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安寧衛的李大人?”
“他怎么也參加?”
清河不少人都認識李銳,看到李銳走出人群,一時間錯愕。
在他們看來。
李銳都已經是大官,沒必須參與才對。
事實上,參與的官員也確實不多。
一旁的韓真看到李銳上場,嘴角微微上揚。
‘十拿九穩。’
倒也不僅僅是他對李銳的實力認可,而是早在云州,薛總兵就已經給袁總督提起過李銳,不僅僅是薛總兵,聽說姜臨仙甚至請動那位小顧監正打過招呼。
關系拉滿。
所以只要李銳能拿個甲等,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侯府門客。
至于為何要如此做。
當然是造勢。
升官可不是簡單的事情,到了五品之后,出身就變得很重要。
李銳一個泥腿子,五品便是極限。
若是想要再往上走,即便是薛貴有心相幫也沒那么容易。
要是沒有個好出身,那就必須有個好名聲。
李銳曾經做過馬夫。
這對于官員來說幾乎是個致命的污點,必須想辦法抹除,否則以后爬到高位,肯定要被政敵拿來做文章。
就如千年前的那位兵圣大將軍,奴隸馬夫出身,為啥能做到大將軍的位置。
除了本身足夠驚艷之外,還因為有個當皇后的姐姐。
弟憑姐貴,洗刷了污點。
誰敢拿這事做文章,那就是再說皇帝娶了一個賤籍女子當皇后。
所以李銳也是一樣,需要想個法子借勢。
皇后的姐姐已經是沒可能,侯爺門客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做過馬夫是吧。
那就再去袁侯爺的府中做門客,門客說到底其實與馬夫一樣,都是屈服于宅院之中,可天下人誰敢說袁侯爺府中的門客差?
就是要以袁侯爺的名去堵住天下人的嘴。
這才是薛貴和姜臨仙用心良苦之處。
常言的頭上有人好辦事,可不僅僅是說可以提拔,而是能將劣勢抹除,優勢放大,官路才走得順暢。
若是無高人指點,被政敵抓住把柄,爬得越高就只會摔得越慘。
李銳面色平靜的走到銀槍前。
事情韓真已經與他說了。
正如薛貴和姜臨仙所謀劃的那般,他若是想要繼續升官,就必須抹除馬夫出身這一污點。
他現在都已經是五品小宗師,再繼續藏著掖著都實在太愚蠢。
該展露還是要適當展露。
而且,他也不需要甲上,只要能拿到個甲等就足夠。
這對于現在的他來說,也算不得什么出格的事情。
此時。
曹威在袁定庭身旁說著:“侯爺,這位是李銳,乃安寧衛的司貿校尉。”
聽到李銳二字。
袁定庭這才來了興致。
無他,誰叫那位小顧大人直接用傳音之法在他耳邊念叨了好幾天。
想不記住都難。
‘倒是讓我看看,成色如何。’
縱使有顧長生打過招呼,可要是李銳自己不爭氣,袁定庭也會果斷拒絕。
“以李大人的神威,怎么滴也得是個甲等吧。”
“必須的,李大人是什么人物,還用懷疑?”
清河人一個個交頭接耳,對李銳極為相信。
誰叫自打妖獸攻城之后,李銳在清河的名聲大漲,在清河人的眼中李銳就是清河的武圣,沒誰會質疑一個斬殺兩大五品,千里追殺提回綾羅人頭這等狠人的成色。
“此人在清河似乎名聲很大?”
楊恒望著碼頭上一個個赤著臉,亢奮無比的清河人說著。
“應該是本地人的緣故。”
女子顏沁淡淡道。
“李大人要拔了!”
一聲高喝將眾人的視線都拉扯到了李銳身上。
一聲尖銳槍鳴,就在李銳握住槍桿的瞬間,一股凌冽的殺意頓時席卷全身,徹骨冰涼。
‘難怪.’
李銳這才明白,寧中天所說的地仙真意是何意思,意志不堅定者幾乎在一瞬間就會被震得脫手。
更別說拔槍。
對他。
當然沒什么作用,他眼神一凝。
雙手發力。
霎那間,仙玄氣將冰涼的感覺驅散,槍桿騰的就被拔出一截。
“丙等。”
看著露出一寸的槍桿,寧中天嘴角微微上揚。
丙等對他大哥來說根本不算什么,主要是李銳看上去根本還沒發力就已經拔出一寸,這才是他滿意的地方。
寧中天已經退出碼頭。
葛洪、魏明、譚虎幾人就站在他身邊。
幾人討論著。
“你們說大哥能獲得啥名次?”
