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三看書,道長別打了,大道都快磨滅了!
傍晚,落日流金,給世界披上了一層溫柔的金光蒙版,顯得澄凈而又迷離。
此刻,偌大的幽夢樓除去頂樓兩位賓客之外竟是再無一人。
這座平日里掩映著不知多少人幽夢的澤陽城最大酒家,在紫發少女的影響力下,竟是選擇了清場。
“貧道來晚了,還請林道友見諒。”
易塵拾級而上,視線緩緩抬升,紫色裙裾下蹬著錦繡云頭履的一雙玉足立時便映入了他的眼簾。
腳面曲線優美,小腿微瘦,大腿稍豐,紫色羅襪依舊,身著一襲異裝黑色基底戰國長袍,佐以金線云紋,華貴而又簡約。
林蘿此刻竟是已經走到木梯盡頭處前來迎接,她舉手加額,躬身一揖:“不是隱龍道長來晚了,是林蘿來早了才是。”
易塵凝視了面前紫發少女一眼,不由得面色古怪起來。
阿蘿,你玩真的啊
昨晚紫發少女分別時說是偶有所悟,他本以為是謙辭,沒想到還真是氣質大變,更加空靈幽幻,顯然是修為又有精進。
“道友慧眼,林蘿確實已經走在了凝聚掌道雛形的路上,隱龍道友,請”林蘿虛手一引,邀請易塵前往落座,各類珍饈早已擺上案頭,紫眸中滿是笑意,想來此番意外突破對她而言也是格外振奮。
“道友破費了,竟是如此豐盛。”易塵眼睛不由得一亮,此番席面竟是比望月樓還要豐盛。
紫發少女聞言硬生生將已經到嘴邊的‘此地簡陋,湊活吃’的話語給咽了回去。
她大袖一拂,竟是排出十個異色酒壇,赤橙紅綠不一而足,她拿出一個巨大的水晶器皿,纖指在桌面輕點,酒壇泥封全部啟出,漂浮而起,十道酒泉叮咚著匯入水晶器皿之內。
纖指再點,酒泉如同颶風一般盤旋起來,看上去十分的花里花哨。
“道長請!”林蘿調酒結束,分出一杯給易塵滿上。
飲酒一杯,斟霞光半滿。
此刻,夕陽西下,霞光入杯,與水晶酒樽交織成一副瑰麗畫卷,兩人本就互相有意交好,當即舉杯暢飲起來。
期間兩人談天說地,林蘿見多識廣,深諳各類隱秘,易塵則思路清奇,常有驚人之語,在許多事情之上卻是不謀而合,好似世界上的第二個林蘿一般。
易塵萬萬沒想到面前的紫發少女還是個酒鬼,這一喝就從日落喝到了天明,‘哆啦A夢’的袖子里酒是真的多,深不見底,喝不完,根本喝不完。
天色即白之際。
林蘿驀然停下,一雙妙目盯住易塵的眼眸,忽然嫣然一笑,一時間好似云破月來,明媚了整間樓閣:“道長,這一次林蘿多虧了道長相助,這才保住了些許顏面,算我欠道長一個人情。”
“道長若是有為難之事,不妨直言,林蘿能做到的一定幫忙,做不到的也會將苦衷如實相告。”
啊?陪聊竟然被看出來了。
易塵神色有些尷尬,世間哪有這么多此生契合靈魂,還能被你剛好碰上,碰上了也大概率是有人在向下兼容罷了。
好在易道長美德之五,臉皮厚。
他當即灑脫直言:“如今天地異變,未來妖孽橫行之景已經是可以預見之事。”
“貧道不才,愿搜集天下脫胎于頂尖真經之絕頂武學,編纂一本絕世武經,若能讓普通人習練到高深之處能比肩煉氣化神修士,也是一場大功德,屆時定可活人無數。”
“吾想借本次大秦法會的獎品,《天地神門氣》原本一觀,不知道林蘿道友有沒有辦法。”
“道長之心,何其光明,道長之行,何其磊落,不知如今可有成果?”紫發少女聞言頓時肅然起敬,眼睛當中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已經在編了。”新建文件夾.jpg
易塵當即一臉正氣的回復道,對這個問題,他早就抽離出了可復用的打法,構建了自己獨特的護城河。
“此事林蘿確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過我可替道友引薦一人,借閱一番應當無礙,就是道長可能需要付出一些代價。”紫發少女略一思忖,當即應了下來。
三言兩語間事情便已經敲定,易塵從林蘿臉上篤定的神色便知道,此事已經是八九不離十了,他也是忍不住心中大悅,連敬了林蘿三杯。
果然,修行不僅僅是打打殺殺,還有人情世故,若是沒有林蘿,他易道長提著豬頭肉都拜不到真神。
又喝了兩輪之后,易塵忍不住問道:“林道友,你是如何看出貧道有事相求的?”
