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回了店里,沾床就睡,通宵達旦的使用洗冤箓,精神已然困頓。
睡到下午三點,周玄被一陣嘈雜聲給鬧醒了,聽起來,是店里一樓來了不少人。
周玄穿衣、洗漱下樓,見到店里竟然有七、八個陌生面孔,其中還有人背著畫板,他們都和云子良熱絡的聊著。
當這些人見到周玄時,還沒等周玄問話,便一起鞠著躬,齊道:“小先生好。”
“你們都誰啊?”
“哦,我們都是慧豐醫學院的老師。”
慧豐醫學院是骨老旗下的學院,在醫學院里當老師,那擺明了是骨老唄。
“你們來我店里是……”
“我們是來看望痛苦大學者的,都是同僚,聊表心意。”
“……”周玄。
周玄揮揮手,說道:“大學者在老畫齋呢,跑我這里湊什么熱鬧。”
“來看望大學者是其一,其二嘛,也要給小先生帶些見面的禮物。”
周玄這才發現店里柜臺上,擺了大大小小的盒子。
“心意收了,要瞧大學者去老畫齋,對了,你們看望就看望,帶畫板要做甚?”
背著畫板的骨老,一本正經的說:“平常愛畫畫……”
“你是要給痛苦大學者畫倆張,記錄一下?”周玄問。
“我不給大學者畫,我主要想畫那頭驢,那驢子有一種超雄的美感。”
周玄:“……”
還是個驢友?
好容易把這波骨老送走,周玄倒了杯茶,泯了口,坐竹椅上,掏了懷表瞧時間后,覺得骨老會的人不怎么熱衷瞧痛苦大學者,
痛苦大學者被黑驢“歡喜”的消息,昨天夜里就散出去了,李乘風、古玲都得了消息,那早上骨老會就應該傳得沸沸揚揚啊,
怎么骨老們這么晚才來?
“都下午三點了,骨老才來……”
“什么叫才來?都來了好幾波了。”云子良說道:“你是睡得死,沒聽見熱鬧,上午來的那一波,進街還放了兩掛炮仗呢。”
周玄:“……”
“還有骨老給黑驢買花、買黑衣的。”云子良給周玄普及睡覺時錯過的熱鬧。
周玄有些納悶,說:“買花我能理解啊,歡喜也是喜事,戴戴花當個彩頭,但是買黑衣是為啥?”
“給驢穿上黑衣辟邪,都傳痛苦大學者太晦氣了,怕傳染給大黑驢。”
“……”周玄眉頭都擰成一塊兒了。
奶奶的,畫驢的、放炮的、買花買黑衣的,小小骨老會,個個是人才!
周玄將茶水一飲而盡之后,又問:“五師兄呢?”
“凌遲老刀把子在呢,你得去看看,那凌遲的場面……”
“老慘了?”
“美極了。”云子良一拍巴掌,像是在回味。
周玄很無語,咋老云也變態起來了。
“我去找找五師兄。”
周玄出了門,先去翠姐家的小食攤前,吃了碗豬肚面填填肚子,然后去了老畫齋。
老畫齋門口,跟開業剪彩似的,花瓣、紅紙,灑了一地。
景致熱鬧,人也夠扎堆,
畫齋的大堂里就站了不少人。
“痛苦大學者的人緣是踏娘的慘,落井下石的人這么多?”
