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數百押送糧草的隊伍雖然沒有穿鐵甲,但卻也一個個身上穿著皮甲,甚至于其內不缺少點燃氣血之輩。
一尊點燃氣血的武道強者,足以震懾陰神境界的修士,武者一旦覺醒武道氣血,那完全是兩重天地,肉身會迅速發生極致蛻變,不論力量、還是反應速度,都會大肆提高。
武道氣血境界是兩個極端,強者可以與血脈者廝殺,弱者也就只能欺負欺負弱雞。
而在張諶的感知中,這一隊人馬中至少有十位點燃了氣血的武道強者,陣容不可謂不豪華。至于說神魂道修士,卻是沒有,神魂道修士是稀罕物,不單單神魂秘法難尋,而且還難以修持,就算修行了也不好入門。
再細看隊伍中的旗幟,張諶眼神中露出若有所思之色:“原來是一支鏢局的隊伍。”
旗幡上寫著:龍虎鏢局。
而且張諶能看到,那些趟子手的身上,還全部都懸掛著弩箭,一個個精神抖擻膘肥體壯,行走坐臥紀律嚴明,看起來就知道不是好惹的。
“這龍虎鏢局不簡單,要知道不論甲胄也好,還是弓弩也罷,全都是違禁品,這龍虎鏢局居然大搖大擺的裝備,可見其背后有大背景。”張諶嘀咕了一聲。
在龍虎鏢局后,跟著數千流民,眾人綴在龍虎鏢局后面,沉默的走著,隊伍氣氛壓抑。
“龍虎鏢局可是江南道十大鏢局之一,其勢力橫貫南北,行走于各大諸侯國之間。那龍虎鏢局的背后,據說是道門圣地龍虎山,其勢力輻射整個江南,其門中老祖常年受邀在京都為大勝王室煉丹,其背景可想而知,區區弓弩而已,有什么大驚小怪的。”一旁小豆丁笑吟吟的道。
“你知道龍虎鏢局的來歷?”張諶滿臉詫異的看著成渝。
“聽山下師兄說過,據說大賢良師成道后,第一站登臨的就是龍虎山。龍虎山張家掌握一門奇特的血脈敕封之術,可以奪取天下萬物的屬性融入自己的血脈中,其乃江道門的巨頭。不過龍虎鏢局和龍虎山之間的關系,也并非簡單的從屬關系。乃是許多鏢局掛著龍虎山的名號,每年向龍虎山繳納一大筆錢,獲得一些特權而已,比如說:甲胄、弓弩,大家互惠互利合作關系。”成渝道。
張諶聞言若有所思,這不就是后世的品牌和加盟商嗎?
各地鏢局是加盟商,借助龍虎山的名號獲得甲胄、弓弩等特權,然后每年給龍虎山一筆加盟費用。
“原來如此。”張諶此時恍然大悟。
然后張諶一行人跟在大隊伍后面,此時有人注意到了張諶這孤兒寡母一行人,目光落在了張諶身上的大小包裹上,一個個眼睛里露出貪婪之光。
那般肆無忌憚的目光如何瞞得過張諶?就見張諶目光一轉,循著那股惡意望去,只見一個穿著略顯得體,手持長刀的漢子,身邊跟著八個衣衫同樣并不如何臟亂的青年,正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
“找死而已。”張諶暗自嗤笑一聲。
他能感受到那幾個人是有武道在身的,但也不過是才堪堪掌握明勁罷了,就連一只螻蟻都算不上,如果不來招惹自己倒也罷了,膽敢招惹自己,自己就一只手將其碾死。
那漢子和張諶的目光對視,張諶此時雖然身上臟兮兮的,但一雙眸子卻格外明亮,和那漢子對視后沒有絲毫躲閃。
那漢子見到張諶居然毫無畏懼的和自己對視,好似受到了挑釁一樣,眼神中露出一抹冷光,然后默默轉過頭去和自家的八個兄弟說話。
此時一旁有人開口談話,聲音傳了過來,將張諶注意力吸引過去:“聽說了嗎?那妖族入關之后,各大家族紛紛投靠妖族,成為了妖族麾下的爪牙,組建成了大軍封鎖各處路口,已經將北地的各處關卡封鎖得水泄不通,欲要將所有北地百姓都圈住。”
“簡直是畜生啊!大家都是同族,這些世家不去和妖族拼命也就罷了,他們居然相助妖族圈養我等,真是該天打雷劈。”又有人開口怒罵道。
張諶聞言心頭一驚,眼神中露出一抹震驚:“各大家族居然投降妖族了?最關鍵的是妖族居然接受了人族各大家族的投降?”
張諶有些不敢置信,妖族怎么會接受人族各大家族的投降呢?
他想不通!
