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就下了一個多小時就停了。
第二天早晨忽然又下起了小雪,比昨天更大一些。
此時太陽升起,陽光清冷而刺眼。
田不厲和白蓮送藍河下山。
藍河邊走邊說道:“瞧見你們過得開心我就放心了,郡主府每到年關也熱鬧不了多少,總是沒什么事情,不過我還是要回去陪著郡主。”
田不厲好奇道:“為何郡主不經常走動走動呢?王爺家應該有不少親戚才是。”
藍河看著腳下的路,走了幾步說道:“公子不是外人,我也就不瞞著了。”
“正因為親戚眾多,郡主才不想來往,這些年一直都在隱世不出,等老王爺去了之后,郡主就會搬出城里,去煙霞山下隱居。”
“具體我不太清楚,就是聽說將來有一天會需要很多人幫忙化解劫難。”
田不厲點了點頭,“郡主對我不薄,將來若有差遣,我定會過去相助。”
藍河露出微笑,已經得到了最好的回答。
“這就好,那我就回去和郡主這么說了。”
田不厲說道:“應該如此。”
藍河心情甚好,“昨晚看你們玩的倒是挺好,我身子清白非是不愿,只是我畢竟是郡主身邊的丫鬟,很多事情都不好任性妄為。”
田不厲迅速說道:“理解,姐姐也有自己的難處。”
藍河笑著說:“可不能這么喊我,被人聽到了會說我沒規矩。”
田不厲當然不會讓藍河難做,“放心就是,我也出身卑微,懂得此中辛苦。”
論起出身的話,田不厲無疑是比藍河卑微百倍。
但是如今站在這里,早已經沒有了當初的落魄與卑微。
藍河仔細一看,發現落在田不厲肩膀和腦袋上的雪花總是剛靠近就消失不見。
而在后面跟著的白蓮肩膀上,就落了一些雪花。
藍河看著自己的胳膊,衣服上面也沾染了一些晶瑩的六邊形雪花。
“公子的修為到了何種地步,怎么這白雪都不會落在你身上。”
田不厲聽到后看了看自己的肩膀,“這倒是沒有發現,我每日睡覺時總感覺仿佛是身處云里霧里,又時常感覺到水流經過。”
“雖然不知道為何,但是每天醒來也有精神,就也沒有太在意。”
藍河記下了這個,回去之后肯定要稟告清楚。
“不是壞事就好,等我回去問問郡主和齊大人。”
三人很快到了山下,藍河依舊是坐轎子回來的,田不厲又和她聊了幾句后,就目送她離開了。
在送別藍河后,田不厲朝著村子里走去。
虎兒在家門口蹲著,看田不厲過來了就起身過去。
“二爹,我爹來信了,說這幾天就帶著小弟和后娘回來。”
田不厲糾正說:“你娘還在呢,什么后娘不后娘的?應該喊姨娘。”
“我娘就是這么說的!”虎兒辯解說:“是我娘說我爹帶著后娘回來!”
田不厲說道:“她說的話你要是聽了,以后會挨打的,聽我的,也告訴豹兒要喊姨娘,別傻楞的喊后娘。”
“哦!”虎兒迅速聽話的答應。
聽娘的話,挨打的話娘也不幫。
但是有時候不聽也挨打。
好在還有二爹幫著,聽二爹的話就不會挨打。
爹不親,娘不愛,總歸是有一個靠山了。
田不厲走進了胡家的大門,“你爹回來后你別整天跑出去,正好我這幾天也在隔壁家里住下休息,平時沒事我給你們做飯吃,教你們幾個常用的藥方。”
“你姨娘過來后,你娘肯定看誰都不順眼,少不得拿你們兩個撒氣。”
虎兒迅速擦了擦鼻涕說:“好的二爹!還是二爹對我們兄弟好!”
