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廣王先一步來到了洛陽城隍府,城隍一職在天庭序列中隸屬于‘幽冥地府’下轄的‘陰曹司’。
其本身就有斷陰曹案司的職責,同時人間陰曹之事也都歸城隍管轄,如拘魂懾魄,死歸陰曹等事務。
通俗點說,城隍也就是地府在陽間的常駐,溝通陰陽兩界的司神。
當秦廣王來到洛陽城隍府陰司大殿時,洛陽城隍連忙率領手下文、武判官,捉、勾二將,枷、鎖二將及一眾陰兵鬼將前來相迎。
“臣等恭迎秦廣王殿下駕臨。”洛陽城隍躬身拜道。
秦廣王抬手輕揮道:“不必多禮,火靈尚書及罪犯敖珺何在?”
洛陽城隍道:“火靈尚書等人正在偏殿奉茶。”
“好,先不要驚動他們,你等快將這陰司大殿布置一番,殿陛之上玉屏華簾,四方拱衛,勿犯尊顏。”秦廣王說道。
洛陽城隍聞言大吃一驚,急忙問道:“殿下,是哪位尊神要來?”
秦廣王道:“東岳大帝陛下命將敖蕃一案發回重審,且御駕親臨,要來旁聽審案。”
聽到此言,洛陽城隍臉色一凝,道:“如此小案,何故驚動了天齊仁圣大帝?”
秦廣王道:“先前東岳帝君命溫元帥捉拿敖珺,后被火靈尚書半路劫走,故而東岳帝君宴請靈臺真君,問明緣由。故而聽聞火靈尚書將那敖珺送至城隍陰司,便下旨意,要將敖蕃一案發回重審,并與靈臺真君、哪吒三太子、碧霞元君一同前來旁聽。”
洛陽城隍頓感壓力巨大,這里面任何一個人單獨拎出來,在三界中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現在一起到了他這個小小的城隍府,怎能不讓他感到莫大壓力。
“還愣著干什么?”秦廣王見他發愣,趕緊說道:“快去布置。”
“是是是。”洛陽城隍連忙躬身一拜,然后帶著一眾手下布置去了。
很快陰司大殿殿陛之上,出現了一處由朱玉屏風,錦繡華簾組成的小空間,這里便是東岳大帝一行人旁聽審案之處。
因為東岳大帝此行是來旁聽的,所以為了方便必須要設這樣一座隔間。
這不是東岳大帝不能露面,而是為眾人方便之顧,須知東岳大帝身為天庭帝君,五品以下仙官直視天顏便會觸犯天條。
所以為了眾人方便,這些布置都是必要的。
就在圍擋隔間布好,剛剛過去一盞茶的時間,城隍陰司上方便有萬道紫氣祥光垂落下來。
秦廣王一個激靈,趕緊說道:“快,來了。”
洛陽城隍趕緊率眾出了陰司大殿,站在秦廣王身后下拜恭迎。
隨后一駕清華九色玉輦在轟雷火車鐵元帥及眾神將的護從下,從那萬千紫氣祥光中駛出,緩緩落到了陰司大殿之外。
同時又有三駕岱岳仙輿落到了那清華九色玉輦后方,秦廣王立刻帶著洛陽城隍等人迎上前去,齊聲拜道:“臣等恭迎東岳天齊仁圣大帝陛下。”
下一刻,兩名端莊麗質的女神一左一右掀開玉輦珠簾,其后只見東岳大帝身著十二章冕服,頭戴十二旒冠,身披玄黃九色,足踏金云祥瑞,叢玉輦中走了出來。
“平身。”東岳大帝淡聲言道。
“謝陛下。”秦廣王及洛陽城隍等人拜謝一聲,然后站起身來,垂首侍立。
接著東岳大帝問道:“都布置好了嗎?”
秦廣王連忙說道:“回陛下,都已布置好了,是否現在升殿?”
