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正山讓吳展去南疆鎮打探消息,可是這南疆鎮可不是其他地方。
興國公府在南疆鎮經營近兩百年,早就將南疆鎮經營的跟鐵桶一般,比之當年楊正山在重山鎮還要厲害。
吳展剛入南華城的時候,還沒有人關注到他,可當他拿錢收買興國公府的下人時,他就被人給盯上了。
這也不怪他大意,實在是他沒想到他只是收買了兩個興國公府的下人,就被人給抓住了把柄。
南華城內,一座小小的院子中。
吳展一臉郁悶的看著闖進來的士卒。
領頭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他滿臉橫肉,雙目帶著兇光,一看就是身經百戰的悍將。
“哼,敢在南華城打探興國公府的消息,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寫!”漢子冷聲說道。
吳展看著身前的士卒,應該都是身經百戰的精銳。
“師兄!”
他身后的四名兄弟神色警惕,謹慎的守在林展身旁。
吳展揮揮手,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但下一刻,他手中的長劍驟然出鞘,人若鬼影,劍若飛虹,眨眼間他人已在那名將領面前,劍已經架在了那名將領的脖子上。
那將領的手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只是吳展的速度太快了,他的刀還沒有拔出來,劍就已經落在了他的喉嚨處。
他的眸中瞳孔猛地一縮,“后天九層!”
吳展看著他,嘴角微微翹起,“我可不是被你擒下的,我若是想走你們可攔不住!”
南華城內的精兵強將很多,但后天九層以上的武者卻沒有幾個。
真正能攔住吳展的人怕是只有興國公。
當然,他或許能逃出這座小院,但不一定能逃出南華城,更何況他身邊還有四個兄弟。
“你什么意思?”那將領問道。
吳展收起長劍,他有些郁悶的說道:“給我家侯爺丟人了!”
其他的四名楊家護衛也是滿臉郁悶,出師不利,他們這才來南華城沒幾天就暴露了,想想就覺得郁悶。
“靖安侯府吳展求見興國公,還請這位將軍通傳一聲!”
吳展抱拳一禮。
事到如此,他也只能表明身份了。
雖然身份暴露了,好在他之前還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那兩個下人是真的被他給收買了,給他透露了不少曲少宮的事情,總體來說,這個曲少宮還算良善,并無什么惡跡,也沒有什么通房丫頭之類的。
不過在南華城還是有不少女子想要嫁給曲少宮。
那將領聞言,驚疑不定的看著吳展。
“靖安侯府!”
吳展咧嘴一笑,“沒錯,靖安侯府!”
將領遲疑了一下,爾后伸手說道:“請!”
興國公府,書房中。
曲長空聽到將領稟報,有些疑惑的問道:“他可有說是為何事而來?”
靖安侯楊正山他也是知道的,但只是道聽途說,倒是沒有詳細了解過。
“沒有,他只說求見國公爺!”將領說道。
曲長空身材挺拔,稍顯瘦弱,雖然他今年已經年近八旬,但看起來也就五十多歲的樣子。
“你說他有后天九層的修為?”
“嗯,卑職無能,只是一招就被他給制住了!”將領有些臉紅的說道。
“那他是什么身份?”曲長空問道。
“是靖安侯府護衛的管事!”將領道。
丁秋、吳展、武錚、羅勁松都是靖安侯府護衛的管事,但四人的分工各不相同,丁秋主要跟在楊正山身邊聽令,吳展主要負責侯府的守衛,武錚負責打探各種消息,羅勁松負責城外護衛營的訓練。
靖安侯府明面上有三百護衛,但實際上遠遠不止這個數。
武錚手底下有一群人打探各種消息,他們也是楊家的奴仆。
護衛營訓練的可不是原來親衛營的將士,而是楊家的一些家生子,這些家生子經過訓練后,會派出去打理楊家的產業。
另外楊家還培養了一些武婢,如楊婉清身邊就有兩個護衛和三個武婢。
曲長空露出有些怪異的神色,“讓后天九層的武者做護衛管事,這靖安侯府還真是夠奢侈的!”
