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血井會諸多會員的感知力聚合,將不會懼怕夢境中的喃喃私語。
周玄想到了此處,便日游發出聲波,詢問司玉兒的位置。
“玉兒,你哪兒?”
“我在交坊局大街,洪水淹到這里來了,我正在救人。”
“我來找你。”
周玄日游而去。
交坊局大街,離明西區稍微有些路程,它的水澇程度沒有明西區那么嚴重,但水位也有兩米來深。
府衙已經組織人員在此救災,
司玉兒也來幫忙了,她帶著神偷堂口弟子在救人。
當周玄日游趕到的時候,司玉兒正使用神偷的「五行遁法」,往水中遁去,將一位被水沖走的老大娘給抱住后,再施水遁之法,回到了船只上。
“玉兒,我到了。”
周玄的神魂并沒有顯相,這里人多眼雜,周玄怕顯出神魂巨相,把眾人嚇到,而是偷偷在司玉兒耳邊講道。
“周大哥,你在哪兒?”
“我就在你身邊,你聽我講就行。”
周玄將聲音壓低,說道:“玉兒,這場洪災,是三個天穹神明級掀起的風浪,有兩個神明級已經隕落,最后一個神明級彭侯,藏在大夢之中,要借夢境逃遁。”
“這些神明怎么這樣?害死這么多人。”
司玉兒氣鼓鼓的說道。
周玄繼續說到:“我現在需要睡覺,做一個夢,讓我的夢境,與彭侯藏身的大夢連接,我的夢便成了大夢的一部分,但我成為了夢境,便失去意識,沒有知覺,
所以,我要讓血井會的感知力聚合,形成一股極強大的意識,這股意識不會被大夢中的呢喃私語纏住。
但是這股感知力,需要一個龍頭,我想讓你當這個龍頭,利用感知力,找到彭侯。”
周玄之所以要私下里找司玉兒商討,便是不想這樁追尋神明之事,被血井會的人知曉。
那群人可慫了,要是讓他們知道追尋的目標是神明級,那必然都不敢將感知力掛在周玄身上。
司玉兒就不一樣,這妹子向來膽子就大,每逢絕處讀俠氣,她的身上便有些俠氣。
“周大哥,我要是找到了彭侯,該怎么通知你?”
“你不用通知我,你和你母親之間是有堂口密信的吧?”
司玉兒畢竟只是神偷堂口四炷香……五炷香,她既然能使出五行遁法,那便說明她已經升入了五炷香。
血井通靈人強大的感知力,保證了極強的修行天賦,司玉兒瘋癥好轉之后,很快便破境升入了五炷香火。
但盡管有五炷香火,司玉兒未必有畫家、樂師的密信方式,有她母親的密信,那倒是有可能。
“有啊,我來交紡局大街救災,便提前用密信和母親知會過。”
“那就行,你找到了彭侯,給你母親發一封密信便好,你母親知道該怎么做。”
司玉兒的母親是骨老段晴嵐,她自然有畫家、樂師、商文君的密信方式。
“好,周大哥,你只管安排,我這邊沒有問題。”
司玉兒點著頭,應承了下來。
意識的龍頭選定,周玄便日游回了店里。
臉上被豁出了口子的莫庭生,極憤恨的看向周玄:“明江府快被你救下來了。”
莫庭生用他的佛國法相“太平秤”瞧過,明江府開始轉危為安了。
“神明已經隕落了兩尊,現在就剩彭侯了,太平僧啊,你的冥石很好用,云霧尊者、萬色界、百眼大祭司,到現在還沒認出我是個假冒的莫庭生。”
周玄冷冷笑道。
此時彭侯已經開始跑路,明江府的洪水失去了三尊神明的操控,開始退潮。
彭候抓不抓得到,明江府都安全了。
莫庭生氣得拳頭攥得蹦蹦作響,拐子堂口三十年的布局,花了多少心血,多少錢,今日卻被周玄阻攔。
“風先生早就該殺了你的……”
“莫庭生,你在明江府布置的那些沒有香火的拐子,已經被殺得差不多了,我日游俯瞰明江府,到處都能看到他們被殺后的尸體,摞起來,比山還高,但我知道,不是所有的拐子都現身了,
今日之后,明江府會從上而下的肅查,將剩下的那些蛆蟲,從府城之中挖出來。”
周玄話語鏗鏘有力,順帶手又用骨牙,給莫庭生的臉上,再豁出一道口子。
新傷疊舊傷,在莫庭生的臉上,疊了個“X”出來。
這個代表著錯誤的“X”,也彰顯著莫庭生三十年的布局,徹底失敗。
趙無崖則拿著鋼筆,在莫庭生的臉上,寫著字。
“崖子,寫啥呢?”
