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
一道磅礴氣息籠罩紫青三峰,緊接著一位仙風道骨的大修士御風上山,正是傳說中乾元宗宗主乾元真君!
“參見宗主!”
紫青三峰的山下,無數靈農紛紛跪地。
乾元真君根本沒有理會,化為一抹光輝直奔落霞峰。
“秋水小友,老夫乾元拜見。”
乾元真君的聲音頗為硬朗,他于空中一拂袖,一雙眸子俯瞰整座落霞峰,而在乾元真君的身后,則還跟著另外幾名金丹后期大修士,都是乾元宗的護法、長老之流。
“唰——”
寧道然急忙散開外層的遮掩禁制,抱拳恭敬道:“晚輩參見乾元前輩!”
“嗯。”
乾元真君率領眾人落入山巔,他瞥了一眼不遠處那座宛若鏡花水月一般的大陣,里面的畫面不斷輪換,如夢似幻,讓人有種極為不真實的感覺,不過,整體陣法的外放氣息只是三階上品罷了,他實在是鬧不明白,為什么涂陽真君會被困在一座三階上品陣法內?
“小友。”
乾元真君神識探查陣法之內,沉聲道:“被困在此陣法內的……確實是老夫的師弟,涂陽真君。”
“怎么可能!?”
寧道然“大驚失色”道:“涂陽前輩來我落霞峰,只要通報字號即可,我等必定盛情款待,為何涂陽前輩要從山中大陣縫隙中潛入我落霞峰啊,這是為何!?”
乾元真君臉色有些慘白,道:“此事……老夫也不太清楚,不過小友不妨先將我師弟放出,可好?”
“那是自然!”
寧道然急忙一拂袖,頓時鏡花水月大陣的陣力散開,那些竹林、楓林、湖泊、灌木的景色紛紛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菜畦,而乾元真君就狼狽不堪的立于菜畦之中,披頭散發、法力耗盡,衣服上也滿是荊棘劃破的痕跡,看起來像是進菜畦偷黃瓜被當場抓獲一般。
“涂陽前輩,居然真的是你啊!”
寧道然急忙深深一揖,道:“晚輩還以為是劫修假扮前輩,故而不敢放開陣法,畢竟晚輩只是區區的一個金丹中期,不敢過于大意,還請前輩萬物怪罪!”
“秋水小友……”
涂陽真君臉面丟盡,也不想多說什么了,只是輕輕一擺手,道:“此事不怪你,是老夫一時不慎踏入陣法內被困。”
說著,他沉聲道:“小友的陣道造詣令人驚詫,此陣法極為精妙,與其說老夫是被困在此地,倒不如說老夫是研究這座陣法,不斷模擬,最終耗盡了法力,卻依舊無法推衍出此陣法的奧妙,小友的陣道天賦實乃天人,令人敬佩!”
“原來如此!”
寧道然順坡下驢道:“涂陽前輩居然也對陣道有所了解,以后若是有空,晚輩倒是要跟前輩多多請教一二。”
“切磋,切磋即可,談不上請教。”
涂陽真君緩緩走出,灰頭土臉,看了眼乾元真君,一臉愧疚:“師兄,讓你費心了。”
“無妨。”
乾元真君有些無語,這師弟確實是太不省心,強行找了一個研究陣道的借口給自己解圍,可你涂陽真君什么時候研究過陣道了,連一階陣師都談不上,又怎么可能去研究一座三階上品陣法的玄機?
更重要的是,這座陣法絕非尋常的三階陣法!
乾元真君可是貨真價實的三階上品陣師,對陣法有極深的研究,但他第一眼看到鏡花水月大陣之后,居然完全看不透此陣法運轉的原理,更看不透內中的結構,能困住元嬰初期大修的三階陣法,他還真沒有見過。
此等陣法,他一樣從未見過。
“秋水小友。”
乾元真君一抱拳,道:“老夫的師弟研究此陣法的時候,想必多有損耗,不知小友這座陣法損耗幾何,這筆靈石還是要由我乾元宗出的。”
“啟稟前輩!”
寧道然道:“陣法倒是沒有任何損壞,只是運轉陣法所消耗的靈石甚巨,一共消耗了一千五百塊中品靈石。”
“如此……”
乾元真君一抬手,將一只儲物袋遞出,道:“此袋中有兩千塊中品靈石,權當是陣法的消耗,以及給小友的賠罪。”
“既然如此……”
寧道然收下儲物袋:“晚輩卻之不恭了,多謝前輩!”
“此事一場誤會,還望小友不要介懷。”
乾元真君道:“老夫對陣道也頗有研究,等有閑暇的時候,倒是想約上小友一起切磋陣道,不知秋水小友意下如何?”
“晚輩悉聽尊意!”
“善!”
