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楊大人快請快請！”
“哎呀，辛苦你們了，這一路不容易吧！”
“大山，大山，你先帶這些兄弟去用飯，然后讓這些兄弟好好休息一番！”
楊正山一臉熱情的招待道。
倒不是他刻意為之，而是袁萬里等人看起來真的不太好。
估計這四天他們趕路受了不少苦。
他們并不是直接從重山關過來的，而是先去了嘉城，得到楊正山所在的位置之后，再從嘉城過來的。
從嘉城過來，路途倒不是很遠，大概也就三四百里而已。
可是這里是北地，雖然他們所經過的地方都被守備營走過，但誰知道周圍還有沒有胡騎，萬一碰上了胡騎，那他們這點人估計只能送菜。
所以他們這一路不但要餐風露宿，還要小心翼翼的躲著胡賊。
吃不好，睡不好，還要趕路，此時他們的樣子可想而知。
“讓楊大人見笑了！”袁萬里有些尷尬的說道。
楊正山笑道：“這有什么可見笑的，袁大人為了幫我們核實戰功，一路擔驚受怕，辛辛苦苦的過來，本官感謝袁大人還來不及，豈會見笑？”
“袁大人，我們先去用膳。”
說著，楊正山帶著袁萬里和兩名文吏進了他的營帳。
“袁大人，軍中禁止飲酒，我們就以茶代酒吧！”
飯菜上桌，楊正山招呼著三人吃起來。
袁萬里是真的餓了，而且他已經啃了好幾頓的干糧，嘴里都快淡出鳥來了，如今看到滿桌子飯菜，頓時食指大動。
“多謝楊大人款待，那我等就不客氣了！”
“別客氣，多吃點！”
楊正山招呼道。
隨即，袁萬里三人就大快朵頤起來。
等他們用完飯，楊正山也沒有急著讓他們確認戰功，而是先讓他們去休息了一番。
直到第二天一早，袁萬里褪去了一身的疲憊，才開始辦起正事。
“楊大人，首級可都在？”
“這”楊正山遲疑了一下，說道：“本官還是帶袁大人先去看看吧！”
說罷，他便領著袁萬里走出了營地。
等袁萬里他們來到扎爾茨的聚居地時，整個人都懵了。
昨日他們來的時候并沒有看到扎爾茨的聚居地，而是直接進入了守備營的營地。
守備營的營地雖然在扎爾茨的附近，但與扎爾茨隔著一座小山頭。
沒辦法，此時扎爾茨聚居地內的氣味太難聞了，濃重的血腥味格外的刺鼻。
不過這幾天楊正山也不是什么都沒做，他們已經將戰利品都收攏起來了，也將尸體都匯聚在一座大坑中，首級也被堆放在一起。
看著龐大的聚居地，看著坑中的尸體，看著堆成小山般的首級。
袁萬里惡心的差點沒把剛剛吃下的早飯給吐出來。
“這，這，這”
他指著小山般的首級，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楊正山面色平靜的說道：“這些都是胡族壯丁的首級，沒有一個是老弱婦孺的！”
以首級論軍功，其實其中就算是有老弱也不算什么，都是胡人的首級，算不上殺良冒功。
若是不要臉一點，把婦孺的首級放在其中，也不是不行。
不過楊正山還是有些底線的，屠殺可以，畢竟那是國仇家恨，可是為了戰功拿婦孺的首級來充數，他實在是拉不下這張臉來。
然而這在袁萬里眼中，就如同地獄般的場景。
雖然他以前也上過很多次戰場，甚至為了確認戰功查看過很多首級，但是這般將首級堆成小山一般的場面，他卻是第一次見到。
他看上身邊面色如常的楊正山，注意到楊正山那雙深邃的眼眸，忽然間打了一個寒蟬。
楊大人好狠的心！
楊正山的心狠嗎？
怎么說呢？
作為一個來自和平國度的百姓，楊正山有著自己的道德觀念和處世態度。
可是來到這個世界之后，他一次次的提醒自己要適應這個世界，要融入這個世界。
數年的時間，他的變化很大，大的仿佛變了一個人。
沒錯，就是變了一個人。
此時的楊正山早就不是以前的楊正山。
楊正山感受到袁萬里的目光，扭頭對他笑了笑，溫和的說道：“接下來就要麻煩袁大人來統計戰功了！本官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不能陪著袁大人一起，還望袁大人能夠見諒！”
然而，他的笑容卻讓袁萬里再次渾身一顫，袁萬里連忙移開目光，磕磕巴巴的說道：“楊，楊大人請，請便！”
“大山，你陪袁大人統計一下戰功！”
楊正山對身邊的宋大山吩咐了一句，便回到了營地。