“我在這個佛國人的臉上寫一句——我莫庭生,就是一個烏龜王八蛋,我不但壞透了,我還蠢到底。”
“記得最后再給莫庭生加四個字——我是傻逼。”
趙無崖聽到此處,愣了一下,回頭問道:“房東,傻逼是什么意思?”
“額……就是慧根的反義詞。”
趙無崖:“……”。
周玄此時已經坐到了躺椅上,要開始召集血井會,召集之前,他又問趙無崖:“老云呢,怎么一天沒見到他?”
“哦,福子和華子不見了,老云和翠姐找去了。”
“沒什么大事吧?”
“目前還沒聽到消息呢。”
周玄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去召集血井會。
他日游升空,朝著明江府發出了聲波。
“會長,我們感知力已經給你掛上去了,還找我們做什么?”
芝麻醬率先詢問道。
其余的會員,也忙問要做什么事情。
“你們把感知力改變方向,投入到我身體里,明江府有個蠢貨,偷了我很多錢,要逃跑,我要把他抓回來。”周玄扯了個謊。
“多大個事啊,我先來。”
芝麻醬又是頭一個將感知力的鏈接改變了方向的會員。
其余所有人都將感知力改了方向。
強大的感知力,在周玄的身體里開始迅速聚合。
周玄的神魂回到了身體之中,他操控著司玉兒的感知力,放在聚合感知的最上層,然后輕聲對司玉兒說道:“抓捕彭侯,就看你了。”
話音一落,周玄頭一歪,便打起了瞌睡。
瞌睡好,一直都是周玄的優點,在井國他第一次遭遇到鬼嬰之時,便是靠著睡覺躲過了一劫。
見到周玄睡了,莫庭生便知道他是要通過夢境,去追彭侯,他強行要掙脫趙無崖寫字的手,要去將周玄推醒。
“你還跑?我好歹也是五炷香的尋龍天師,你個三炷香往哪里跑?”
趙無崖一把給莫庭生按住,握緊了筆,別的字都不寫,先把“傻逼”兩個字,極深刻的寫了下去。
這兩個字,在莫庭生的臉上,熠熠生輝!
明江大夢,光怪陸離,
司玉兒在這場夢中,瞧見了陸地行舟,一艘巨大的鋼鐵游輪,在明江府的府衙廣場上航行。
明江府的天空上,倒懸著許多人,他們將舌頭吐出,猩紅的舌頭從空中一直連接到地面,像一根根極細的柱子。
“這里好古怪、好有趣。”
司玉兒天生神經便有些大條,一點也沒覺得恐怖、詭異,反而對于彭侯的「大夢世界」,表現出了相當的興趣。
不過,這個世界再怎么有趣,她也不會忘記自己的正經事情,她控制著聚合后的感知力,在大夢世界里穿梭,尋找著彭侯。
她的感知力,既有十三位血井會的成員,又有周玄那一股神明級別的日游感知力,因此,在這個大夢世界之中,她比彭侯的行動速度還快。
她比彭侯更不懼怕大夢中的私語纏繞。
不多時的功夫,她便在迷羊木棧前方,找到了彭侯的身影。
大夢世界之中,包羅萬象,既有真實的房屋,也有真實的人,
從密密麻麻的人中,分辨出一個需要尋找,卻沒見過的人,絕對很有難度。
但司玉兒找出彭侯卻非常簡單,因為彭侯被一個巨大嬰兒的虛影包裹住。
這個嬰兒,司玉兒以前在神偷堂口的古籍里見過,它叫「地子」,地子便是鏈接了夢境天神氣息的神明級異鬼。
夢境法則,與地子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司玉兒見到了地子,便知道被地子包裹的那人,便是彭侯。
“迷羊木棧。”
司玉兒仔細將木棧周圍的景致瞧好,然后用密信記錄后,將密信傳送給了母親段晴嵐。
段晴嵐將密信擊碎,感知內容之后,再原封不動的凝出另外一封密信,傳送給了畫家。
畫家接到密信,頓時便大笑了起來。
“老樂,那彭侯竟然藏在大夢之中,如今已到了迷羊木棧之處。”
“彭侯今日是逃不了,他若是藏在夢中,讓我不知道他在何處,我便奈何不了他,但他既然已經暴露了位置,那我便是他的克星。”
樂師大笑著驅動了游神燈籠,前往了迷羊客棧。
畫家則問箭大人:“彭侯即將現身,箭大人可要前去?”
