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鎮世地仙  第一百七十五章 疫

類別: 仙俠 | 古典仙俠 | 蜀山鎮世地仙 | 東海鎮守   作者:東海鎮守  書名:蜀山鎮世地仙  更新時間:2025-02-20
 
洪長豹聞言笑了笑,點點頭。

說白了就是一起對抗魔門,在苗疆留紅木嶺這么個釘子在。

這對紅木嶺是好事。

接下來,自己得告訴正道,紅木嶺的價值,

“道友,你看這迷蹤湖如何?我踞湖而守,魔教圍攻三年尚不得破。”

程心瞻點點頭,“占據烏江中段天險,天然迷霧為障,易守難攻,又位在仙人洞與青龍洞之間,是極好的位置。”

洪長豹微微一笑。

“不過恕貧道直言,當下來看,若以烏江為界,江北可謂是苗疆最后的凈土,若洪教主有復教報仇之意,可不該有心存偏安之想。”

洪長豹臉色一變,“定然不會!”

似是怕幾個道人不信,他臉色極為鄭重,

“坐守迷蹤湖,不過是權宜之計,只為休生養息,待時機一到,自當走出去,反攻南方!”

洪長豹聽明白了,心里也清楚,要是自己率紅木嶺殘部在迷蹤湖安家,不提能不能在魔道圍攻下存活下來,光說對正道的利用價值就小了很多。當然,破門亡師之仇,也不允許他偏安,否則他在破門之時就可以選擇投靠魔教了。

程心瞻點點頭,洪長豹心氣不失就好。

“這次幾位道長過來,是奉了哪位真人的法旨?”

洪長豹問,他也必須要弄清楚正道對紅木嶺的支持程度,如果僅是幾個年輕人斬妖除魔一時興起過來的,那他還不如繼續在迷蹤湖守著,等待時機。

程心瞻聞言笑了笑,

“洪教主且看看,三清山和萬壽宮的已經在這了,方才外頭的動靜洪教主應該也看到了,那是兵鋒山、句曲山、閣皂山的幾位高徒,來的每家都有金丹,呵呵,這不是哪一位真人的法旨,是正道同盟的意志。”

沈照冥和黃妙羅面上點點頭,心中卻想著心瞻真是會說話,就盟里的一個令箭竟也能起這么高的調。

洪長豹聞言卻是大喜,不錯了,有各家道種在,不怕正道目光不偏向這里。

雙方都表了態,下面的話就好說了。

“洪教主,可否仔細說說這迷蹤湖?”

洪長豹點點頭,為正道三人解釋起來。

原來,這迷蹤湖本來就是紅木嶺的后手之一,這也正常,狡兔都還有三窟,哪個大教會沒有這樣的后手呢?而且,程心瞻敢篤定,紅木嶺的后手還不止這一處,而像四師二葛以及符箓三山這樣立世數千年的大教,后手只會更多。

這迷蹤湖極深,迷蹤二字不光說的是湖上迷霧讓人分不清方向,地下更有無數的水窟縱橫交錯,暗流激蕩。

在以往,這是一頭三境黑水玄蛇的地盤,這黑蛇每到夜里就祭出內丹,攝食月華,放出迷霧,久而久之,丹霧和山水瘴氣混在一起,就成了這迷蹤湖。

黑蛇在烏江里長成,能興霧做浪,等閑人傷不得他,即便是法力高強者來捉他,這黑蛇往湖底下迷窟里一鉆,再遁入烏江里,誰也奈何不了他。

不過世人卻不知,這黑蛇竟是紅發老祖的義子,名叫烏玄渺,一身修為盡得紅發老祖真傳,而且在紅發老祖的指點下將這迷蹤湖上面的迷霧還有下面的水窟都化成了法陣,無論從水上強攻還是水下暗潛都不好使,是紅木嶺的后手,并且只有洪長豹一個人知曉。

而幾人談到現在,也沒見洪長豹有把這位烏玄緲引薦出來的意思,看來還是想把這個后手再藏上一藏。

程心瞻聽到這,便問,

“洪教主,紅發前輩有先見之明,這迷蹤湖也是易守難攻不假,不過這近萬人的日常修行,還要抵抗外界攻勢,怕是有些難以為繼了吧?”