他剛回到營地，周仁就找過來了，“大人，一應物資都統計完成！”
“有多少？”楊正山問道。
“有成年戰馬一千三百匹，其余駑馬、馬駒等七百二十匹，牛九百二十八頭，羊三千二百八十只。”
“另有各類毛皮七百六十八張，鐵器八千七百件，糧食八百六十石，粗鹽十二石。”
“黃金三百三十二兩，白銀四千三百二十四兩，各類珠寶首飾四百余件！”
周仁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喜悅。
發財了！
這次真的是發財了！
楊正山卻是平淡的點點頭，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一個近萬人的族落所擁有的財富自然不是小數目。
戰馬、牛羊、各類毛皮，雜七雜八的鐵器等等。
這一戰他們來的突然，扎爾茨幾乎毫無防備，扎爾茨的財富機會全部留在了聚居地，全部成為了他們的戰利品。
不過現在有兩個問題，第一他們該如何將這么多東西運回去，第二就是戰利品歸屬的問題。
想把這么多東西運回去，肯定要花費很多時間，而且現在楊正山還盯著土默戈族落，雖然土默戈已經轉移好幾天了，但他們依然沒有逃離楊正山的注視。
至于戰利品的歸屬，不同的戰利品有不同的歸屬，比如戰馬，會直接充軍，如果數量少的話，楊正山直接收入守備營中即可，如果數量多，那就要上繳。
再比如牛，農耕對牛的需求無需多說，戰場上繳獲的牛都是要交給朝廷。
至于金銀財物，呃，這個有繳獲嗎？嗯，是有那么一點點。
“大人，接下來我們該如何處理這些東西？”周仁有些渴望的問道。
楊正山想了想，說道：“戰馬每人兩匹，接下來我們進行運動戰，必須要擁有足夠的戰馬！”
“金銀，嗯，留下三成有個交代即可，其余的全部分給將士們！”
“糧草、粗鹽等，凡是我們能用上的都先留著，其他的先找個地方存放起來，本官會匯報給參將幕府，讓他們派民夫來運回去！”
這么多東西他肯定不能全部吞下，該上繳的還是要上繳的。
當然，截留一部分也是可以的。
“大人，我們不先運回去一些嗎？”周仁有些失望。
這里面最值錢的是戰馬和牛羊，戰馬不用說了，肯定留給將士們使用，可那些牛羊呢！
“呵呵，你啊，就算是參將幕府運回去，也有我們的一份！”楊正山毫不擔心上繳之后就沒有自己的份了。
先截留一些，等以后再分一份，其實這已經不少了。
若是他貪婪的全部留下，不但會惹人眼，還會招人恨。
周仁想想也對，這事還真不能貪心。
本來是一件好事，若是太過貪心反而會變成一件壞事。
戰利品也算是戰功，并不是上繳了就沒有任何好處了，這記功簿上肯定要記上一筆。
“我寫封戰報，等下你安排人給參將幕府送回去！”楊正山說道。
“喏！”周仁喜滋滋的應道。
不管如何，肯定會有他的一份，所以他心里還是很高興的。
當然高興的不只是他，很快整個守備營所有的將士都體會到這份高興了。
楊正山毫不吝嗇的將大部分金銀全部分發了下去。
將士們看著手中的金銀，士氣頓時高漲了不少。
當然，楊正山也沒忘記給袁萬里他們一份。
“袁大人，見者有份！”
營帳中，楊正山將兩個十兩的金錠遞到袁萬里面前。
“這，這不好吧！”袁萬里有心想要拒絕。
他有點不敢接楊正山的東西。
“有什么不好的，本官可不喜歡推推嚷嚷，讓你拿著你就拿著！”楊正山根本不給他推托的機會，強行塞到了他的懷中。
論官職品級，他比袁萬里高，論年齡，他比袁萬里大，論人脈關系，他是侯府的未來親家，所以他根本沒有必要跟袁萬里客套太多。
“楊大人，這戰功！”袁萬里有些忐忑的說道。
“想什么呢？”楊正山沒好氣的指著他懷中的東西，說道：“這個只是辛苦費，跟戰功沒有關系，袁大人覺得我們需要虛報戰功嗎？”
“……”袁萬里想起了那一堆首級，“不需要！”
接近四千的首級啊！
這還虛報個屁啊！
就算是如實報上去，估計都有人懷疑這是虛報，若是在虛報的多一點，估計……
袁萬里有些頭疼了，他要考慮考慮接下來該如何讓上官和同僚相信這份戰功是真實的。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