“需要的。”
箭大人說道:“彭侯的神格,我已經與玄小子商議,歸他,我既然來了明江府,便要瞧見他將神格收入囊中。”
“那我背你過去。”
畫家將箭大人背起,撕裂了空間,前往迷羊木棧。
其余的游神也都跟上。
酒大人是靠著明月倒影來的明江府,如今周玄不在,沒人能搬得動這輪倒影,他自然哪里都去不了。
“唉,好大的熱鬧,瞧不上了。”
酒大人在倒影中沉退,回了平水府。
而迷羊木棧未遭洪水侵襲,紅棺娘子無法借水勢快速遁去,自然也作罷。
“我也不去了,我去指揮苦鬼弟子,多救一些被洪水卷走的明江百姓。”
除去他們兩人,其余的游神,則駕馭著游神燈籠,去了迷羊木棧。
游神燈籠歸屬于哪一府,便只有該府的游神可以駕馭。
樂師是第一個抵達了迷羊木棧的游神。
他是骨老會的七炷香,領略的法則,叫作音律法則。
感悟了這種法則之后,他便對聲音、律動,極其敏感。
站在迷羊木棧的大門前,他能聽到此起彼伏的鼾聲、夢囈,哪怕這些聲音是從數公里之外傳來的,也依然被他聽得一清二楚。
“彭侯,看我以樂聲,破你的大夢。”
樂師催動了骨老會的護身神咒,引導著自己的肋骨反長,長成了一架骨琴。
他輕輕的撥動了骨琴,一陣刺耳的聲波,便隨著古琴傳揚了出去。
這道聲波,暗合某種律動,不至于傷人,卻能將人從睡夢中喚醒。
彭侯的大夢世界,本就是拿沉睡中的明江人夢境,連接而成。
若是睡覺的人沒了,大夢世界自然會破碎。
不過樂師的音波,只能擴散數公里遠,
若是喚醒迷羊木棧附近的沉睡百姓,倒是有些富裕,但要喚醒整個明江府,那以他的境界,是萬萬做不到的。
但也足夠了。
隨著迷羊木棧周圍數公里的百姓,受了音波的感染后,同時從夢中蘇醒。
而彭侯腳底的夢境世界,則在快速崩塌,他最開始還以為是小事,加快了步伐,但很快,他便發現,周圍已無落腳之地。
“大夢世界,有一部分在崩塌?”
彭侯掉出大夢世界,他想再回去。
但已經現身了的他,如何回得去。
一團道焱火,擊向了他。
彭侯反應迅速,以月光為骨刺,在空中迅速做出了一副冰凌刺青,反手將冰凌打出,
冰火相撞,道焱火扛不住寒冰的氣勁,就此湮滅。
就在此時,傳出了弓弦空放之聲,
彭侯轉頭望去,便暗暗叫苦,他瞧見那一縷白衣。
“除去我身三重雪,天下誰人配白衣?”
箭大人目視彭侯,右手一指,斥道:“作惡神明,白衣神箭在此,你還敢反抗?”
今日明江府連斬雙神,箭大人都沒將周玄教他的句子背熟,加上府城中的洪波之災還在肆虐,他也沒有心情整景。
如今,明江府洪波已退,最后一名神明現身,箭大人心情大好,又已將詞句背熟,自然要整一波景。
但是,他這整景,還真起到了效果。
語句中氣勢磅礴,外加箭大人聲名在外,幾句話一出,倒將彭侯恐嚇住。
“彭侯,我們已經連斬天官、鬼手,現在該輪到你了。”
“什么,不是香火道士斬的天官、鬼手?”
