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地動山搖當中。
偌大的昆陽城池,三面都陷入到圍困當中。
朝廷大軍也沒有繼續強攻,就躲在厚土屏障之后用各種器械狂轟濫炸,進行著純粹的“財力”比拼。
“糟了。”
錢其仁蹙眉道:“一旦他們閉合大陣,整座昆陽城就會徹底淪為囚牢,把我們困在其中,而敵方則可以想打就打,想撤就撤,我們要是撐不住,連撤退的余地都沒有。”
“甕中捉鱉!”
戶部尚書上官海昌來到城墻上,高呼道:“果然是甕中捉鱉之計!”
“是啊!”
“陛下快看!”
“還真讓上官大人說中了!”
“難怪此戰就像是春秋時期一般按部就班。”
“長安的賊人們,就是等著我們集中在昆陽城內,好來個‘一網打盡’!”
“這可如何是好?”
“昆陽城內的叛軍聽著!”
兵部尚書朱明再次縱馬而出,來到城墻下方,聲音高亢地喊道:“幾番交鋒,爾等賊子損失慘重!
“繼續負隅頑抗下去會是什么下場,爾等心里應該清楚得很!
“但秦王殿下仁厚,知道繼續打下去,損耗的是大盛朝自己的國力,所以就再給你們最后一個機會!
“十日之內!
“只要你們交出陳三石或者放棄守城!
“朝廷就允許你們退回到淝水以北,將來再做談判!
“但如果一意孤行,十日之后,單良成仙師將會操控大陣徹底封死!
“到時候,就一個都別想走!”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
就算是朝廷聲明接受叛軍的投降,昆陽城里的人也是無論如何都不敢出城的。
因為這些世家大族、宗門子弟都非常清楚,落到朝廷手里將來會是什么下場。
但若是放寬條件,只是讓他們撤出昆陽城,情況就會大有不同。
“希望你們,好好想清楚吧!”
扔下這句話后,朱明勒馬而回。
“這……”
昆陽城內的文武官員們,紛紛議論起來。
與此同時。
接下來的數日,朝廷大軍沒有停止對玄甲巽風陣的消耗,日日夜夜進行攻擊,并且還會不定時地爬墻攻城,可能是清晨卯時,也可能是午夜子時。
城內守軍疲于奔命,不得安寧。
淝水戰役。
進入到枯燥的僵持階段。
戰爭。
本就是殘忍且枯燥的。
越是大型戰役,往往會經過漫長的枯燥消耗,休說是兩個月,兩年、八年都有可能,而真正在驚心動魄中決定勝負的,往往在一剎那!
在這個過程中,雙方要做的,就是屏住呼吸耐住性子,等待著轉瞬即逝的戰機出現,然后死死的把握住。
但此刻……
昆陽城內的守軍,顯然開始躁動不安。
隨著日復一日的消耗。
昆陽城內的靈石儲備越來越少。
世家大族和城內的文武官員們心心中的惶恐與日俱增。
交出白袍,自然不可能。
昆陽城內,只怕是沒人有這個能力。
那么也就只剩下……
撤退這一條出路了。
尤其是上官海昌等人,積攢下來的家底每天都在減少,心都在滴血,斷然不可能留在這里拼死一搏。
“陛下!“
城樓內,他確認白袍不在后,才小心翼翼地說道:“陛下先撤吧!”
“是啊陛下!”
“我們先派一支兵馬護送陛下離開此地。”
“再不走的話,就真走不掉了!”
“諸位愛卿,再等等。”
正統皇帝曹煥雙手負后,眺望著窗外的荒原,說話間的語氣充滿惆悵。
他又何嘗不知道眼下的情況極其焦灼。
但此次耗費資源無數,要是一撤,再想打回來,就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去了。
一晃七日。
城內軍心動搖,但仍舊堅守不出。
“單小道友。”
凌奎催促道:“已經按照你所說的做了,怎么數日過去還不見動靜,不如還是繼續強攻,最好不要拖延下去。”
“凌前輩是否因為報仇心切,而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單良成淡然自若地說道:“光陰長河一直站在我們這邊,而不是叛軍那邊。誠然,陳三石隨時都有突破的可能。
“但你別忘記。
“大盛朝的隆慶皇帝,也隨時都會出關。
“若是再加上他,陳三石就算突破又如何?
“況且。
“晚輩也并沒有故意拖延。
“馬上就是第二步。
“這第二步,叫做——離間。”
二月二十五。
昆陽城內原本的二十萬守軍,已然只剩下十七萬!