田不厲笑著說:“去告訴豹兒這幾天要小心點,我去看看你爹寫信怎么說的。”
“好!我去了!”虎兒迅速踩著老虎布鞋,跑去找睡懶覺的小弟說話了。
現在兄弟兩人都有一個房,生活水平比過去好了很多,有單獨的柜子可以藏東西,還有自己睡覺的床,不用像是以前擠在一起。
平時吃的穿的也好了很多,不用干重活,也不用餓肚子。
挨打還是會挨打,兩個小孩子都不是那么乖,也不是安靜不闖禍的性格,都皮實的很。
相比起兩兄弟,豆娘等人自然也過上了好日子,而且過得比虎兒豹兒更滋潤。
田不厲也不見外,直接進了豆娘的屋子。
胡家幫忙的主要是豆娘的家人,還有就是這個村子里的女孩。
村子里的小孩能過來當丫鬟,總好過在家里幫忙干活,也拿工錢不說,吃的也比在家里好,而且家里也省了小孩子的口糧。
進屋后就看到四個大媳婦小媳婦圍在一起打牌,玩的是縣里老婆子小媳婦玩的一種木牌,類似麻將。
田不厲進屋后看到除了三人組外,還有小姑娘李畫。
“李畫沒有回家過年嗎?”田不厲走過來隨意的搭話。
豆娘看了這邊一眼,說道:“她姐會去縣里過年,她回家還是回老家都沒事情,就在這里過年。”
李畫是豆娘弟弟媳婦的妹妹,家住燕西縣,距離這里兩三天的路。
李畫的姐姐和姐夫在胡家宅子里住著,也忙著賣豆腐的生意。
李畫回去的話要么是回老遠的娘家,要么就是在姐夫家和那里一大家子人一起過年,反倒是不如在這里安逸。
田不厲覺得虎兒或者豹兒要早點安家,不然那宅子被豆娘家里人住幾年就不好說了。
倒不至于被占了,只是這樣分不清楚就多少有點麻煩。
想著想著,田不厲忽然發現自己現在和胡家也算是扯不清楚。
豆娘看田不厲沉默不語,扭頭看著田不厲說道:“怎么了這是?虎兒又惹麻煩是不是?你該打就打,別怕人說什么,他要是敢還手,我幫你打他!”
田不厲無奈道:“虎兒沒有淘氣,我是突然覺得我臉皮有點厚了。”
豆娘笑道:“臉皮厚了才好!臉皮薄,吃不著!”
田不厲不去反思自己,也笑著說:“豆娘說的是,先生的書信給我看看,我看說什么了。”
豆娘忙著打牌,“在屋子里邊靠窗戶的桌子盒子里,自己拿。”
田不厲很快進去找東西,在桌子化妝臺位置看到了自己送的那個食盒。
豆娘把這個盒子當成了放高價值東西的盒子了。
田不厲坐床邊看了一下書信,主要是說了回家的日期和注意事項,順便讓豆娘提前通知自己。
田不厲走出去,解釋說:“信我看過了,我送你那個盒子是食盒,不是化妝匣子。”
豆娘渾不在意,“我知道,前陣子你家里那小姐過來做客時和我說了是郡主府的食盒,我又不在乎這個,看著喜歡就行。”
田不厲見她知道是郡主府的食盒,就不好意說:“確實不是我買的,別人送我些吃的,我看盒子好就帶了回來,讓你丟人了。”
豆娘不高興的說道:“這有什么?你大老遠的帶回來送我,我喜歡就行,有這份心意我就高興,你要亂花錢我才不高興。”
田不厲笑了笑,不說什么矯情的話了。
“好,你喜歡就好。”
田不厲也不在意旁人的看法了,該做什么就做什么,有時候越是在意,就越是不自在。
看似沒有規矩,卻都保持著規矩。
現在比起去年,兩人之間的關系已經疏遠了不少,再疏遠就該互相躲著了。
沒必要那樣,現在就很好。
應該約束自身,卻又不能真的無欲無求,無情無義。
一切順其自然,卻又不是真的放縱,萬事皆有度。
心中有度,自成方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