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田不厲處理了事情來到轎子旁邊,藍河才放下了心。
田不厲客氣說:“我已經安排好了,這就可以出發。”
藍河掀開簾子,瞧著田不厲站在遠處就微笑看他。
“在外面站著作甚?請進轎中坐著歇息。”
田不厲迅速說:“不用,我跟著跑就行,我來回跑了好幾次,跟上轎子不難,早就習慣了。”
藍河舉著簾子輕聲說:“這哪成,我是過來請你過去的,又不是抓你過去,怎么能讓你在外面跑?”
田不厲覺得她說的有道理,可是跟這女人坐在轎子里一天,總感覺不如在外面跑著自在。
“不用不用,我輕功好,藍小姐你坐著就成,這樣走得快些。”
藍河認真了起來:“小相公不用憐惜這些轎夫,他們給郡主府做事,拿的賞錢不會少,況且這些人都有武藝傍身,扛著轎子一路走來也沒什么辛苦,小相公進來躺著就行了,何必總在意這些麻煩事情。”
田不厲尷尬說:“主要是我和藍小姐單獨在轎子里,傳出去對小姐名聲不好。”
藍河笑了笑,眉目里多姿多彩,“這是哪里話?你是能拜入仙門的年輕俊才,更是我們郡主府邀請的客人,你能坐我的轎子,是我的福分呢!”
“快別說了,進來便是,小相公行行好,讓我這種凡人好好和你這有靈根的好人,親近親近”
田不厲看人家女的都這么說了,就不好意思的說:“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好進來吧。”藍河從床上起身,主動伸手拉著田不厲進入有著女子香氣的廂閣中。
兩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后,附近的八抬大轎就被架了起來,八個轎夫很快抬著像是一個車廂的轎子走了出去。
不光是八個轎夫,就連藍河的丫鬟侍女也步伐輕快的跟在旁邊,一個個看起來都有功夫傍身。
田不厲和藍河坐在床上,茶幾上還放著一些蜜餞干果,還有兩杯不知道什么時候放的溫熱花茶。
轎子走的很快,能看到外面后退的樹木和屋舍。
田不厲看著桌子上的茶水,茶水并未晃蕩出來。
藍河主動找話說,“小相公家里沒有別的親戚了嗎?”
田不厲回道:“父母早亡,也沒有什么記憶了,村里多少有些親戚關系,但是都不怎么走動,如今算上親友的話,也就是胡先生一家和我關系甚好。”
藍河點了點頭,面露微笑。
“可想過娶親呢?聽聞有人和你提過這事情,也不知道你是不想,還是沒空。”
田不厲回答說:“覺得一個人挺好,不管是練武還是別的,總覺得人多太麻煩了,況且我現在家里也養了幾個小妾,對榮華富貴也不甚在意,所以覺得現在就挺好的。”
藍河又點了點頭,笑著說:“若是常人這么說,我肯定當他沒有志氣,渾渾噩噩,做事沒有條理。”
“但是小相公你將來拜入山門后,自有享不盡的好事,娶個尋常人家的女人每天叨嘮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確實是不值當的。”
“況且修行之人有的深居簡出,有的一出去就是好多年,尋常人家的姑娘小姐哪里耐得住這寂寞煎熬?”