洪長豹苦笑,不愧是大教子弟,這句話就問到點子上了,要維持近萬人的修行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往日里紅木嶺五萬門徒的修行,得有上百里山頭的靈物產出再加上周邊上千個苗寨的勞力供養才能維持。現在近萬人擠在這迷蹤湖,光是日常食氣修行,就已經快把迷蹤湖榨干了。

而且紅木嶺是旁門,修的是血氣似海,除了食氣服丹,還需進補肉食,現在三年不食葷腥還要抵抗外敵,現在大家都有些萎靡不振,精血虧空了。

“還能撐上一年半載。”

洪長豹沒有細說,只是一句話道出了當前的困境,他也明白,外面的魔道一開始攻的兇,到后面基本上就是只圍不攻,不過是每日派人過來騷擾讓里面的人緊繃著弦,應該也是看準了這一點。

“那洪教主原本是有何打算?”

洪長豹稍作遲疑,不過想想,這些大派子弟還能貪圖自己這群喪家之犬什么呢?便直言相告,

“我那義弟,出去聯絡去了,青龍洞和仙人洞先前與我紅木嶺都是有交情在,這次把情分用盡了,盼能有些收獲,另外,烏江十八妖,我那義弟也能說的上話,看能不能尋些助力回來助我等脫困。”

程心瞻點點頭,卻不作聲。

“不知道長有何高見?”

洪長豹見程心瞻只是問來問去,又不說良計,便主動來問。

程心瞻卻不急著答,“洪教主能否允我們四處走走,看看地形?”

洪長豹不知程心瞻賣的什么關子,只悶悶一點頭,

“那我就失陪了,幾位道長不要跑到霧瘴外面,更不要進水下,那里只有我義弟知曉路徑,便是我下去了也找不到方向。”

幾人點點頭,洪長豹便急匆匆走了,看來還有許多事等著他忙呢。

等到洪長豹一走,三人便自顧自逛起來,程心瞻首先拿出傳音符,跟外面簡單說了一下里面的情況,報個平安,隨即沈照冥便問,

“心瞻,你有何想法?”

程心瞻這邊把傳音符開著,同時說道,“先前看盟里的情報,感覺像是紅木嶺岌岌可危,在魔道圍攻下苦熬,似乎傷亡慘重的樣子,但是進來一看,發現也不是這么回事,紅發老祖不愧一代妖宗,洪長豹也難怪受紅發老祖看重,事情其實沒我們想的那么壞。”

沈照冥點點頭,“不錯,原以為進來要大干一場呢。”

“所以這事就不用那么著急,紅木嶺找外援去了,紀樞,我看你們也不必守在外頭,不如在苗疆轉轉,也可以找仙人洞與青龍洞的聊聊,魔亂之后他們一直呈現龜縮之態,是個什么意思,要是擔心綠袍老祖,可以和我們結盟嘛,同時可以表達一下我們對紅木嶺的態度。

“紫薇山攻南防北,事情多,還是不要勞煩盟里了,看看能不能把當地的道門力量調用起來,人多了,就可以做大事,不必只想著救紅木嶺出去,不是八大金剛么,我們看能不能吃下一兩個。”

傳音符那邊傳來宋紀樞的聲音,“心瞻放心好了,我們知道該怎么做,你們三個在里面當心些。”

外面掐了傳音符,看來是行動去了。

“你想怎么吃下去?現在南派一統,三境高手并不少,但也只是選出了八大金剛,這八個,哪個都是成名已久的人物,要吃下去并不容易。”

黃妙羅問道。

“作戰,天時地利人和,天時,現在能利用起來的天時也就是夏汛,現在春末,離夏汛不遠,我們可以等等這個時間,地利,自然就是江水和迷霧,夏汛和江水,這個照冥應該喜歡。”

沈照冥聞言一笑,“到時定不讓心瞻失望。”

“迷霧的話,到時候看看那位玄蛇的本領,若要幫忙的話,我也可以出一份力。至于人和,有兩處,我們這邊,自然是能出手的越多越好,這也要看看紀樞他們能拉來多少人,魔道那邊,他們不和就是我們的和,三家明顯各懷鬼胎,姚開江最不受待見,追著他打就是。”

黃妙羅點點頭,一對一廝殺她在行,規劃這些事她倒是沒太大興致,總結道,

“那就是等夏汛到了,借江水之威和迷霧遮掩,齊攻姚開江,打他個措手不及?”

程心瞻點點頭,“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這里面天時地利都好說,人和是最難的,心瞻你看這紅木嶺的人,各個虛弱不堪,怕是只有洪長豹和烏玄緲能出力,其余的,怕是難堪大用啊!

