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壞者。
聞夕樹還真猜到了。但這個崩壞者，怎么怪怪的？
“呀，看來你是個經驗豐富的爬塔人，走吧，我們好好交流一下。這小鎮的咖啡廳里的咖啡很不錯。”
杰西卡拉著聞夕樹的手，宛若情侶一樣，帶著聞夕樹前往石橋那邊的咖啡廳。
這里倒是有幾分江南水鄉的意味，咖啡廳的靠窗位置，能夠看到流水潺潺。
“雖然不是什么大牌子，但口味我很喜歡。你喜歡喝什么？”
“你看著點就是了。”
二人坐在咖啡廳里靠窗的位置。
老板看了一眼杰西卡：
“你這幾天，應該沒事吧杰西卡？”
杰西卡笑道：
“當然，我好著呢。”
隨后，杰西卡悄悄將臉湊過來：
“我被凈化過一次，所以……他們都很關心我，以為我還會中邪發癲呢。”
聞夕樹不解。
杰西卡則說道：
“你知道崩壞者吧？”
聞夕樹點點頭：
“打過幾次交道。”
杰西卡瞇起眼睛：
“有沒有被崩壞者戲耍過？”
聞夕樹搖頭：
“我更像是崩壞者的克星，我很克你們。”
杰西卡笑了：
“可惜，老娘我性子變了，不然倒是要會一會你。”
聞夕樹沒有說話，靜靜等待杰西卡的解釋。
“我真是崩壞者哦，我以前也無惡不作，我特別喜歡扭曲他人，但沒辦法……小鎮來了一個比我更能簡單粗暴崩壞他人的。”
“我跟他比，啥也不是。”
聞夕樹微微皺眉：
“難不成你說的是牧師？”
杰西卡點點頭：
“是的。”
“你覺得，我和你以為的崩壞者形象，差距大不大？”
聞夕樹得承認，杰西卡算是個小美女，給人一種俏皮可愛的感覺，但如果笑容更邪惡一點，會更有崩壞者的特點。
但眼前的杰西卡，根本不像是崩壞者，不具備崩壞者那種混亂樂子人的氣息。
上一次，他遇到的崩壞者，是孤兒院的院長，但院長被姜晴收下當狗了。
這一次呢？
“所以，導致你形象被顛覆的……是上一個爬塔人，還是牧師？”
“上一個爬塔人？哦，鏡子的滋味真不錯。可惜，沒能成功和他睡覺，只是曖昧了一番。”杰西卡大方的說道。
聞夕樹的咖啡差點吐出來，聞人鏡？
好家伙……
“呀，看你反應，你們認識哦？”杰西卡樂了。
聞夕樹點點頭：
“我們確實認識的。”
“真好啊，你居然認識這樣的大帥哥，不過我的性格轉變，可不是因為他，而是因為牧師。”杰西卡切入正題。
她表情嚴肅起來：
“我想，你過往接觸的崩壞者，應該很邪惡吧？”
“你怎么會……認識其他崩壞者？聽你這話，你似乎也見過不少崩壞者，否則你不可能總結出崩壞者的特點吧？”
杰西卡搖頭：
“抱歉，這是一個秘密，雖然我性格轉變了，但如果我告訴你了……我會遇到很大的麻煩哦。”
更高層的崩壞者。
聞夕樹一下想到了這個可能性，還有某個更高層的崩壞者，在不斷的結交其他崩壞者，并告訴其他崩壞者他們這類人的特質！
聞夕樹想起來了，安榮在的仆人，金載民手底下的崩壞者，就說過類似的話……崩壞者與崩壞者之間，建立了一個組織。
“我反正不是壞人，但不代表我不想活，除了你們，還有其他能夠終結循環的存在，所以別問了。”
聞夕樹點點頭：
“一群賽博坐忘道，算了，繼續說你吧，你為何跟其他崩壞者不同？”
“我被凈化了，牧師的能力，就是讓惡人變善。”杰西卡簡潔明了的說道。
“所以，我不再癲狂崩壞，不再喜歡玩弄他人，我現在，是好人哦。”杰西卡笑道。
她開始講述過去。
在牧師來到這里后不久，她覺醒了崩壞者的體質，但牧師似乎可以感知到邪惡的存在……
于是很快，杰西卡，還來不及扭曲和崩壞他人——就被牧師給凈化了。
此后，杰西卡就變成了好人。
一個喜歡幫助他人的靚女。
聞人鏡探索這一層的該區域時，杰西卡還幫了聞人鏡一些忙，只不過……聞人鏡不是杰西卡要等待的那個人。