他興國公府經營兩百年,也沒有培養出幾個九層武者,護衛之中修為最高的也不過是后天八層而已。
別說護衛了,就連南疆鎮的將領中后天九層的武者也是屈指可數。
“將他請過來見見吧!”曲長空道。
“喏!”
將領抱拳退去,片刻之后便又帶著吳展回來了。
吳展看到曲長空,心中一凜,抱拳施禮,“靖安侯府管事吳展拜見國公爺!”
曲長空上下打量了吳展一番,“你只是靖安侯府的管事?”
“在下本是天青劍派的弟子,自師姐嫁給侯爺之后,便一直追隨在侯爺左右!”吳展說道。
曲長空露出恍然的神色,他倒是有聽說靖安侯夫人是位江湖女子,不過他并沒有聽說過天青劍派。
吳展如此解釋,反而讓他誤以為這天青劍派是一個厲害的江湖宗門。
“你來南華城所謂何事?老夫不記得自己與靖安侯有什么恩怨!”曲長空問道。
吳展汗然,這事鬧得。
不實話實說,今天他們肯定是走不出這南華城,可若是實話實說,似乎又對婉清小姐的聲譽不好。
他不知道皇后已為曲少宮和楊清婉做媒,也不知道楊正山和郁青衣其實已經同意了這門親事。
就在吳展猶豫該如何開口的時候,門外突然走進一名仆人打扮的老者。
“國公爺,京都有世子的信送回來了!”老仆一臉喜色的說道。
曲長空精神一震,連忙接過信來打開看了起來,連吳展都顧不上了。
等他看完信后先是一愣,隨即有些錯愕的看著吳展。
“哈哈哈”
隨即他大笑起來,來到吳展身前,用力的拍拍了吳展的肩膀,“怪不得你來打聽少宮的事情,原來是為了這事!”
“怎么樣,你家侯爺對少宮可還滿意?”
吳展一愣,隨之松了一口氣,“看來國公爺都知道了!”
曲長空笑容滿面,“嗯,少宮說心悅于你家小姐,不日就會請陛下和皇后做媒向靖安侯提親!這個時候應該提親了吧!”
京都距離南疆鎮遙遠,送信極為不便,哪怕是使用驛站送信,也需要將近一個月才能將信送到南疆鎮。
吳展微微詫異,“在下離京前,世子只是與我家小姐相熟,倒是南華郡主與我家小姐頗為親近!”
他離京前,曲少宮和楊清婉才剛剛有這方面的苗頭,現在看來這事似乎有了很大的進展。
不過為了楊婉清的清譽,吳展也不會說兩人有什么男女私情。
曲長空熱情的拉著吳展,對老仆吩咐道:“去準備酒菜,老夫要與吳兄弟好好喝一杯!”
“是!”老仆應道,連忙去準備酒菜去了。
“你們還愣著干什么,還不給吳兄弟上茶!”
曲長空這前后的態度變化極快,之前還是一臉審視的看著吳展,此時卻是一口一個兄弟,那副樣子就好像吳展是他的親兄弟一樣。
吳展有些懵,不明白曲長空為何會有如此大的變化。
就算是兩家結親,也不至于讓曲長空對他如此熱情吧。
畢竟他不是楊正山,他只是楊家的管事而已。
等茶水上來,曲長空呵呵笑道:“吳兄弟,靖安侯可是還有其他吩咐?”
“沒有,沒有!”吳展連忙搖頭。
“那靖安侯對兩個孩子的親事是什么態度?”曲長空一臉和煦的笑容。
“呃,這個在下也不清楚!”吳展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的興國公。
國公爺如此熱情,搞得他十分的不自在。
曲長空捋著胡須想了想,“咳咳,吳兄弟,等回去之后,你可以幫少宮在靖安侯面前美言幾句啊!”
“啊!”
