風吹人的魂魄,一人之風叫人迷失心神。此二人乃是宮家支柱之一,已經追殺我兩年有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