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陽。”
江岳看向剛剛被提拔的盧陽,面色嚴肅道:“這次我和元大人被調過來,肅清妖魔,平治水患,讓百姓安居樂意,這三件事,都離不開你這位政司司主的協助。”
“大人,盧陽明白!”
盧陽激動的點頭,現在他幾乎把江岳當做伯樂恩人,滿臉都是敬畏和感激之色,他忙道:“大人想了解九縣之地的情況,盡可問我,盧陽雖然之前只是一介編修,但對生長在這,對于九縣之地的情況頗有了解,大人只管問,盧陽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江岳滿意的點了點頭。
至于元清浣,她就一直在旁邊看著,側耳傾聽,好似在學習江岳的思路。
“嗯,妖魔、水患、治世,看起來是三件事,但實際上是同一件事。”
江岳感慨道:“只有肅清了陸生妖魔,水中妖魔,才能去改道河口,解決水患,才會有以后百姓的安居樂業,殺光所有妖魔,是最重要的第一步,第一步做不到看,就根本沒有后面,所以,盧陽,你和我說說九縣之地的妖魔情況。”
“嗯....算了,就先說說余慶縣這一縣之地的妖魔情況吧。”
江岳拿出一份地圖,指了指上面的四蹄峰之地。
“大人,這個我了解的很多,不過主要是陸生妖魔的,水中妖魔有很多是最近才來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盧陽開口道:“余慶縣周圍,經常出現的妖魔不多,但是每個都盤踞于此數十年。主要有一窩牛妖,一窩犬妖,一窩豬妖,這三窩妖魔曾經都是家養的,后來不知為何遁入山林,繁衍壯大起來。”
“嗯,就只有這三窩妖魔嗎?”
江岳好奇問道。
“沒錯。”
盧陽點頭道:“明面上的就只有這三窩,背地里還有沒有就不知道了,畢竟山林太大,誰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妖魔。”
“嗯,那你知道這三窩妖魔的具體位置嗎?”
江岳繼續問道。
“不知道。”
盧陽搖頭:“一旦巡山司派來強者,這些妖魔就會立馬鉆進深山老林里,誰也找不到他們的巢穴在哪。”
聽完盧陽的話,江岳微微頷首,表示明白。
“你再說說這水里邊的。”
江岳示意。
說到水里面的妖魔,元清浣就來了興致,豎起耳朵聽著,頗為好奇。
盧陽道:“大人,這水里頭的妖魔,就有講究了,水中妖魔許是從龍宮學來的風氣,喜歡自立神明,享受百姓香火供奉,讓百姓祭祀童男童女之類,但說實在的,這些水中妖魔吃了人是真的辦事,所以百姓們迷信的很多,可以說是非常棘手。”
“至于這些水中妖魔,一個白老爺,掌余慶湖,據傳說是白蛇成精,現在還在管事,每年吃一對童男童女,今年吃的多些,要了五對,另一個是黑老爺,是一頭老黑鱉成精,管了途徑余慶縣的這一截江流,只不過龍神叛逃之后,水中遺跡沖出,諸多水中妖魔匯聚于此,老黑鱉就沒了聲息。”
說完之后,盧陽就不再說話了,很顯然他知道的就只有這些東西。
“知道了。”
江岳指了指地圖上的余慶縣,聲音充滿威嚴:“想要余慶縣安定,就必須先肅清妖魔,水中妖魔不好清理,先從陸上入手,把陸上妖魔斬殺干凈再說。待我明日,去城外尋找一番。”
“大人,萬萬不可!”
盧陽趕忙擺手拒絕,急促道:“大人,你殺的那牛妖,是老牛妖的子嗣,這三窩妖魔之中,牛妖和犬妖最為記仇,睚眥必報,大人若是出城,恐遭埋伏呀。”
“無妨。”
江岳擺了擺手:“本官也仔細想過余慶縣勾結妖魔的問題,說白了妖魔對于巡天司還是有所畏懼的,若是真的惹惱了巡天司,派出五境六境高手,他們就算是躲到蠻牛嶺深處都不管用,這些妖魔,不敢殺我。”
“啊?”
盧陽人傻了。
已經有多少任巡山總旗死在任上了,到現在巡天司都沒派出所謂五境六境的強者,這些妖魔對于巡天司的敬畏實際上已經沒有多少了。
盧陽開口,想要解釋些什么。
但是江岳卻通過巡天視角看到了牛妖行蹤,猛的站起身來。
“哦?光天白日之下,屠殺難民,這是在向本官示威嗎?”