“所以，你現在相信我是好人么？”
“我怎么確信你沒有騙我？怎么確信，這不是崩壞者娛樂的一部分？”
杰西卡聳肩：
“證明不了，先說說你的任務是什么吧。”
聞夕樹拒絕透露。
他的任務內容，是幫助小鎮里的一些人，改邪歸正。所以邀請函上的任務信息名字——懺悔之欲。
但任務都具備表層完成和深層完成。
聞夕樹其實已經猜到了……古堡之主，就是牧師，那么需要懺悔的小鎮居民，只是表層玩法。
牧師才是關鍵。
不過這一切，當然不能告訴崩壞者。
杰西卡嘆道：
“如果你要對付牧師……再來找我吧，完犢子了，感覺又要自殺了。”
聞夕樹皺眉：
“自殺？”
“聞人鏡是你朋友吧？他來之后，我就告訴了他關于這里的一切。小鎮的所有邪惡，除了一開始的我，其實都是牧師弄出來的。”
“他和你不一樣，他有某種能力，可以鑒別謊言。他知道我說的是真話。”
“但很可惜，他沒有能力打敗牧師，他嘗試利用自身的力量，去改變牧師，勸牧師離開這座小鎮。”
欲望序列么？利用欲望序列來改變一個人的欲望……
聞人鏡居然對抗過牧師。
“但最后，牧師察覺到了有外力影響他的欲望……于是他視聞人鏡為敵人。”
“聞人鏡在我的幫助下，躲了起來。”
“至于我，則被牧師抓了過去，但我選擇了自殺，重啟循環。”
聞夕樹沒想到，居然還有這么一出。
“我不怕告訴你，小鎮里的所有邪惡畸變，那些原本善良的小鎮居民，每一個性情大變的，都是牧師造成的。”
“他凈化邪惡，但也制造邪惡。確切來說，他的能力，似乎就是不斷搜集惡，搜集惡能夠讓他打破現實與故事的壁壘。”
“那座教堂，就是他的殼。”
聞夕樹倒是接受這個說法，如果這是他自己的猜測，他會朝著這個方向去驗證。
甚至直接假定這個可能性，直接去對決牧師，大不了冤枉一次好人。
但這個說法來自崩壞者，他就不得不懷疑了。
“我還是不相信你。”
杰西卡翻了個白眼：
“愛信不信，反正，你也不具備能夠打敗牧師的能力。哎，要是鏡子在就好了，上次我和他還是太草率了。”
在杰西卡眼里，這群登塔者不能使用暴力，那么聞人鏡這種，有著強大欲望序列的人，就是最強的助手。
“我確實被牧師凈化掉了我身上的惡，牧師當時還驚嘆，我蘊含的惡超乎他想象。但他以為我已經徹底好了……以為我只是一個普通小鎮居民。”
“可我其實經歷過很多次循環，我的記憶始終還在，也是在這些循環里，我發現了牧師的秘密。”
“他才是邪惡的締造者，惡的源頭。”
“也因此，被凈化后的我，按理說，本該對牧師感恩戴德，可我沒有哦，相反，我現在一直在等待能夠和我一起對抗他的人。”
假如杰西卡說的都是真的，那么這次體驗還挺有趣。
因為聞夕樹還是第一次和崩壞者聯手。
“我要如何相信你？”
杰西卡嘆道：
“你可以自己去調查，你不是有七天時間么，隨意調查就是，不過你最好小心一點，不要讓牧師發現你。”
“因為一旦發現了你，他可能會召喚出某些只存在于他過往記憶里的可怕存在，我說過，他可以打破現實與故事的壁壘。”
“總之，如果你相信我，我們就一起行動，當然，在這之前我還需要驗證一下，你是否夠資格和我一起打敗牧師。”
杰西卡起身要走。“還有……別跟牧師舉報我，媽的，自殺也很疼的。”
聞夕樹可沒有七天的時間，他通過邀請函而來，擁有很好的切入時機，但卻不具備七天時間。
他只有四十八小時。
而且，他不可能等待四十八小時，前面的任務，聞夕樹都是光速完成，四十八小時變數太多了。
大吞噬還沒結束呢。
“你先別走。”聞夕樹留住了杰西卡。
“怎么，想明白了？”
聞夕樹點點頭。就在方才，他已經梳理清楚了。
首先，根據前面的小孩所說的，不信教的人，很可能會發瘋……這說明牧師或許真的有問題。