譚虎甕聲甕氣的說著。
魏明目不轉睛的盯著碼頭上的場景,一邊說著:“至少也是個甲等吧。”
葛洪:“你們覺得有沒有可能是甲上。”
這一次。
四人都不說話了,雖然他們心里對李銳是一百個相信,可袁侯爺一路走來,也有不少人試圖沖擊甲上,但無一例外全都失敗,其中甚至還有一些是先天武者。
縱使他們對李銳再有自信,也并不覺得李銳就一定能力壓先天武者。
遠的不說,剛才那小白臉就挺猛,不可就是個甲等。
甲等已經很厲害。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忽然,有人驚呼一聲:“乙等了!”
只見,李銳握著的槍桿已經被拔出地面足足一尺,而且看樣子絲毫沒有疲憊的跡象。
一鼓作氣。
龍象真元勁的龍力大開,眨眼間。
槍桿就被拔到了三尺的高度。
人群頓時炸開鍋。
一直都是看到外縣的人逞威風,現在也輪到清河自己的人揚名,李銳可是貨真價實的清河人。
揚眉吐氣。
一個個清河人都覺得余有榮焉。
何止是清河人,就連云州趕來的人都覺得長志氣,腰板都挺直了不少。
誰言云州沒有甲等!
看咱們李大人橫刀立馬。
“你看,你看,我說得對不對。”
魏明指著李銳,一臉我早就知道是這樣的模樣。
其他寧中天幾人也是一副。
我大哥本就當如此的模樣。
另一端。
楊恒還有顏沁二人看到李銳得了甲等的成績,臉色都是變了變。
因為他們就是獲得了甲等成績,這才進了侯府。
一個清河本地人竟然能有此本事,當然詫異。
“倒是厲害,可甲等成績就想進侯府,依舊有些勉強。”
前四地。
不是沒人獲得甲等,但還不是照樣被他們比下去了。
他和顏沁,可都是得了近乎甲上的成績,而且正如世人所猜測的那般,對于武者,袁侯爺也偏向年輕的。
否則這么多的先天武者,為何偏偏選了他和顏沁這兩個觀海。
“年紀確實有些大了。”
顏沁沉吟一聲,也是點了點頭。
他們三人里,年紀偏大的也就只有旁邊的王理一人,而且還是文官,文武有別,袁侯爺沒必要再收一個老頭兒。
兩人如是想。
站在碼頭上的許川一臉淡然。
甲等和甲等之間亦有差距,甚至比甲等和丙等都要大,只有親身參與過的人才能知曉。
但很快,他的臉色就是一變。
“拔了,李大人又拔了。”
一個破鑼嗓子在碼頭上一陣鬼嚎。
就看到李銳得了甲等的成績,卻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
‘甲上不奢求,但至少也要不弱于人吧。’
李銳這么想著。
都已經展露了,當然要有所收獲,不然光裝不賺,這可不是他的作風。
袖袍鼓蕩,無風自動。
“開始發力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盯著李銳手上的銀槍。
甲上?
一寸.兩寸
銀槍在李銳手上被緩緩拔動。
就在即將達到第三寸的時候——
如有雷暴之音在耳邊炸響,無盡的喊殺聲,仿佛置身千萬人的戰場一般,血紅殘陽,眼前能看到的只有尸山血海,仿佛墮入冰窟,冷,絕對的冷。
李銳的呼吸變得急促。
他終于明白,為何無人能獲得甲上的成績。
只因為到了甲等之后,多了一絲袁定庭的百戰殺意。
袁定庭是何等人物?
大虞兵圣,百戰成仙,世間若是只論殺氣,恐怕也只有蠻族的戰神才能與之相比,東海城主都不行。
一絲殺意便足以壓天下英杰,而且是無視境界,所有人來都一樣。
難怪那些先天武者也都拿不到甲上的成績,因為一視同仁。
兵圣殺意豈能被小瞧?
