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末刻。
烈日如鎏金熔漿傾瀉庭院。
內丹養生功經驗值1
“呼——”
江寧徐徐收功,輕吐一口腹中濁氣。
周身蒸騰的赤色氣霧凝成數道霞光,隨著吐息沒入七竅之中。
他抬眼望向虛空中的虛實相間的面板。
技藝:內丹養生功(大成2011/10000)
五分之一進度了,還尚需兩個來月!
江寧劍眉微簇,關閉面板后,目光落在院中梧桐樹下的倩影身上。
此刻的林青衣裹著青色蟬翼紗斜倚在藤椅上,發間碧玉簪將墜未墜。
察覺到江寧的視線,她慵懶地翻了個身,裙裾滑落露出半截羊脂玉似的小腿。
這些天,林青衣深居淺出,每日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平常也一副沒事的樣子,在自己府中隨處亂逛,又或者在一旁觀看他練功。
除此之外,便好像沒有其它事做了。
江寧心中雖有好奇,但也不好過多的追問,只能聽之任之。
“林姐姐,我得去見個客人了!”江寧開口。
“去吧!”林青衣打了個哈欠,拍了拍自己嘴巴,然后從藤椅上慵懶起身。
雙手高舉伸了個長長的懶腰。
紗衣緊貼間的姣好的身姿展露無疑。
伸完懶腰后,她道:“我回去睡覺了!”
“好!”江寧點點頭,看著林青衣穿著青色的薄紗長裙款款離去。
他隨后收回目光,微微搖頭。
片刻后。
后院。
“白兄!”江寧朝著在亭中觀賞風景的白洛玉走了過去。
在他剛剛吐納大日精氣的時候,白洛玉就登門拜訪,在這后院等著他。
白洛玉暗暗審視了江寧一眼,不由贊道。
“江兄身上的陽氣好旺盛,周身氣機如烘爐初開,不愧是能吐納午時的大日精氣!”
江寧笑笑,抬手扶去石凳上的落花,然后在白洛玉面前坐下,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隨即話鋒一轉。
“白兄今日上門,可是那件事有消息了?”
白洛玉搖搖頭:“那妖道雖然被我等斬殺,但還需要監天司那邊核驗,暫時沒那么快!”
聞言,江寧點點頭。
“白兄,恭喜!!”就在這時,白洛玉抬手道賀。
江寧頓時明白白洛玉的意思,他搖搖頭。
“不過是小小的武秀才功名,哪值得什么道賀!”
白洛玉搖搖頭:“江兄,這可不一樣!魁首與普通的武秀才可完全不能劃等號!”
“魁首,一個郡只有一位。”
“歷屆以來,一郡魁首參加府城的鄉試,不能獲得舉人功名的屈指可數,百年來也就出那么一兩次。”
“江兄能奪得武舉童試魁首,可以說是鎖定了武舉人的功名。”
“武秀才雖然算不得什么,但是武舉人可不一樣!”
“江兄若是奪得武舉人的功名,選擇從軍,頃刻間就能獲得校尉的任職。”
“即使沒有功績,憑借武舉人,熬個十年八年的資歷,也可以任職都尉。”
“都尉,那可是嚴屹寬嚴都尉的職位,統御一郡的兵馬,掌管數千人的軍隊。”
“所以這也是為何歷屆以來會有魁首宴的習俗。”
“魁首,便是將來大概率手握兵權的五品大官。”
聽到這番話,江寧心中明悟。
“多謝白兄告知!”他拱拱手。
“江兄,今晚記得按時赴宴,到時會有全城達官貴人獻禮,單單禮金的價值那可是抵的上我等百年的俸祿。足以讓尋常家庭瞬間進入富甲一方的級別!”白洛玉再次開口。
聽到這番話,江寧心中頓感詫異。
百年的俸祿,那是何等概念?
像他之前,任八品副統領的時候,一個月的俸祿等同于一百兩白銀。
一年就是一千二百兩。
十年就是一萬兩千兩。
百年就是十二萬兩。
而這,僅僅只是副統領的俸祿。
正統領,據他所知,則是多出了五成的俸祿。
而白洛玉這番話所說的百年俸祿,大概率是以他自身郡巡使為基點的百年。
若真如此,我所缺的源能點數豈不是齊了?
“白兄放心,我肯定會按時赴宴的!”江寧開口。
白洛玉松了一口氣,然后笑道:“不瞞江兄,我之所以前來拜訪,主要就是為了這件事!”
“我也知道江兄不喜這般喧鬧,不喜人多,這也是那位郡守擔心的事。”
“怕江兄今晚不出席魁首宴,那就是搞了個大烏龍了!”
