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王界當中。
已經烤了小半天的龍角巨鱷,被陳苦從火嘴壺之中拿了出來,鱗片早已經去掉,整條巨鱷通體呈現油亮的紅光。
陳苦能夠感受到,這頭巨鱷哪怕是一小寸血肉當中,都充斥著爆炸般的血氣能量。
撕拉!
伸手撕下來了一條巨大的鱷腿,掛著餮蛇變,就開飯,一大口下去,手中桌子大小的鱷腿,就失去了三分之一,口齒咀嚼之間,只覺得一股澎湃的精氣沖入體內。
這是餮蛇變化在飛快的消化。
一座房屋大小的巨大龍角鱷,就這樣,在陳苦的餮蛇變之下,被他不到半個小時,就解決完了。
感受著體內的精氣,在餮蛇變的作用之下,飛快的消化,融入身軀體魄之內,化作了真罡之氣。
陳苦感覺自己的真罡之氣,就在這短短的半個小時之內,暴漲了一小截。
這讓他驚喜。
當即開始運轉仙法《淘氣洗髓法》,將這已經由餮蛇變純化過的真罡之氣,繼續淘洗,朝著脊髓當中洗煉過去。
一番運功結束之后。
陳苦感覺到自己的真罡之氣在脊髓當中淘洗了一遍又一遍之后,脊髓上面,也開始不斷浮現出來了雪白的晶狀物。
這是脊髓要開始結晶了。
陳苦更是高興,道:“一頭八境妖魔的血肉,就能讓我的修行快這么多,感覺,要不了多久時間,我就能夠成功完成第二次洗髓,讓脊髓當中的髓液,也化為雪霜鉛汞之狀了。”
如此一天的時間過去。
第二天,二郎從燕都城內回來了。
“這是我在燕都城內搜羅到的一批寶草靈藥還有幾株圣藥的種子。”
二郎從儲物囊當中拿出了一些瓶瓶罐罐。
陳苦接了過來,笑道:
“好,青龍變化身我已經變出來了,接下來,只需要讓它在藥園當中每日以青龍之氣培育這些種子,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先一步滿足我六耳獼猴聆音的所需了。”
“燕都城那邊,我也聯系好了一家商鋪,只差本尊你再分出一個化身前去坐鎮,就可以讓我們丹元會的生意,朝著省城這邊擴張。”二郎跟陳苦仔細聊了聊他的計劃。
陳苦思索了一下。
“燕都城內勢力水太深,普通的化身去頂不住,我這邊打算將唐軒這個變化變出來,在此基礎上,我還準備給他再加上玄武的變化,二者煉形一次,至少能夠應對九境一二重天的人物,不過八境煞氣不夠了,等再讓散修去招一次妖,有足夠的八境煞氣,才能夠把唐軒變出來。”
“那我就先回虬龍府了,那邊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二郎說道:“等本尊你將唐軒變煉出來,讓他來和我們商談便是。”
二郎走了。
陳苦晚上又烤了一頭八境的刀角羊。
第二天天亮,早晨剛蒙蒙亮。
一聲鐘響,所有學員,都從各自的院舍當中走了出來,來到了將軍殿當中集合。
這是十殿當中任何人都要修行的課程,誰也不能避免。
將軍殿當中,是一方武道天地。
因是首日教習。
今日的將軍殿課程,全都是由總教頭,那位當年的武狀元祖登峰來授課。
一大清早,一千人都在其中,聆聽著這位武狀元拿出了一本古今戰役通史,來與他們一起分析歷朝歷代各國之間的經典戰役。
今天主要講的是一場五百年前,還是大洪王朝的時候,大洪王朝和鄰國‘元國練氣士’們的一次經典戰役。
原來,在五百年前,大洪王朝剛建國的時候,如今大紀版圖當中的一半國土,都在元國的手中。
是大洪太祖登基之后,派了開國大將‘常國公’,帶領大軍,進行了十年之久的北伐,才將一半國土漸漸收復,形成了迄今為止的洪紀兩代版圖。
在五百年前,紀國天下的武人,就有和練氣士作戰的經驗和歷史。
只不過那個時候,洪國境內不是獨尊武夫,也有各種其他體系的修行者。
祖登峰以五百年前大洪王朝常國公手下的一位名叫‘張友’的總兵舉例,他在彈盡糧絕,城內只有三千守軍,面對元國五萬練氣士的圍攻,仍舊死死守住了城池四十五天,拖住了敵營的三分之一兵力,為常國公對元北伐的總攻,創建了不世功勛,最后,授爵四品郡公。
所有學員,包括陳苦在內,聽得都很認真。
因為清楚,在將軍殿上過的每一堂課,都將有可能成為他們在畢業之后,與元軍作戰時候的作戰經驗。
兵法,萬變不離其宗,詭詐之道也,虛則實之,實則虛之。
早晨上半天的將軍殿課程結束之后。
到了下午,就是各自學員們的主修殿堂內容了。
滅法殿內。
殿內一共有著六十一個蒲團,這就是主修滅法殿的六十一個學員的位置,其中,十個紫色蒲團,上面分別盤坐著薛灞柳、陳苦等十位仙院弟子。
當一個胡須潔白的老者,負手走入大殿之后。
所有學員起身:
“見過慕容殿主。”
來人,正是滅法樓的那位傳功長老,也是負責滅法殿的殿主。
慕容城眼神掃過從蒲團上起身的這些學員,眸光著重的落在了陳苦和薛灞柳身上,微微一笑,對著眾人道:
“都坐,今天,是咱們滅法殿的第一堂課,就由我這個殿主親自來教習,你們各自應該都收到了滅法殿的教材了吧,我們先從《九九禁紋》開始,不過,在學習禁紋之前,老夫先要跟你們講一講何為禁紋,以及,何為滅法樓。”
所有人都正襟危坐。
尤其是陳苦。
做洗耳恭聽狀。
他之所以要加入神武堂,不就是為了滅法殿的禁法指嗎。
“你們覺得,何為法?我滅法樓又為何滅法?”慕容城先詢問眾人。
底下議論紛紛。
“何為法?”