周玄一邊喊著“讓讓”,一邊往樓上擠。
“小先生來了,都讓讓,讓讓。”
不知誰喊了一嗓子,人群自動讓出了一條通路,周玄從容的上了樓。
剛到二樓,走廊里還有人站著,時不時還起哄。
“嚯,大學者真白啊。”
“痛苦老師,你笑一笑,不然不好拍照。”
“那誰,把痛苦老師往旁邊撥一點,耽誤我畫驢了。”
周玄:“……”
“痛苦大學者,以你的德性,真配得上大伙對你這么熱情。”
周玄站在走廊,向人山人海的痛苦大學者囚室里,豎起了大拇指。
這屋里的人太多,周玄就不去瞧熱鬧了,他徑自走向了第二間囚室,里面關著的是被凌遲的老刀把子。
他將門一推開,打眼瞧見屋內的場景,便知道云子良為什么講“美極了”。
呂師兄平日里做活就很講究,解剖尸體時,尸體并不會坐起來給他打差評,但他自我要求極高,
簡單的切口,一定要橫平豎直,歪一點點都不行,復雜且數量極多的組合切口,一定要有構圖般的美感,
有一種潔凈的美……如果不看老刀把子身體的話。
“五師兄,凌遲超過了四千刀嗎?”
四千刀,是呂明坤凌遲之前定下的目標。
此時,呂明坤坐在窗戶下,照進屋子的陽光灑在他身上,使得他臉瞧起來不真切。
他的右手從光里伸出來,比劃了個“五”。
“五千刀,還差一刀,這一刀等你來。”呂明坤說完,起了身,袖子里滑出了竹葉刀,對著老刀把子的心窩刺下,
刀體深入后,老刀把子最后一絲生命力,也消退了。
“噗!”
一聲啞響后,呂明坤將刀拔出后,拿手帕擦干凈了刀上的血,對周玄說:“很多年的仇,報了。”
“痛快了嗎?”
“談不上。”呂明坤苦笑著說:“我每天每夜都記著報仇,但我今天才發現——我連我三叔長什么樣子,記憶里都有些模糊了,我老記得他耳邊有顆痣,現在想起來吧,又不能確定,
唉,復仇是一定要復仇的,但我三叔如果一直還活著,就活在我身邊,那才是最好的結局。”
“是呀,活著才是最好的結局,這些狗的命,換不了你三叔的命。”
周玄很贊同呂明坤的看法,就像痛苦大學者、觀主再怎么慘死,林霞和那些獠鬼們也活不過來了。
“小師弟,尸體是你血井的祭品,給你留著,我回店里休息休息。”
呂明坤拍著周玄的肩膀,提著長衫,離開了囚室,瞧不出歡喜,也見不到悲傷,復仇之后,似乎他多年為報仇養出來的凌厲之氣,渙散了。
“得給五師兄找點事干,他的精神明顯頹了很多。”
周玄將精神集中在老刀把子的尸體上,以及白色盤子中的皮與肉上。
他神啟秘境中,黑水依然平靜,能幫他下血井的白骨和尚,在黑水中打著坐。
緋月里的城隍道觀,大門開了,墻壁上的眼睛們,瘋狂眨動,老刀把子的血肉,肉眼可見的減少。
等眼睛們將老刀把子的血肉吃得一干二凈的時候,城隍道觀中下起了雪,立在觀門前的兩座石碑,出現了血字。
一座石碑上,寫下了“問卜”,另外一座石碑上,則寫下了“塑神”。
“咦,井子有新花樣了?”
老刀把子,是血井與神啟徹底融合之后的第一份祭品。
在血井食用祭品之后,給了周玄兩個選擇。
這兩個選擇,不難理解,是血井詢問周玄要將這份祭品用來“問卜”,還是用來“塑神”。
“塑神。”
周玄幾乎沒有猶豫,便在心里做出了選擇。
血井是天地間的最強異鬼,“問卜”并不是他能力的最終手段。
既然有“塑神”的新手段,那周玄自然要見識見識。
血井聆聽到周玄心里的答案后,城隍道觀里的雪,沖著道觀最中心的神臺飄去。
神臺原本空空如也,充其量就是個石頭墩子,雪下在了臺上后,神臺上方,懸浮著一個巴掌,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
“這就是塑神?塑一個巴掌?”