“原來如此!”江寧頓時點頭,心中了然。
剛剛他還好奇,白洛玉突然上門所謂何事。
此刻他才恍然大悟,原來是擔心自己不出席。
所以才讓與自己關系甚好的白洛玉出面。
自己若是不赴宴,晚上的魁首宴缺了魁首,那確實就是整了個大活。
想到這里,他心中不由莞爾,嘴角也微微露出一抹笑意。
“白兄放心吧!我肯定按時赴宴!”江寧再次開口。
“有江兄這句話,我就徹底放心了!”白洛玉笑道。
是夜。
夜色濃稠,天幕漆黑。
此刻的摘星樓,卻是門庭若市。
門口擺滿了豪華的馬車。
高達九層的摘星樓,此刻燈火通明。
九重飛檐上懸著的鎏金風鈴在夜風中輕響,八層露臺垂落的鮫綃紗幔泛起粼粼波光。
因為在摘星樓的八層,今晚正在舉行魁首宴。
武舉魁首,每年一位。
歷年來,九成之多的魁首在夏季的鄉試中都能奪取武舉人的功名。
所以魁首之宴,在眾多達官貴人的眼中,乃是與將來的武舉人拉近關系,眼熟的重要機會。
魁首宴上,魁首只是武秀才,尚且還能搭上話,若是將來成為武舉人,一般的權貴可就沒機會搭上話了。
摘星樓外。
當江寧和綠漪從馬車上下來。
為了赴宴,綠漪精心為江寧準備了一套銀絲編織成云紋的白色錦袍,頭發也被一根紅色發帶束起,顯得十分俊朗。
而她也穿上了淺綠色的長裙,頭發被扎成流蘇垂落,落后半步跟在江寧身后。
“江魁首到!”門口處,早已有人待命,看到江寧的第一刻,他就朝著樓中吆喝高呼。
今晚,整個摘星樓都被包場,沒有閑雜人等。
能來此赴宴的,皆是東陵城中的權貴。
通傳聲落下,樓內忽有絲竹之聲驟歇。
尚且在門口的眾達官貴人紛紛看向江寧。
“那就是江魁首,果真英武不凡!”
“之前就聽說江魁首十分年少,如今來看何止是年少啊!簡直是十足的少年郎!”
“如此年少,就能在童試上一舉奪魁,江魁首將來能走多遠,簡直無法估量啊!”
就在這時。
八名彩衣舞姬從摘星樓中走了出來。
手持琵琶,左右分散。
當她們剛剛剛剛站定時。
從大堂之中有一卷紅色地毯朝外滾落,如云龍舒展。
剎那之間,沖出大堂,于半空中徹底舒展,恍若紅色蟒龍,隨即緩緩飄落。
紅色地毯柔軟至極,落地的剎那,就與地面仿若嵌合在一起。
“好大的排場!”
江寧心中暗嘆。
下一刻。
十數位身著錦衣華服的貴人自大堂內踩著紅毯走出,當先一人身著白色錦袍,正是白洛玉。
“江兄,可算是把你盼來了!”
“白兄!”江寧拱手笑道,然后看向白洛玉身旁的眾人。
此刻白洛玉卻是不想做介紹的樣子,而是向旁邊讓出一條道。
“江兄,請!!”
他抬手示意。
與此同時。
左右四位彩衣舞姬手捧琵琶,悅耳之聲頓時響起。
摘星樓的二三層間,也有鮫綃紗幔緩緩垂落,恍若飄落的云層。
江寧踏著紅毯登上臺階。
白洛玉隨即與江寧同行,耳邊再次響起絲竹之聲。
腳下如云龍舒展的紅毯一路延伸至一樓大廳的升降臺處。
登上升降臺后。
白洛玉輕聲道:“江兄,待會你好好看禮單,定讓你大吃一驚!”
聽到這句話,江寧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他隨即笑道:“有白兄這句話,那我可要好好期待一下了!”
“定不會辜負江兄的期待,而且記載在禮單中的獻禮,皆是不夠格的達官貴人!”
“真正夠格的達官貴人,乃是要在宴會開始后方會報上獻禮。”
白洛玉再次開口。
“白兄這番話,可就真的勾起我的期待了!”江寧笑笑。
剛剛登上八樓,江寧就看到此刻八樓十余個圓桌,如今已經差不多都已經坐滿了。
而現在算算時間,還未到戌時三刻。
看到高朋滿座的八樓,江寧此刻才明白,原來武舉魁首竟這般地位超然!