于是,乾元真君帶著狼狽不堪的涂陽真君離去,而一群護法、長老也將一切看在眼中,此次涂陽真君丟人的事情必然是捂不住了。
“寧師弟……”
一道窈窕身姿從青霞峰飄然而至,正是柳如煙。
她秀眉輕蹙道:“涂陽真君畢竟是元嬰期大修士,我等寄人籬下……寧師弟其實不該得罪他的,況且此人雖然表面謙和,實則內中什么性子我等并不知曉,若此人是一個睚眥必報的小人,豈不是給自己惹下了麻煩。”
“柳師姐教訓的是。”
寧道然道:“只是此人三番兩次派人叨擾,我沒有辦法,只得設下一座新的幻陣,卻不想這座陣法的效果居然如此之好,將這元嬰期都困住了。”
“即便如此,也不能過于大意。”
柳如煙輕笑道:“乾元真君不是閑暇時要與你切磋陣道嗎,若是真有這個機會,師弟應該想辦法與涂陽真君緩和關系才對,我等寄人籬下,莫要強出頭。”
“師姐所言極是!”
數日后,一位乾元宗長老上山,那乾元真君居然真的擺下宴席,邀請寧道然上山切磋陣道。
并且擺下宴席的位置就在主峰乾元峰上。
乾元真君歷來在衾州有“正道魁首”之稱,名聲極好,為人也極為剛烈,寧道然倒也沒有什么好忌憚的,何況乾元宗公開邀請自己上山赴宴,若是真有個什么意外,乾元宗的臉面怕是也會不保。
于是,跟著這位長老直奔乾元峰。
寶光縈繞的巨峰上坐落著一座極為精致、古樸的涼亭,此時有不少美若仙子的女弟子長裙飄飄,捧著珍饈美味擺在了涼亭中的小桌之上。
乾元真君一襲道袍,仙風道骨。
他甚至留下了兩名姿色上佳的女修侍候在一旁。
美人計?
寧道然心里直打鼓,不過就算是美人計也沒有關系,將計就計便是!
“秋水小友。”
乾元真君極為客套,笑道:“此乃我乾元宗的上品靈酒,小友可以嘗嘗,這一頓小友盡管放開肚子吃,吃飽喝足之后我們再切磋陣道。”
“是,多謝前輩!”
寧道然點頭一笑。
乾元真君給他的觀感極好,至少要比涂陽真君好多了,乾元真君直爽,涂陽真君陰險,二者不可同日而語。
吃飽喝足后,乾元真君抬手一拂,兩名女弟子退下。
“秋水小友。”
他直奔主題道:“小友那座能困住我師弟的三階上品陣法,老夫浸淫陣法多年卻是從未曾見過的,卻不知此陣法有什么來頭?”
寧道然早就想好了說辭,當即道:“此陣法名為鏡花水月陣法,陣法傳承來自于晚輩曾經探索的一座秘境,也算是機緣偶得,不但拿到了傳承,也拿到了煉制這座陣法的兩種必備材料。”
“哦?”
乾元真君道:“老夫觀看過此陣法片刻,知道此陣法乃是幻陣、迷陣相疊而成,只是不知道小友是如何疊成的。”
“這個嘛,倒也簡單。”
寧道然用手沾酒在桌上涂涂畫畫,道:“只要如此如此,這般這般,便能疊成。”
乾元真君的腦門上出現了黑線,還有青筋。
此時此刻他有點想打人。
“乾元前輩。”
寧道然道:“此陣法的傳承乃是一道玉符烙印,原主人是一位化神前輩,他臨終曾有留言,此陣法只有機緣者可得,不可再次傳承,否則必遭天譴,晚輩在這位化神期前輩的靈前是立下大道誓言的,所以陣法中的奧妙,絕不敢多言半分。”
“原來如此……”
乾元真君輕輕頷首,道:“老夫只是好奇,倒也并非是僭越想獲得此陣法的傳承,不過既然小友能煉制出鏡花水月陣法,是否還能再多煉制一座,老夫打算重金買下!”
寧道然皺了皺眉,好你個乾元真君,是想買下一座鏡花水月大陣然后反向研究,將這座陣法的傳承給推衍出來是吧?
他現在正在做這種事情,自然一猜便中。
“乾元前輩,這個怕是也很難做到。”
寧道然道:“此陣法想要煉制而成必須要有兩種極為稀有的材料,晚輩尋獲傳承的同時,那位化神期前輩便已經留下兩份材料,如今這兩種材料都已經被我煉制成了陣法,可以說,這座鏡花水月陣法是孤本,再也沒有第二座了。”
‘好小子,玩得這么絕嗎?’
乾元真君額頭的黑線越來越多。
“哦?這倒是奇怪了。”
乾元真君輕輕一揚眉,道:“老夫縱橫修仙界多年,卻不知是怎樣的材料便成了孤本,老夫不信世上會有獨一無二的材料,小友盡管說說看,是哪兩種材料?”
“既然如此,晚輩就直說了……”
寧道然深吸了一口氣,道:“此二種材料,一種叫做糾纏之緣,另外一種叫做相遇之緣!”
乾元真君頭頂快要冒煙了,這兩種材料,當真是聞所未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