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手雷轟開柵欄的沖擊波和震響,將費爾拉夫基德曼在睡夢中驚醒。
這位年過半百的地中海禿頂領主慌忙推開懷中的小男仆從大床上爬了起來,身上的棉布睡袍早已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冷汗浸透。
“怎么回事!侍衛長!侍衛長!蛆蟲養的!”
窗外的喊殺聲震得整座府邸都嗡嗡作響,費爾拉夫透過窗戶玻璃,看到莊園望塔附近熊熊的火光。
“老爺!不好了!”
侍衛長撞開房門,臉上的驚慌感比費爾拉夫領主還要強烈,“不好了,詛咒教徒打進來了!”
他的鎖子甲只套了一半,腿上則完全是光著的。
今晚本該是他在府邸里執勤站崗,但是,從他這副尊容來看,他根本沒有站崗,而是在睡覺。
其實,如果費爾拉夫深究一番的話就會發現,府邸里并沒有給侍衛長留睡覺的房間,只有他兩個女兒和夫人的寢室。
如果侍衛長真想瞇一會兒偷點懶的話,也不需要把褲子脫掉。
這也就意味著,這位光著腿的2級騎士侍衛長,剛才要么是在睡費爾拉夫的女兒們,要么是在睡費爾拉夫的夫人。
但費爾拉夫根本沒時間深究這些,就算想到了,現在也不是發作的時候。
費爾拉夫赤腳奔向露臺,眼前的景象讓他膽汁翻涌:
不僅是望塔被燒,兵營也陷入了熊熊烈火之中,他的大部分領主兵要么被殺死,要么就葬身火海。
他看見那些身披粗麻布的“詛咒教徒”正以三三陣型推進,零零散散的領主兵和農奴兵根本就形成有效的防線,他們一接觸到那些“詛咒教徒”就被射死砍殺。
莊園的街道上全被身穿亞麻短衣的“詛咒教徒”占領,這些詛咒教徒泥腿子看起來也同樣比他的領主兵更訓練有素。
在短短的幾分鐘時間內,他的莊園大部分地區就毫無抵抗之力的被攻陷了。
費爾拉夫手腳發涼,臉上的肌肉橫跳,“可惡......這到底是哪里冒出來的泥腿子......侍衛長!迅速召集你能召集的重裝衛兵,以府邸大門為防線進行抵擋,我這就用緊急信鴉求援!”
“是!老爺!”
2級騎士侍衛長提了提褲子,轉身跑了出去。
費爾拉夫沉著冷靜的找來紙筆,迅速寫下一封求援信。
寫完之后,費爾拉夫就丟出三枚魔法信鴉硬幣召喚來一只緊急信鴉,信鴉哇的一聲,以扭曲時空的方式,叼著信消失。
很快,周圍的莊園就會收到他的緊急求援。
但是,以地方莊園的反應能力和集結能力,等支援過來,最少也要一個小時。
費爾拉夫必須守住府邸大門一個小時才行,只要能守住府邸一個小時,援軍就能到達,那些詛咒信徒泥腿子就會一哄而散的。
費爾拉夫隨即轉頭沖床上那名被嚇壞的小男仆喝道:“你還愣著干什么!伺候我穿戴鎧甲!”
“是,老爺!”
此時,兵營的殘余蕨谷領主兵已經被屠殺的差不多了。
谷莊園的農奴兵們也不敢冒頭。
短短幾分鐘內,整個蕨谷莊園基本上處在羅維的掌控之下。
紅薔薇領主兵依然看守要道,而敲鐘軍們則開始朝府邸方向集結進攻。
藤谷莊園的二十名重裝衛兵,全都退守到府邸的橡木大門內,以橡木大門和他們手中的鐵制塔盾作為依托,筑成了最后的防線。
這個時候,羅維帶著幾名紅薔薇領主兵進入了藤谷莊園的地牢。
地牢里沖出兩名看守,以手中的長矛伏擊突襲,嚎叫著刺向羅維。
羅維卻絲毫不慌,甚至連躲避都不躲。
當兩把長矛即將刺中羅維的時候,羅維鳳凰意識凝聚于手指上的弗洛爾之戒
下一個瞬間,羅維的身影化作一團鳳凰形態的灰燼從兩把長矛的縫隙間穿過,再凝聚回人形的時候已出現在看守的背后。
兩名看守直接驚呆了!
這是......神跡!
還沒等他們調轉過頭來,羅維帶來的紅薔薇領主兵們就搶先一擁而上,亂刀將那兩名長矛看守砍成了肉醬。
羅維連回頭都沒有回頭,邁步走下地牢的臺階。
怎一個帥字了得!