其次，聞夕樹經歷了這么多次詭塔游戲，發現，崩壞者確實只能活躍在欲塔里。
那么詭塔里，也就是那座古堡故事會的主人，的確不是崩壞者。
而且故事會的形式是這樣的——
每輪票死一個，票死的那個人，會失去記憶，變成善良的觀眾，觀眾都是小鎮居民……而參與者，都是具備惡行的人。
所以，這里也符合崩壞者杰西卡的發言。參與者的惡被凈化了，變成了善良的觀眾。
當然，詭塔和欲塔有很多不同。
現在聞夕樹已經清楚了，詭塔是執念之地。
強大的執念，構建了一個可以被登塔人破解的地方，當然也可能是殺死登塔人的地方。
登塔人破解執念，消除執念，還是被執念所構建的地方所殺死，就看登塔人的本事。
詭異的規則，有些時候會殺死登塔人，但也在某種程度上，制約了詭異的源頭。
但在欲塔和戮塔里，登塔人則需要直面詭異的源頭。沒有規則的幫忙，也沒有規則的制約。
這次的詭異源頭，很可能就是牧師。
而且打破現實壁壘的力量，的確和古堡故事會的力量是同一種力量。
“我相信你。”
聞夕樹心一橫，決定賭一把，如果自己錯了，大不了就屠殺全場。
“真的？”
“你到底遇到了多少個登塔人？”
“聞人鏡是印象最深的一個，然后就是一對夫妻，那對夫妻實力不太行，但確實很有見地，至于其他登塔者，都很拉胯，有一個還堅信我是忽悠他的。害得我當場自殺……”
杰西卡也不容易：
“我最大的優勢，就是我死了，下次循環開啟后，我始終記得一切，但牧師不記得這些。”
“由于牧師是邪惡的，所以對抗牧師，其實本質上不算作惡，牧師凈化不了我對他的執念，而且一次次凈化，一次次循環……我也漸漸的，能夠隱藏一些念頭。”
“有一次牧師還發現了我的特殊性，知道了我是渴望對付他，且知道了我會保留記憶……但隨著下一次重啟，又被重置了。”
“我與牧師對決了許多次，但這家伙太強了。我只能寄希望于變數，而你們登塔人，就是變數。”
“說說吧，要怎么做。”
杰西卡的表情凝重：
“懺悔，我去向牧師懺悔。在懺悔的過程里，牧師會關閉教堂的門，但你需要潛入進去，或者說，你需要早早的蟄伏在里面，牧師開啟凈化的過程，會有一道圓形領域！”
“領域范圍內，所有人的惡念，都會被凈化掉……”
“你也一樣，一旦你進入那道領域，你很可能會失去攻擊性，除非你堅定的認為，你的行為不是惡行，是正義的。”
“我對抵御精神入侵，還是有些能耐，繼續說，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在詭塔里，一旦講出自己的惡行，在事故房間里，受害者會降臨現實。
但構建詭塔的，很可能是小鎮之人的執念與牧師的執念，有些規則對玩家是有利的。
欲塔則不一樣。
“接下來，那股打破現實與故事壁壘的力量會生效……”
“你懺悔的惡行里，那被你作惡之人，會出現在現實里……比如我，如果你對我作惡，那么我就會被那股力量，強行召喚出來。”
“但那不是真正的我，而是一股足以影響真實世界的力量，所創造出的另一個‘我’。”
“殺死另一個我，不會對我造成影響，但目標一旦被牧師殺死……你的惡念凈化就完成了。牧師也會吞噬那個被召喚出來之人的力量。能懂么？”
聞夕樹懂了。
換句話說，懺悔之人，必須是施暴者，而牧師在凈化的過程里，會讓施暴者內心失去惡念，同時召喚“受害者”，并且牧師會吞噬“受害者”。獲得“受害者”的力量。
果然，這就和聞夕樹在詭塔的古堡故事會里有所不同了。
詭塔的古堡故事會里……聞夕樹感覺到，自己召喚的，是真實的安家兄弟，以及杰克與珍妮佛。
甚至，在聞夕樹想要召喚聞朝的時候，聞夕樹還感覺到某種危機感。