“咦,井子,你是不是跟阿啟學壞了,也開始搞什么藝術品。”
神啟黑水,受不了周玄的吐槽,卷了一重浪,將他淋成了落湯雞。
“阿啟心眼有點小。”
周玄撫干凈了臉龐,笑呵呵的離開了秘境。
他吐槽歸吐槽,但他內心相信——井子肯定在搞什么了不得的東西。
比如上次它改造了“神行甲馬”,很有效果,和周玄的香火手段,很配。
“等晚些時候,把觀主、痛苦大學者這兩個祭品吃掉,我再試試塑神的作用。”
周玄想到此處,便下了樓,去了老畫齋的后院,那里黃皮子多,通過它們,能找到黃門的黃禧。
通過黃門,把“饑餓”、“柳神”找出來。
血井與神啟徹底融合,屬于有人歡喜有人愁。
周玄自然是歡喜,井子有了新的“塑神”手段,雖然他還不知道這手段有什么用。
愁的人,則是井燈。
南山大街的東隅處,有一座山,稱為“鳴山”。
鳴山的“鳴”字,取得很文雅,實則這山在兵荒馬亂的年月里,是明江府出了名的亂葬崗,山內處處都是野墳包,傳聞到了晚上,入山便能聽到鬼泣魈叫之聲。
鳴山多鬼祟,沒什么人敢入山,但山中最深處,卻有一座大廟。
這間大廟,非佛,非道,非巫,上書三個字——血井廟。
廟中,沒有神像,數根廟梁之上,懸掛著數不清的尸體。
尸體雙手被屋梁上垂下的鐵鏈捆住,因為時間久遠,這些尸體又做過防腐處理,日日夜夜由大風吹干,原本的血肉之軀,竟然有了石玉之感。
風灌進廟中,將尸體吹得搖擺,尸體與尸體撞上,會發出“叮當”脆響。
廟頂垂尸,廟地則為祭壇。
祭壇呈圓形,直徑數十米,祭壇的地面,由工匠雕刻出了數千個異鬼文字。
尋常時候,信徒會在祭壇里灌入大量的血液。
血將祭壇淹沒,成了一個血池。
血池將祭壇底部的異鬼文字,盡數遮掩住。
但今日卻不是這番景象,
此時,血池盡干,祭壇底部的異鬼文字,已經消失了大半,剩下的小半文字,也隨著時間推移,在加速消失。
數十個信徒,圍在祭壇邊上焦急,尤其是掌管祭壇的“司壇”,心焦得額頭流熱汗。
“接著倒血,倒,倒!”司壇指揮著信徒大桶大桶的往祭壇里灌血,想讓祭壇恢復成往日的“血池”模樣。
“司壇,沒有用。”
信徒們桶里的血,潑向了祭壇,那祭壇像燒紅的鐵,將血瞬間烤成了一團霧氣。
廟里亂成了一鍋粥,司壇急得臉都發白了,嘴里不停念叨:“井老師怎么還沒來……”
在他的殷勤期盼下,井燈風塵仆仆的現身了,
她大步走到司壇面前,劈頭蓋臉的問:“祭壇怎么了?”
“井老師,您可來了,從昨天夜里開始,祭壇的溫度便開始升高,將血池里的血蒸發得一干二凈,祭壇底部的文字,也在快速消失……”
司壇要跟井燈將清楚原委,井燈臉色陰沉如鐵。
這個祭壇的建造,就是為了打開血井,眼看著快到時間了,結果祭壇毀了,
“祭壇怎么會毀掉?!”
井燈知道祭壇的重要性,她不敢耽誤,將手里的坤包扔在地上,將身上的衣物除去,赤條條的走向了祭壇。
“井老師……祭壇溫度很高。”
井燈不怕那高溫,她是血井通靈人,血井產生的高溫,傷害不了她。
她走到了祭壇的邊緣,屏住了氣,緩慢且優雅的行走在祭壇之上,一直走到祭壇的中心位置后,單膝跪地,
她雙手觸摸著祭壇的地面,地面之下,是數百個頭骨。
這些頭骨,都是建造祭壇時,獻給血井的祭品。
有了祭品與祭壇,井燈曾經總能感應到血井,但此時,她絲毫感受不到血井的回應。
“沒有回應,血井沒有回應。”
井燈的心沉到了谷底,面對不再回應她的血井,她心中充滿了怨念。
日日夜夜,這座廟里都在為血井獻祭,對于血井的討好從來沒有停止過一刻。
可血井做了什么?