易塵心中著實不解,他覺得自己隱藏得很好,趁著現在氣氛好,干脆便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聽到易塵此言,紫發少女卻是忍不住臉上蕩漾出一抹得意的微笑:“道長,我娘在生前時常與我說,越是會聊天的男修,你就越要警惕,他們很會騙人。”
“娘親誠不欺我爾。”
大意了,此女背后竟然有高人指點,易塵嘆服。
他本以為紫發少女是翹嘴,結果自己被人釣成翹嘴了,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天地神門氣》終于有了路子可以提前搞到手,不然他就真要一個一個打過去了。
這樣多不沉穩啊,不符合他易道長的個人美德。
此刻天光既白,紫發少女廣袖一拂,一座精致的雙層飛舟當即漂浮在了幽夢樓外。
林蘿指了指天上的兩層飛舟,秀足輕點,好似飛天神女一般掠到了飛舟之上,她拍了拍桅桿,瞧著易塵吃癟的神色,忍俊不禁道:
“易道長既是去參加大秦法會,不若與我同行?我這飛舟平穩方便,還有諸多傀儡服侍,可比自身飛遁舒服得多。”
望著笑靨如花的林蘿,還有那天光下紫色羅襪反射出的幽幽光澤,易塵好似看到了一個富婆拍著寶馬副駕駛座位邀請他上車。
“不去,貧道還有要事,要到墨云山走一趟。”
老韓頭拿了易塵的冰殛玉去救人,結果他這邊都解決了那邊還沒回,他便只能繞道一小程,
若是雀龍道友噶了他就去吃個席,隨個份子,若是好了,也得把自己的冰殛玉拿回來,給自己整點真正的冰火刺激,敏破境需要的源點可是不多了。
“也罷,不過易道長日后若有疑難,隨時可以來尋我,算道友欠我一個人情便是。”
“如此信任貧道?道友如今不日便要凝聚掌道雛形,成為掌道修士已經是板上釘釘之事,屆時林蘿道友的忙,貧道可能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紫發少女聞言將鬢邊碎發往耳后一斂,笑意愈盛:“看來道長還是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分量啊,若是道長愿意加入我司刑衙門,條件任道長開,哪怕是想娶我大秦任何一位公主也可以。”
“而且道長何必藏拙,林蘿有種預感,未來即便吾成就掌道真君,也不一定能壓服道長。”
“我覺君非池中物,隱龍傲展云端,信手翻云覆雨!”
“不過林蘿是不會讓道長專美于前的!”
紫發少女爽朗一笑,盡顯灑脫,翻掌間兩壇紅色美酒頓時出現在了她手掌當中,廣袖一拂之下,其中一壇頓時飄到易塵手中。
“隱龍道長,敬這大爭之世!”林蘿素手捧壇往前遙敬,神色有些復雜。
易塵聞言也是神色一凜,整理了一下衣衫之后這才緩緩起身:“林蘿道友,敬這小酌之時!”
啪(pa)!啪(pia)!
兩人大笑間將兩壇美酒仰頭一飲而盡,隨手從樓上扔下。
“那么,隱龍道長,太吾山,再會!”林蘿嫣然一笑,轉身,裹著紫色羅襪的雙腿登入船艙,飛舟頓時化作一道金色流光,消失在天際。
易塵自是知曉林蘿最后那番話的含義。
別看大秦與宗門現在這般緊密聯手,未來如何還真不一定,大概率在塵埃落定之后又要啟動戰端的,而他畢竟是自在天之人,他日兵戎相見也未可知。
敬這大爭之世,便是自承身不由己,亦有大道爭鋒的信念。
易塵回復敬這小酌之時,便是表示自身了然,不管未來如何,都將不忘今日情誼,大局之爭不損兩人交情,你幫我,我幫你,定下斗而不破的調子。
這一刻,兩人無需多言,默契都在酒里。
人吶,總得給自己留條退路,把把梭哈,容易輸個吊蛋精光,古往今來真正的高手,若是有得選,誰不是兩頭下注?
不過現在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剛才扔酒壇子的聲音有一些不對,易塵從幽夢樓窗口處掠出,只見一個‘蘆柴棒’捂著嘩嘩流血的頭在地上抱頭蹲防。
易塵:“.….”
