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好人才要怕,可我是壞人啊
馮睦似是被宮勞的話提起了好奇心,他微微抬頭,饒有興致且很有禮貌的說道:“請講!”
陳洋把馮睦銬進審訊室,可不是為了欣賞他波瀾不驚的模樣,他想要從馮睦臉上看到震驚,恐懼,驚惶的表情。
他抬頭瞥了一眼安裝在右墻角的監控攝像頭,只見監控的紅燈閃爍了一下便熄滅了。
他這才陰森森道:
“你知道嗎,宮勞的尸體已經送往焚化廠,幾乎就要被塞進焚化爐化為灰燼了。也就是說,你殺人的罪證差點就要被徹底銷毀了,真是可惜啊……”
陳洋密切觀察著馮睦的表情變化,嘴角掛上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不過,在最后的關頭,我把尸體從焚化艙里拖出來了。
因為,我看見了一則新聞帖子,是一個叫作[墳頭老樹]的自媒體人發布的,你知道[墳頭老樹]吧?”
陳洋死死盯著馮睦,他看見后者瞳孔收縮了一瞬,遂自以為是的替其回答道:
“你知道的,也對,這帖子傳播的很廣,網絡上討論的沸沸揚揚,你就算第一時間不知道,到現在也應該已經看過了。”
馮睦淡淡道:“所以呢?”
陳洋冷笑:
所以我立刻意識到了,你們二監的處境岌岌可危。有人想要借此機會徹底整垮二監,或者更準確地說,他們是想要整垮二監的監獄長。
而你,顯然是監獄長陣營的一員,我說的沒錯吧?”
馮睦迎上陳洋直勾勾的目光,十分坦蕩的點頭承認:
“你的判斷基本準確,于是,你決定…….”
聽到馮睦如此直接地承認,陳洋內心的底氣更加堅定了。
他接過馮睦的話頭,繼續說道:
“我當即決定,不再做他人的傳聲筒或者啞巴。我意識到,這背后隱藏著一個巨大的機遇,對了,你懂得‘傳聲筒’或‘啞巴’的含義嗎?”
馮睦微微揚起眉毛,他的態度輕松,就像是在和同齡的朋友閑聊一般,他微笑著說:
“這意思很明顯,就是沒有自己的思想,只是機械地附和他人的意見,像個聽話的應聲蟲。
在管理層面,這確實是一種省力又安全的方式。實不相瞞,由于我父親的緣故,我對這種做法有十分切身體會的感悟,呵呵——”
陳洋見馮睦理解,省卻了自己解釋的口舌,相當高興道: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唔,你肯定也沒聽你父親的話,不然你今天也不會被銬在這里,巧了,我也一樣,我那天未聽老巡捕的話,我召開了新聞發布會,公布了你殺人的嫌疑,并且在今天……”
陳洋的聲音漸漸冰冷如同毒蛇的涎水,一字一句地從他的唇齒間溢出。
與此同時,他的右手緩緩伸向口袋,從中取出一個密封的證物袋。袋中躺著一柄短匕,其表面粘附著一層已經凝固的黑色血跡,顯得格外不祥。
陳洋的右手小心翼翼地握著證物袋,只露出刀柄的一小角,仿佛生怕沾染上那不應觸碰的罪惡。
他像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動作不太流暢有點顫抖,用力足足幾秒鐘,才緩緩將刀柄的一角塞入馮睦被銬住的右手之中。
接著,他的另一只手使勁地幫助馮睦合攏手指,確保每一個指紋都清晰無誤地烙印在刀柄上。
馮睦全程都很配合,任由陳洋把自己的指紋留在了兇器上,他腦子稍稍一轉,就將陳洋的“破案思路”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顯然,眼前的陳洋又是一位冉冉升起的神探新星,令人不得不感慨,巡捕房當真是盛產神探的風水寶地吶。
馮睦眼睛半瞇,幽幽的問道:
“這把匕首是殺死宮勞的兇器嗎?”
陳洋看著馮睦如此配合,心中不禁有幾分驚訝,但隨之而來的是愉悅的情緒。
他原本還準備了一些激烈且血腥的手段,現在看來,那些手段是用不上了,這讓他有些許的遺憾。
他將兇器重新塞回證物袋,裝回自己的口袋里:
“確實如此,你就是利用這把匕首,在宮勞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從背后攮穿了他的肺部。之后,你更是殘忍地放火焚燒現場,企圖將這一切偽造成宮勞自焚的假象。
然而,你行兇的一幕卻被鄰居撞見,于是,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將鄰居也滅口殺害。”
馮睦手被銬住,活動不便,但還是很努力的拍拍手掌,情緒價值提供的很足,贊嘆道:
“一個老套的故事,些許低劣的手段,我卻不得不承認,就這些破綻百出的伎倆,卻足以將絕大多數無辜的人逼入死路。
這個世界可真是……”
馮睦內心震撼難言,眼前的這一幕是何等的似曾相識啊,他好像才在別人身上施展過,沒料想,這么快就被別人如法炮制用到自己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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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報應,天理循環,命運捉弄,呵呵——
陳洋緊盯著馮睦那張平靜無波的臉孔,終于在后者的眼神中捕捉到了激烈的情緒波動。
他以為自己正在逐步擊潰馮睦的心理防線,內心涌起了一股滿足和愉悅,他的臉上露出了得意至極的滿足笑容。
“沒錯,你終于搞明白狀況了,你現在被我逼上死路了,但我不是故意針對你,你還有機會,只要……”
陳洋圖窮匕見,獰聲道:
“只要你肯指認這一切的幕后主使是監獄長錢歡,你就有可能……”
然而,馮睦的忠誠深入骨髓,他怎能容忍陳洋那令人作嘔的言辭玷污自己的耳朵。
他的面部表情急劇變幻,但那并非陳洋所預期的驚慌失措,而是深深的吸了口氣,隨之露出陶醉與詭秘的笑容,說出了剛才未說完的贊嘆:
“這個世界,可真是美妙的令人驚嘆,簡直就是壞人的樂園,每一寸空氣都充滿了令人愉悅的香甜。”
陳洋的面色陡然凝固,他的內心一陣慌亂,甚至懷疑自己的聽力出了差錯。
他睜大了眼睛,滿是不敢置信地緊盯著馮睦,脫口而出:
“你,你不怕?”
盡管雙手被冰冷的手銬束縛,盡管孤身一人,但馮睦的臉上卻再次浮現出了那天在電梯里,被眾人簇擁時所露出的優雅中隱藏極深的病態笑容:
“我為什么要怕,好人才要怕,可我難道不是壞人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