距離朝廷封死昆陽城的最后通牒,也只剩下最后五天。
城內。
臨時行宮。
“朕說了,再等一等,陳愛卿興許有破敵之策,只是在等待時機而已。”
面對群臣的撤退建議,正統皇帝曹煥有所猶豫,但還是選擇拒絕。
“陛下。”
上官海昌壓低聲音說道:“臣新得到一封密信,撤退與否,陛下不如等到看完以后再做定奪。”
“密信?”
身穿龍袍的曹煥接過太監呈上來的密信,隨著瀏覽上面的文字,臉色也變得愈發古怪起來。
“陛下!
“那陳三石……
“是慶國的人啊!”
上官海昌控訴道:“他的結發妻子本名‘沈熙芷’,是慶國的長公主,她同父同母的親妹妹,就是慶國之前的女帝。
“而北涼王的世子陳渡河,數年前曾經被女帝立為太子!
“這其中有什么交易,可想而知!”
密信公布。
殿內一片嘩然。
大盛朝節制天下兵馬的大將軍是慶國的皇親國戚,北涼王的世子是慶國的太子,這些字眼銜接起來怎么看怎么荒唐!
任憑是誰也想不到。
陳三石背后還有這么一層關系。
什么是太子?!
慶國未來的皇帝!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陳三石是慶國的太上皇!
他隱藏不報,潛伏在大盛境內,想做什么?
竊國!
文武百官能想到的,也就只有這個詞匯。
“難怪!”
禮部尚書柳森宇恍然大悟道:“難怪陳三石非要逼著率領全部精銳來淝水決戰,他這是想讓我們大盛朝內部力量自行消耗!”
“所言極是,所言極是!”
眾人都醍醐灌頂。
“你們看看他那個樣子,每天擺著張死人臉,不急不忙,不就是等著我們送死?”
“先是用我們消耗長安,然后他再伙同慶國攻入境內,坐收漁翁之利!”
“如此說來。”
“他恐怕不單單和慶國有勾結,和慶國背后的云頂宮只怕是也有莫大的關系!”
曹煥反復觀看著密信,著實沒有想到白袍還有如此深厚的背景。
此人到底還藏著多少東西?
“陛下!”
上官海昌繼續說道:“您仁厚待人,視北涼王為親兄弟,但北涼王可未必這么想,隱瞞這么大的事情,背后必有所圖。
“有句話,叫做‘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就算陛下仍舊想繼續打這一仗,也沒有必要孤注一擲,冒著全軍覆沒的風險。
“不如就按照先前所言之策。
“找個機會,撤出部分兵馬,留下北涼軍和少部分的京師駐守昆陽。”
“臣附議!”
兵部尚書明青鋒跟著說道:“以如今的情況來看,繼續全軍留在城內也沒有任何破敵的跡象,理應先撤一部分!”
“快把燕王、崔仙師還有歸元門的仙師叫過來,不要驚動北涼王!”
曹煥差人尋來修士,把有關于白袍和慶國的關系重復敘述一遍
“什么?”
錢其仁詫異道:“那位陳兄弟是云頂宮的人?”
“嘶”
曹芝也是有些咂舌,不過還是說道:“他們兩個結為夫妻的時候,恐怕并不知道我那嫂子的真實身份。
“和慶國搭上關系,想必是在虎牢關之戰后。
“而且從后來的表現看,他們之間也不像是有太多的聯系。
“當然,畢竟血親關系擺在這里。
“云頂宮要比其余人更加容易聯絡道我這位大哥,他們之間有沒有合作,也很難說。”
“這是大概率的事情。”
錢其仁摸著腰間的玉帶,沉思道:“慶國的女帝沈歸荑,貌似在云頂宮內地位不凡,說不定能拉來多大的助力。”
“不如這樣吧。”
上官海昌思忖過后開口:“待會老臣親自去問問,陳大人死守在此地,究竟有沒有破敵之策。
“若是能說出來讓大家都相信的破敵之策,就再堅持幾日,若是說不出來,就說明他確實是想讓大盛朝自相殘殺,然后幫助云頂宮奪得祖脈,我們便找個機會撤退!”
“嗯。”
曹煥拍板道:“就這么辦!”