這倒霉孩子。
此人赫然便是傷勢未愈的韓新月,剛才那Pia的一聲,顯然就是砸到了她的頭上。
雖然有著易塵開小灶,但是被那紫晶人魔詭異大陣造成的傷勢哪能這么快恢復,猝不及防之下韓新月竟是被砸個正著。
聲音清脆悅耳,好聽就是好頭。
韓新月在上午被他帶回來后,通過家族傳訊法陣聯系上了老韓頭,知道他如今剛到墨云山上,墨家兩大源流之一云墨一脈正在全力救治雀龍。
易塵得知此消息自然是讓老韓頭呆著別走,他火速飆來,免得老人家出點意外。
倒不是易塵有多關心老韓頭,只是他的冰殛玉被老韓頭帶著回來他不大放心,反正云墨山也在前往太吾山的中途,倒也繞不了多少路。
“隱龍前輩,我通過家族傳訊法陣聯系上了爺爺,他說因為自己將雀龍前輩送回的緣故,云墨山允許他在山上修行居住,希望您能帶我一同前去。”韓新月哭喪著臉道,她現在感覺腦瓜子嗡嗡的。
她在幽夢樓下表演‘程門立雪’,結果一個酒壇子不偏不倚砸在了她腦門上。
易塵自然是明白老韓頭的想法,這個老狐貍是打算割肉避禍去了。
算了,帶一程便帶一程吧。
易道長十大美德之六便是善良,見不得別人受苦,雖說如果他沒猜錯的話,砸中韓新月的那個酒壇子應該就是他扔的,不過這不重要,不用在意這些細節。
“韓新月,你也太不小心了,還好你碰到了貧道!”易塵第五美德臉皮厚當即生效,他悲天憫人的伸出大手在韓新月頭頂拂過,一股暖洋洋的感覺頓時包裹住了韓新月全身。
洞悉自身身體神藏的易塵替人止血生肌,簡直易如反掌。
“隱…隱龍前輩,韓立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伱。”韓新月臉上感激涕零,她現在感覺好多了。
“啊?”
“爺爺說韓新月這個名字可能不好,他吩咐我從今天開始便依照前輩所言,改名為韓立。”
易塵:“.….”韓天尊大顯威靈啊。
“新月啊,貧道剛才掐指一算,感覺這個名字有點大,你的命不夠硬,可能頂不住,叫新月其實挺好的,此次你不就逢兇化吉,遇難成祥了嗎?改回來吧。”
“啊?”
“別啊了,蘆柴棒,咱們走吧,貧道帶你去找爺爺。”
“哦哦。”韓新月抹去頭頂的血痂,乖巧的點點頭,顯得有些呆。
旭日東升,太陽再一次升起,韓新月騎在忠誠豹上,喵子則在草地上撲騰著蝴蝶,易塵轉頭再次凝望了遠方的巨大城池一眼。
澤陽城,秦明,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秦明,不智啊!
這位殿下在他認識的一眾沸羊羊里面,也算得上頭羊了,且遙遙領先。
然而這些不過是他易道長生命旅途中的一絲點綴罷了,只能圖一樂,僅此而已。
“皮皮豹,給我飆!”
“蕪湖”
“阿明愛上了阿荷,在一個無人滴,夜晚!”
“飛劍從頭頂掠過,流星也,劃破那,夜空!”
金色陽光下,易塵歡快的歌聲在曠野上回蕩!
御靈圣傀宗。
一個奇異黑石鑄就的地下祭壇處,各色元石點綴其間。
一道道如同暗紅色血漿一般的陣紋緩緩亮起,祭壇中心處一顆如同人眼豎瞳一般的血色晶體正發出刺眼灼目的光芒。
大量血色光芒堆積,猛然朝著上空匯聚,圍繞著血色晶體形成一個更加巨大的豎瞳虛影。
嗤嗤嗤!
令人牙酸的聲音傳來。
奇異的波紋閃過,空間好似要融化一般,竟是化作一條狹小的裂縫。
御靈圣傀宗主沉海潮冷漠的望著眼前的一切,他驀然出手,虛空當中忽然出現八雙慘白肉掌,扒拉住那裂縫猛然一撕,一個豎瞳門戶頓時徹底浮現,一道血色流光從門戶那一頭猛然鉆出,化作一名紅衣青年。
他朝著沉海潮單手撫胸跪地:“多謝師尊相助,不然血靈子定然無法成功從兵境回歸。”
“也就是如今天地異變,各境之間空間壁壘薄弱了許多,借祭壇之力,與你呼應,為師才能助你回歸,不過血靈子這百余年你進步很大啊,竟是凝聚出掌道雛形。”
沉海潮仔細打量了一眼紅衣青年,卻是露出一抹欣慰笑容,“不愧是吾之首徒,生死歷練下,如今你隨時可以踏入那真正的掌道境界了吧。”
“如今你回來得正好,大秦法會吾宗便由你出陣,屆時大戰時晉升,一舉奪魁!”
“魔門魁首,無定神宗的位子也坐得太久了,是時候換個人了。”
“全憑師尊做主,不知凌虛度師弟現在何處?晉升截道之境否?”血衣青年笑著起身,率先朝著沉海潮問道,他當年與凌師弟最為交好,對這個小師弟最是疼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