吳展驚愕的看著曲長空。
曲長空看著吳展,熱切的笑容都被眼角的褶子擠成一團了。
吳展自然是不知道曲長空心中所想,其實對興國公府來說,與楊家結親絕對是一門好親事。
表面上看興國公府尊貴無比,曲長空又是先天武者,可實際上興國公府偏居南疆鎮,遠離朝堂核心,在京都既無盟友相幫,又無姻親扶持。
興國公府永鎮南疆,在南疆鎮根深蒂固,說興國公府在南疆鎮是個小朝廷也不為過。
問題就出在這里,一旦朝堂對興國公府有所猜忌,那興國公府便是萬劫不復。
距離太遠,容易離心離德。
又無姻親盟友照應,若是京都發生了點什么事,興國公府就算是有冤也無處訴。
當年曲長空兩個兒子議親時,他就想在京都找兩門姻親,可惜京都的勛貴不遠與興國公府結親。
原因很簡單,太遠,照顧不上。
京都的權貴可以照應興國公府,可興國公府遠在南疆,于京都的權貴來說,沒有任何益處,反而可能會因為興國公府的事情牽連自身。
所以年前興國公府才帶著曲少宮和曲少商去京都,甚至厚著臉皮求延平帝幫忙說親。
這既是向延平帝表面興國公府并無貳心,也是想給興國公府找個京都的姻親照應一二。
他與楊正山不熟,但也知道靖安侯是京都的新貴,深得延平帝看重,畢竟楊正山是太子和代王的師父。
本來他是沒有這樣的心思的,可現在有這個苗頭了,他自然也就起了這樣的心思。
與楊家結親,對興國公府百利無一害,他求之不得。
“吳兄弟稍等,老夫有份大禮想要送給吳兄弟!”
曲長空突然說道,然后急匆匆的跑了出去,片刻之后,他又帶著一個玉匣回來了。
“咳咳,吳兄弟,你可要幫少宮美言幾句啊!”
他將玉匣塞在吳展的懷里。
吳展看著懷中玉匣,一顆心撲通撲通的直跳。
三黃李!
喵的,居然是三黃李!
他自然是見過三黃李,楊正山給丁秋三黃李的時候還特意讓他和武錚在身旁,并且楊正山還許諾說今年和明年的三黃李會給他們兩人。
一顆三黃李足以讓他邁入半步先天之境,他自然是想要。
不過他心里有些怪異。
曲長空這是想要收買他啊!
他之前還在收買興國公府的下人,而現在曲長空居然要收買他。
好吧,他心動了,不過也不是那么激動,畢竟楊正山已經承諾過給他三黃李了,算算時間,等他回京都時,也差不多快到了三黃李成熟的時間了。
“國公爺,這東西在下不能要!”吳展連忙拒絕道。
“吳兄弟,你這就是不給老夫面子了!”曲長空板起臉說道。
“沒有沒有,在下實在是受不起國公爺的如此大禮!”吳展起身躬身一禮。
曲長空看著他,笑了笑,“給你,你就拿著,怎么?你覺得老夫的面子不值錢嗎?”
他雖然在笑,但眼中卻是滿是冷意。
吳展心頭一竄,額頭上冷汗瞬間冒出。
濃烈的殺氣仿佛彌漫在他的心頭,似乎只要他說出一個不字,他的項上人頭就要搬家了一樣。
恐怖至極,讓吳展都感受到了無邊的恐懼。
威逼利誘,威逼利誘!
特么的,這三黃李他是不要不行了!
遭罪啊!
吳展訕訕的笑道:“那在下就卻之不恭了!”
曲長空見此,臉上瞬間又變了一副樣子,“這就對了,吳兄弟放心,只要此事能成,老夫再給吳兄弟送上一份大禮!”
吳展心里那叫一個苦啊。
此事能不能成,豈是他能說的算的?
若是成了,那還好,可若是不成,那他怕是要被曲長空記恨上了。
此時他恨不得飛回京都,抱著楊正山喊救命。
可惜他飛不回去,只能滿心叫苦的陪著曲長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