他心中不由泛起一絲波瀾,表面卻是不動聲色,與白洛玉朝著主座走去。
此刻,主座上僅僅只有倆人。
其中一人正是江寧十分熟悉的趙玉龍。
另一人他也曾見過,當日武舉童試,此人大馬金刀端坐在校臺的正中央。
當趙玉龍看到江寧后,他頓時起身,嘴角含笑的打趣道:“江統領你這來的也太晚了,我可等你有好一會兒了!”
與此同時,那位來自于巨鹿郡的裨將看到趙玉龍起身,也同時起身。
在趙玉龍這位宗師面前,他絲毫不敢托大。
更別說趙玉龍同時還是東陵郡巡察府的府主。
雖不在巨鹿郡,管不到他。
但趙玉龍實際地位可是比他高多了
“府主!”江寧朝著趙玉龍拱拱手,然后道:“我的!待會我自罰一杯!”
“一杯不夠,得三杯才行!”趙玉龍笑道。
“好,三杯就三杯!”江寧笑笑。
看到倆人之間的交談,那位裨將心中暗暗一驚。
歷屆武舉童試魁首雖有地位,但沒人可以像江寧這般,讓宗師屈尊降貴與之結交。
在宗師面前,別說童試魁首了,即使是舉人魁首,也難以讓宗師如此折禮結交。
他再次暗暗的上下打量了江寧一眼。
白洛玉此時開口介紹道:“江兄,這位是來自于巨鹿郡的徐將軍,在玄甲營任裨將一職。”
“見過徐將軍!”江寧拱手。
裨將,一般雖是副將。
但副將,出門在外亦是稱呼將軍。
“剛剛就聽趙府主談及江魁首事跡,此刻一見,名不虛傳!江魁首當日能一人一弓守下一城,立下了平定黑山軍叛亂的主功,難怪箭術能如此出神入化,讓我驚為天人!”徐裨將笑著開口說道。
“徐將軍謬贊了!當日我以有心算無心,占據地利之優罷了!”江寧道。
“都坐下說吧!待會宴會可就要開始了!”白洛玉拉開的面前凳子。
“好,坐下來說!”趙玉龍開口。
此話一出,四人頓時紛紛坐下。
而江寧則因為今日是他的魁首宴,遂坐在主席。
辰時四刻。
“王郡守到!”
“嚴都尉到!”
兩道聲音從樓下響起。
“走吧,去迎接一下郡守大人!”趙玉龍開口。
聞言,幾人當即起身。
片刻后。
隨著升降臺緩緩與地面齊平。
江寧等人頓時看到升降臺上熟悉的面孔。
東陵郡守王守義,以及王家雙珠。
王清檀和王清菡。
以及都尉嚴屹寬,還有他身后跟著的嚴幼蛟和嚴幼虎。
此刻,王清檀依舊是那身無比華麗的長裙,在燭火的映照下散發著金紅色的光芒。
相比她,旁邊的王清菡則樸素許多,僅僅只是一身極地粉色長裙,多了幾分溫婉的氣息,少了兩分嬌俏的氣息。
看到江寧,王清菡頓時露出明媚的笑容,很是開心。
而王清檀則神色不變。
與此同時,江寧也察覺到來自于嚴幼蛟凌厲如劍的目光。
即使到了現在,江寧心中依舊有些疑惑。
有嚴屹寬這位都尉在,嚴幼蛟又做為他的次子,武舉前三項嚴幼蛟又皆是甲上,并未落后于他,怎會讓魁首之位落在他的身上?
“見過郡守,見過都尉!”白洛玉拱手笑道。
江寧也同時拱手道:“見過郡守,見過都尉!”
“少年英雄,不錯不錯!!”嚴都尉率先點點頭,表露善意。
然后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冊,交給守候在旁的一位侍從。
“報禮金吧!”嚴都尉淡淡道。
那侍從聞言,打開嚴都尉交給他的黃色小冊,看到其上的禮金,他瞳孔微微一縮,然后開口。
“嚴都尉,送上黃金百兩,祝江魁首鴻圖似錦!!”
此話一出,全場皆寂。
黃金百兩,等同于白銀十萬兩。
關鍵這個禮金乃是嚴都尉所送。
做為東陵郡五品大官,數年以來,無論是哪位魁首的魁首宴,嚴都尉從未送過禮金。
更別說如此大手筆。
一送就是黃金百兩。
要知道,東陵郡每年都會有童試魁首,也都會有魁首宴。
若是這樣送禮,別說一位都尉了,即使富可敵國,都要把家底送垮。
所以每年魁首宴,各方達官貴人向來送的禮金都不是很多,僅僅只是表達一個心意。
只是東陵城做為郡城,達官貴人數量繁多。
一人送一點,積少成多之下,禮金就不是一個小數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