張諶側目望去,開口的是一個灰頭土臉,談吐有幾分文雅之人,此人大概四十多歲,正和旁邊的幾個人說話,說的就是北地形勢。張諶既然想不通,那就直接開口詢問:“這位大叔,您莫不是聽岔了,妖族將我人族當成口糧,怎么會接受各大家族的投降呢?”
那人扭頭看了張諶一眼,目光在張氏身上轉悠一圈,眼神中露出一抹熱切:“這位小兄弟請了,在下王巖,乃是鉤藍縣的一個說書人。你年紀小,卻不知人心險惡,那妖族大軍雖然南下,但真正修成神通的大妖,卻也不足數百而已,能有成人智慧的妖獸,也不足兩千。那些野獸一旦離開妖獸的約束,就會潰散開來,潰不成軍,所以那些妖獸平日里要管束野獸大軍,輕易動彈不得。那些大妖不得輕舉妄動,尋常普通精怪智慧太低,所以妖族也不得不仰仗北地人族相助,接受北地各大家族的投靠。北地各大家族組織大軍,封鎖各大出路,只要按時供給妖族大軍血食,就可以繼續作威作福魚肉百姓,北地的陷落和他們并無關系。甚至于各大家族還有人貢獻出子嗣和妖族通婚,乃至于直接加入妖族,就此成為妖族的一部分。”
“我聽人說,北地平邊王的地盤,所有通往外界的各大關卡,都已經被各大家族給封鎖了,所有流民都不許南下。”王巖開口道。
張諶聞言想起了前世的二鬼子,后世島國進入神州大地,不也是依靠二鬼子統治天下嗎?須知神州廣大,島國才多少人?島國人想要統治天下,依靠的也是二鬼子。
“對于世家大族來說,掌握血脈之力,做妖族也好,做人族也罷,待遇都不會太差。”王巖笑瞇瞇的道:“不知小兄弟要去哪里?”
“我要南下逃生。”張諶回了句。
王巖目光掃過張諶所在的小團體,見到是孤兒寡母,試探著詢問了句:“怎么只見你孤兒寡母五人,不見你父親?”
張諶聞言幽幽一嘆:“我那倒霉催的父親,路上被一只猛獸給叼走了,只留下我們孤兒寡母孤苦伶仃……”
王巖聞言眼睛越來越亮:“小兄弟,這一路上危機重重,你們孤兒寡母如何南下?家中沒有個男人做依靠,不知何時就惹來歹人覬覦,不如咱們一路結伴同行如何?”
王巖說到這里,抹了抹臉上灰塵,對著張諶一行人鄭重一禮:“在下雖然僅僅只是一個說書人,但卻也能養家糊口填補家用,我可以做你繼父,做你們的靠山,這一路有我護送,必定叫你孤兒寡母安全到達江南。”
張諶聞言頓時老臉一黑:“我看我可以做你父親,你不如跪地喊我一聲爹,我做你老爹如何?”
張諶心中簡直是無語,這廝不愧是行走江湖的老油條,混跡于三教九流的說書人,臉皮就是厚。
不過如今世道就是如此直接。就和以前的混亂時代,一碗米飯就可以以身相許,一頓粥就能賣身給對方。
“你這娃娃,我是好心幫你,看你孤兒寡母,怕你被欺負。你既然不領情,那就算了,咱們先以兄弟相稱也行,給你慢慢接受的時間。”王巖也不覺得尷尬,繞過張諶,笑吟吟的湊上前對張氏行了一禮:“小生王巖,見過夫人。”
張氏吃了真龍五臟六腑,洗毛伐髓后氣質非凡,肌膚細膩猶如二八少女,雖然此時身上有灰塵撲撲,但卻也并不影響其本來底色。
聽聞王巖的話,張氏沒好氣的喝罵一聲:“哪里來的登徒子,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老娘是你能惦記的?你這人還真是不知自己幾斤幾兩……”
張氏是好惹的人嗎?
她孤兒寡母的將張諶兄弟姐妹拉扯大,如果是軟弱的性子,怕被人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下了。
王巖被張氏噴了滿頭吐沫,灰溜溜的鉆入人群中,而此時周圍的眾人紛紛轉動眼睛,被此地吸引了動靜,將目光投注過來,眼神中露出一抹莫名的味道,然后周圍恢復了之前的死寂,唯有一個個小團體竊竊私語,大家憂心忡忡的在路上走著。
車隊速度不慢,眾人緊隨其后,哪里還有時間浪費力氣說話?
待到傍晚時分,一聲鞭子聲響,就見前方鏢局車隊停下,然后鏢局開始安營扎寨,埋鍋造飯準備伙食。
跟隨而來的普通百姓,此時也紛紛各自尋找地方,準備晚飯吃食。
“所有人都聽著,不許點燃篝火,誰要是敢點燃炊火,休怪咱手下無情。”就在此時有鏢師騎馬走過,聲音冷厲的在流民中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