“彭侯,事到如今,你還蒙在鼓里……你死到臨頭,我們倒要讓你做個聰明鬼,冥石集會中的太平僧,是小先生假扮的。”
樂師燦然笑道。
商文君則說道:“明江府從頭到尾,都靠著小先生運籌帷幄,將你們三尊神明,一一騙出。”
彭侯聽到小先生,便知道他們講的是周玄。
“不可能的,不可能是你們殺的鬼手、天官,香火道士一定出手了。”
彭侯很難接受眼前的事實,
他堂堂天穹神明,卻被一個二炷香火的周玄,騙得團團轉。
“我不可能被騙的,一定是香火道士。”
“還不能接受?”
夏金也空放了手里的弓,說道:“天官神格,已被箭大人送入天穹弓正之手,鬼手神格,則被送到周家儺神之手,彭侯,你的神格,小先生已經放出話來,他要了!”
彭侯那叫一個憤怒,他要拿出冥石,告訴萬色界、云霧尊者他們,莫庭生是周玄假扮的。
可是他壓根騰不出手來,
周圍各大游神,大有合圍之勢,將他攏在垓心。
他只要一動手,游神們,便會齊齊上陣。
他是天穹神明不假,但也只有八炷香,恢復九炷香的路還過于遙遠。
八炷香的戰力,彭侯又有法則加身,他有把握戰勝箭大人。
但其余人呢?領悟了空間法則的畫家、領悟了音律法則的樂師,便足以磨平箭大人與彭侯之間的差距。
更別說,還有其余游神在場。
“周玄,你個雜碎,我恨你恨得牙齒直癢癢,你若是落到我的手里,我定將你碎尸萬段。”
彭侯將怒火發泄到周玄的身上。
“要將小先生碎尸萬段?別說我們不給你機會啊。”
李乘風剛剛接到了周玄在緋月之中的傳音,他大咧咧說道:“小先生講話了,讓我們都不動手,只將你彭侯圍困,他要親自過來,與你決戰。”
“他要與我決戰?”
彭侯冷笑連連,他三百年前被彭升、樹族打得跌落了境界,成了井國有史以來的第一個八炷香天穹神明。
但八炷香火,也不是周玄能夠挑戰的。
“給你機會,你要把握得住。”
箭大人知道周玄敢來與彭侯決斗的底氣在哪里,他眼藏壞笑的說道。
“出門打架,別的不說,一定要帥。”
周玄換了一身黑色的說書人長衫,騎上了大黑驢,朝著迷羊木棧而去。
“房東,你以后能不能別騎我的驢子了?大黑現在都不怎么搭理我了,和我生份了。”
“時隔三百年的刺青二番戰,我出行得氣派點,這是給你師祖爺爺的老友出氣呢。”
周玄笑呵呵的說,
高人嘛,一定要有高人出行的氣派。
現在他要開上自己的梅肯小汽車去戰彭侯,總有點不對勁。
但騎上驢子就不一樣了,
香火道士那好幾層樓高的道行,都騎黑驢子呢。
“下次不準再騎了。”
趙無崖跳著腳的喊。
眾游神圍住了彭候,就等著周玄現身,
而此時,明江府的霧,也在慢慢散去,越發稀薄。
在眾人等了將近一個鐘頭之后,周玄才騎著驢子,穿著黑色說書人長衫,發型一絲不茍的走出了薄霧之中。
“諸位,來晚了。”
周玄開了折扇,輕輕搖晃,眼睛則盯著彭侯,說道:“刺青一族曾經的大祖,長這個衰樣?”
彭侯身形偏瘦,臉上有一副桃花樹刺青,他冷不丁的被周玄嘲諷了長相,很是不服氣。
“曾經的大祖?我現在也是刺青的大祖,以后也是。”
“死到臨頭還嘴硬。”
周玄下了大黑驢,掏出來冥石,將其催動。
“你這種背刺樹族的渣滓,臉上也配刺祖樹的刺青?”