跟隨羅維的紅薔薇領主兵們,全都對這位領主的領主敬佩的五體投地。
除了剛剛伏擊突襲的那兩名看守之外,地牢里并無其他敵人。
地牢里堆滿了各式各樣的刑具,牢房里滿是陳腐酸臭的氣味。
有七八個人被關在一間大牢房里,當羅維穿過陰暗長廊出現的時候,這些人紛紛激動的跪倒下來,口中高喊老爺萬歲。
這些人,自然都是美林谷的人,其中有幾名是運送糧草的車夫,還有幾名是敲鐘軍奴隸。
也只有自己人,才能一眼就認出蒙面的羅維來。
這幾名敲鐘軍農奴被傷得很重,一看就是奮力抵抗過的。
羅維立刻示意身后的紅薔薇領主兵們砍開牢籠的鎖鏈,將這些受傷的自己人救出。
“你們都受苦了我的學士呢”
羅維剛開口詢問,牢房陰暗的長廊盡頭就傳來一聲激動嘶啞的聲音:“在這里!老爺!我在這里!嗚嗚嗚!敬愛的老爺,我就知道,您一定會來救我的!”
羅維立刻穿過地牢長廊,走到最盡頭的一間牢房。
只見,老學士杜爾迪被兩條鎖鏈扯起來吊在半空中,身上不著片物。
雖然谷莊園的看守們并沒有對杜爾迪進行鞭笞肉刑,但是,把一名看重體面的、七十多歲的老學士扒光了羞辱,這本身就是一種精神上的酷刑。
杜爾迪淚流滿面:“老爺,他們逼問美林谷的情況,但我什么都沒有說!我什么都沒有說!因為我們都有信仰!老爺您就是我們的信仰!”
羅維本來還想戲謔杜爾迪幾句,但是當聽到杜爾迪的話之后,立刻就肅然的點了點頭,“你做的很好,我的學士。你放心,他們對施加在你身上的羞辱,我會讓他們用命來償還的。”
“謝謝!老爺!謝謝!”
紅薔薇領主兵們手忙腳亂的將老學士解救了下來。
羅維解開自己的獸皮大氅,親手披在杜爾迪的身上。
杜爾迪感激的痛哭流涕。
忠臣,必有重犒!
羅維又從黃金魔法掛袋里掏出了一些恢復藥水和魔法肉干,讓杜爾迪等人分著吃,以便恢復體力。
安頓好杜爾迪等人后,羅維便帶著紅薔薇領主兵們離開地牢,前往府邸方向。
此時,府邸橡木大門的戰斗還在僵持。
橡木大門頗為厚重,再加上里面20名重甲衛兵的全力抵抗,10名敲鐘軍一時間竟然無法攻破。
羅維策馬來到府邸前,二話不說,直接朝府邸大門丟了一枚半神級的真理手雷。
巨大的鳳凰之力沖擊波,瞬間就將厚重的橡木大門炸成了粉末!整個府邸都跟著劇烈搖晃!
大門后面用塔頂住防守的重甲衛兵們,也全都被這強悍的沖擊波震飛了起來,一個個口吐鮮血!
蕨谷莊園最后一道防線,就這樣簡單粗暴的破掉了!
“頂住!給老子頂住”
2級覺醒騎士的侍衛長,勉強支持起身子,大聲嘶吼。
但是還沒他站穩,瑞文治就一個箭步沖了進去,一招影襲割喉,干凈利落的割開了侍衛長的喉管。
那名侍衛長丟掉武器,滿臉絕望的捂住噴血的喉管,喉嚨里發出不甘的聲音,隨后跪倒在地,就這樣氣絕身亡了。
其他的重甲衛兵們在被半神真理手雷炸翻后,更是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敲鐘軍們吶喊著沖進府邸,一刀一個,將這些重甲衛兵們全都清理干凈。
原本還算焦灼的戰局,在羅維介入之后,瞬間就以壓倒性的方式結束了。
每一名敲鐘軍都無比崇拜他們的主人。
羅維冷酷的說:“徹底搜索這里,不要讓費爾拉夫和他的親著跑了。”
“是,老爺!”
敲鐘軍們立刻行動了起來。
瑞文治更是一馬當先,直撲領主的臥房。
當瑞文治一腳踹開反鎖的房門時,房間內就只有一名瑟瑟發抖的白凈小男仆。
瑞文治把匕首架在那名小男仆的脖頸上,“說,費爾拉夫呢”
那小男仆聲音顫抖的說:“我、我、我不知道......”