城樓。
陳三石吃下白家贈予的最后一粒太清丹后,便提起龍膽亮銀槍開始修煉,想要加快速度的突破到真力中期。
只是冥河呼吸法實在難纏。
要是沒辦法解決封印真力的問題,恐怕就算是突破之后也難以應付。
但事已至此,唯有一往無前。
而且他能感覺到,東勝神洲的局勢還在不斷發生變化,如果不打贏這一仗,日后面對的情況只會更加復雜。
“大人!”
“上官大人想要見你。”
修煉約莫幾個時辰后,陳三石放下長槍稍事休息,門外便響起通報的聲音。
“讓他進來吧。”
“吱呀——”
房門推開,上官海昌掛著客氣的笑容走了進來。
“請坐。”
陳三石沒有廢話;“不知道上官大人有何貴干?”
“實不相瞞。”
上官海昌直入正題道:“在下是有幾句話想問,如今,我大軍的損耗一日比一日嚴重,照這樣拖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可王爺您遲遲沒有動作。
“莫非是有什么破敵之策?
“不知道能否透露一二,也好讓我等心中有數,穩定軍中士氣。”
“打。”
陳三石平靜地說道:“打就能贏。”
聽著模棱兩可的回答,上官海昌的神色悄然變化,再度試探道:“王爺這話說的,下官不就是想問,該怎么打贏嗎?
“倒不是下官怕死。
“而是朝廷底下的將士們,眼瞅著城池要被畫地為牢,軍心大有渙散的趨勢,所以王爺還是不要隱瞞得好。”
“上官大人。”
陳三石始終沒有多說:“你為戶部尚書,行軍打仗,統籌謀劃的事情還是讓我等粗人來比較好。”
“呵呵”
上官海昌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王爺說得是,下官不該僭越職權過問兵事,那便不再打擾,告辭。”
他說著,轉身離去。
陳三石也收起長槍,來到城墻上眺望遠處。
透過大地黃澤的光幕,能夠看到敵軍正在籌備下一輪攻城。
“大人。”
趙康前來匯報道:“有個壞消息。”
陳三石沉默,示意對方繼續。
“就在剛才你修煉的時候,敵軍往城內發射許多箭矢,這些箭矢上面帶著紙條,說……”
趙康頓了下,繼續道:“說夫人是慶國的長公主,世子是慶國的太子,大人是在利用弟兄們幫慶國打天下之類的。
“咱們北涼軍還好。
“但來自其他地方的弟兄們,頗有些信以為真。”
“確實是真的。”
陳三石坦然告知。
“啊?”
趙康一怔,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小渡河是慶國的太子?”
九師姐榮滟秋也聽得咂舌,回想起曾經出現過在陳府里的女子,大概率便是慶國女帝。
她沒有追問此事,而是說道:“師弟,趙康說的是真的,自從單良成玩了招‘圍師必闕’的把戲之后,城內將士們的抵抗意志就一日比一日薄弱。如今更是把你娘子的身世拿出來離間,只怕是會越來越麻煩。”
陳三石自然知曉。
這便是聯軍的弊端。
內部心不齊。
“再等等。”
他沉聲道:“戰機快來了。”
“說到這個。”
榮滟秋好奇地說道:“師弟,這次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就這樣在昆陽城里熬著,恐怕是真要被活活耗死。“
陳三石沉默。
榮滟秋頓時了然:“好,師姐不多問。”
事不密則泄。
在決戰之前,陳三石是絕對不可能把計劃透露出去的。
連師兄師姐們都無法知道。
并非是不信任,而是擔心交戰之時,有修士通過迷幻類的法術套取情報。
一旦泄露,就會功虧一簣!
至于朝廷里包括世家大族在內的其他人就更不用說,里面必然有著奸細和內應。
但好在一切順利的話,應該快結束了。
“咚咚咚!”
“敵襲!”
“敵襲!”
戰鼓聲突響起,休整完畢的朝廷大軍展開新一輪的攻城。
“黃老前輩。”
陳三石來到面容敦厚的老頭兒身邊:“開戰之后,請你擇機開啟半個時辰左右的護城大陣。”
“半個時辰?”