待到冥石散發出幽藍的光澤后,周玄才對著冥石說道:“我不是莫庭生,我叫周玄,剛才集會,你們罵我罵得很難聽,我很生氣。”
“你是周玄?”
百眼大祭司、萬色界都怒不可揭。
云霧尊者則問道:“這個周玄,幾炷香?”
“今日之前,是兩炷,現在嘛,四炷香啦。”
周玄對著冥石,幾乎一字一頓的說道:“百眼,我今日讓你瞧瞧,誰才是刺青一族的大祖,
云霧尊者,你呢,給你們佛國人帶句話,誰往井國降臨,必斬。”
講到了此處,周玄將冥石輕輕放下,讓冥石繼續散發著幽藍色的光澤。
這也算讓云霧尊者、百眼大祭司做個見證。
“百眼,刺青大祖與祖樹都要出現了,你記住,你和你的族人,叫樹族。”
周玄起身,指向了彭候,說道:“三百年前,你與三頭石佛勾結,在樹族的天神祭上,壓制了樹族,也殺掉了桃花巫彭升,將桃花祖樹打得沉退到了大母星坑,
三百年后,便是彭升、祖樹,與你二番戰,這一次,結局必然反轉。”
周玄的手伸進了自己的秘境之中,就彭升之神魂,拉扯了出來。
見到彭升,彭侯當即便瞇住了眼睛,他怎么都想不到,彭升竟然復活了。
“彭侯,我們之間的賬,該算一算了。”
彭升的戰意,極其濃郁。
“彭升大祖已現,樹子,你也有了信仰,該出來了。”
周玄拿出洗冤箓,翻到了圖騰殿那一頁,對著桃花祖樹的圖案呼喊道。
一聲震顫之音,在周玄的腳下,土中便有一株桃木枝條升起。
枝條生機勃勃,
彭升的神魂,朝著桃花祖樹跪拜:“祖樹,三百年后,彭升又見到您了。”
祖樹的枝條瘋長,像是一條人手般,在彭升的臉上,輕輕撫摸,它又見到了曾經的族人。
祖樹因為信仰、人氣而茂盛,又因為信仰、人氣的衰敗而枯萎。
有了彭升的信仰,桃花祖樹從大母星坑之中脫離,開始在現實中長出了樹枝。
周玄秘境中的石家四兄弟,感受到了祖樹的氣息。
“是祖樹,兄弟們,祖樹出現了。”
“是夢中的祖樹啊。”
“小先生,請放我們出去,我們要與祖樹融合。”
周玄當然樂意,他將四兄弟的魂魄,從秘境中抓出。
四兄弟朝著祖樹走去,越走身形越黯淡,但他們的神情,卻壓抑不住的興奮。
他們四人的魂魄鉆進了桃花祖樹之中。
桃花樹震動著已經瘋長出來的枝葉,無比的高興。
與他們同樣高興的,還有畫家和樂師。
明江府最近三百年來,一直在衰敗,祖龍被污染,兩棵祖樹不見了蹤影,兩尊天神也在沉睡,五尊天穹神明級,如今竟然還背刺明江府,
濃郁的絕望感,籠罩著這兩位骨老會神職的心頭,揮之不去。
祖上家大業大,如今卻衰敗如斯,怎叫他們不對未來悵惘。
而如今,桃花祖樹的現身,卻像在他們心頭點起的一炷火炬。
“桃花祖樹出現了,明江府有希望了。”
畫家言語之中,不禁哽咽。
“老畫,你哭個球,桃花祖樹一直都和我在一塊兒呢,我的二十四幅神明圖,便是它教的。”
“啊?!原來小先生早就知道祖樹下落?”
畫家忽然一拍腦袋,說道:“我早應該想到的,儺神走九個堂口,每一個堂口,都需要那個堂口的祖師點頭,
刺青一脈的祖師,是桃花祖樹。”
也不怪畫家現在才想起來,實在是他不清楚,如今的刺青古族,早就斷了傳承,
古族并不會二十四幅神明圖。
桃花祖樹在快速成長,轉眼間,已經郁郁蔥蔥,桃花滿掛枝條,說不出的茂盛。
周玄指向了彭候:“樹子,彭兄,三百年前,你們被他拾掇了,今天,咱們仨一起,讓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刺青二十四副神明圖。”