“而且怎么才能里應外合,把各方的力量使到一處,楊玄蠟和龍幽婆自然懂得唇亡齒寒的道理,要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先重創姚開江。”

沈照冥補充了一句。

“關鍵就在這。”

程心瞻肯定了沈照冥的說法,“洪長豹對我們有善意,但還沒有到充分信任的地步。反攻魔教對我們來說只是誅魔之舉,但對紅木嶺殘兵來說卻是生死存亡乃至法統延續的大事。以我們現在的交情,他斷不會輕易聽我們的,現在四處逛,就是要找一個機會,讓他們更信服我們。”

沈照冥和黃妙羅點點頭,學著和程心瞻一樣,看似無目的的四下看。

“你看那些紅木嶺的人,無論帶傷的還是不帶傷的,面上菜色都如此之重,莫非是中了什么毒?”

黃妙羅看了一會后便疑惑發聲,認為找到了一個蹊蹺處。

南疆的魔道善毒,這不是什么秘密。

沈照冥也早就看出紅木嶺這些人狀態不對,聞言后,手上便掐了一個訣,指尖上憑空生出一團水球,他看了看,又聞了聞,便道,

“水霧和江水都沒什么問題。”

“那是什么原因?”

黃妙羅覺得還是有些蹊蹺,修行中人,即便是被圍困,但并無性命之憂,只要食氣有量,便能辟谷,要是靈氣不足,那頂多是修行緩慢些,為何會臉色蠟黃,體型消瘦?

沈照冥想了想,便道,“紅木嶺旁門修的是肉身氣血,擅長血煉,法術法寶都依托于自己的充盈氣血來施展,所以不像我們道門僅攝食天地靈氣,還要血食進補,我想應當是他們困居一地時間久了,又要對抗入侵的魔教,導致氣血有出無進,這才成了這副樣子。”

要是洪長豹在,聽到這話定要夸耀他一番。

這話很有道理,黃妙羅聽著也點點頭。

不過程心瞻看著那些無精打采的人,卻是若有所思,沒有立即應和沈照冥的話。

“心瞻,你有何見解?”

沈照冥問。

“照冥說的有道理,應當有缺少血食的緣故,不過我想,迷蹤湖既然作為紅木嶺的后手,其主人又是玄蛇大妖,怎么也該儲備有一些血食的,而在這樣的困境之下,即便是血食再少,應當也會優先供給一部分人,起碼能抵抗外敵,想來不應該每個人都虛弱成這樣,各個面黃肌瘦。”

沈照冥聽聞微微皺起眉,“心瞻說的也有道理,但我已試過,水、霧均無毒,外面的魔頭還能憑空下毒不成?如果說是咒術,可想要下近萬人的咒,那定是要起齋醮的,我想這群魔頭還沒這個本事,即便有,依齋醮那般大動靜,洪長豹應該也能發現。”

“我自然是相信照冥法術的。”

程心瞻連寬慰一句。

如果說水里有凈明派金丹修士都發現不了的毒,那放毒的人哪還用這么麻煩,早就輕而易舉把里面的人都毒殺了。

“嘔!”

這時,三人邊上一座小島,許多傷員養在這里,其中一個忽然俯身嘔吐,但修行人胃囊里都是精氣,沒有什么雜物,餓上數年的紅木嶺弟子更是如此,所以嘔出來的僅僅是一灘青幽幽的胃液。

見狀,程心瞻忽然眼睛一亮,隨后看向沈照冥,

“照冥剛才說的對,外面的魔教想要把毒傳進來,如果說不通過江水和霧,那是不可能的,我也信照冥的水法,水里無毒。不過,照冥你說,有沒有一種東西,不是毒,不易察覺,但也能靠水傳播,能致人虛弱,乃至要命。”

沈照冥也顯然也想到了什么,

“疫?”

程心瞻點點頭。

“他們怎敢!”

沈照冥捏著拂塵的手驟然發緊,青筋都鼓脹起來。

往水里投疫,這是天下之大不韙,是比屠城還要兇惡的罪過!依凈明派的律令,抓到投疫者,是要關進鏡牢里受燒血剝魂之刑的!

“是與不是,一試便知。”

程心瞻知道魔道的大膽,因為他身上就有一種能傳播「病血疫」的蠱蟲。

程心瞻來到一個傷者身邊,在他驚恐的目光下祭出一只蚊蠱,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蚊蠱不但能吸食精血、傳播血疫,其自身更能以血中微不可察的疫蟲為食,于蚊蠱而言,這是絕佳的美味。

自從被程心瞻重新祭煉后,這些蚊蠱在海外飽飲精血,卻在程心瞻的控制之下從未放出過「病血疫」,也就從來未曾食到過血里的疫蟲。

但這次,這蠱蟲終于聞見了疫蟲的味,貪婪的吸食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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