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府門前。
田不厲等人剛到這里,在門前屋檐下站著的藍河就迅速走出來迎接。
藍河吸了口氣,很快高興的喊道:“道長,可算是等到你們了!”
馬車停在門前位置,田不厲從車上下來,身后的車夫開始熟練的駕著車繼續往前走,給后方的車子騰出地方。
田不厲看著藍河,也微笑說:“許久不見,近來可好?”
藍河的雙眼笑瞇瞇著,“好,都好,就是惦記道長和我妹妹,還有我外甥小聰。”
白蓮也從馬車那里下來,牽著四歲的兒子看著這兩年沒見過兩次的姐姐。
“姐姐,聰兒,快叫姨。”
“姨”
四歲的小男孩穿著輕薄透氣的短褲和小背心,又經常養尊處優,看著非常可愛懂事。
藍河看著小孩子的大眼睛,又聽著乖巧軟嫩的童音,高興的合不攏腿。
“好,小聰真會說話!”藍河想起來田不厲還在這里,迅速說道:“快請進,外面熱,進屋涼快。”
此時已經是下午接近傍晚的時候了,天氣并不熱。
田不厲走向大門時,齊道宗和郡主也出門迎接。
齊道宗打招呼說:“道長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恕罪!”
田不厲客氣道:“齊大人客氣了,自從上次一別已有兩年,此番還要在郡主府打擾一兩天。”
齊道宗笑著讓開位置,伸手歡迎,“道長說的哪里話,道長想要住多久都沒問題。”
三人一起進去,藍河與白蓮一起走在后面,然后是李家姐妹和周嬌等人,再其次就是一眾丫鬟仆人。
再其次的人都會被安排好到各自的地方休息,從奴仆的偏門進去。
郡主府里沒有多少人,除了郡主夫婦外沒有門客,也沒有親戚之類的住,所以出來迎接的也少。
田不厲走到庭院后,就對著身后人說:“你們一路也累了,帶孩子去休息吧。”
寒江郡主是這里的女主人,對著藍河說:“快去給幾位夫人安排好住宿的地方,再安排好膳食。”
田不厲的女人都是奴籍的丫鬟女婢,如今在寒江郡主口中,卻都成了夫人。
四個女人里有三個都是郡主府出去的,此時皆都是誠惶誠恐,感覺到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雖然只是一個稱呼,但對她們四個來說可是巨大的社會地位提升。
“是!郡主!”藍河笑著應下,又對著妹妹說道:“幾位夫人,請隨我來。”
白蓮的臉色通紅,想要推辭又不知道怎么開口,有些不好意思卻又高興激動。
田不厲則是和郡主夫婦繼續往前走。
“齊大人和郡主這兩年修行可還順利?我總感覺和兩位還是一見如故。”
齊道宗尷尬道:“讓道長見笑了,這兩年還是老樣子,進步不大。”
寒江郡主沒有說話,實際上有一些進步,比如內力稍微深厚了一些。
但是道法上還是進步緩慢,掌握道術太難。
田不厲說道:“我觀兩位這些年一直都是用內力代替法力,內力確實是做到了不少法力能做和做不到的事情,但總歸是不一樣的。”
“修煉煙霞氣并非是將煙霞氣當作內力使用,兩位修道多年,也應該明白道與體的關系。”
齊道宗迅速抱拳說:“還請道長賜教。”
田不厲微笑點頭,“正是為此而來。”
田不厲之前受過不少恩惠,有一陣子也反感這種強行塞過來的照顧。
但是人家給的東西吃了,給的銀子花了,給的女人也干了百十次,孩子都兩個了,再說不喜歡,就有些……
報恩不報恩都看心情,如果覺得可以就照顧一二,覺得不爽,自然就不需要在意這些。
也不能說是報恩,和豆娘那種才算是報恩,對這兩人只是感覺這些人還不錯,稍微照顧一些。
三人在黃昏日落的亭臺水榭邊上坐而論道,主要是田不厲在講解。
“天生者,道法天成。”
“但是我等生來皆是凡人,修行明真,證明自我。”
“莫要被一般道士的無欲無為騙到了,我也講過上善若水,不與萬物爭,但水有水道。”
“或急,或緩,或平,或沉。”
“我說的上善若水,不是勸你們不爭,而是水之道!我如水,自有我道,不論外物如何困我擾我,只要是水,該怎么流還是怎么流,這便是百折不撓,滴水穿石,自天地開辟就存在之道。”
“你二人還未成高山,未見浮云,未經山盟海誓,卻總學山腳流水,自甘墮落。”
“年少輕狂,老而為堅,我不知道有人勸你們年少時如何,后來如何。”
“道心,必堅不可摧!法,無力不可為!”