“那個虛假的你，也就是被那股打破現實壁壘的力量所創造出的你，和真實的你，差距多大？”
杰西卡搖頭：
“沒有差距，幾乎一模一樣。”
聞夕樹哦了一聲，心里有數了。
杰西卡補充道：
“記住，惡行必須是真實發生過的。但惡行的對象，不能是牧師。也就是說不能是施術者。”杰西卡又是嘆氣一聲。
顯然她嘗試過。
“我曾經想，既然是真實發生的惡行，那么我對牧師作惡，也是真實的。我能不能讓牧師召喚出牧師，讓牧師對付牧師。”
“結果不行，牧師只是淡淡說道——原來你對我抱有惡意。然后我死了。”
聞夕樹得承認，杰西卡絕對是最慘崩壞者。
“這座小鎮的所有人，會在牧師的影響下，不斷變得邪惡，其實吞噬那些受害者……牧師也不會變得多強。”
“但凈化惡念，會讓他變得很強。”
聞夕樹懂了。
牧師的力量來源有兩個渠道。
第一個渠道，吸收故事里的受害者。
第二個渠道，將惡念轉換為戰斗力。
不得不說，這個能力真是無敵了……
因為牧師是惡的源頭，小鎮的人，會不定期變得邪惡扭曲，牧師不定期就會獲得惡行。
人一旦變得邪惡了，就會去施暴，產生受害者，于是在懺悔的過程里……受害者又會被牧師吞噬掉。
等于說，小鎮在源源不斷給牧師提供力量。
杰西卡也在這個時候，說出了最為關鍵的一句話：
“記住，惡行多邪惡不重要，但那個受害者……一定要足夠強大。因為唯一能夠破局的，便是那個被召喚出來的受害者。”
“所以……你的經歷里面，有沒有什么特別強大的存在被你施惡過？一定要很強大的。否則只會被牧師吞噬，變得更強大。”
杰西卡不確定。
她在被轉變為好人后，真的很想除去牧師這個邪惡源頭。但牧師太強大，杰西卡只能寄希望于登塔者。
“如果沒有那樣的經歷……你最好別去挑釁牧師，會死的，我會給你安排退路。”
聞夕樹沒想到，有一天，崩壞者居然會這么幫助自己，甚至準備了planb。
聽完了崩壞者杰西卡的講述后，聞夕樹發現……牧師確實很難對付。
牧師本身的實力，已經很強大了，而在欲塔里，很難遇到什么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
畢竟，你能夠對強者施暴，說明你是更強者。這樣的人，不會爬欲塔。一般的登塔人，根本拿牧師沒辦法。
但這個任務生存難度其實不高，因為牧師扮演的，是一個好人形象。換句話說，你在這個任務里，茍著也能通關。
但聞夕樹當然不是茍且之人。他已經開始思考，如何殺死牧師。
詭塔里，安榮在，鬼新娘，鞋女，姜晴，都奈何不了牧師，那么欲塔，要打敗牧師幾乎不可能。
“不排除詭塔的牧師更強，欲塔牧師還比較弱的可能性……但如果我估算錯了，那么牧師就會吸收掉安榮在鬼新娘等人的力量。”
“所以，我必須召喚一個能一擊必殺的存在。”
聞夕樹聽出來了一點最關鍵的地方。
“古堡故事會里，召喚出來的東西……很可能是真實的。”
“而欲塔里，懺悔凈化過程里召喚出來的，只是某種打破現實的力量所模擬的……”
一個是真實，一個是模擬，這或許源于欲塔版本的牧師，和詭塔版本牧師實力有差距，又或者，是執念之地的特殊規則影響。
但總歸，這是一個突破口。
聞夕樹立刻想到：
“雖然模擬的受害者，和真實受害者幾乎一模一樣，不存在差距……”
“但本質上是不同的。”
聞夕樹內心又涌現了一個念頭。上一次他打算召喚聞朝，但卻有一種被某個超級恐怖的存在鎖定的感覺。
就像是有個狙擊手，在暗中瞄準他一樣。
那如果召喚的，只是一個模擬板本的呢？
這個念頭一旦涌現，就開始瘋狂生根發芽。
“什么時候開始行動？”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