一邊說著,小男仆一邊朝墻壁上的掛毯方向偷瞄。
瑞文治當即就明白了貓膩,隨即手起刀落,結果了小男仆的性命,然后直奔壁畫。
這副掛毯明顯掛歪了半寸,一看就是匆匆動過的。
瑞文治當即掀掉掛毯,掛毯后面果然有一條密道。
瑞文治當即就鉆了進去,沿著臺階一路向下。
臺階的盡頭是一道青銅鎖,但這根本難不倒瑞文治。
瑞文治迅速施展開鎖技巧,青銅鎖應聲而落。
打開密道之門后,瑞文治就來到了一處寬闊的密室里。
這里正是蕨谷莊園的財寶密室。
還不等瑞文治接著昏暗的螢火魔法光亮看清密室的結構,費爾拉夫就從陰暗的角落里直沖而出,雙手重劍跳劈!
費爾拉夫是3級騎士,而瑞文治目前才只是2級刺客,正面作戰之下,瑞文治本就難以招架格擋,更何況,刺客一旦被對方先手,戰斗力就大打折扣了。
眼見不敵,瑞文治隨即一個就地翻身,以不太漂亮的姿勢,堪堪躲開了費爾拉夫的這招重劍跳劈。
費爾拉夫的劍力在密室的墻壁上留下了半尺深的溝壑!整間密室都在搖晃。
“卑鄙的泥腿子!你們到底是誰!”費爾拉夫一邊怒吼著質問,一邊繼續全力朝瑞文治劈砍橫掃。
瑞文治被重劍劍芒壓制的避無可避,隨即從地上抓起一大把金幣扔向費爾拉夫的臉。
費爾拉夫被金幣砸中,手中的攻擊動作也慢了半拍。
瑞文治趁機又一個翻滾,脫離了危險的墻角區域。
緊接著,瑞文治的手里就多了一把短劍左手匕首,右手短劍,兩把淬毒的武器在火把照耀下,劃出綠瑩瑩的弧光。
費爾拉夫嗤然一笑,“原來是個卑鄙的小刺客。”
瑞文治才15歲,這也難怪費爾拉夫會滿臉的不屑。
費爾拉夫的重劍帶著破空聲劈下,劍鋒纏繞的疾風般的魔法力量震碎了地面石板。
瑞文治卻像柳葉般貼著劍芒飄開,短劍毒蛇般啄向對手腋下甲胄縫隙。
“鐺!”
火星迸濺。
費爾拉夫的疾風大劍雖然沉重,但反應速度一點都不慢。
瑞文治接二連三的破甲突襲,都被費爾拉夫以重劍不可思議的回撤速度格擋開了。
反倒是瑞文治雙手發麻,每次被格擋都差點握不住劍柄。
在第五次格擋瑞文治的破甲突襲后,費爾拉夫順勢旋身橫掃,劍刃卷起的魔法力量形成一道劍刃風暴!
瑞文治不得不使出疾風步向后急退,并且以兩把毒刃在身前織出密網才護住自身的周全。
“只會躲閃的老鼠!”費爾拉夫的重靴踏碎地面,整個人如攻城錘般突進。
他的劍法突然從狂暴轉為精準,瞬間連續七道劍芒封鎖了幾乎所有的閃避角度。
瑞文治的蒙面巾突然滲出血跡。
他勉強用雙刃架住兩記豎劈劍芒,第三道劍芒卻劃開了左肩皮甲。
瑞文治連忙腳踢地上的錢罐,將滿滿一罐子銀幣踢成了漫天的銀光!
趁費爾拉夫的攻擊稍稍遲緩的時候,瑞文治的身影當即憑空消失!
費爾拉夫完全不敢怠慢,不斷在周身揮舞著疾風重劍。
然而,瑞文治的身影卻始終隱匿在陰影之中。
“出來!老鼠!膽小鬼!有本事就別躲,跟我堂堂正正的一戰!”
費爾拉夫狂揮重劍,不斷的破口大罵挑釁。
作為3級騎士,費爾拉夫的實力絕對夠用,但是,常年不打仗,常年不訓練,每晚都被小男仆掏空身體,現在這樣一番殊死搏斗下來,費爾拉夫的體力已經出現了不支的苗頭。
費爾拉夫揮劍防御的速度稍微變慢,瑞文治就突然如利箭一般從陰影角落里射出,手中的匕首直刺費爾拉夫的咽喉!
費爾拉夫驚呼一聲,連忙以重劍的寬闊劍身格擋。
然而,瑞文治左手的匕首只是佯攻,右手的短劍才是真正的實招突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