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劉海戲金蟾!夜色中的巡山員(5k大章)
深行空山天籟寂,滿林樹影月明中。
一點星光落在山中,唯有人影兩行,沿著狹長的山路前行。
“我突然想起初中時學的一篇課文。”張凡忽然道。
“什么?”齊德龍下意識問道。
“這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張凡感嘆道。
蟾寶山未曾開發,山石散步,泥濘難行,哪里來的路?這地方,平日里,偶爾有登山客光顧,除此之外,也只有附近的巡山員每個月來上一兩趟而已。
“我上次走的路可比這險多了。”齊德龍沉聲道。
“我們現在是在蛤蟆背上,那些疙瘩會動。”
蟾寶山的形便是一只臥著的蛤蟆,山中土丘怪石林立,便是蛤蟆背上的肉疙瘩。
齊德龍所謂的“會動”是指人一旦到了這里,便容易迷路,哪怕是元神覺醒,也會受到風水格局的影響,畢竟人力難敵地勢,上次走過的路,并不一定是這一回走過的路,就像是這些肉疙瘩會動一樣。
反倒是像秦二狗這樣對于蟾寶山一草一木都極為熟悉的人,才能游走山中,不易迷途。
“你上次進山,有什么發現?”張凡詢問道。
“我只能說,這山中大墓非同一般,那道士不是常人……”齊德龍沉聲道。
他口中的道士,應該就是秦二狗所說傳他祖上釣蟾氣的那位。
當年,那道士便看出此山不凡,金蟾含珠,所以將其化為大墓,作為死后安寢之地。
“我在這山里遇見了一頭守墓獸。”
“守墓獸?”張凡眸光微凝。
李一山在大學的時候是學民俗的,跟隔壁學考古的那幫子人玩的不錯,他聽李一山說過,那些人挖墓的時候遇見過不少怪事。
有一年,三個學考古的大四學生跟著系里的教授下一座漢墓,結果進入主墓室的時候,門剛打開,竟然竄出來一只灰耗子,足足有豺狼大小,當場就咬死了兩個。
那座漢墓可是沒有被人光顧過,而且主墓室也是全封閉的,很難想象那只灰耗子到底是個什么玩意,為什么能夠在里面存活這么久。
李一山說,那玩意就是守墓獸,古代只有大貴族才能享用,煉養守墓獸的法子還是從先秦方士那里傳下來的。
這件事被學校壓了下來,幸存的那位大四學生直接保研了。
不過李一山說,他要是那位,打死也不干這行了。
“我在那座大墓外圍遇見了一頭石獅子,厲害的很,差點留了一條胳膊。”齊德龍沉聲道。
他所遇見的守墓獸甚至不是活物,一頭石獅子,卻比那活物更加詭異可怕。
“這是什么手段?”張凡奇道。
頭石獅子肯定不是什么傀儡機關一類的把戲。
“不知道。”齊德龍搖了搖頭。
道門至今,許多傳承都斷在了歲月長河之中,尤其是許多驚天動地,玄妙非凡的法門。
他聽說,古代有一種道法,能夠煉養出一種異類,似神非神,似魔非魔,似妖非妖,名為黃巾力士,常常用來守護山門,坐那護法之尊。
可惜,這一類的法子早就失傳。
那頭石獅子估計也是類似法門煉成。
“你都差點栽了,看來那頭石獅子兇的很。”張凡凝聲道。
齊德龍,齊東強兩兄弟可是大士境界的高手,連他們都差點留下一條胳膊,可見那頭石獅子的兇殘程度。
“葬身埋骨之地,那道士怕是把全部的身家都壓在了那座墓里,能不厲害嗎?”齊德龍沉聲道。
也多虧遇見了終南山的那幫道士,齊德龍才免去了麻煩,不過那幫人可就沒有那么幸運了,損失了兩件黃羽法寶方才脫困。
“那可真是好東西啊。”張凡眼睛微微瞇起。
那頭石獅子如果弄到手用來看大門,那簡直是太有牌面了。
“等等!”