黃老九猶豫片刻后答應道:“好,小老兒也不懂得打仗,就全聽陳道友的安排吧。”
“多謝黃老前輩。”
陳三石抱拳:“請前輩在此坐鎮,晚輩去東側城門。”
兩人說話間。
朝廷大軍已經穿過天門,在將士們漆黑如墨的鎧甲上附著湛藍色的雷電。
混亂當中。
陳三石悄悄后退至黑暗當中,一道分身代替他走向城墻,而自己則是伺機駕馭飛劍,瞬息之間就離開昆陽城,來到漆黑的夜幕當中后又繞了一大圈,然后才陡然加速直奔著南方而去,距離腳下火光夾雜著靈光的戰場越來越遠,直到飛出上百里之外。
在遠離戰場的漆黑荒原當中,有一座亮著稀疏燈火的小城。
灞縣!
敵軍的大后方!
秦王、齊王以及文武百官都在此地!
他的動作要快。
因為一階分身符不過區區障眼法,對方很快就會發現自己的真實動向,按照時間推測,應該已經開始往這邊趕了。
灞縣。
縣衙。
淝水之戰開始后,此地便作為群官的聚集地。
“殿下!”
“攻城的效果越來越好,城內的叛賊兵馬損耗一日比一日多。”
“最近幾日,單良成仙師使出‘圍師必闕’和‘離間計’,根據城內內應的消息,軍心崩潰在即!”
“尤其是除北涼軍之外,以上官海昌為首的宗門世家,已經準備找機會撤退了。”
聽著將領的回報。
秦王振奮地拍案而起:“好!
“只要他們一撤走部分兵馬,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能把城內的守軍消耗干凈,昆陽城自然也就拿下!
“就算陳獵戶活著逃回淝水以北,一年之內,也不可能再重新調集兵馬打過來了。
“等著他的,就只剩下死路一條!”
“多虧周郎依靠赤壁來為我們爭取到調撥大軍的寶貴時間!”
齊王回憶起赤壁之戰,赤紅色火焰燒干東瀚湖的場面,至今覺得心有余悸:“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節外生枝。”
“這場鬧劇,也是時候該結束了。”
呂籍緩緩起身:“殿下,等到城破之后,末將請命再戰我那同門叛逆師弟!”
“呵呵”
秦王不咸不淡地說道:“呂將軍放心,本王知道你的心思。你放心,朝廷只殺陳獵戶,老督師門下的其余弟子,可以免去死罪。”
呂籍抱拳道:“殿下大恩大德,呂某人沒齒難忘。”
“報——”
“京城有密信!”
一名斥候闖入廳內。
“密信?”
秦王微微頷首。
這個時候,京城能有什么密信?
他拿起信箋,正要拆開查看的時候,縣衙外面突然間響起轟隆巨響,其中還夾雜著哀嚎之聲。
旋即,便是接連不斷的慌恐大喊。
“刺客!”
“有刺客!”
“陳三石殺過來了!”
“保護殿下!”
誰?!
聽聞此言。
廳內秦王、齊王以及文武百官,無一不是心頭一顫。
昆陽城。
就在朝廷大軍殺至城墻外厚。
玄甲巽風大陣催發至十成威能,碧玉色的琉璃光罩倒扣而下,將所有的敵軍抵御在外,庇護住整座城池。
“這么早就開啟十成威能?”
按照之前的規律。
昆陽城只會在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才開啟十成威能才對。
凌奎繞城飛行,發現白袍也沒有像之前一樣拉弓射箭,而是潛伏在陰暗處伺機而動。
他蹙眉,自言自語道:“這小賊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凌前輩!”
后方突然傳來單良成的聲音。
“城墻上的是分身!”
“陳三石本人去了灞縣!”
“凌前輩快去救人!”
“凈會耍些雕蟲小技!”
凌奎嗤之以鼻,靠著身后的流光羽翼飛向灞縣方向。
縣衙。
“轟隆隆——”
熊熊火光之下。
閉死的大門在巨大的沖擊力下轟然爆開。
一襲白袍提著長槍,緩緩出現在視野當中。
“護駕!”
“護駕啊!”
廳堂內。
秦王和齊王以及文武百官早就在驚恐當中蜷縮在角落當中。
“轟——”
黑甲披掛全身,面具下的瞳孔當中迸發或火焰,陳三石提起銀龍便攜帶著熾熱的真力襲殺過去。
“師弟,大膽!”
“嗡!”
陣陣氤氳紫氣頃刻間纏繞主魁梧如山的呂籍,他的雙目更是邪氣逼人,抬手之間方天畫戟便化作神力浩瀚的龍象巨獸朝著對方砸去。
“轟!”
兩者相撞。
各自后退數步。
“三姓家奴!”
陳三石唾罵道:“何故攔我?!”
