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真人用眼角的余光輕蔑的看了一眼正在胡吃海喝的易塵。
“后生仔還是太年輕啊,這王家豪富,不給主家留個好印象,就知道胡吃海喝,惡了此間主人,你事后那紅包還能多得了?”
“飯完全可以晚點再吃,這小羊排又不會跑,格調必須得裝起來。”
白鶴真人看了看面前外焦里嫩的小羊排,舔了舔嘴唇,忍住了。
晚上打包再吃也是一樣。
然后,就在他專注裝比時,白鶴道長忽然感覺周邊光線一暗,一張大臉湊到了他跟前。
“白鶴道長,你不喜歡吃這小羊排嗎?”
“怪可惜的~”
“額…..貧道不喜葷腥。”
“我愛吃,白鶴道長既然你不吃,不如給我吧”
不等白鶴道長回話,易塵直接把白鶴道長面前的小羊排全部端走了,這個天殺的,竟然還順走了他面前的一個桃子。
白鶴道長嘴角一陣顫抖,胸膛劇烈起伏,半天沒有說出話來,他知道,他的夜宵已經沒了。
此時,坐在主位的王家主與王夫人,面對精美的飯食興致缺缺,隨便吃了點東西便賠罪告退了。
因為他們要守著老太君盡孝道。
然而眼尖的易塵此時還是注意到王夫人此時臉上浮現的一絲不正常的酡紅。
雖然她敷了粉,但是那抹異樣還是被易塵捕捉到。
是房事后的余韻…..
靠著前世品茶的經驗,易塵相信自己絕對沒有看錯。
嘶~
老太君都要噶了,這兩口子前面還有閑心洞房?
還是…..青青草原?
城里人真會玩。
易塵心中八卦之魂熊熊燃燒,內心卻波瀾不驚,他掰下一根仔排分給小喵,轉頭三下五除二便把剩下的小羊排全部吃完了。
他拍了拍肚皮,在侍女的引領下回到了客房當中。
大雨早在易塵到達平安郡城之時便已經云收雨歇,今夜月明星稀。
易塵打開窗戶,讓晚風將房間填滿,他拿起桌上上泡的一杯清茶,一口一口的淺淺的嘬著,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小喵則在房間的地板上,用后腿勾住桌子底下的那根橫木,一下又一下的做著仰臥起坐。
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諧。
…
…
今夜,月明星稀。
平安郡城,王府,后院。
秀兒是王夫人的貼身丫鬟,素得王夫人喜愛,然而五六天前王夫人卻一反常態,讓她搬到后院,與其他丫鬟同住。
她十分的不開心,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
這五六天的時間發生的事情足夠讓剛滿十八歲的她一生銘記。
以前她是王夫人的貼身大丫鬟,家丁們愛慕她,婆子們捧著她,小丫鬟們羨慕她。
一切都是這么的美好。
可是這一切的一切都在五六天前,被完全打破,宛如肥皂泡一般碎掉。
彩色的世界驀然變得灰暗起來。
世界一下子就變了。
之前奉承她的婆子打壓她。
之前向她瘋狂示好的家丁護院在她又一次私下里拒絕示愛時對她破口大罵,罵她還當自己是首席大丫鬟呢,裝什么裝,拔了毛的鳳凰不如雞,何況你一個大丫鬟。
至于之前姐姐長姐姐短的其他丫鬟們,如今對她更是白眼,明里暗里排擠她。
人間最真實的捧高踩低真切的展現在了她面前。
秀兒漂亮的大眼睛當中噙滿了眼淚。
她小時候聽一個說書人講過一個故事,具體的故事她差不多忘記了,她只知道那個說書人最后一臉感懷的說過那么一段話。
“人生就是猴子爬樹,越往上看,看到的都是屁股,往下看,看到的則都是笑臉。”
她小時候不懂這句話的意思,只知道那個說書人長得好看,所以才記了下來。
因為當時那個說書人感傷的神情深深的吸引住了年幼的她。
豆蔻年華的她好奇的向那個說書的書生詢問了他的名字。