轉頭就走,將所有的聯系全部切斷。
“回應啊,我求求你回應啊。”
井燈用力的拍著祭壇的地面,徒勞無功。
血井不但沒有回應她,祭壇底部的異鬼文字,也徹底消失。
“到底發生了什么,一夜之間,血井就徹底離去……”
井燈的眼圈紅了,絕望的眼淚流淌,沒有了異鬼文字的祭壇,開始出現裂紋,壇石也老化的極快,
堅硬的石頭,像飽經了數千年狂風暴雨侵襲一般,憑空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砂眼。
“去找小姐……告訴小姐,血井離開了,我們再也沒有能力打開血井。”
井燈失魂落魄的起身,回到了剛才下祭壇前的位置,將衣物穿好,在司壇注視的目光中,離開了血井廟。
九里公館別墅區,
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了最深處。
汽車進別墅前,幾乎是準新車,但進了別墅后,車身鐵皮在半分鐘內,變得銹跡斑斑,車頭透明的玻璃大燈,老化了一般,玻璃泛了一層黃。
井燈每次進九里公館,都會遇到這種怪現象,自然見怪不怪,她開了車門,走到噴泉處,對抱著貓的女傭講道,
“我要見小姐。”
女傭引著路,將井燈帶入二樓的小閣樓里。
閣樓中有兩具棺材。
女傭輕輕關上門離開,井燈走到了右手邊的棺材處,帶著哭腔說道:“小姐,血井不再回應我們了。”
“祭壇呢?”棺中女人問道。
“祭壇破碎,所有的異鬼文字風化掉了。”
井燈將“血井廟”里的情況原原本本的講給了棺中女人聽。
“明白了,血井,有了新的廟身,它不再需要我們,主動毀掉了祭壇,離開了血井廟。
我們的祭壇,眼看著具備了打開血井的能力,就這么毀掉了。”
在棺中女人的構想里,只要祭壇再多支撐幾天,便能用人命將血井的通道打開。
可能需要很多“人命”,但她在所不惜。
打開了血井,她就能回到三百年前,
三百年前的明江府,刺青古族曾經舉辦了一場天神祭,雖說那場祭祀的后果極慘,但天神祭中,有她需要的一件軀殼。
但現在血井離去,祭壇破碎,她想再到三百年前,幾乎不可能,至少,她想不出辦法來。
“井燈,祭壇是昨天毀掉的,那昨天,明江府發生過什么事情?”棺中女人問。
井燈想了想,回答道:“昨日,痛苦大學者、觀主東窗事發,被骨老會圍獵,聽說,跟一個叫小先生的人,脫不開關系,這個小先生,是咱們的熟人了。”
“誰?”
“周玄!”井燈說道。
“就是拿到了血井日記本的周家儺神?”棺中女人。
“是。”
“昨天發生過最熱鬧的事情,就是觀主和痛苦大學者出事,然后血井祭壇開始破裂,這兩樁事情,不像是巧合?