瞬息之間。
一條大龍虛影緩緩浮現,長逾三丈的大龍突兀的出現在碼頭之上,流水似的鱗片閃爍神異光彩,神武非凡,微微揚起龍首。
雷聲炸響,纏繞在銀槍之上。
飛龍在天!
大龍猛地振翅,掀起大片塵沙,一時間碼頭之上一片昏黃,置身其中仿若黃昏。
好大的氣象!
“龍。”
“是大龍!”
一道道稚嫩的嗓音響起,大人都被震驚得說不出話,只有天真的孩童以為見到了故事里的真龍,一個個興奮得咯咯直叫。
乖乖。
真的是龍!
清河的百姓一個個都是目瞪口呆。
龍,在虞國人心中的地位可太高,是法子靈魂深處的崇拜,甚至是戰栗。
李大人是真龍轉世!
甚至有些百姓都已經跪伏在地,對著李銳磕頭不止。
“是,龍形?!”
“清河竟然還有此等人物??”
楊恒的臉色終于發生變化,他當然曉得世間沒有真龍,碼頭之上的異象乃是龍形真氣。
龍乃萬妖至尊,能凝聚龍形者,即便整個虞國那也是了不得的存在。而且龍形氣象大,所以每次境界攀登都會比尋常的武者更難。
眼前這個清河人竟然能身負龍形同時還踏入觀海境,當真是了不得。
這等資質,就算放在各大宗門,那也是可以被當作首徒來培養的存在。
唯一的確定可能也就是年紀有些大?
他第一次露出凝重的神色。
目不轉睛的盯著銀槍斷浪。
‘難不成他真的能拿到甲上?’
與楊恒差不錯情況的,還有碼頭一旁的許川,許川也是一臉嚴肅的盯著李銳手中的長槍。
四寸。
五寸。
看著銀槍緩緩上移,他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無他。
袁侯爺之前每一地都是只選一個門客,要是眼前這個清河人壓過了他,這趟就算是白來了。
雙拳攥緊。
八寸!
霎時間——
銀槍綻放出璀璨的光芒,碼頭上的眾人都是齊齊舉起手臂擋住眼睛。
不可直視!
就在光芒達到極致的時候,忽地,戛然而止。
‘就沒了??’
所有人望著復歸平靜的碼頭,都是一臉懵逼。
這大抵就等同于即將到達高潮就脫了力,真叫人難受。
李銳緩緩松了口氣。
好險。
差一點就甲上了。
剛才,仙玄氣被兵圣殺意牽引,他差一點就無法控制的要將銀槍拔出。
甲等偏上就已經足夠,沒必要真的弄個甲上。
實在太招人嫉妒。
做事露七分就足夠。
楊恒還有許川都是常常的松了一口氣。
楊恒呵呵干笑了兩身:“看吧,我就說,怎么會有人能得甲上,不可能,堅決不可能。”
看到李銳脫手。
他這才放心下來。
雖然都是門客,但也是競爭關系,要是李銳表現得太耀眼,他還怎么在袁侯爺面前展現自己,要怎么成為袁侯爺的開山大弟子?
許川緊繃的神經一松。
臉上重新多出一抹笑意。
幸好沒成。
這時,碼頭上這才響起曹威的聲音:“李銳,甲等。”
一邊說,還一邊詫異的打量著李銳。
他是愈發看不透這個以前的老手下了。
之后。
武試就變得平淡了很多,也出了幾個甲等,但有李銳和許川珠玉在前,就顯得暗淡無光。
直至黃昏時分。
所有參賽的人都比試完畢。
按照慣例,武考的結果會在明日與文試一并公布。
碼頭上的人砸么著嘴,回味今天看到的場面。
李大人養了條龍,這個消息很快就會傳遍清河大街小巷。
“大哥,十拿九穩!”
寧中天幾人圍著李銳,說個不停。
今天李銳的表現是真長臉。
除了那個歸云宗的小白臉之外,其他人都被李銳壓了一頭,成為侯府門客的概率極大。
‘保守點,九成吧。’
李銳暫時沒有告訴幾人,其實早就打點好了門路。
一群人回到他家。
一直吵鬧到了黃昏,這才意猶未盡的離去。
“終于安靜了。”
李銳揉了揉眉心。
吃了晚飯,直到傍晚時分。
院門被敲響。
當他推開門的時候,就看到一個神武的男人站在門前。
“李銳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