江岳拍案而起,冷聲道:“盧陽,在此等候,本官先出去斬了這幾頭牛妖。”
“大人,使不得啊!”
盧陽想要勸一勸江岳,萬事慢慢來,但他的小身板怎么攔得住江岳,只能看著江岳遠遠離去。
最后盧陽咬了咬牙,干脆心一橫,直接跟了上去。
元清浣在原地想了想,也跟在了江岳后面。
就這樣,三人一犬出了衙門公堂,縱馬疾馳,奔向城外。
在余慶縣城外,有諸多難民隊伍。
這些難民是余慶縣周圍下轄鎮、村的百姓,他們的家園已經被大水淹沒,家人全都死了,自己幸存下來,只能徒步走向余慶縣。
若是能進余慶縣,指不定能靠著富戶施粥活下來。
城外到處都是積水,難民光著腳,走在泥地里面,眼神里面盡皆都是麻木,腹中是無窮無盡的饑餓。
一頭牛頭人身,身高足足三米多的健碩牛妖,踩著泥坑,靜靜走到難民隊伍中間。
難民們盡皆漠視,已經麻木。
光是從那一汪洪水中逃出來,他們就見識過太多有著血盆大口的怪物了,現在筋疲力竭,饑腸轆轆,外加上家人身死,已經盡皆麻木。
“你們不怕我?”
牛妖詫異問道,聲音很是低沉。
沒人回答牛妖的問題,難民隊伍只是靜靜走著。
“混蛋,竟敢無視我!”
牛妖一把抓起一個體型瘦小的難民,直接撕咬起來,劇痛傳來,難民慘叫出聲。
而牛妖聽著這慘叫聲,方才滿意。
其他難民也都露出本能般的畏懼,后退了幾步,想要逃跑卻發現早就筋疲力盡,只能慢悠悠的行走。
嘎吱嘎吱——
牛妖坐在泥濘之中,拿著那個難民,不停咀嚼著,時不時發出嘎嘣嘎嘣咬碎骨頭的聲音。
他一邊進食,一邊享受著周圍驚懼不定的目光。
但漸漸的,他發現那驚懼的目光消失了,難民們竟是全都看向他的身后。
一股涼氣從牛妖背后升起,他趕忙回頭,驚鴻一瞥只見遠處有高頭大馬奔騰而來,馬上一尊英武青年,手中巨兵揮舞,裹挾著濃郁到發金的氣血向他砍來。
牛妖亡魂大冒,趕忙躲閃。
但刀光更快!
一擊開山斷岳,牛妖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被自中間分成兩半,內臟流了一地。
光陰70年
光陰:945年
“又是一頭三境牛妖,這一窩黃牛,價值還真不少。”
江岳冷冷一笑。
對于他來說,這里可比大山里要方便多了,妖魔不用去找,自己就能送上門來。
“汪汪汪——”
嘯天忽然狂吠起來,對著牛妖內臟一頓撲騰。
“哦?”
江岳見狀翻身下馬,刀尖微動,從牛妖內臟之中尋找起來,沒一會竟是找到一拳頭大小的石塊,好似卵石,但其上閃爍著淡黃色光澤。
“此物為牛黃,大補之物,牛類妖魔的一身血肉精華都在這里面了。”
身后的元清浣趕了上來,看向江岳的眼中帶上了一抹敬畏。
親眼目睹江岳斬殺三境妖魔,只覺好似喝水吃飯一樣簡單,怪不得行事如此霸道。
“牛黃?”
江岳心中一喜,將牛黃揣進自己的乾坤袋中。
這東西就和妖圣殘尸,諸多寶藥一樣,積攢起來,到時候消耗光陰,一波全部吸收,實力大增,江岳自然不會放過。
至于地上的牛妖殘尸,江岳看了看這些難民,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諸位百姓,本官江岳,乃是最新上任的巡山總旗。”
江岳自我介紹了一下,然后直截了當道:“跟著本官進城,有飯吃。”
光是有飯吃這三個字,就讓災民死死記住了江岳的名字。
災民們跟在江岳身后,向著城內走去,這災民長龍,足足千余人。
盧陽如夢初醒,趕忙道:“大人,這么多災民,咱們官府怕是管不起飯呀。”
“無妨,妖魔血肉充盈,自可給災民們做成肉粥。”
江岳擺了擺手。
“大人,萬萬不可呀!”
