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這一日莊衍正在玉極殿中查看伏魔佐使劉堰送來的四洲案報,方看完西牛賀洲,就見一個天兵走了進來,拜道:“啟稟真君,有月宮來的‘姮娥仙子’在殿外求見。”
“姮娥仙子?”莊衍朝一旁的劉堰看了一眼,問道:“伏魔殿和月宮有事務往來嗎?”
劉堰茫然道:“沒有啊,月宮那地方,和我們不沾邊。”
說到這里,劉堰又激動地看著莊衍道:“大概是來找真君的吧。”
莊衍心里也疑惑,這姮娥仙子來找自己干什么,倒是這劉堰,“你激動什么?”莊衍問道。
劉堰笑道:“真君,這姮娥仙子乃是上古大神‘羿’的妻子,其飛升之后與羿分別,羿死后,她幽居于月宮之中。后來太陰星君奏呈玉帝,封她為廣寒上書卿,中元六品仙官。”
“據說這姮娥仙子美麗無雙,天上諸神見之沒有不驚艷其美麗的。下官自然也好奇,這位姮娥仙子究竟有多美麗。”
“月宮高不可攀,下官此前無緣一見,今日倒是能一睹傳說中姮娥仙子的芳顏了。”
莊衍淡淡一笑,說道:“看可以看,但不許無禮冒犯人家。”
劉堰拱手道:“真君說笑了,下官豈是那等浪蕩之人。”
莊衍朝那天兵說道:“請姮娥仙子進來吧。”
“是。”天兵唱喏一聲,然后轉身離去,不多時,一陣香風吹入大殿,緊接著一個身穿青素月白仙衣,美艷絕倫的女仙款款進入了玉極殿內。
一旁的劉堰的呼吸頓時滯住了,不僅劉堰,就連站在大殿一側的天將畢真將軍都呆住了。
正如那句話所言,美艷不可方物,這位姮娥仙子一舉一動都帶著攝人心魄的氣質。
尤其是她那眉宇間時不時顯露出來的憂郁之色,搭配上一副清幽冷傲的面容,更是讓人心動不已。
只見她走到大殿上下拜道:“太陰星宮,廣寒上書卿姮娥,拜見靈臺顯妙玉極真君。”
莊衍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此女的確美麗,但在莊衍眼中,女子之美如天地山水萬象之美一樣,沒有什么特殊的。
他曾聽佛祖講經三百年,境界拔高了不止一籌,此時看著眼前美麗的姮娥,他腦海中唯一閃過的念頭就是:是月亮美?還是月亮里的仙子美?是仙子成就了月亮?還是月亮成就了仙子?
所以莊衍如今已并不執著于事物美麗的表象,而是會看到、想到更深層的東西,這很自然,因為境界到了一定高度,所追求的就不是一般尋常的事物了。
“姮娥仙子到我玉極府來,不知有何要事?”莊衍開口問道。
姮娥仙子拱手拜道:“回真君,我奉太陰星君法旨,前來請真君往月宮一行。”
“請我去月宮?”莊衍驚訝地道:“何事?”
姮娥仙子道:“星君只說有要事與真君商議,并未明言何事。”
莊衍點了點頭,說道:“你且回稟星君,就說我隨后便到。”
姮娥仙子福身一禮,道:“是,小仙這就返回月宮,回報星君。”
說到這里,姮娥仙子又下拜道:“小仙告退。”
莊衍擺了擺手,道:“去吧。”
看著姮娥仙子身姿曼妙地飄然而去,一旁的劉堰還未反應過來,直到徹底看不見姮娥仙子身影了,他這才恍然回神,“真是.美!”
“哪里美?”莊衍笑著問道。
劉堰愣了一下,隨后無比贊嘆地說道:“哪里都美,就連耳朵上那層細膩軟白的絨毛都美得不行。”
“看的這么仔細?!!”莊衍震驚地看著劉堰,“你這屬實有點變態了。”
劉堰聽到這話馬上一臉正經地道:“真君,這您就冤枉我了,方才姮娥仙子站的位置有些背光。外面一束天光照射進來,正好照在她身上,將她的耳朵照的紅潤透明,顯出了上面的細膩絨毛,想不看到都不行呀。”
“我可以作證。”一旁的畢真將軍突然說道。
莊衍笑道:“行,你這眼神,希望看案卷的時候也這么靈。”
劉堰笑道:“真君,我這眼神就是看案卷看多了鍛煉出來的。”
“哈哈。”莊衍笑了一聲,然后說道:“你先把四洲之中,一些重要的案卷整理出來,那些你能處置的小事就不要遞給我了,等我從月宮回來之后再呈遞過來。”
劉堰立時躬身拜道:“遵命。”
莊衍微微點頭,然后化作一道仙光飛出了玉極府,接著遁空而起,穿過三十六重天,來到了大羅天上。
進了西天門,駕起云飛了一個多時辰,便來到了太陰星宮之外。
只見姮娥仙子領著一眾嫦娥女仙,手持花盞魚燈,立在太陰星宮門處等候。
見到莊衍到來,姮娥仙子與眾女仙立刻迎了上來,“我等奉星君法旨,前來恭迎玉極真君。”
說罷,姮娥仙子側身退后,引手道:“真君,請。”
“請。”莊衍點了點頭,然后駕云飛進了太陰星宮之中。
姮娥仙子在前面領路,莊衍開口問道:“太陰星君在何處?”