田不厲點頭說道:“藍小姐說得對,比我想得都多,更加周全。”
藍河微笑說:“既然覺得我說得對,我就多說幾句話。”
“請。”田不厲坐著也沒事,就聽她繼續講話。
藍河像是一個當家的女人,說話辦事都風風火火,又讓人感覺很舒服。
在與田不厲隔著桌子坐下后,也一手放在桌子上,笑瞇瞇的說明好壞事情。
“我問過了這里人,你家里就你一人,也沒有香火傳下。”
“這尋仙問道之人常有,為了尋仙問道與家里斷絕關系,生死不知的也數不勝數。”
“但是我瞧著小相公不是那種人,小相公只是怕麻煩,但若是不麻煩的話,應該也愿意找個知書達理的漂亮姑娘,為田家留個香火。”
田不厲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確實如此。”
藍河看田不厲首肯,心中更加歡喜。
“既然小相公有這心思,那我就不藏著掖著了,我三十有三,在郡主府忙了二十年未遇良人。”
田不厲聽到這里,就露出思索之色。
藍河一直注意著田不厲的臉色,迅速說:“小相公不要誤會,我還是要跟著夫人做事的。”
“這些年我一個人在府中也享受著榮華富貴,讓我出去我也舍不得。”
“我已經是過來人了,習慣了郡主府的事情,但我有個二十歲的妹妹在郡主府彈琴奏曲,因為舍不得府中的好日子才沒有出去。”
“如今年紀也大了,不能和我一樣在府里一輩子。”
“我這妹妹長得俊俏,不僅會彈奏各種樂器,還能文能武,放在武林也是一個二流高手,尤其是身子骨有肉又不胖,也就一百一二十斤,比小相公你略高一些。”
田不厲沒有說話,藍河見他也沒有反對,就繼續說了起來。
“小相公不嫌棄她個高就行,這洗衣做飯的事情交給老媽子就行,我家是江東藍家,也是王爺家的封臣。”
“我妹妹名藍花,小名白蓮,從小到大都在我家學文習武,在縣里也算是有些美名,三年前正好我三十歲慶辰就邀請她來府里玩玩,一住就是三年。”
“其余亂七八糟的事情你不用管,嫁出去的女兒就是你田家的人,若是不能給你生出兒子,到時候退回來就是。”
“我那妹妹是耐得住寂寞的性子,也不喜歡走動,將來到了你家正好安靜隱居,為你家開枝散葉。”
田不厲認真說道:“這個容我想想。”
藍河一臉無奈,也不知道他是想,還是不想。
“好,你慢慢想想。”
畢竟是能修仙的人,現在不是別人求親,是自己想要巴結人家,想要抱住未來仙人的大腿。
田不厲想了幾分鐘,忽然說道:“血脈資質可以遺傳嗎?”
藍河聽到后就笑道:“這是哪里話?龍生龍,鳳生鳳,老子英雄兒好漢!”
田不厲還是不想答應,“以后再說吧,我現在還是沒有那想法。”
“好好好。”藍河無奈道:“那就以后再說,等到了府里,我讓你們見一面,要是覺得她模樣不滿意,我回頭再給你找個你相中的,你喜歡什么樣的?”
田不厲笑著說:“當然是長的好看的了,就是我要忙的事情太多了,不會耽誤時間在這種事情上。”
藍河點頭道:“是這樣,不管是修行之人都愛惜身子,房事少,一年也做不了幾回。”
田不厲有些尷尬,自己在這方面就不像是一個修行之人了。
“說來也有一件事情我一直都沒有和人說過,主要是不好意思說。”
田不厲看著藍河,突然就好意思了。
藍河好奇道:“什么事情?你說就是。”
田不厲的身子稍微靠近藍河,小聲說道:“我這一年來也做了不少次了,但一直沒有子嗣。”
藍河也湊近過來,聽到后笑著說:“這事情正常,我聽我家夫人說過這個事情,修為精進時那精氣什么的,都用來養固身子了,出去的都是水。”
藍河看田不厲好說話,就湊到他耳邊悄聲說道:“和你說個秘密,你別外傳,我家夫人不是不能生,是怕生了孩子道行大損,我家老爺同樣想著以武入道,這才沒有要孩子。”
田不厲的耳朵有點癢,但卻很快按捺住了別的心思。
“你放心,這事情我定不會外傳。”田不厲嚴肅了起來,坐正身子說道:“我以前不愛惜身子,荒廢了不少時間,被藍姑娘你提醒后才明白,修行要趁早,更要珍惜光陰。”
“長路漫漫,藍姑娘請便,我先打坐休息,寧心養神,婚事的事情我暫時不做考慮。”
田不厲說完就開始打坐休息。
藍河驚愕的看著田不厲,意識到自己是說錯話了,但又想不出來自己是哪里說錯了,讓這個本來有點色心的男人忽然就破滅了那些欲望。
田不厲不管藍河怎么想,自己安靜的打坐。
這女人什么話都敢和外人說,看起來又大膽奔放,招惹她的話指不定今后搞出什么刺激玩法。
這種過慣了榮華富貴,又給人當了許多年官家侍女的人,若是不借著仙人的身份為非作歹逞威風,她何必這么巴結別人呢?
田不厲可不是那種不良人,對追求刺激的事情一點都不喜歡,求的是一個穩字。
況且之前為女人出頭,又救助女妖招來狼妖記恨的事情還記在心里。
女人越多,麻煩越多。
大包大攬的事情,還是少做的好。
多了的話,就要給別人擋刀子了!
那寒江郡主夫婦找我,定然也是有所圖。
雖然猜到了一些大概,但田不厲也深知自己已經神仙紅塵,躲不開這紛紛擾擾。
寒江郡主夫婦家大業大,在寒江府乃至寒陽省都權勢滔天,自己得罪不起。
這種強求的緣分,可以不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