“我與水脈多少有些淵源,最初郡主傳我的那套春風聚雨掌應該是靜水師叔所傳,如今我再打一遍,兩位看好。”
田不厲說完,就在花園池水邊擺動雙手。
他的手速并不快,揮舞擺動的動作和普通人沒多少區別。
或急,或緩,或平,或沉
郡主夫婦二人看著心潮澎湃,仿佛是一棟緊閉多年的沉悶屋子突然集體開窗,干爽的讓人無法呼吸的狂風將整個大樓都吹的一塌糊涂。
沒有天地異象,也沒有池水爆炸,風云變幻的場景。
田不厲的動作樸實無華,只有聽懂了他剛才講話的夫婦二人,才真的看出了奧妙。
附近站著的丫鬟女婢,卻都是什么都看不到。
田不厲講的道理,她們就算是記住和背下來,不懂還是不懂。
齊道宗和寒江郡主深陷泥潭多年,總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始終無法領悟真正的道法。
如今被田不厲點醒后,往日種種迷障被金光破開,如同醍醐灌頂一般。
修煉了幾十年的煙霞功和春風掌法,此時雖沒有立刻施展出各種道法,但已經不再是一潭死水,開始變得激流猛進。
兩人練了靜水峰的練氣法,又運轉完煙霞功后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
當從修煉狀態結束后,齊道宗和寒江郡主迅速起身拜謝。
“多謝道長提攜之恩!”
夫妻二人齊聲感謝,若不是田不厲提醒二人,她們兩個可能一輩子都懂不了什么才是真正的上善若水。
適合別人的道,并不一定適合自己。
兩人這些年就是被各種道人蒙騙,荒廢了幾十年的人生和時間。
但齊道宗和寒江郡主也明白,資質才是主要原因,就算是被提醒點撥了,如今也比不上眼前這位天才。
田不厲接受了兩人的感謝。
“之前我曾和齊大人說過,愿意出手相助兩次,這一次算是一次。”
“若是我不主動幫忙,你們二人繼續耽誤下去,對今后修行也不容易,人生能有幾個十年呢?”
齊道宗想起了確實是有這個事情,寒江郡主點頭說:“道長說的是,若是我們二人自己拿著這個約定不要,只會等到年老后才肯用,幸好道長主動幫我們沖破心魔,不然又要耽誤幾十年了。”
齊道宗也點頭感謝,“多虧道長愿意和我們說實話,不然這輩子都參不透這些。”
田不厲說:“你們既然能修煉煙霞功,長命百歲定不是問題,況且這些年也不是虛度,身體好了,修道也簡單一些。”
“我這兩天都會在府中打擾,你們可先回去修煉,若是有疑惑之處,隨時可派人詢問,我即使是晚上也多半是在休息,讓下人傳個話也不是難事。”
齊道宗和寒江郡主連忙道謝,然后也迫不及待的回去修煉。
田不厲也回去修煉,過了兩天后就出發去距離近的李家。
李家在漢江河以南,藍家是在寒江河以東,所以先去距離祈天府一百五十多里地的臨河縣。
出發時藍河也一起跟上了車隊,對著田不厲微笑說:“老爺,我正好也好久沒回家看看了,這次就坐老爺的車回去看看。”
田不厲當然不會拒絕,“正好。”
休息了兩天后,空虛的法力也恢復了。
除了休息修煉外,最主要的還是郡主府各種名貴藥材滋補。
平時齊道宗和郡主不會隨便亂吃藥,田不厲卻不一樣,身體比一般人更容易吸收和儲備靈氣。
田不厲已經和齊道宗說了胡家那邊的事情后,這種事情齊道宗打個招呼就可以。
別的事情也不用在意,田不厲根本不理會那些蒙面歹人。
上次一就直接殺了幾個人了,這一次也光明正大的殺了十幾個。
就算是幕后黑手還想要繼續做這種生意,也沒多少武功高強的人肯賣命了。
再說道門這邊也不是真的吃素,煙霞山和官府都會調查這個事情。
田不厲進入車中休息,這幾天正是收麥的時候,天氣也正熱。
田不厲在車廂里剛坐了幾分鐘,就感覺天氣悶熱,于是對著外面人說道:
“走快一些,這里是城里,我不便施展法術,等出城后一二里地,我就喚來浮云擋著日頭,到時候就會涼快許多。”
趕車的車夫聽到后,高興道:“是!老爺!”
田不厲放下簾子,拿起郡主送的美酒喝了一口,填飽肚子。
雖然只是和跟前的車夫說話,不過很快后方的車夫和護衛奴仆以及車中的女人小孩也都喜笑顏開,步伐輕松了不說,就連悶熱也不覺得多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