而周玄,既參與了觀主、痛苦大學者的事情,手里又有血井日記本,
這個人,很詭異。”
棺中女人很懷疑血井的離去、血井祭壇破碎與周玄有很大的關系。
“血井既能為了周玄離去,那也能為了他回歸,井燈,想辦法把周玄抓回來,送到祭壇里去,逼血井主動將祭壇修復。”
棺中女人的命令,讓井燈很為難。
“小姐,周玄今非昔比,他與骨老的關系很近,要抓他很難。”
“難嗎?那拐子該出手了,風先生安逸了這么多年,該出來遛遛。”
棺中女人吩咐道。
原本忐忑的井燈聽到“風先生”的名號,心里安定多了,連忙說道:“若是風先生出手,我們一定能把周玄抓回來。”
“辦事去吧。”
“小姐,這次事情,一定辦好。”井燈朝著棺材鞠躬后,輕悄悄撤出了房間。
等她離開后,屋內兩具棺材內的人,交談了起來。
“我很不信任井燈,她做事毫無魄力。”
“二哥,我也不信任她,可沒辦法,能出入九里公館的人,只有她和元媽媽,有些事情,元媽媽可以去做,但大部分的事情,只能靠井燈,我們沒有選擇。”
元媽媽便是門口抱貓的女傭人。
“沒選擇是沒選擇,但這井燈,不是個能成事的人物,我想從九里公館出去,親自把周玄抓回來。”
“二哥,別講氣話,我們倆誰出九里公館都會被盯著,放心,風先生只要出手,抓個周玄,沒什么了不起的……躺著歇息吧。”
有了這番勸說,“二哥”不再堅持,停下了話語,屋內的兩具棺材便安靜了下來。
“鐵口直斷,一卦只需三塊……”
老畫齋的后院,周玄做在臺階上,拿帽子擋著臉,打著盹,等著黃禧。
趙無崖則撐著塊“賣卦”的幡子,練著明日當街賣卦的吆喝。
他練一兩嗓子也就算了,但連續喊了十來分鐘,周玄都懶得揭帽子,朝趙無崖罵道:“你個牛鼻子道士能不能走遠點吆喝?沒瞧見我打盹呢?”
“這里人少,練起來不丟人。”趙無崖的腦回路不太正常,還撐著幡,問周玄:“周房東,你瞧瞧我這樣子,有沒有點仙風道骨的氣勢?”
“懶得看,你說你有個店不守著,改明兒非要站大馬路上賣卦?你們尋龍道士都這么磕磣?”
閉目養神,并不耽誤周玄吐槽。
“你不懂,守店里的叫資本家,哪有街頭賣卦人的江湖風骨。”
“純踏娘有病。”
周玄暗罵了一聲,順手從兜里掏了個小記事本,扯了一張紙,撕成兩半,再揉成兩個小團,往耳朵里塞。
結果,他才塞完,趙無崖竟然沒聲了,又不練嗓,又沒聊閑篇,像從周玄的世界里原地消失。
“咦,崖子還有不貧的時候?”周玄拿下蓋在臉上的帽子,睜眼瞧向趙無崖,頓時便氣不打一處來,將帽子扔對方后腦勺上:“崖子,還江湖風骨,風你大爺的骨!”
趙無崖此時正把腦袋墊在幡子桿上,瞧著越走越近的黃禧,眼神都能拉出絲來。
“這妹妹,真叫個秀色可餐啊。”他邊講邊搖頭。
“餐你大爺,回屋,丟人現眼的貨。”
周玄給了趙無崖一爆栗。
他也算明白了,為什么大黑驢戰績輝煌,什么樣的主人養什么樣的驢子。
趙無崖被周玄趕進了老畫齋,黃禧問道:“那個道士是誰啊?”
“專門對付你的。”周玄諱莫如深的說道:“他能斬精捉魈呢。”
“可別嚇唬我。”黃禧斜靠著石欄桿,遞給周玄一個信封。
信封打開后,有一個小冊本,
冊本上,記錄了“饑餓”從現身明江府以來,犯的所有大案。
犯案的時間、地點,記錄得清清楚楚的。
黃禧說:“包括你們昨天在交紡局大街查的嬰兒食人案,都記在冊本上,
這是你給黃門刺「殘袍」傀儡圖的報酬。”
“我先瞧瞧這作案記錄。”
周玄回屋拿了明江府的地圖,再對照著冊本上的犯案地點,在地圖上畫圈圈,
等將“饑餓”所有犯案地點都畫上了圈,這些圈,竟然在地圖上勾勒出一幅圖案……
ps:好兄弟們,更了個大章,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