姮娥仙子連忙說道:“回真君,星君現在玉蟾宮內,已設好宴席,只等真君前去。”
“嗯。”莊衍點了點頭,片刻后眾人來到了一座美輪美奐,碧玉清輝的宮殿前。
抬起頭來,只見那宮門的匾額上寫著三個大字:玉蟾宮。
“真君,這就是玉蟾宮了,請。”姮娥仙子引手說道。
隨后眾人進入了玉蟾宮內,在經過一座滿是藥香的大殿時,莊衍看到這里面有許多長著兔耳的少女,她們服色各異,但都面容可愛清秀,坐在一個小凳子上,雙手捧著藥杵搗藥。
姮娥仙子邊走邊說道:“真君,這里乃是‘玄霜殿’,這些都是星君點化的兔女仙侍,她們負責在這里搗玄霜寶藥,用以煉制我月宮獨有的‘玄霜寶顏丹’。”
莊衍聞言點了點頭,此時那些搗藥的兔女仙侍紛紛好奇地朝莊衍看了過來。
這些女兔仙都是受太陰星君點化,在月宮中是‘侍女’的角色,別說六品仙官的姮娥仙子了,哪怕是這些七品仙官的嫦娥仙子,都不是她們敢冒犯的。
所以看到這些尊貴的仙子對一個男子這么尊敬,這讓兔女仙侍們很是好奇。
“哎呀。”突然,大殿內響起一聲驚呼,莊衍扭頭看去,只見一個身穿白衣的兔女仙侍因為看熱鬧忽略了手里的藥槌,以至于一槌砸在了藥罐邊緣,一下子就把藥罐給砸翻了。
一大片玄霜寶藥傾倒在了地上,甚至還灑到了旁邊手執魚燈的素娥仙子裙擺上面。
這一下大殿內的兔女仙侍們紛紛大驚,趕緊低下頭去認真搗藥,而那個白衣兔女仙侍更是嚇得渾身發抖,趕緊上前用自己的袖子去擦素娥仙子的裙擺。
而素娥仙子卻是罵道:“你這畜生如此馬虎,白白壞了一罐好藥。”
說完,素娥仙子抬手一巴掌,‘啪’地一聲打在了這個兔女仙侍的臉上,只聽一聲痛呼,那個兔女仙侍立時倒在地上,捂著臉頰滿臉通紅地看著素娥仙子,眼眶更是一霎紅了起來。
接著素娥仙子又看到自己那沾上仙藥的裙擺,抬手又要去打,卻被姮娥仙子給阻止了,“素娥,莫要打她了,她也不是故意的。”
素娥仙子這才收回了手,然后對那兔女仙侍說道:“畜生,快快收拾干凈,重搗一罐藥來。”
那兔女仙侍聽到這話,低下頭去開始收拾那些傾倒在地上的仙藥,莊衍看到她低頭的那一瞬間,一滴滴晶瑩的眼淚不斷落了下來。
此時姮娥仙子又朝莊衍說道:“抱歉,真君,讓你見笑了。”
莊衍搖頭道:“沒有沒有,只是對待這些辦事的下屬,縱然偶爾犯錯,也不能隨意打罵,她們每日搗藥,看起來也挺辛苦的。”
姮娥仙子笑道:“真君說的是,小仙謹記。”
說完,姮娥仙子又朝素娥仙子道:“素娥,真君的話你記住了嗎?”
素娥仙子連忙拱手道:“真君之言,小仙銘記于心。”
隨后眾人穿過了玄霜殿,來到了玉蟾宮的主殿‘清秋殿’外。
姮娥仙子立在殿外,朝莊衍引手恭請道:“真君,請。”
莊衍微微頷首,隨后邁步進入了清秋殿內,入殿之后,只見這里月華清輝,寶光流轉,一位身著‘五彩上霄兩儀仙袍’的女神羽冠流霞,一身素月凝輝,手指拂塵坐在殿上,正是那太陰星君。
莊衍快步上前,來到大殿之上,拱手施禮道:“下官拜見太陰星君。”
太陰星君起身還禮,隨后指著一旁擺滿瓊漿玉液,仙果珍饈的玉案說道:“玉極真君,請入座。”
“謝星君。”莊衍道謝一聲,然后走到那玉案前落下座來。
見莊衍落座,太陰星君也緩緩落座。
此時那姮娥仙子走上前去,在太陰星君右下側坐了下來,而其余仙子則走到大殿兩側侍立。
太陰星君端起玉盞,朝莊衍說道:“貧道敬真君一杯。”
莊衍見狀,不由笑道:“星君且慢敬酒,不知星君如此盛情邀我前來赴宴,不知是何緣由?星君若是不說個明白,這酒即便星君敬了,我也不敢喝。”
太陰星君也笑了,當即放下酒杯說道:“好吧,既然真君有此疑問,那貧道就先說了吧。”
其后,只見太陰星君指著地下說道:“在這玉蟾宮下,遺留著一處上古秘府,其中沉眠著一道極其強大的力量。貧道早年就已發現了它,但一直不能將其控制。我也請過一些相熟的神仙前來看過,但他們都對那股力量無可奈何。我曾經也請教過太上老君,但太上老君說,要鎮壓此邪力也并不難,但勢必會將其喚醒并引起太陰星動蕩,叫我不要管它。”
莊衍聽完后道:“那就不要管它啊。”
太陰星君無奈地道:“不管也不行了,近些時日我在修煉之時,總覺得心神擾亂,似有外邪侵犯,仔細探查之下,才發覺是來自那秘府之中的力量,它在不斷干擾我的道心。”
“前日我又去了兜率宮,請教了太上老君,老君說‘以前難解是因為時機未到,如今卻是好辦了,你去找靈臺顯妙玉極真君就是’。”太陰星君說道。
說完,太陰星君又道:“是太上老君指點迷津,說玉極真君你能鎮壓這道邪力,故而才有今日之請。”
莊衍聽到這里,有些無奈地道:“為什么偏偏是我呢?”
“是啊。”太陰星君玉眸看著莊衍,笑道:“我也很好奇。”
莊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