書生沒有說姓名,只說自己表字云龍,他笑著跟他說起了當年。
他說他不是平安郡城的人。
他說他是他們那十里八鄉有名的俊后生,還會一手篾匠的手藝活。
他說他以前有一個愛人,名字跟她一樣,也叫秀兒。
不過她不是她。
后面,那個說書人落寞的背著書箱離開了平安城。
以前秀兒不懂說書人話里的意思,不知道他為什么說人生像猴子爬樹,現在她懂了。
這幾天她可看到了太多的屁股。
左右睡不著,秀兒蹙著眉,一個人躺在丫鬟逼仄的偏廂房當中回憶著自己五六天前被王夫人趕出來的一幕。
她覺得十分的奇怪。
最近這幾天她總感覺整個王家府邸有點陰沁沁的。
夫人的神色也是十分的奇怪,她什么也沒做,有一天,夫人就忽然把她打發走了,不讓她隨身伺候了。
要知道夫人這么多年每晚都是她伺候的,從未有過差錯。
對了,還有前幾天晚上,她受不了了,偷偷跑到夫人在的房間,想要跟夫人求個情,讓她回去。
然而她在門外卻聽到了夫人的嚶嚶聲和打屁股的聲音。
這嚇得她拔腿就跑。
要知道夫人自從老太君病重后就跟家主分房睡,整天求神拜佛的給老太君祈福,沐浴齋戒。
她的房間中怎么會有奇怪的聲音呢。
夜,深了。
月亮隱沒云層。
此時,一股劇烈的尿意涌上秀兒的心頭。
她憋不住了,想上廁所。
她只能一個人去,因為與她同在一個偏廂的其他丫鬟們現在都不待見她,瘋狂踩她,似乎要把當初對她的那份殷勤連本帶利的收回來。
她緩步走出房間。
夜,靜悄悄。
安靜得連蟲鳴都消失了。
前往廁所的必經之路是一個圓形的門洞,黑黢黢的,仿佛黑暗當中的一張巨口,要擇人而噬一般。
她總感覺黑暗當中隱藏著什么東西。
便是這些天與其他丫鬟們一起洗澡的過程當中,她都總感覺有人窺視,可是回頭卻找不到人。
誒。
憋不住了。
最終還是羞恥心戰勝了恐懼,秀兒麻著膽子朝著圓形門洞的方向跑去。
跑快點,這樣就不那么害怕了。
這是她故去的媽媽小時候告訴她的。
哦,對了。
她媽媽也是個丫鬟。
然而之前無往而不利的方法,今天卻折戟沉沙了。
秀兒跑到一半,馬上就要跑到有光亮的地方了的時候。
忽然。
她的雙腿宛如陷入沼澤一般,再也挪動不了。
她渾身的汗毛一瞬間都炸了起來。
她的心無比的害怕,仿佛一抹無比深沉的陰影籠罩了她。
她,動不了了。
忽然。
仿佛有一條油膩陰冷的舌頭一樣的事物,驀然出現在了她的臉上。
濕噠噠,黏膩膩。
十分的惡心。
黑暗當中仿佛還伸出了一雙陰影觸手。
開始慢慢解著她的腰帶。
她叫秀兒,她生得很好看。
她今天要死了嗎?
她好害怕。
就在此時,就在秀兒覺得自己要被那陰影當中的怪物拖入深淵時。
前方的光亮當中驀然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他,身形健碩,強壯的胸肌將道袍高高頂起。
身后還背著一把大寶劍。
他的手臂比她的腰還要粗一大圈。
這強壯的道人身影剛一出現,秀兒忽然感覺腳底下的沼澤驀然消失,她,又能動了。
她連忙跑到光亮處,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仿佛一條溺水的魚。
此時,正大口喘著粗氣的秀兒忽然聽到了身邊那高大道人疑惑的聲音。
“甘妮釀,怎么剛才還感覺有陰鬼之氣出現,咋一下子又消失了呢。”
易塵轉過頭,看著面前喘著粗氣的小姑娘,扎著包子頭,年歲不大,看上去生得極好。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有點事想要問你。”
“你放心,我不是什么壞人。”
易塵溫和的對著秀兒說道。
“道長,我叫秀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