就在此時,齊德龍一把將張凡拉住,后者稍稍一怔,抬眼望去,便見不遠處,月光潑灑,波光粼粼,卻是一口山中潭水,只是那一口潭水之中竟有一縷金輝彌漫。
“這是……”張凡眸光凝如一線,露出異樣的神色。
“金蟾!?”
這座山雖合金蟾含珠局,然而與傳說中真正的金蟾可不相同。
“據說,金蟾乃是龍種,當年全真道北五祖之一的劉海蟾祖師便是因此得道。”齊德龍凝聲道。
劉海蟾,乃是全真道祖師,也是有名的九路財神之一,五代時仕燕主劉守光為相,后遇正陽子點化,也就是大名鼎鼎的鐘離權,再后來更是得呂祖傳授丹法,最終于天下道教祖庭之一終南山得道成仙。
關于劉祖成仙還有另一種說法,那便是民間流傳極廣的劉海戲金蟾。
“金蟾乃是龍種,自西海出,藏于井中,口吐白光,直沖云霄,有道之人乘此白光便可羽化成仙……”
“劉祖戲釣金蟾,金蟾出,劉祖乘其背,白日飛升,得道成仙。”
至此,劉海戲金蟾便成為一段傳說。
“看見了,這只蛤蟆是金背……”齊德龍凝聲道。
長安本就是昆侖山衍生出的三大龍脈之一的龍穴,蟾寶山必定是沾染了祖龍脈的龍氣,不僅行成了“含珠”的格局,而且生出“金背”,乃是貨真價實的龍種金蟾。
“如此寶地若是在古代,誰將先祖葬在這里,后輩之中至少也是王侯之命。”齊德龍感嘆道。
金蟾命雖然不得王格,可至少也是大富大貴。
也未必,你別忘了,這只蛤蟆可是含珠局,祂將一山一脈的龍氣寶光統統含在了口里……”
張凡眸光凝起:“如果真是這樣,說不定就像你猜的那樣,這山里養出了一枚靈胎。”
言語至此,齊德龍的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
天生靈胎,無雙造化,自古以來都極其罕有。
尤其是道門大劫之后,天下也只有白鶴觀還供奉著一尊天生靈胎。
“這東西可是大殺器啊。”
“你是不是通知你們老君山了?”張凡沉聲問道。
“通知了啊。”齊東強脫口而出。
“張凡,你別這么看我啊……天生靈胎,如果真的出世,那是多大的劫數?咱們倆……咱們仨搞不定的。”齊德龍趕忙解釋道。
“到時候說不定得把命留下。”
“算了……”張凡略一沉吟,目光投向那片深潭。
“先將那寶貝搞到手。”
“那可是龍蟾油啊。”齊德龍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
那潭水中的金光便是山里這只“蛤蟆”的油脂,沾染了龍氣。
這便是傳說中的天材地寶,山海奇珍。
就連張凡看過的道秘錄上都有記載,據傳一滴龍蟾油能夠燒半年,若是用來供奉祖宗,能夠保佑家中富貴,油不盡則富不盡,這也是金蟾招財納寶的妙用。
除此之外,這東西也是煉制外丹的寶貝,尤其是落在像林見月這等外丹高手,能夠憑此煉制出諸多靈丹妙藥。
正因如此,龍蟾油價值非凡,放在黑市,僅僅一滴,至少五六萬起步。
“正好缺錢。”張凡目光熾熱。
如今他卡里還剩下五十多萬,對于普通人而言,這可是一筆巨款。
可是對他而言,就顯得不夠用了。
尤其是到了他這等境界,修煉可是極其耗費錢財的,其他不說,上一回在獠牙山,他的威靈鎮魔金印被齊云山的照妖鏡所傷,回到玉京市后,他稍稍打聽了一下,僅僅修復的費用便需要七位數。
嘩啦啦……
走到潭邊,清水蕩漾,泛起一層層漣漪,將水中的明月揉碎。
普通人若是在此,元神未醒,自然看不到潭底的那一縷金光,可是若以元神觀照,便能見金光攢聚在一起,沉在水底。
“一般的油都會浮于水面,可是龍蟾油卻是沉重無比。”齊東強沉聲道。
“這玩意怕是不好拿吧。”齊德龍略一猶豫,凝聲道。
“怎么?”張凡轉頭望去。
“凡是奇珍,十步之內,必有兇險……”齊德龍沉聲道:“你看下面那一層黑水,我聽門中長輩說過,這叫做落魂水,專破元神。”
“修道之人,元神
覺醒,若是下去,十有八九是要遭的。”
“我來試試吧。”
張凡略一猶豫,脫掉了外套。
“你?”齊德龍有些猶豫。
“這樣吧,我將繩子系在你身上,一旦有變,就把你拉上來。”
說著話,齊德龍從背包來取出一捆繩子,還有一枚葫蘆。
“如果得手,用這個裝。”
“這是什么?”
