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林。
許怡寧駐足長望,眼中的水霧凝結成一粒粒的晶瑩。
順著臉頰無聲滑落。
其實,她想問的不是一號影衛去哪。
而是,何時才能再見。
只是,終究沒有問出口。
因為她心中還有一道模糊的影子,時隱時現。
凌靜湖注視著一幕,隱約有些明白她的心境了。
走上前,輕聲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
“該放下的就放下吧。”
“人生路漫,輕裝簡行,方能長遠。”
許怡寧擦了擦眼淚。
臉上有著一抹苦澀:“謝謝凌長老金玉良言。”
“晚輩會用心領悟。”
凌靜湖微微搖了搖頭。
看其表情,凌靜湖就知道,她一時半會是放不下了。
此時。
一位相熟的大長老走過來:“凌長老,我們再會了。”
“下次相見,只怕就是在獸潮戰場了。”
凌靜湖拱手回應。
在場的大長老們,也都在與相熟的長老告別。
封古禪也在其中。
眼看大家都告別完,準備就此散去。
他忽然拱手道:
“諸位,在下有一個不情之請。”
“若是你們遇上我宗弟子江凡。”
“還請轉告他,讓他速回青云宗。”
江凡?
許怡寧眼前微亮。
自從出來游歷,她還是第一次聽到江凡的消息。
不禁上前,關心問道:“江師弟怎么了?”
凌靜湖也一臉古怪。
江凡……不是剛剛還在你跟前嗎?
不早點說。
現在人都走沒影了。
她也有些好奇,青云宗忽然召回江凡干什么,問道:
“封長老,青云宗讓他回去,是為了何事?”
封古禪可以不理會許怡寧,卻不能不搭理凌靜湖。
略一遲疑,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的口吻道:
“這位弟子不知在太上宗犯了什么大錯。”
“竟惹得太上宗主,親自向天機閣寫舉報信。”
“天機閣派了專人來我宗調查。”
“所以,宗門正在緊急召此弟子回去問話。”
許怡寧有點發懵
堂堂太上宗主,親自寫信舉報?
通常而言,一宗之主,是不會理會小輩的。
縱然小輩有得罪之處,也會有門下弟子處理,弟子處理不了也會有長老出手。
哪里輪得到一位宗主,屈尊紆貴,親自收拾一個小輩?
她不禁有些坍塌。
江凡是不是在太上宗犯下了不可饒恕的大罪?
凌靜湖一臉懵逼:“太上宗主寫舉報信?”
她環視一周。
便看到了太上宗的隊伍。
帶隊的本該是大長老上官圣,但目前前線急需療傷藥品,他無暇分身。
因此,來的是二長老李叢云,以及幾位筑基八層的精英弟子。
“李長老,江凡在你們太上宗可是犯了什么錯?”凌靜湖問道。
大家也都有些好奇。
太上宗主脾氣是很溫良的。
氣得他向天機閣告狀,這得是干了什么大事,能把他氣成這樣?
李叢云老臉一紅,干咳道:“我對此并不知情。”
“無可奉告。”
凌靜湖愣了愣,太上宗什么事能瞞過你一個二長老?
她又看向五個太上宗弟子。
那些弟子們,表情不自然的別過臉。
他們可是親眼看著,太上宗的頂級強者,王云戈、李詩倩乃至華向晨。
是怎么被江凡單槍匹馬殺穿的。
這等丑事,他們哪好意思提?
在李叢云一聲招呼下,匆匆離開現場。
留給眾人滿臉疑惑。
凌靜湖都不禁有些擔憂起來:“這家伙,到底做了什么?”
“怎么太上宗的人,都談虎色變似的。”
話說江凡。
他疾行如影。
穿梭在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劍林。
眼看不遠處就是劍林邊緣。
冷不丁。
他余光瞥到斜右方,有什么黑色的殘影一閃而逝。
“誰?”
江凡陡然停下腳步。
眼神銳利的望去。
但那里空蕩蕩一片,只有一排排殘劍獨立。
并沒什么東西。
“看錯了?”江凡疑惑的搖搖頭,便繼續趕路。
幾個閃身,就消失得不見蹤影。
不知過了多久。
一把古劍忽然倒了。
地面拱起,一面漆黑如墨的鏡子,從地里鉆了出來。
“本座怎如此倒霉,差點又被此子給撞上!”
這赫然是那僥幸逃脫的邪靈。
它慶幸陸時衣那個蠢貨,陰差陽錯給了它逃生之機。
一路上,它小心翼翼的往劍林外摸索。
趁著萬劍門的強者,都被噬天虎吸引走,它有極大概率溜出萬劍門。
只要能夠平安離去。
那么,便是魚歸大海,鳥入云空。
從此沒人能奈何它了。
想到外界,有無數的低階武者,它不禁直流口水。
只要不是太倒霉,遇上了極為強大的武者,尋常武者,都是砧板上的肉。
任由它吞噬!
可剛才江凡經過,差點沒把它的魂給嚇沒了。
“遇上誰不好,竟然遇上這尊兇神!”
“還好我反應快,把他騙過去了。”
黑鏡自言自語的呢喃。
左右一環顧。
就貼著地面,繼續往劍林外摸索。
看著不遠外,就是劍林出口,它滿心熱切:“快了!”
“馬上就能逃出去了。”
可是。
摸索了一陣。
它呆住了。
望著眼前一培被拱起來的土,不禁疑惑。
“這……這不是我剛才藏身之地嗎?”
它扭頭一望,這才驚悚發現。
不知何時,四周出現了一層若隱若現的迷霧,將它困在了此地。
這一發現,讓它心頭咯噔一下。
有種很不妙的預感。
下一刻。
它耳畔毫無征兆的響起了一絲戲謔的嗓音。
“是不是迷路了,要我幫忙嗎?”
黑鏡劇烈顫抖,顯得極其震驚。
扭轉身子一看。
那明明已經被騙走的江凡。
不知何時去而復返,負手立在了它身后。
其雙腿雷光環繞,儼然蓄勢待發!
黑鏡倒吸涼氣,驚恐喊道:“你……你不是走了嗎?”
江凡眼神冷冽:“我不虛晃一槍,你怎會現身呢?”
原來。
感應到黑色殘影時,他便猜測到,極可能是那逃走的邪靈。
自己將這尊邪靈打得瀕死,已經結下了血海深仇。
若是被它逃走。
將來必成禍患。
可,它若是藏在地下,自己未必能揪出它。
所以才假裝離去。
殺了一個回馬槍。
還用幻蜃妖丹,將其困在此地,不給它再逃走的機會。
自知上了大批當的黑鏡,抓狂無比。
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掉。
這是哪蹦出來的變態啊!
如此難纏!
“小子,你就不能放我一馬嗎?”黑鏡沉聲道。
江凡臉色冰冷:“可以。”
“我放你去閻王那報到!”
話還在嘴里,人已疾馳而來,不給黑鏡半點耍滑頭的機會。
“等等!”
“難道你不想要這件靈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