盧陽趕忙道:“大人,災民體虛不受補,這三境妖魔,怕是吃上一口,就得氣血逆行,當場暴斃而亡啊!”
“我自有湯藥中和。”
江岳笑了笑。
他通曉各種常見藥材的藥性,通過藥材來針對牛妖血肉精華,進行稀釋。
就像是牛肉面里的牛肉一樣,僅僅一點,就足夠災民生存了。
至于藥材什么的,江岳自然不會自己出,鹿家的財產全都充了公,都從這里面拿就行。
江岳騎在白蛟馬上,槍尖挑著牛尸,一路招搖過市,身后跟著千余計災民。
不少百姓都被這場面驚動,圍觀在街道兩側。
“江大人又斬殺了一頭妖魔,比昨天那頭體型更大呢!”
“江大人威武!”
“看來江大人是真的有把握,之前巡山總旗面對這些牛妖屁都不敢放一個的,甚至連元青海都不敢抗衡。”
“有江大人,或許咱們余慶縣真會變好。”
百姓們見到江岳如此大搖大擺扛著妖魔,頓時心中都升起希望來。
災民隊伍跟著江岳來到衙門公堂之外,這才止住。
“爾等在此等候施粥。”
江岳安撫了一句,快步進了衙門公堂,拿出紙筆,寫下一份藥方,交給盧陽,吩咐道:“按照這份藥方,將那牛妖尸體上的肉切成小片,全都頓在湯里,一份湯藥,可以熬煮一百斤牛肉,到時候每人三片手指甲大小的薄片牛肉,一碗湯即可。至于藥材,直接從鹿家充公的那些藥材里面拿,若是沒有,就拿鹿家家財去換。”
盧陽接過藥方看了看,感覺藥性還真的能稀釋牛妖精血,不禁深感江岳的智慧。
不過他更驚嘆的,是江岳的胸懷和氣魄。
鹿家乃是余慶縣富戶,積攢了多少年的家財,何止萬貫?
換做任何一個巡山總旗來,都不會如此輕易的放過,但江岳連將其私吞的興趣都沒有,自始至終都未曾表露出半點想要私吞的想法,反倒是直接去殺了一頭妖魔。
“誰能做到對鹿家家財絲毫不感興趣呢?”
盧陽感慨了一聲,滿臉敬畏的看了江岳一眼,趕忙去吩咐人做事去了。
他行事雷厲風行,一點不拖拉,對江岳也沒有半點陰奉陽違,效率極高。
僅僅半個時辰過去,棚子就從衙門公堂門口支了起來,熱騰騰的牛肉湯香氣四溢。
若是沒有盧陽,或者說元青海等人未死,哪來的鹿家家財來救濟災民?亦或者就算是有鹿家家財,元青海、邛園等人也絕對不會讓江岳如此順利的把家財用到救濟災民上面。
這就是江岳一來先把文武兩堂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好處。
余慶縣,就是他的一言堂,沒有任何人敢忤逆他的意志,這樣行事會方便很多。
衙役小吏站在棚子里,一碗碗給災民們舀著放涼了一點點的牛肉湯,嚴格遵守江岳所說的三片牛肉原則。
牛肉湯雖然涼了一些,但只是不滾燙而已,喝入腹中,依舊有濃濃暖意,而且這可是三境妖魔做的肉湯,哪怕經過了稀釋,喝下去都能補充精元,讓身體快速恢復過來。
一碗湯,足夠災民們活個七八天,若是天天喝這種三境妖魔肉湯,甚至從枯瘦變得健壯。
至于那頭三境妖魔,一身血肉差不多能維持千余災民七八天的消耗,若是妖魔賣錢,估計能值個百兩銀子,但江岳就是絲毫不要,直接給百姓們了。
盧陽對江岳是真心拜服了,他也自愿充當起小吏角色,給百姓們施肉湯。
元清浣好奇的看著江岳,因為她聽說江岳乃是窮苦獵戶出身,沒想到其卻能做到萬兩白銀不入眼......
“諸位百姓,這湯,不白喝!”
江岳站在衙門公堂門口,高聲道。
聞言災民們都看向江岳,眼中滿是好奇之色。
江岳繼續道:“待得治水之時,需要挖掘水渠,水患退去之后,又得重建家園,爾等屆時都需要出力,我可以向你們保證,但凡來做工的,今后每天都吃得飽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