東岳大帝微微頷首道:“升殿。”
“是。”秦廣王領命一聲,然后回身宣道:“陛下有旨,升殿。”
下一刻,眾人浩浩蕩蕩擁簇著東岳大帝進入了陰司大殿,登上殿陛玉階,進入了那寶屏珠簾的隔間之中。
三千神將大部在陰司殿外駐守,只有鐵元帥領著三十名神將進了殿內,環繞在寶屏珠簾的隔間周圍。
待東岳大帝落座后,兩名神女立即侍立在大帝左右。
其后東岳大帝又道:“請靈臺真君、哪吒三太子、碧霞元君入座。”
秦廣王立刻走了出來,朝殿上的莊衍、哪吒、碧霞元君三人拜道:“靈臺真君、三太子、碧霞元君,陛下請三位上殿入座。”
三人點了點頭,然后邁步朝殿陛之上走去,而洛陽城隍則帶著城隍府內眾鬼神立在一旁,不斷躬身揖拜行禮。
待得三人入座后,兩名神將走上前來,將寶屏珠簾入口封閉,然后一左一右值守在側,外人絲毫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也聽不到里面的聲音,但里面的人對外面的一切事情卻可洞若觀火。
此時秦廣王立在外面請示道:“陛下,是否可以開始重審敖蕃一案了?”
東岳大帝道:“可。”
“遵旨。”秦廣王領旨一聲,然后轉過身來朝洛陽城隍道:“立刻升堂重審,并請玉極真君府火靈尚書將罪犯敖珺押送上殿。”
“是。”洛陽城隍領命,然后命文、武判官前往宣召。
隨后秦廣王入了主審之位,洛陽城隍入了陪審之位,各陰兵鬼將各居其位,升堂宣威。
很快火靈真仙、鐵拐李、武照、寶兒四人帶著敖珺,在文武判官的引領下走上了陰司大殿。
武照和寶兒已經沒有了第一次上殿時的好奇與驚訝,此時跟在火靈真仙后面,神色淡然。
“啟稟秦廣王,火靈尚書已押送人犯上殿。”文判官拜道。
秦廣王點了點頭,文、武判官當即拱手一拜,然后邁步走上殿階,來到洛陽城隍下側侍立。
火靈真仙上前一步拜道:“玉極真君府尚書火靈,見過秦廣王。”
說罷,火靈真仙回身朝敖珺看了一眼,敖珺皺了皺眉,但在火靈真仙的示意下還是上前拜道:“浐河龍王敖珺,拜見秦廣王。”
秦廣王點點頭,道:“火靈尚書不必多禮,浐河龍王,你為何不稱罪臣?”
敖珺聞言道:“回秦廣王,我弟敖蕃之罪前因后果尚不清楚,此案不明不白,我不能自稱罪臣。”
洛陽城隍說道:“敖珺,你弟敖蕃的罪名很清楚,他沖撞本神法駕,打傷陰兵鬼將,觸犯了天條陰律。而你擅闖城隍府,打死打傷陰兵鬼將多人,更是嚴重觸犯天法,這難道還不夠清楚嗎?”
敖珺說道:“城隍爺,這些罪名確實不假,但小神要問的是,我弟弟敖蕃為何要沖撞城隍爺法駕?敖蕃是我親胞弟,也是我一手帶大的弟弟,他為人如何我最清楚。他一不瘋,二不傻,為何會莫名其妙沖撞城隍爺您的法駕?”
“綜上所述。”敖珺說道:“我需要知曉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敖珺話音剛落,一旁的武判官便說道:“此事發生時我便在場,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便說與你聽。”
敖珺卻直接說道:“不,秦廣王殿下,小神要求宣犯龍敖蕃上殿,當堂對峙,將此事前因后果說個明白。若真是我弟之罪,那小神愿與小弟共伏天法。”
聽到這話,秦廣王卻搖頭說道:“敖蕃已不能上殿當堂對峙了。”
敖珺臉色一變,急忙問道:“為何?”
洛陽城隍道:“他已受‘斫獻’之刑,被取了肝心血肉、筋骨髓皮,獻貢上天,已經伏法身死,自是不能上殿受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