“師弟,這場鬧劇該結束了,非要把其余同門連累致死你才高興嗎?為兄容不得你繼續胡來!”
呂籍說話間,香火神奇嗡鳴著盡數祭出,再次和對方廝殺在一起。
“三姓家奴!你修煉邪法,殺人無數,還敢自稱大師兄?!今日我便代替出師父清理門戶!”
陳三石與之酣戰。
過程當中。
三師兄聶遠拔劍偷襲。
奈何他只有蛻凡圓滿,哪里能參與如此級別的戰斗?
陳三石騰身一腳,裹挾著無盡的火行真力悍然踹在對方胸口。
聶遠倒飛出去,重重砸在墻壁上后倒在地上,胸前衣袍化為灰燼,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胸膛,噴出一口鮮血,當場昏死過去。
五六個回合之后。
陳三石抓住破綻擊退呂籍,再也沒有阻礙地直奔著秦王等人而去。
關鍵時刻。
僅剩的一名修士,不惜用折損壽元的精血催發超過自身境界的二階下品符箓,召喚出一道金光屏障。
“咚!”
龍膽亮銀槍終究是被阻擋下來。
陳三石正要繼續攻擊屏障,呂籍就又不死不休地糾纏上來,他不得不專心應對。
兩人交手間。
房梁上方突然傳來冰冷刺骨的陰森之氣。
下一刻。
整座建筑轟然坍塌。
滔滔不絕的黑色瀑布從天而降。
凌家老祖凌奎及時趕到。
“轟!”
陳三石擊退呂籍的同時橫槍格擋,知道不能再逗留下去,便接連使出厚土決、劍氣術,各種符箓全部激發,為自己爭取到短暫的時間后,便踩著飛行法器迅速遠去,很快就消失不見。
直到他遠去許久。
秦王等人才長長地松了口氣。
肉身孱弱的文官更是在極度的驚恐之后盡數癱坐在地上,面色煞白,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宛若從鬼門關走過一趟般。
“凌老祖!”
齊王聲音顫抖:‘幸虧你及時趕到!”
“這小賊子,只會抱頭鼠竄!”
凌奎作為武修,實在不精通遁術,只能任由對方逃離。
“快!”
“聶將軍不要緊吧?”
秦王連忙招呼太醫。
又有幾名修士上去喂食丹藥。
足足盞茶之后,聶遠才從瀕死當中恢復過來。
“方才,也多虧了呂將軍!”
秦王感慨道:“幸虧本王還多留了個心眼,讓呂將軍留下來護衛!”
“呂將軍不要緊吧?”
官員們問道。
“無妨!”
呂籍身上的氤氳紫氣漸漸消散,臉色也是有些虛弱。
“唉!”
齊王搖頭嘆息道:“明明師出同門,為何差距這么大?”
“是啊!”
“督師府的人,就應該和呂將軍、聶將軍一樣,才算是不辱沒孫象宗督師的忠烈名節啊!”
一場刺殺。
有驚無險。
陳三石也順利地逃到安全區域。
只要凌家老祖不在,其余就算偶爾有一兩個修士追上來,也斷然不敢對他出手。
明明刺殺失敗。
但他的臉上并沒有頹色。
無人注意之間,懷中玄珠已然在秦王等人的身上留下足夠的玄氣。
接下來。
就只需要等到決勝契機的來臨!
縣衙內。
足足盞茶之后,齊王等人才漸漸緩過來。
秦王冷哼,氣急敗壞地罵道:“陳獵戶,狗賊子,看來他真的是已然窮途末路,只能耍耍此等卑劣的手段了!”
齊王心有余悸地說道:“四哥,我、我們是不是不能再留在灞縣了?”
“是啊!”
“這次是凌奎老祖回來的及時,下次呢?!”
“收拾東西!”
秦王大手一揮:“所有文武,收拾好緊要物品,盡數前往百萬大軍的中軍!”
百萬大軍雖然是戰場,但是處于六丁六甲金光陣當中,反而是更加安全的地方。
一行人開始收拾東西。
但他們談大多數都文官,幾乎不需要拿什么,無非是一些還沒有來得及處理的政務卷宗之類的。
“殿下,密信!”
一名太監從滿目瘡痍的廢墟當中找到先前來自京城的密信。
“本王險些忘了!”
秦王看著密信上的金標知道事關重大,他沒有再多耽誤時間,當場就打開查看上面的內容。
淡黃色的信紙上面,只有著寥寥四個大字。
“陛下出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