有學員大膽回答:“是指的練氣士的法術。”
慕容城搖頭:“很膚淺。”
一眾人重新議論起來。
最后,慕容城指名道姓,看向陳苦,笑著問道:
“陳苦,你覺得何為法?”
陳苦未料到這位殿主直接讓自己來回答,剛才本就在沉思,此刻,便嘗試性的回答:
“學生聽聞,滅法樓有四式傳承,是為定靈、封元、禁法、滅生一共四式,此四式皆是封天鎖地、禁法滅生的武道神通,尤其是其中的禁法指,據說有禁止天地法則的神力,所以……法,指的是法則?”
“是也不是。”慕容城搖了搖頭。
他最后看向薛灞柳,微笑道:“薛灞柳,你是龍淵第三人,見識遠超在座你的所有學弟,你應該知道,對吧。”
薛灞柳也不起身,雙手放在膝蓋上,面色平靜回答道:“天地萬物,宇宙乾坤,先有一物名為道,道本無形,在不同人的眼里,便形成了不同的樣子,有人以氣入道,創立仙道,有了練氣士煉氣法,有人以武入道,創建肉身法,有人以神入道,創建神魂法……
天地之間,先有道,然后有法,法又生術,是為不同手段。
以武道之法為例,所有走在武夫路上的人,都是武道法的傳人,從而衍生出來的不同武學、神功,都是武道法衍生的術。”
卻見慕容城含笑點頭:“你說得對,那滅法樓的滅法是何意思?”
薛灞柳緩緩道:“滅法樓的滅法,是滅法求道之意,想讓弟子以道為本,而非以法為本,是以,滅法樓的修行,在于‘入道’,入道即可得法,而非以法修道,如陳師弟方才所說的那滅法四式,皆是滅法樓之高人,在入道之后衍生出來的手段,而非是后天武學創造出來的法門。”
陳苦若有所思。
下意識的,他腦海中閃爍過了溫素真的那卷《延康入道圖》。
這位引領溫素真踏入武道修行的上古延康大帝的傳承,也是讓人以入道為主,入道之后,自會得法。
此刻,他想到了這一重后,下意識的就回想起來了那九副入道圖。
如今在他青龍蓋世之資的加持下,再看入道圖,竟是完全有了不同的體悟,似乎是看的更深了一些。
之前,他看入道圖,還能夠從上面看出一些武學的痕跡,會引領自己的真氣運行,現在再看……卻竟是一點武學的痕跡都看不出來了,真氣也沒有因此流動。
只剩下了天地自然。
而就在陳苦觀摩著這入道圖,心中有新感悟的時候。
滅法殿中。
其他學員也都是天才,畢竟都是能排在天才榜前幾百名的人,州府的俊杰,萬里挑一的人才,一點就通。
便有人想通了其中的關隘,道:
“殿主,這直接入道,對于資質悟性的要求,恐怕太嚴苛了。”
“你說的不錯,這條路雖然的確是大道,但太難,無異于一步登天,是以上古時期的各位先賢,才將修道之路細化,從術、法,道,一步步反推而上。”
說到這里,慕容城話風一變,淡淡道:
“但之所以這么做,是為了考慮普通人的資質,然我滅法樓,本就不是接地氣的宗門,這一點從我滅法樓創宗至今整個宗門之內,也只有一百零八個人,便可清楚,我滅法樓的學問和大道,本就不是給庸才準備的,只有真正的入道之才,才有資格修煉我滅法樓的傳承,所以……別看諸位現在有六十余人坐在這里,但,恐怕到期末的時候,能夠從這里畢業的人,十不存一。”
此言一出。
所有人都聽懂了,面色煞白,這才明白,這位殿主第一天就告訴他們,是要將丑話說在前頭,提前告訴他們滅法殿和其他殿所不同的地方。
看到學員們的反應。
慕容城平靜開口,道:“所以,我已經和學院交流過了,在這一年之內,允許在座各位有一次轉殿的機會,可以去修行其他殿的課程,更好入門。”
全都沉默,有一些人已經開始打退堂鼓了。
慕容城道:“但,相應的若是能夠表現出入道之資的人,那么,不僅可以從我滅法殿順利畢業,甚至,我滅法樓還會正式將之收為真傳弟子,并授予滅法樓四大傳承當中的任何一道。”
“敢問,什么叫做入道之資?”有學員大膽問道。
陳苦也打起了渾身精神,因為他聽到了什么?
有入道之資的人,就可以成為滅法樓真傳弟子,會被授予滅法樓四大傳承當中的任何一道?
所有人都注視向了慕容城。
卻見,
慕容城從袖口甩出來了一株鐵樹,將之栽種在了大殿的中央,他笑道:
“此乃鐵樹,其上有一縷我們滅法樓宗主大人的道韻,你們可從今日起之后,對之格物,若誰能領悟了那絲道韻,此鐵樹便可生花,能令鐵樹生花者,便入道矣,若能入道,則我這滅法殿四門課程,一息之間,便可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