“這是養寶葫蘆。”齊德龍沉聲道。
道門之中,即便是葫蘆也有很多種類,都是特殊根苗培養,丹石點化,秘法練成。
這種養寶葫蘆專門盛裝山海奇珍,天地大藥,不至于靈性流失。
除此之外,還有一種養劍葫蘆,據說古時候,道門之中有一類叫做煉劍仙,專門練一口氣,平日里養在葫蘆之中,一旦開啟,劍氣縱橫,能夠隔空殺人,極為了得。
“好東西啊,取到了寶貝,我們對半分。”張凡接過葫蘆。
“就取一葫蘆,不要取盡了。”齊德龍叮囑道。
天生奇珍,若是取盡,必定會引起山中驚變,地震山崩也極有可能。
“知道了。”
張凡點了點頭,憋住一口氣,便跳入深潭,刺骨的寒意瘋狂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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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不過初春,冬寒未退,不過張凡是修道之人,體內真陽如火,散入四肢百骸,如同恒溫的中央空調,倒也不懼。
隨著他越來越深入,周圍的壓力越來越強,那一縷金光也越來越近。
“哥,他會進入黑水層了。”齊東強沉聲道。
“別說話。”齊德龍眉頭皺起。
他在老君山的許多道書之中都見過這落魂水的可怕,越是元神覺醒,傷害便越大。
嘩啦啦……
就在此時,張凡終于進入黑水層。
剎那間,齊德龍,齊東強的目光猛地顫動,便見那黑水之中竟有火起,赤光灼灼,黑氣縱橫,竟是透過張凡的靈臺,灼燒元神。
“這東西果然兇險。”齊德龍面色驟變,抓緊了手中的繩索,便要將張凡拉回來。
“哥,你看……”
就在此時,齊德龍眸光猛地凝起,便見張凡仿佛沒有受到任何影響,身形更快,如同游魚一般“嗖”地一下便穿過了黑水層。
“他的元神居然不受半點影響?”齊德龍面色輕顫,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神魔圣胎……不愧是神魔圣胎……”
這一刻,齊德龍終于回想起當日在囚仙觀張凡與李長庚大戰時的光景。
p;“哥,他的元神有古怪,不是還沒有合神成功嗎?”齊東強小聲嘟囔道。
“我也不知道。”齊德龍眉頭皺起,眼中露出深思之色。
此時,張凡已經到了潭底,那一縷金光頗為耀眼,金色的油脂呈現為一滴一滴,恍若彈珠一般,與周圍的潭水分離開來。
張凡抄起養寶葫蘆便裝了起來,金色油脂進入葫蘆之中,便自動將里面的水給壓了出來。
不多說,一葫蘆便裝滿了。
張凡掃了一眼,龍蟾油還剩下一小半。
他知道,這一小半至少也得經過數百年,才能積攢出出來。
齊德龍說的對,天地所賜,不能取盡,竭澤而漁,必有大劫。
念及于此,張凡拿好葫蘆,拉了拉繩索。
“走你。”
齊德龍早就等著張凡信號,繩索一動,他猛地用力,恐怖的力量直接將張凡從潭底給拉出了水面。
巨大的浪花濺出,張凡如同一條大魚,落在了岸上。
“嘿嘿,這一葫蘆可真沉啊。”張凡晃了晃手中的養寶葫蘆。
龍蟾油的密度極大,一葫蘆至少十五斤,上百滴價值保守估計也有大幾百萬。
“你真夠厲害的。”齊德龍深深看了張凡一眼,由衷道。
“這里面的寶貝,咱們一人一半。”張凡咧嘴笑道,一晃神的功夫便有七位數進賬,至少他修復威靈鎮魔金印的費用有著落了,除此之外還能富余不少。
“我們兄弟又沒有出力,都給你吧。”齊德龍搖了搖頭,不愿意占張凡這個便宜。
“那怎么行?”張凡凝聲道。
“地方是你們告訴我的,葫蘆也是你們的……”
張凡雖然想要斂財,可是該給人家的一分也不愿意少給。
“這樣吧,回頭你給我們留二十滴龍蟾油,就算是分成了。”齊德龍略一沉吟,旋即道。
二十滴龍蟾油,也就價值百萬左右,估計只占這一葫蘆的兩成左右。
“也行。”張凡心情大好,點了點頭。
“哪來的不要命的?大晚上跑到山里來?”
就在此時,一陣呼喝聲猛地傳來,伴隨著一束刺眼的燈光。
張凡轉身望去,便見一位男子站在遠處,大約四十多歲,胡子拉碴,臉上有著一道淡淡的刀疤,穿著巡山員的制服,握著手電,正狐疑地打量著張凡和齊德龍。
“你們這些驢友是瘋了嗎?沒開放的山也亂跑,萬一迷路失溫是會死人的。”那名巡山員罵罵咧咧地走了過來。
“不知道晚上不能隨便進山嗎?”巡山員走到近前,晃動著手里的手電。
“我們……”齊德龍撇了撇嘴,欲言又止。
“算你們運氣,遇見了
我,平日里我兩個月才來一次。”那巡山員斜睨了張凡一眼:“你這樣會失溫的,跟我走吧……”
“前面不遠就是護林站了。”
一般的山里都會設置護林站,供給巡山員歇腳,補給之用。
“也好,先歇歇腳,換身衣服。”齊德龍點了點頭道。
“行吧。”
張凡緩緩起身,跟了過去。
片刻后,一行人便來到了破舊的護林站,這里差不多兩三個月才會來人。
不算寬敞的小木屋里開啟了取暖器,張凡坐在旁邊,感到了一絲溫暖,身上的水汽也在蒸發。
“大叔,怎么稱呼?”張凡問道。
“我姓年,年羹堯的年,大家都叫我老年。”
說著話,老年從懷里掏出一瓶二鍋頭,放在了張凡面前。
“喝兩口,取取暖吧。”
他瞇著眼睛,面色紅潤,顯然已經喝過不止兩口了。
“年大叔,你當巡山員多久了?”張凡隨口問道。
“記不得嘍,從我參加工作開始,便在這些山里轉悠,見過的山比見過的人還多。”老年自顧自地拿過二鍋頭,仰頭豪飲了一口。
“像你們這樣不要命的,也見過不少……往年啊,總有一些驢友死在山里,那些家屬找過來的時候,哭的那叫一個震天動地……都麻木了……”老年自顧自地嘆道。
張凡和齊德龍相視一眼,卻未曾說話。
這人跟秦二狗有些相似,一輩子的命運都跟山里息息相關。”
“不過吧,有時候也能遇見有意思的東西……”
說著話,老年紅著臉,瞇著眼睛,露出癡迷之色。
“什么有意思的?”張凡隨意問道。
“前兩年,登山媛風行過一陣子,那光景啊,一輩子都沒見過……”
說著話,老年咧嘴輕笑:“小子,你見過穿瑜伽褲登山的嘛?”
張凡神色古怪,這話茬聽起來怎么這么耳熟?
這位跟李一山簡直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兩年見不著咯……”老年從追憶中緩過身來,眼中難掩失落之色。
“不過去年倒是遇見過一位大美女,那是真美啊……名字也特別……”
老年灌著酒,自顧自地說著,仿佛這間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人。
“叫……叫什么來著……姓李……叫……李玲……李玲……”
“李玲?”
“不對,叫李玲瓏!”老年一拍腦門,突然想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